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爲(wèi)什麼我會下意識懷疑徐祖堯。
許是因?qū)櫱?---他要我留下孩子。
許是因?qū)櫱f----現(xiàn)如今這一切,只有徐祖堯纔有足夠可能性,去暗中操控。
而遲琛說,誰也不知他是否真在八卦鏡中……
這是很可惡、並讓我難堪的想法。但我控制不住去猜,去想,去懷疑……我曾經(jīng)最不想懷疑的人。好在徐祖堯就晃在總局的眼皮子地下。
寵乾、遲琛是總局部下,總局這般袖手旁觀的態(tài)度,顯然是徐祖堯沒問題。
天殺的,最後給我來一個陌生人可好?
我不想與最親最愛的人刀劍相向。
走近了些,我本以爲(wèi)遲琛會和寵乾去找記憶,可是,站得近了,我卻鼻子微動……
聞見了橘香……
一瞬間,我整個人都蒙圈了
。
橘香。遲琛。
遲琛的味道,我絕不會聞錯。那旁側(cè)陸九重已站起,面色深沉:“是他?!?
然後,後邊兒,鄭霄龍他們也出來。
我看見走廊裡全數(shù)亮起紅燈,牆面也變作紅色,這些應(yīng)就是早有準(zhǔn)備的硃砂牆。夾豆反技。
遲琛若在這兒,作爲(wèi)鬼是出不去……
那邊兒,鄭霄龍走來,邊走邊冷聲吩咐:“全局人員,立刻清點人數(shù),到大堂集合!彙報各自信息!”
鄭霄龍不愧是鄭老,又手握兵權(quán),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yīng)。
卻是這邊兒蘇小白冷笑:“鄭老,遲琛他記性不差,想記得全局上下名單並不難。這般查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他就算真上誰的身,也查不到。但是,我們還有別的方法……”蘇小白說到這裡。我身子一僵。感覺得到,數(shù)道目光鎖定在我身上。
那是衆(zhòng)人的目光,在看向我……
鄭霄龍意思很簡單,盤查每個人找到遲琛。
而蘇小白的話堵死了這條路,也許,蘇小白第一時間看我。此刻,能讓遲琛出來的就只有我了,若我去大堂喊上一聲,“終身受,你出來”,登時我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有些窒息,喘不過氣來。
而後面兒鄭霄龍道句“先去大堂再說”,就率著衆(zhòng)人往前走,腳步聲在身後錯亂,再到我旁邊。
這會兒,陸九重沒回頭,他擰著眉似乎在思考,而方纔隨他追出來的白冰,掐指算著什麼,閉目又睜開,眉開眼笑道句:“世尊,老夫這就讓徒兒立刻準(zhǔn)備絕殺陣。 先行一步!”
我整個人僵住。這次,不是閻羅和我說話,只是我自己,我看著他們,陸九重沒回頭徑直往前走……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腳下灌了鉛一樣。
繼而,我肩膀被蘇小白突然拍了拍
。
我猛然出拳被蘇小白抓住,直接反手臂把我箍在了懷裡,那一張純銀色面具幾乎貼在我臉龐,銀色的面具與黑色的眼眸形成鮮明的對比。面具下的聲音,緊靠著我耳側(cè),略帶悶沉。
“怎麼?這就裝不下去了?”
我身子一僵,果然如我所料,蘇小白----
不,應(yīng)該是所有人都看出來我裝了。
蘇小白沒說下去,我也咬緊牙關(guān),用力的想把他甩開,可惜徒勞。走廊裡,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有我和蘇小白。
蘇小白一聲輕笑,面具下的狐貍眸似有若無的橫掃了一圈,又看向我的眼,“遲琛啊,真是有意思,我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蘇小白這話簡直莫名其妙。
“少廢話,放開我?!?
他都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裝的了,我也不想裝下去。
對我的話,他不予理會,我一跺腳,用足了力氣,想要後翻試圖反鎖他,但他的力氣奇大,我只得用另一個胳膊肘去抵他,但被他另隻手抓的死死地,這下完全被扣住。
他自說自話道:“你說,他把你送到機密局,無非是想撇開你,去查這事兒,也明瞭大家會護(hù)你周全,不會動你分毫??伤瓲?wèi)什麼又自投羅網(wǎng)?這一點,我想知道。他今天,到底要幹什麼?”
“你知道嗎?嗯?不稱職的小內(nèi)奸?”
蘇小白說話間,冰冷的面具貼上了我的臉,冰冷無比,我嫌惡的躲開,他不要臉的再過來時,即便知道了可能傷不到他,我還是用盡全力的一下撞在他腦門上----
“咚!”的一聲巨響,他手稍稍一鬆,我顧不得撞的眼冒金星,一腳踹開他,改良繩索出,迅速逃離到安全距離外。
“神經(jīng)??!死變態(tài)。”
我說完,額頭有血流下來,落在我眼睛裡,我使勁兒的眨眨眼,然後擡手無所謂的抹掉,他卻怔住:“你----”
“你是不是蠢
!蠢女人!”
他眸中的憤怒還真是讓我心裡舒服幾許,我昂起頭道:“雖然不知你爲(wèi)什麼要保護(hù)鄭家人,但是我不需要你保護(hù)。離我遠(yuǎn)點?!?
我說完轉(zhuǎn)身往前快步走,一轉(zhuǎn)身,腦袋又疼,血還嘩嘩的流,後面,蘇小白似乎沒走。我快步朝著大堂走。
我必須過去,我要跟上大家,要看到遲琛。反正去了,這喊不喊的權(quán)力也在我!不在他們。卻是,走了幾步後,我被蘇小白攔下。
“要我?guī)湍銌??!?
他聲音有些沉悶,“你因爲(wèi)我而受傷……這算是補償你的,今日,我可以放他一馬?!?
“不用,你滾開?!?
我說完後,打落他的手臂。
他跟在我後頭。
大堂裡,大隊人馬已經(jīng)站的整整齊齊。我大步走過去,現(xiàn)在不管寵乾是否騙我回來,也不管誰信我。
只要沒人戳穿我,我就一直演下去。
大堂裡也滿是紅光。我走到鄭霄龍身後,面前是佔得整齊,一片暗綠色軍裝的機密局人。他們正在一個個往前走,一個個彙報著自己的名字。
鄭霄龍發(fā)覺我來,掃了一眼我血淋淋的額頭,吩咐人給我包紮和搬凳子……
我坐下來,看這些俊朗的男人們一個個報上自己名字和個人信息----
手捏緊了衣服。
遲琛會被發(fā)現(xiàn)嗎?他在其中嗎?他又來幹什麼?計劃不是這樣啊!這混蛋、王八蛋!之前我只是推測狐疑,蘇小白的話,顯然讓我確定了,遲琛就是要把我送走,還是我心甘情願的走!
我有些後悔我前夜還心疼他,我就該狠狠的蹂躪他
!
王八蛋……
又騙我!還騙的那麼真,吻的那麼深!
王八蛋??!
我在心裡不斷的罵,可仍舊按耐不住的焦急還有擔(dān)心。這大概就是賤了,賤皮啊,被騙了,還希望他千萬別被抓……
好在,最後一個,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每個人都對答如流。
而我距離很近,也沒有聞到橘子香。
其實……我坐的這麼近,能感覺到每一個人上前時,大家都會注意我的表情。
畢竟,我會感覺到他的存在吧。
遂,我一直本著臉,我也告訴自己,寒霜,不管你是否聞到,都不要露出任何表情。
但可惜一個人都沒有。
在一片沉寂中,我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在我身上----
遲琛啊遲琛,你真是……
“寒笑,你試試那個咒。”
他們應(yīng)該都知道“終身受”的咒了。
鄭霄龍和我說話時,我還沒開口,卻聽那邊兒一聲旖旎的笑:“怎麼著,這堂堂機密局,竟然連我都猜不出來嗎?”
大概是做好了準(zhǔn)備所以我還是面無表情,可心裡已經(jīng)震驚無比。因爲(wèi)這聲音是----
寵乾!
那邊兒,寵乾身著著的是一身比聲音還旖旎的黑色長裙。粉白的面上,同樣帶著半張漂亮黑色面具,面具褶褶閃光,在紅光之下,像是妖物一樣。
而這樣的他,和蘇小白銀色面具,亦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是----鳩靈?”鄭霄龍站起來時,寵乾冷笑:“還能有誰?我說你們這破硃砂,讓本姑奶奶困住出不去,還不快撤了去
!本姑奶奶要回去了?!?
我在原地怔了怔,想起來了鳩靈是誰。
很久之前和遲琛在一起的一隻女鬼,遲琛對她很是無情。
後來她還曾假裝貓兒,給了我一刀……
據(jù)說是被惡靈操控,當(dāng)初和徐祖堯一起消失很久……
這些人竟然都認(rèn)識?
“這……”
鄭霄龍擰眉,顯然是不願,那邊兒寵乾又道:“本姑奶奶醜話說在前頭,姑奶奶的事,你們少問,惹怒了姑奶奶,叫總局趕你們?nèi)繚L蛋!”
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
這纔是計劃!
靠,那我是又被耍了?在我低垂眼眸,衆(zhòng)人靜謐之時,寵乾突然又笑:“喲,這是寒霜啊……”那聲音帶著古怪。若非我早知道這是寵乾,我可能就上當(dāng)了,媽的,這纔是演技!他教我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靠……想到自己那副蠢樣子都讓蘇小白看了。
“我們?nèi)绾沃闶区F靈,不如你出來,讓我們看一看?!辈藉\開口時,這邊兒寵乾一聲怒罵:“放你的屁!本姑奶奶身體豈是你們這些人可看。”說完,寵乾又看向我,“還有你!你是個女的,卻騙了我很久,這件事----我不會輕饒你?!?
我擰眉看她,不知如何開口,寵乾又道:“還不開門,等著我殺寒霜泄憤嗎!”
寵乾說話間,衆(zhòng)人依舊紋絲未動。
一片靜謐中,寵乾的電話響了起來,安靜中,他接起電話,總局的聲音真的傳來!
“鳩靈,怎麼還沒回來?”
那聲音依舊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而“鳩靈”的聲音也恢復(fù)了溫柔,“遇到些小事,這就回去了?!?
這聲音分明是----
寵乾生日那天,打來電話的女人,我說怎麼耳熟,原來是她
!
那看來,總局知道遲琛的存在後,就一直派了鳩靈跟隨左右?然後用遲琛的身體嗎?還是怎樣?我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現(xiàn)在鳩靈和他沒關(guān)係了……這邊兒放下電話,寵乾又恢復(fù)了惡聲惡氣:“聽見沒!總局找我!還不給本姑奶奶開門!”
卻是……一直不曾開口的陸九重道:“這門不能開?!?
“好啊,三品多年和諧,如今你是跟特等局作對?”
“作對不敢,因爲(wèi)遲琛那魔頭在……”陸九重話沒說完,自樓梯上緩緩走下來遲琛。卻是----魂魄形態(tài)!我就說,我不會聞錯,可是他到底爲(wèi)什麼在這裡?
“喲,殺人魔頭在這兒啊……我說呢……害的本姑奶奶都出不去了!”
寵乾說話間,表情冷漠又高傲,即便帶著面具也看得見嘴角不屑的弧度,不等遲琛說話,他一揚下巴道:“還不給本姑奶奶開門!”
我所有注意力都在遲琛身上。
他魂魄的形態(tài)當(dāng)真是叫我心也跟著滴血了。
赤裸上身,火紅罌粟花一如既往的流著紅色血。頭戴罌粟花環(huán)。這般長髮及腰的他,看起來果真像是個女人,美豔至極的女人。那紅色的袍子自腰間攔腰折落下來,越發(fā)顯得腰線纖細(xì),可是----他在這裡幹什麼?
且不說白冰去準(zhǔn)備什麼“絕殺陣”,他當(dāng)時都聽到了,這會兒是傻嗎?
也許他有什麼不得不來的理由,但是寵乾都成功了啊,那邊兒寵乾已經(jīng)朝著門口走了……
我相信,他完全可以附身寵乾身上,和寵乾離開??!
心跳狠狠一頓,我真是完全猜不透遲琛想法了。
若方纔我以爲(wèi)遲琛來這裡,可能有自己的原因,要找什麼東西----可現(xiàn)在,他本體出現(xiàn),還要放走寵乾……
“寒笑,唸咒
?!?
這邊兒,鄭霄龍看我,陸九重看我,都在看我……
我擰眉,看著陸九重握緊了五行劍。
但他們距離如此遠(yuǎn),就算我念咒之後,也來得及補救。
既然遲琛要寵乾走,看這樣子是要我念咒定住遲琛,放走“鳩靈”。我抿了抿脣道,“終身受,站住?!?
我說話間,那邊兒門,紅光,全撤了。
而我嘴巴卻一瞬間被陸九重捂住,“白冰!動手!”
我心下一驚,我沒看見白冰!
難道……
絕殺陣已經(jīng)擺好了?
畢竟時間這麼久!
果不其然,屋內(nèi)四角突然就浮現(xiàn)出了四個人,之前明明是不在的!他們不知何時都站好了,白衣飄飄的朝著遲琛!
遲琛本面無表情,卻在此刻,稍稍擰眉。
然後,他看向我,目光悠長。
捂著我口鼻的手,滿是傷疤,且手腕上是此生不會滅的傷疤。
想起他下午說----
“如果你再騙我,此生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對不起了,陸九重。
看那邊兒門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而這邊兒幾個道士剛從四角朝著遲琛而去----
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幾乎是運足了我所有的力氣,我猛然震開陸九重和周圍人,大聲喊道:“終身受!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