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龍珠射出九道光芒,打在九鼎中,九鼎中九龍齊嘯,九鼎同時劇烈震動,剎時間天地齊搖,其中的八隻鼎裡,射出八條火龍,而在火龍的牽引下,地*山即時噴發(fā)出來。
以白雲(yún)裳戰(zhàn)天風幾個的身法,完全可以趕在火山巖漿噴出之前飛出鷹愁澗,但問題在於,攔在鷹愁澗頂上的無數(shù)黑蓮花乃是荷妃雨的本命靈花,白雲(yún)裳幾個再強,荷妃雨也一定可以攔他們一下,而只要有一眨眼的時光,劇烈噴發(fā)的火山巖漿就可以追上來。
荷妃雨於此絕地設計,乃是絕殺。
無論是白雲(yún)裳還是枯聞夫人,都同時看明白了情勢的危急,枯聞夫人急叫道:“齊心合力,一起衝出去。”
白雲(yún)裳卻是一閃到了戰(zhàn)天風面前,一把抓著他手,佛光剎時連戰(zhàn)天風一起罩住,叫道:“跟在我後面。”戰(zhàn)天風從她的語氣裡能聽出心中堅定的決心,很顯然,她即便自己身死,也一定會替戰(zhàn)天風殺一條路出來,送他出去。
“你們衝不出去,都躲到花裡面來吧。”萬異公子霍地顯形,一聲厲叫,幾根鬍子猛射出來,同時纏住戰(zhàn)天風白雲(yún)裳等人手腕,巨力急扯,將戰(zhàn)天風白雲(yún)裳包括枯聞夫人三僧一齊扯進了花裡,花瓣同時閉合,這時地底巖漿已狂噴出來,天地間剎時一片通紅,無量的巖漿將小花完全裹了起來,一齊噴出鷹愁澗。
戰(zhàn)天風等人身在花中,通紅的巖漿包裹著花朵,花朵裡面便也是一片通紅,亮得幾乎眼睛都睜不開,白雲(yún)裳緊緊的握著戰(zhàn)天風的手,一個佛光圈牢牢的將戰(zhàn)天風身子罩定,她擔心赤熱的巖漿隨時可能燒穿花壁,狂涌進來,戰(zhàn)天風也有這樣的擔心,但他可沒本事把金果的佛光圈調出來,只是反手緊緊抓著白雲(yún)裳的手,心中閃念:“若是就這麼跟雲(yún)裳姐死在一起,那也不錯,可惜多了三個老光頭,還有一根枯木頭。”
他兩個擔心,枯聞夫人三神僧同樣擔心,枯聞夫人一代宗師,修爲深湛,山崩於前也不會眨眼,這會兒卻是臉色慘白,三僧修爲還遠不如她,更是個個臉色大變。
但萬異公子千年的修爲,還真不是吹的,那看似吹彈得破的花瓣竟是堅韌無比,雖然全身裹在巖漿中,卻始終不破,甚至於戰(zhàn)天風幾個都不覺得太熱,花瓣不但擋住了巖漿,還擋住了熱氣。
萬異公子能創(chuàng)造這樣的奇蹟,固然是因爲他千年的修爲,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肉體,包住戰(zhàn)天風幾個的小花只是他的一點靈光,靈光是不怕火的,若是肉身,那萬異公子再練一千年,照樣會在剎時間化爲青煙。
萬異公子忽地一聲長嘯,戰(zhàn)天風幾人眼前一黑,其實不是黑,是小花從巖漿中衝了出來,刺眼的紅光沒有了,所以覺得好象黑了一樣。
隨即又一亮,花瓣打開了,萬異公子這一衝,已遠離巖漿數(shù)裡之外。
戰(zhàn)天風幾個忙跳出來,必死不死,死裡逃生,一時都有些發(fā)怔,戰(zhàn)天風叫道:“師父,你還好吧。”
萬異公子從花中顯形出來,呵呵一笑:“老夫本就是一點靈光,沒什麼好不好。”
“那就太好了。”戰(zhàn)天風狂喜,叫道:“謝謝師父。”
“萬異老前輩,你真的沒事嗎?”白雲(yún)裳慧眼卻看出了一點不對。
萬異公子又是哈哈一笑:“不愧是能在黑蓮花中化出佛身的絕世奇才,眼光果然比這油滑小兒強。”
聽了他這話,戰(zhàn)天風身子一抖,急叫道:“師父,你到底怎麼了?是哪裡燒傷了嗎?”
“你這混小子。”萬異公子搖頭:“說了老夫只是一點靈光,怎麼個燒傷法兒,只是巖漿火氣實在太厲害,老夫竭力運功,靈力消耗貽盡,便是古林的靈力也給老夫借了小半來,但古樹靈根還是燒斷了,嘿嘿,厲害啊,厲害,人力想要與天鬥,終是不行。”
“師父,那你---你會----。”戰(zhàn)天風大急。
“老夫苦修千年,終是成不了仙,唉,這寄靈之法看來也還是有缺陷。”萬異公子搖搖頭,卻又哈哈一笑,道:“老夫也不想轉世投胎了,做人實在是不好玩,混小子,來年春天,你進萬靈塔,去那日的古樹下看看,看老夫會結個什麼東西出來,若有個木瓜什麼的,你摘下來,*爲瓢,裡面的籽你就種到你家的後園裡去,再過一春,就該是滿園綠色了,哈哈哈。”
“師父。”戰(zhàn)天風猛地跪倒在地,眼淚涌了出來。
“混小子,你哭什麼啊?”萬異公子大笑:“對了,再碰到荷妃雨,你代我跟她說一聲謝謝。”
“什麼?師父----你----。”戰(zhàn)天風莫名奇妙,張著淚臉傻望著萬異公子。
“謝她幫我獲得瞭解脫啊,說句實話,在古林中吊了千年,成不了仙,又變不了鬼,真的是煩了,但她這一把地火,卻把我放了下來,真的是痛快啊。”萬異公子笑得越發(fā)暢快,戰(zhàn)天風卻完全傻了,他本來恨上了荷妃雨,這會兒可就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千年之後,能遇到你這混小子,也是有緣,你小子雖然油滑,但卻很對老夫胃口,多娶幾個老婆,多生幾個兒子吧,若個個象你一樣,那就好玩了,哈哈哈------。”
笑聲中,萬異公子身影漸漸淡去,那朵花亦同時消失不見。
“師父。”戰(zhàn)天風喃喃低叫,卻不知是悲是喜。
數(shù)裡之外,煙塵漫天,巖漿雖已不再噴發(fā),但黑煙卻差不多罩住了整個鷹山,百年來從未給人打破過的飛鷹城,這時已蹤影不見,昔日的雄城,已經蓋在無量的巖漿下,飛鷹王爲他的野心和不自量力付出了代價,陪葬的卻是一城的軍民百姓。
但荷妃雨和九鼎也不見蹤影,想來已是走了。
本來說誰先攻下飛鷹城誰得九鼎,現(xiàn)在飛鷹城灰飛煙滅,四大國沒了想頭,荷妃雨又蹤影不見,在白雲(yún)裳想來,四國該撤兵了,內戰(zhàn)也就打不起來了,誰知她想得太好了。
惡戰(zhàn)首先在紅雪與淨海之間打響。
飛鷹城一完,紅雪當夜撤軍,兵到中途,突地一拐,閃電般殺向巨魚城,正如荷妃雨說的,給戰(zhàn)天風殲滅了水軍艦隊的巨魚國已只是一條勉強還能喘氣的死魚,怎麼可能擋得住紅雪國大軍,巨魚城不攻自破,紅雪懷擁平波城和巨魚城,夢陽澤成了紅雪巨大的內湖,藉著遊魂江通暢的水道,進可攻退可守,一夜之間佔盡優(yōu)勢。
自己嘴中的肉,反而成了別人手上的刀,淨海自然不肯甘休,立即揮兵北來,猛攻巨魚城,紅雪死不放手,兵馬源源從國內調來,淨海也不斷增兵,數(shù)十萬大軍在巨魚城下殺得天昏地暗。
這邊打得熱鬧,那邊也沒閒著,歸燕要報先前三吳暗算之仇,猛撲向三吳,三吳早有防備,兵來將擋,也殺了個天愁地慘。
淨海一時間攻不下巨魚城,遣使與歸燕秘謀,突然分兵猛攻三吳後背,三吳頂不住,向紅雪求援,紅雪看這機會不錯,也分一軍南來,卻不救三吳,反突襲歸燕城,歸燕只有回兵去救,與紅雪大戰(zhàn),歸燕軍一撤,三吳壓力減輕,立即全力反攻淨海,於是一東一西,又換成了三吳大戰(zhàn)淨海,歸燕苦鬥紅雪。
四大國大戰(zhàn),各自的附屬小國自也不能閒著,出兵的出兵,出糧的出糧,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天朝就象一鍋燒開了的水,到處翻騰著滾熱的氣泡。
白雲(yún)裳一劍無敵,滿腔慈悲,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毫無辦法,而三神僧更只有徒念彌陀。
不過與上次金狗打破天安城白雲(yún)裳仰天痛哭比,這次的白雲(yún)裳比較平靜,三僧跟枯聞夫人去了歸燕保護玄信,白雲(yún)裳卻和戰(zhàn)天風又回了鉅野澤,每天逗小虎玩兒。
能天天和白雲(yún)裳呆在一起,戰(zhàn)天風很開心,只是蘇晨始終沒有消息,而打不開蘇晨這個結,也不好去見鬼瑤兒。
那天荷妃雨以蘇晨之名誘出戰(zhàn)天風,戰(zhàn)天風后來懷疑過蘇晨是不是真的在荷妃雨手裡,不過又不敢確定,因爲荷妃雨當然知道蘇晨失蹤了,借蘇晨的名誘走他也很合理,並不能就此推斷蘇晨在荷妃雨手裡。
外面天翻地覆,鉅野澤卻很平靜,這裡面有單千騎的功勞,鉅野周遭幾個小國,本來分別是紅雪和歸燕的屬國,紅雪歸燕大戰(zhàn),屬國之間自然也就狗咬狗,但單千騎卻派人分別下書給幾個國家的國君,一句話,白雲(yún)裳在這裡清修,誰要在這裡打仗驚了白雲(yún)裳,後果自己看著辦。
白雲(yún)裳無力化解四大國的野心,但對這些小國的國君們來說,卻仍有著莫大的影響力,至少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這些小國的國君並沒有任何人會來惹白雲(yún)裳不高興,接了單千騎書信,便紛紛遣使來給白雲(yún)裳問安,也保證絕不在鉅野澤中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