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爲靈力以印法捏成,如果不持續(xù)催送靈力而轉換手印,靈根斷絕,金字自滅,戰(zhàn)天風打出的近百個金字,不是一窩蜂全堆在鬼瑤兒身周,而是此起彼滅,若近百個金字同時涌上。
鬼瑤兒功力再強上十倍,那也是招架不住的,雖然只是此起彼伏,但戰(zhàn)天風只打字不近身,只有他打鬼瑤兒的份,鬼瑤兒卻沒法子還手打他,完全陷入了捱打的局面。
一般高手放對,哪怕身法再妙功力再高,和敵人動手時,身法也要停頓一下,因爲你要打人啊,衝到別人面前,得停下來出招啊,不能直撞到別人懷裡去不是。
就算斜身繞過,身法也要慢一下,遞招也要時間的,而象戰(zhàn)天風這樣,只是圍著敵人繞圈子,金字也不象拳腳刀劍,乃是無根之物,打出去了就不要管,不必要花費拆招的時間,身法便再無絲毫的停滯,敵人除非身法快過他,否則除了捱打,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鬼瑤兒雖完全陷入捱打的局面,但她功力遠高於戰(zhàn)天風,招式也精妙,守得穩(wěn)穩(wěn)當當,不過只拆了十餘招她便已暗暗心服。
萬異公子給戰(zhàn)天風想的這個以玄天九變配金字的打法,確有奇效,她也試過,竭力想反攻,但戰(zhàn)天風身法實在太快,又完全不停步,就算沒有金字的阻礙,她也追不上戰(zhàn)天風,更何況還要格擋戰(zhàn)天風的金字,那就完全沒有半點還招的可能。
“就這樣了。”萬異公子點頭叫停,看向鬼瑤兒道:“戰(zhàn)小子在旁牽制,你正面強攻,記住,一上去就要用全力,一百招內如果不能讓那女娃子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那就有些麻煩了。”
戰(zhàn)天風又不服氣了,道:“那荷妃雨也不是金剛打的,別說我兩個聯(lián)手,便是我一個人去,有我打她沒她打我,她也只有跑路的份。”
“你小子吹牛不打草稿。”萬異公子冷哼一聲:“玄天九變用不了你多少靈力,但捏印凝字呢?你只告訴我,象剛纔這麼狂攻,你能撐多久,能撐半個時辰嗎?一旦你靈力消耗過巨,身法慢下來時,那時別人不會打你?”
戰(zhàn)天風張大了嘴,再也做聲不得。
捏印凝字不象刀劍拳腳,刀劍拳腳,有身蠻力也可以舞一下,金字卻完全是純靈力凝成,自然也就極耗靈力,象戰(zhàn)天風剛纔那樣的狂攻,絕不可能撐到半個時辰,最多兩刻鐘,他靈力就會消耗一半以上,靈力一弱,身法自然也就慢了。
“弟子明白。”鬼瑤兒抱拳。
萬異公子點點頭,道:“你們休息一個時辰,養(yǎng)養(yǎng)精氣,午時出戰(zhàn)。”
“我不要休息,就現在出去。”戰(zhàn)天風急不可耐。
萬異公子搖頭:“黑蓮花是夜之花,乃午夜之靈,午夜時靈力最盛,天明便弱了下去,到午時最弱,那時出擊最有把握。”
“午夜之靈。”戰(zhàn)天風一臉迷惑:“你說她不是人,而真的只是朵黑蓮花?”
“不,她是人。”萬異公子搖頭,眼望遠方:“不過黑蓮宗的修練方法十分奇異,乃是以蓮心爲心,最終於一朵蓮花中修成靈光,始爲大成,不過具體到底是怎麼樣的,老夫也不知道。”
“這麼玄啊。”戰(zhàn)天風大扯耳朵:“難怪我雲裳姐說荷妃雨是在佛珠中現出黑蓮花,我還以爲僅僅就是打個賭,卻原來黑蓮花就是她的靈啊。”
這麼想著,又自言自語道:“那雲裳姐能在黑蓮花中現出佛身,是不是雲裳姐的靈體已經成佛了呢。”
“有可能。”鬼瑤兒在一邊接了一句,話出口,她的臉卻紅了。
這句話,鬼瑤兒有私心,她把蘇晨白雲裳都看做情敵,對於蘇晨,她有優(yōu)勢,也有自信,但對上白雲裳,她卻一點信心也沒有。
白雲裳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無論是出身長像武功,白雲裳都強過她,平手相對,鬼瑤兒完全沒有贏她的可能。
但如果說白雲裳歸依了佛祖,或者靈體乾脆已經成佛,絕了戰(zhàn)天風的心,那她纔有希望。
不過她是個驕傲的女孩子,想到要靠這個法子來打敗情敵,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戰(zhàn)天風不知想到了什麼,並沒有留意她,而萬異公子乾脆搞不清他們之間的這鍋爛糊糊,更不會來注意她的異常。
“你們休息,一夜苦戰(zhàn),老夫那些弟子死傷慘重,異體死了的沒辦法,傷殘的要給他們轉靈,老夫得去一下。”說著話,靈光一閃,不見了萬異公子的身影。
戰(zhàn)天風剛纔一直在想白雲裳,想到白雲裳以後可能全變成廟裡的菩薩一樣,不知如何,心裡總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萬異公子一閃不見,倒是驚醒了他,四面一望,看向鬼瑤兒道:“師父出塔去了,他不是說他不能出塔嗎?”
鬼瑤兒略一凝思,道:“出塔應該是可以的吧,他先前那話的意思,好象是說他的靈體還要從這寄靈的古森林吸取元氣,如果對上荷妃雨這樣的高手,脫離古林只怕做不到,所以纔要藉助我們的力量。”
“有道理。”戰(zhàn)天風點頭,嬉皮笑臉看著鬼瑤兒:“看不出我的鬼娘子還蠻聰明的嘛。”
“學成了玄天九變,以後我再也抓不到你了,很得意是不是?”鬼瑤兒要笑不笑的看著他。
戰(zhàn)天風正是這麼想,剛想打個哈哈,猛一下又想到了蘇晨,頓時又暈菜了,他練成了玄天九變又怎麼著,蘇晨永遠都是他的死穴,垂頭喪氣道:“好了姑奶奶,我知道脫不得你的手,可以了吧。”
鬼瑤兒多麼聰明的女孩子,看他神色一轉換,便知道他是想到了蘇晨。
意識到這一點,鬼瑤兒心中卻是一陣黯然,竟然要藉助對蘇晨的威脅來強迫戰(zhàn)天風留在她的身邊,對她這樣驕傲的女孩子來說,實在是莫大的羞辱。
她差點就衝口而出,絕不會用蘇晨來脅迫戰(zhàn)天風,但話到嘴邊卻又忍住了,她和戰(zhàn)天風斗了這麼久,實在是太瞭解戰(zhàn)天風了,這人鬼精鬼靈,即有隱身湯,又會鑽烏龜殼,以後還不知會有些什麼,若沒有蘇晨,她還真沒把握能把戰(zhàn)天風留在身邊。
只要能把戰(zhàn)天風留在身邊,或者說,只要能呆在戰(zhàn)天風身邊,其它的一切,都顧不得了。
戰(zhàn)天風垂頭喪氣,鬼瑤兒一時也不想說話,各自坐下練功養(yǎng)神,一個時辰後,萬異公子回來,道:“差不多了,你們去吧,記住,一動手就要全力出招。”
戰(zhàn)天風兩個點頭答應,鬼瑤兒卻又伸手牽住了戰(zhàn)天風的手,戰(zhàn)天風沒辦法,只得一起攜手而出,到塔外,鬼瑤兒回頭看了看那塔,戰(zhàn)天風奇道:“你看這塔做什麼?”
鬼瑤兒搖頭:“沒什麼?”
戰(zhàn)天風自然不肯信她,也回頭將那塔多看了兩眼,點頭道:“我明白你看什麼了,這塔是奇怪,和外面的萬靈塔雖然一模一樣,其實這塔和整個神殿都是一堆樹根,不象外面的萬靈塔是石頭徹的。”
他確實猜中了鬼瑤兒的心思,鬼瑤兒回頭看,就是覺得這塔過於奇異,暗暗點頭:“這個鬼,腦子還真是機靈得很,什麼事想要瞞他,實在是不容易。”
但隨即想到戰(zhàn)天風始終看不到她真心的事,可又惱了,暗暗咬牙:“偏偏這方面他就傻了,真真是前世的冤家。”
兩人飛出神殿,神殿前一片寂靜,白雲悠悠,和風細細,完全沒有了先前那種人獸大戰(zhàn)的慘景,地下也沒有獸屍,顯然是給那些有靈的異體收拾回去了。
浩大的獸陣也不見了,雖然神殿左近仍有三三兩兩的猛獸,可能是留在外面警戒的,但都在樹蔭下躺著,橫三豎四,懶洋洋的,這些獸類雖有人的靈光,可說是獸身人腦,但獸類的本性卻仍流露無疑。
戰(zhàn)天風兩個出來,那些猛獸只是瞇著眼看著,有一頭獅子擡了一下腦袋,戰(zhàn)天風還以爲它會站起來呢,誰知這傢伙翻個身,竟是把一個碩大的屁股對著了戰(zhàn)天風兩個。
戰(zhàn)天風氣極反笑:“得,我兩個去打架,它們倒成沒事人了,便排成隊吼兩聲助威也好啊。”
鬼瑤兒抿嘴一笑,偷眼看著戰(zhàn)天風氣乎乎的臉,她越來越發(fā)覺,很多時候,戰(zhàn)天風是真的很搞笑,而且不是故意裝出來的,是他的本性裡天生就有這種搞笑的成份在裡面。
遠遠的看去,一朵碩大的黑蓮花靜靜的開著,戰(zhàn)天風心下暗暗嘀咕:“師父說萬靈塔惟一的出口就在黑蓮花身下,難道出口是在這池塘裡?”
那黑蓮花最中間的幾辨花瓣是閉合著的,也不見荷妃雨的人,戰(zhàn)天風估計荷妃雨是躲藏在蓮花裡,事實上不要他猜,隨著他兩個的飛近,黑蓮花完全綻開,荷妃雨現身出來,凝目看向他兩個。
戰(zhàn)天風兩個飛近,對上荷妃雨目光,戰(zhàn)天風呵呵一笑:“喂,美女,看什麼看,我兩個可是老熟人呢,我還在你的黑蓮花裡睡了一覺,好象還做了個夢,不認識了?”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鬼瑤兒荷妃雨同時記起他在黑蓮花裡做夢要吃蘇晨的奶的事了,兩女同時撲哧一笑,荷妃雨笑著點頭道:“戰(zhàn)天風,記得,你這樣的人物,也算是世間稀有了,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承情承情,誇獎誇獎,臉紅一個。”戰(zhàn)天風抱拳,彷彿聽不出荷妃雨這話暗含諷刺,越發(fā)笑得見眉不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