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青聞言微微一怔，那邊顧清鴻猛地擡起眼來：“什麼邊防圖？！”他的眼中滿是懷疑之色。他早就懷疑齊國的邊防圖中的佈防已經(jīng)泄密，不然的話，齊國與秦國百年來交戰(zhàn)不下數(shù)千次，秦國屢攻不破齊國的“雲(yún)凌關(guān)”一帶的防衛(wèi)線，這一次怎麼可能區(qū)區(qū)不到一個月就輕鬆拿下？長驅(qū)直入？！累
蕭鳳青回過神來，哈哈一笑：“自然是應(yīng)國的邊防圖了。難不成還是你們齊國的？如果是，今日就不是耶律圖來攻打齊國了，而是本王了。”
顧清鴻面上猶帶狐疑，平日一雙溫和的眼中漸漸流露犀利之色，他看了聶無雙一眼，她蒙著面巾，看不出臉上神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神色平靜。他又看向蕭鳳青，更是看不出什麼來。
他面色微微一沉：“最好不是。不然的話齊應(yīng)兩國也沒有必要結(jié)盟了！齊國的邊防圖要是在你等手中，你應(yīng)國豈不是第二個秦國？”
一旁沉默的聶無雙冷笑一聲：“圖是死的，人是活的。顧相國既然懷疑，何不重新佈置一下齊國的邊防？省得一天到晚猜忌不定！”
顧清鴻頓時語結(jié)，聶無雙說得雖有道理，但是事情哪是她所說的那般輕巧，一次佈防不單單是要調(diào)兵遣將，更需要修築工事，所耗費的人力財力，不計其數(shù)，現(xiàn)在齊國被秦軍長驅(qū)直入，能守住固有的州縣就算很好了，如何還能去重新佈置？但是這些話他一介堂堂男子如何跟她爭辯到底？悶
他心中鬱結(jié)，不由看向聶無雙，什麼時候她竟是這般巧舌如簧，一點也不復(fù)當(dāng)年的溫婉謙和？是世易時移逼得她如此，還是自己從未發(fā)現(xiàn)過她的這一面？
聶無雙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攤開手中的地圖，如蔥管白嫩的手指一點圖上：“秦軍主力在棲霞關(guān)前，也就西北一面，怒河處懸崖峭壁，自然不用考慮。現(xiàn)在只剩下西面，秦軍怕馳援的軍隊會從此處突圍，自然也是重兵把守。若是這條秘密山道能真的能抄到了耶律圖的主力大營前，到時候再從西面佯裝進攻，引開秦國的軍隊，到時候秦軍首尾不相接，勢必大亂！”
蕭鳳青與顧清鴻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可行。
“好！本王就命一隊人佯裝秦軍前去查探一番。”蕭鳳青說著起身往外走，喝來傳令兵，立刻召集將士商討調(diào)兵之事。
聶無雙收起地圖，忽的一雙手按住案幾上的圖，她擡眼一看，卻是顧清鴻。
“讓顧某再仔細看看。”顧清鴻淡淡地道。
聶無雙放手，任由他把地圖收入懷中，他既然要看，就讓他看個夠好了，反正她已經(jīng)儘量模糊了邊防圖的線索痕跡，這畫上的不過是她根據(jù)邊防圖以及根據(jù)以前她大哥從西北一帶帶回來的軍形圖畫成的。
她知道顧清鴻根本還在懷疑剛纔蕭鳳青的解釋。
聶無雙面巾下紅脣微微一勾：“那相國大人好好研究一番吧。”她說罷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顧清鴻忽地出聲，他說得太急，不由又是咳嗽起來。
聶無雙頓住腳步，冷冷回頭：“相國大人還有什麼話要說？”
顧清鴻看著帳外明媚的春光：“春光晴好，你可否陪顧某出去走走？”
聶無雙回了頭，美眸中帶著詫異：“相國大人還有什麼未盡的話要對妾身說？”她說完，自己都不由輕輕嗤笑：“還是相國還有什麼訓(xùn)斥教導(dǎo)不成？”
她語氣中帶著濃重的嘲諷，顧清鴻恍然未覺，亦不動氣：“不敢。”他目光坦然看著她：“顧某做了許多錯事，思前想後唯獨覺得對不住的只有你。”
聶無雙渾身一顫，那麼久了，她所承受的一切難道就一句對不住就可以抵消？
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她忽地哈哈一笑，美眸中厲色閃過：“不要說對不住，這樣會讓無雙覺得你顧清鴻很噁心！”她猛地轉(zhuǎn)身：“相國大人若覺得虧欠，解棲霞關(guān)之困自當(dāng)要盡力，說不定將來某一日，無雙會因此留你一條性命。”
她說完，快步走出帳子，轉(zhuǎn)眼間纖細窈窕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顧清鴻定定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扶了扶額頭長嘆一聲。
聶無雙回了大帳中猶覺得心跳得心口都疼了，楊直奉上茶水，見聶無雙面上花容慘淡，安慰道：“娘娘不必生氣了。與顧清鴻相對，娘娘就應(yīng)該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
聶無雙捂住心口，慘然一笑：“是，本宮早就想到與他面對面就是氣苦了自己。”她頓了頓，眸中的冷色越發(fā)沉沉：“可是，你不知道。他對聶家壞事做絕，本宮從未聽過他親口說對不住的是我。在他心中，他根本不認(rèn)爲(wèi)他做的是錯的！”
她冷冷笑了起來：“郎心如鐵！好一個郎心如鐵！你可記得我避禍東林寺途中那一次刺殺？那執(zhí)箭射我的人就是他！他寧可毀了我，也不願意我屈身應(yīng)國後宮。他這樣的心思怎麼可能與我說對不住？”
“今日他這樣說，不過是想要以往日舊情動人與我修好，他想要化去我心中怨恨，好讓我不至於在睿王耳邊再進讒言，毀了他拼了命也要守護的齊國！！”
“因爲(wèi)他知道現(xiàn)在的我殺不得，更動不得。因爲(wèi)我與睿王有私，因爲(wèi)我是應(yīng)國後宮中最受寵信的聶氏！！”
她眼眸中漸漸通紅，說出的話字字泣血，楊直不忍再聽，低聲道：“娘娘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聶無雙眼中滾落淚來，雙脣顫抖：“時至今日他竟還想要來利用我！顧清鴻，好你一個顧清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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