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情徹底震驚了。
櫻夙是孟婆神的女兒?
古情迅速的回想著那日在奈何橋上的事,難道那時孟婆就察覺到了鬼野的存在嗎?
鬼野不知古情此刻在想什麼,他已經決定了今日要將這些事說給她聽,所以即使提起他最不願想起的事,他也還是要對她盡數倒出:“那段時間,爲了接近櫻夙,我在冥界生活了一段時日,並相識了滄鬱,滄鬱是冥界的人,但到底是什麼身份我並不知也從未想過打聽,那時爲了統治鬼界,我與冥王第一次接觸,冥王讓滄鬱和櫻夙幫助我,當然,作爲交換,我也要爲冥王完成一些他所需要的任務,這期間,我一直同滄鬱和櫻夙在一起。”
說到這裡,鬼野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抹古情讀不懂的情緒。
但後面的事,古情也猜到了大半:“所以,在後來滄鬱知道你接近櫻夙的目的的時候,與你決裂?”
“是。滄鬱和我大打出手,失誤之下,將擋在我身前的櫻夙魂魄打散。”
鬼野的聲音很輕。
“之後,爲了復活她,我就開始四處尋找方法,直到打聽到攝魂玉的存在。但滄鬱不想我去復活她,因爲他始終認爲,我即使要她活過來,也還是爲了我自己利用她的目的。”
鬼野笑的竟然有一絲悽美:“不過也是,的確,我接近她就是爲了要她幫我找到母親,想復活她也是同樣的理由。”
古情在心中立即搖起頭來,不,你要復活她,是因爲你內心中對她感到內疚,鬼野,你是有人的思想和情緒的,並非真的如你所說,是個毫無人性的鬼王。
“因爲櫻夙是死在我面前的,所以我忽視了她可能還活著的這種情況,多年來我就只想著找到能召喚她全部魂魄的方法,她是孟婆的女兒,是不能轉世爲人的,魂魄的碎片只能在世間飄蕩,直到攝魂玉無法喚回她魂魄的時候,我想到了她可能還活著,也立即想到了,唯一能讓她活著,卻不出現的那個幕後人,是冥王,所以我暗地調查,發現來陸家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於是我纔跟陸絕回來。”
古情在心中嘆了口氣,果然吧,她就知道他不會單純的因爲承諾跟陸絕回來,這隻鬼就是個心機婊。
鬼野斜睨了一眼古情的表情,突然語氣一轉,帶了些調戲的味道:“怎麼,是不是很佩服我的智慧?”
古情當即翻了個白眼,自戀是病啊。
“那現在呢,現在你怎麼又突然要帶我離開了,難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鬼野說完這番話,古情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壓抑的一些東西似乎終於消散了,莫名的輕鬆讓古情心情愉悅起來。
鬼野邪肆一笑,用修長的手指捏了一下古情的臉:“現在很明顯,我們很難在他們的監視下進入鎖妖塔了,那我不如帶你離開,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了。”
古情當然知道鬼野是開玩笑,但是她沒有看到在這一瞬間鬼野突然變的柔情的眼神。
“別鬧了,老實交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古情一巴掌把鬼野捏在自己臉上的手打掉,語調卻柔和很多。
鬼野將手隨意的插回兜裡,一臉懶散:“陸絕突然改變主意,說明他已經在懷疑他師父陸九要他抓我的真正目的了,至於你的巫女朋友,她的養父陸火,一看就和這陸家的大長老不屬於一條繩索上的人,但是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奪權,還是有什麼計劃,我們也無從得知,不過,如果能利用這兩者之間的明爭暗鬥,或許你我還有進入鎖妖塔的機會。”
古情的心突然莫名的興奮起來,她看懂了鬼野此時炯炯盯著她的眼神,這一次,他們不再是相互利用,而是真正的配合,如果他們能調查清楚陸家的秘密,那麼有目標的進入鎖妖塔,她能拿到鑰匙,他能找到關於他母親的下落和當年陸家的秘密,一切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
“那你接下來是打算……”
鬼野瞇眼一笑:“既然答應了陸絕和唐瀾我們要離開,就自然要走。”
古情瞬間明白了鬼野的心思,一邊暗自感嘆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對了,伏機去了哪裡?”
鬼野神秘莫測的揚了揚脣:“我自由安排。”
古情微微顰眉:“那霓凌呢,按你的計劃我們一時半會是脫離不了這陸家了,你當真就放心讓霓凌一直被困在你姑姑手裡?對了,說到你姑姑,那可是個瘋女人……”
古情雖語氣像是在抱怨陸雙對霓凌下手殘忍,但眼睛卻精光閃閃的盯著鬼野。
鬼野哪兒能不明白這個詭計多端的小蠱女想問什麼,於是他順從的回答:“我姑姑的事說來話長,當初我也是偶然發現那屠墓似乎藏著什麼秘密,那塊墓地追溯到百年前,和陸家似乎也有關係,所以我纔去那裡調查,遇見她確屬偶然,她感覺的到缺月的力量,所以判斷出我的身份,並告訴我當年將我扼殺在棺材裡的女人,也就是我母親辛玉,而我父親,就是古老的陸氏家族二少爺陸子淵。”
“告訴了我關於我的身世後,她沒有多說,無論我怎樣問,她也不肯說的更多,只是告訴我,若想知道當年陸氏家族到底發生什麼事,就一定要先找到一個叫陸子楚的人。”
古情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盤算,陸雙對陸子楚明顯恨意很重,她既然要找陸子楚,那麼她提供的現在的陸家掌權人陸九是陸子楚傀儡的事,看樣子是屬實的,那麼雖然現在的陸家其實是除妖師的彙總,裡面的人雖都是後來入陸家時更姓改名,但很明顯,這裡面還有一部分當年古老陸氏家族的人,或許鬼野想得知的秘密,也在現在的陸家中有跡可尋。
想清楚這些,古情對鬼野綻放出一個明媚的微笑,她的聲音透著股少見的柔和:“沒關係,既然有線索,那我們就一定能把這一切都弄明白。”
鬼野心頭一震,她說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