來人穿著一色的黑色襯衣,戴著茶色墨鏡,樣子彪悍,神色冷峻。
他們走到凌沫雪的車前方,其中一個透過前方擋風玻璃作了個“跟我們走”的手勢。
凌琦月嚇得抓住了哥哥的手,巴哥見母親的態(tài)度變得異常冷靜,心知她可能知道對方是誰,遂抿著脣不吭聲,轉過頭望後面瞧了一眼……
沒錯,後面還有一輛車,他們意圖明顯,要挾持母親的車跟他們走。
凌沫雪朝後視鏡望了望,隨後淡淡一笑,“巴哥,酸菜,有一位媽咪的朋友讓媽咪去見個面,你們想去嗎?”
“當然想去。”巴哥淡定道。
“媽咪!”酸菜緊張了,她帶著哭腔嚷,“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們啦,我看一眼就不喜歡啦,他們都不笑……媽咪,我們不去好不好?”
“酸菜,有哥哥在,你怕什麼。”凌沫雪聲音溫柔,投給兒女們一記安心的眼神。
凌琦陽拉著妹妹的手,也朝她一笑,“別怕,或許請我們吃一頓飯而已。”
“好吧,酸菜也去。”凌琦月抹了下眼角,坐正了身子。
兩輛黑色的豪華小車一前一後“挾持”著凌琦月的小車開到了一家彼有特色的海邊花園魚莊——海市蜃樓。
車子一停下,莊裡的服務員就列隊迎接,臉上帶著笑容,態(tài)度恭謹,像迎接外賓一樣。
凌沫雪有些茫然,因爲她發(fā)現(xiàn)這漂亮的海景花園停車場並沒有多少車子,除了迎賓的侍應,她也沒有看到什麼客人。
“淩小姐請。”一位保鏢走到前面引手。
此時,天色已暗,花園裡許多彩燈都依次亮起,凌沫雪牽著乖順的倆孩子跟著他走過飯店大廳,又沿著一條蜿蜒的樓梯步上,來到了飯店頂層的觀景臺……
這觀景臺像亭閣,四面通風,幾根雕龍柱子在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面積看起來有二十多平米,只有一張西餐桌,望外瞧,可以看到不遠處城市的五光十色,又可以眺望山下遼闊的海面,視野廣,環(huán)境美。
凌沫雪看不到那個“主人”,不由疑惑地問那位保鏢,“你家二爺呢?”
“二爺臨時有事,他讓你和你的孩子在這兒用餐,想吃什麼儘管點,沒人會打擾到你們。”
保鏢說完就下去了,沒一會,一位年青的女侍應上來,把一本精緻的菜譜遞給了凌沫雪。
凌沫雪不知道穆少楓葫蘆裡賣什麼藥,自然也沒什麼胃口,她把菜譜給了凌琦陽,“巴哥,你和妹妹點吧。”
凌琦陽翻看了幾頁,和妹妹商量了一下,就點了四個菜和一盤海鮮飯。
侍應不可思議地掃了他們母子三人一眼,遲疑地提醒:“夫人,你們儘管點著吃,今晚的飯店被穆二爺包了,你們是這兒唯一的貴客。”
這麼多服務員,這麼多有名的廚師忤在下面,難道就燒四個菜?
凌沫雪還沒有回答,旁邊的小奶包突然冒出了一句,“阿姨,吃別人的嘴軟。”
女侍應一愣,隨即拿菜譜掩了嘴,話音裡透著笑意,“好吧,那請三位稍候。”
她一走,凌琦月就在這亭閣裡逛蕩起來,東摸摸,西摸摸,還擡起頭看看上面的吊頂……
突然,她閃亮的大眼睛盯住一個會旋轉的某物,新奇地叫道:“鍋鍋,你看,那上面的東西會轉誒。”
凌琦陽走過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望,俊眉蹙起,這不是攝像頭嗎?
趕緊轉身到另外三個角一察看,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面色一沉,坐落到凌沫雪身邊輕輕道:“媽咪,你說的穆二爺是誰?”
凌沫雪拿著手機正考慮要不要給穆少楓打個電話,聽兒子提問,她隨意地回答:“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現(xiàn)在跟外公有生意往來。”
“可我覺得很奇怪,這裡安裝了攝像頭。”tqR1
嗯?凌沫雪倏地擡起頭。
照兒子指點的方向望了眼,她冷冷一笑,心想:這個穆少楓監(jiān)視自己是什麼意思?
……
一間奢華的房間裡,涼風徐徐。
穆少楓翹著修長的腿,手裡夾著細長的香菸,扭頭朝自己的大哥望了眼,“哥,你確定是她?”
穆承威俊臉微繃,盯著牆上超大的監(jiān)視屏,一雙犀利的內雙眼閃爍出了銳利的光芒。
當凌沫雪的正面迎上攝像頭時,他厚薄適中的嘴脣微勾,很肯定地說:“是她,我沒看錯。”
那天凌沫雪在街上開車撞到了他的座駕,他發(fā)現(xiàn)面熟便讓司機開走了。
現(xiàn)在再盯著她的臉,他能肯定當年的小女孩就是凌沫雪,因爲她說過自己姓“凌”,而回國後,他也調查過所有適齡的姓凌女孩,只有凌沫雪對的上號。
且長得也像。
“哥,這可是正經(jīng)事,你千萬得認準了。”穆少楓敲了下桌沿。
十三歲那年,穆少楓被人劫持,半路逃出來摔破了頭,一直沿水路找家,又飢又餓昏倒在江邊,什麼都不記得了。
當他在醫(yī)院裡醒來時,才聽哥哥說是一位小女孩救了他,並跑到家裡報了信。
現(xiàn)在哥哥說她就是凌沫雪,他真的很難相信,時間過去十多年了,哥哥會不會認錯了人?
穆承威眉頭蹙起,不悅地睇了他一眼,“你想對她怎麼樣?我可以肯定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也讓當年救你的醫(yī)生確認過了,是她沒錯。”
穆少楓嘴脣一抽,摸了下被凌沫雪打過的右臉頰,吶吶地說:“我能對她怎麼樣啊?她甩過我一巴掌,我還沒算帳呢。”
“她打你十個巴掌都不爲過,當年要不是她,你早死了!”
“哥,你這麼感激她,是不是想改變主意了?”
他真怕自己的大哥因爲凌沫雪變得軟心腸,家仇都不想報了。
穆承威俊臉驀然黑了下來,下巴處一條五公分長的傷疤微微扭曲,瞪著自己的弟弟,他厲聲道:“你可以對別的女人隨隨便便,但絕對不能對她無禮!”
“哥……”穆少楓澀然一笑,擺了下手,“你誤解我了,我對她不討厭,我是喜歡她,對她有興趣,真的!”
穆承恩聞言,眸色變了變,別轉頭,他又盯著監(jiān)視屏……
十三年前,十八歲的穆承恩剛高考完,回到家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他父母出了車禍醫(yī)治無效去世了。
他悲痛萬分地趕到醫(yī)院,看到父母已被醫(yī)護人員送進了停屍間,那兒陰風陣陣,冷冷清清,沒有親人探望和送別。
他告別了父母的遺體就去找唯一的親人——十三歲的弟弟穆少楓。
可奇怪的是,他找遍了整個城市,去過所有曾經(jīng)有來往的親人與朋友家也找不到穆少楓。
後來有位同學告訴他,穆少楓前兩天就跟一箇中年男人走了,是什麼人他也不知道。
這兒父母要火化安葬,那邊又找不到弟弟,穆承威處在人生最崩潰的邊緣。
幸好,他的親舅舅得到消息從國外趕回來幫他處理後事,又跟他一起尋找穆少楓,因爲沒什麼線索,他們以爲穆少楓極有可能被拐賣了。
那天,穆承威傷心地坐在家門口,腳邊放著收拾好的行李箱……
想著自己要跟舅舅去國外,從此更難找到弟弟,他不由悲傷地落下了淚。
“大哥哥。”突然,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滿頭大汗地跑進來,把手裡的一張溼漉漉的紙條遞過去,“你認識他嗎?”
穆承威一怔,拿過紙條一看,上面寫著的是自己家的地址,模糊的筆跡像穆少楓的。
“小妹妹,這是哪裡來的?”他激動地問。
“我在江邊玩,發(fā)現(xiàn)一位哥哥躺在水邊,他衣服全溼,閉著眼睛好像要死掉了,頭上還有血,也不會說話,我就把他拖上岸,打電話送去醫(yī)院了。”
頓了一下,她又喘息著說:“這是在他袋子裡搜出來的紙條,我照上面寫的地址找到了這兒。”
穆承威低下頭,看到她穿著一雙白色的球鞋,上面沾滿了泥沙,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底紅花連衣裙也打溼了一半,臉上還沾著沙子……
“哥!”穆少楓的一聲叫喚打斷了穆承威的回憶,他遞過來一支菸,嘻嘻一笑,“好啦,我答應你不會爲難她,假如你也喜歡她,我會幫你。”
穆承威冷寒地瞪了他一眼,接過煙,淡淡地問了句:“查了沒有?她跟顧明煊到底是什麼關係?”
“查了,是總裁與小員工的關係。”穆少楓吊兒郎當?shù)芈柫寺柤纾W亮的桃花眼落在屏幕上——
這個小女人,雖然有了倆個孩子,但她確實長得美啊,再看她的孩子,一個像她,一個像……
“哥!你看,那個小正太像誰?”穆少楓站起來,指著一塊屏幕上的凌琦陽。
這時候,畫面中的凌琦陽正對著攝像頭,他好似很不滿別人這樣的偷窺行爲,偷看他們吃晚飯做什麼?
小俊臉一繃,雙手背後,一雙修長的眼睛透著冷冽的光芒,渾身有股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霸氣。
穆承威也發(fā)現(xiàn)了凌琦陽這一“特殊”的長相,眸色微沉,摩著下顎沉聲道,“派人去查一下凌沫雪的未婚夫到底是誰。”
“是,哥。”
……
海市蜃樓。
凌沫雪和兩個孩子吃好了,坐等了一會,一位保鏢上來,態(tài)度比之前恭敬許多,“淩小姐,還需要其他服務嗎?”
母子三人微怔,兄妹倆互視一眼,凌琦陽起身冷冷道:“你們家主人既然跟我媽咪認識,爲什麼不出面?”
“對不起,少主真的很忙。”
“那我們不需要什麼服務,護送我們回家就行!”凌琦陽沉著俊顏,氣勢凜然。
保鏢微笑著點了下頭,一直盯著他臉色看的凌琦月見狀,慢慢地舉起手,語氣緩慢地說:“我需要服務。”
嗯?凌沫雪和凌琦陽驀然轉過頭,吃驚地望著她……
她需要別人爲她服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