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陣乾咳聲打斷了宋三思的話，段飛見衆人的視線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急忙出聲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宋三思遲疑了片刻，最後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正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沒有必要去和段飛計較。有了之前在餐廳停車場的前車之鑑，他的確有些擔心這個一直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忽然動手。
江羽瑤似乎沒有聽到司馬子謙和宋三思的質疑，連最起碼的表情變化都欠奉，低頭看著手裡一份資料。
坐在江羽瑤身邊的段飛側頭瞥了眼，嘴角抽搐。
這個時候翻資料已經夠無禮了，而江羽瑤手裡拿的資料更是和石化項目沒有半點關係。
宋亦凡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會議室的沉靜，“既然江總已經決定撤資，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按照事先一份補充協議的規定，如果有任何一方毀約，需要兩名股東同時認可才能生效，否則將保留其股份，項目照舊運行。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份補充協議還是你提出的。”
可以說江羽瑤突如其來的決議徹底打破了宋亦凡和司馬子謙的計劃，他們原本還想等到江家資金到位之後再動手，誰知對方反倒先跳了出來。
當初爲了己方方便，合作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在撤資的問題上進行過限制，反而是江羽瑤主動提出了這個補充協議。
江羽瑤聞言點頭，側頭看了眼身後的小秘書。
等到小秘書將一份協議擺到了會議桌上，她便出聲道：“我已經將手中百分之十的股份轉給了段飛，他也算是股東。”
見衆人又將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段飛有些羞澀的笑了笑道：“我也覺得項目前景不好。”
“好，很好！”
司馬子謙目光陰沉的出聲，起身徑直離場。
這個時候毀約，如果不計算宋家技術上的損失，無疑他虧的要更多一些。哪怕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種結果，他也仍舊有些接受不了。
“但願江總已經考慮清楚了，不會後悔這個決定。”
宋亦凡說了一句，也跟著起身離開。追上已經進到電梯裡的司馬子謙，他出聲問道：“一起商量一下？”
“等明天吧！”
司馬子謙搖頭道：“今天沒心情！”
宋亦凡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剛出電梯，司馬子謙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一直很顧忌形象的他驚慌失措的朝樓外跑了出去。
宋亦凡瞇了瞇眼，走進樓外的車子之後，立即吩咐道：“去查查司馬家出了什麼事情。”
燕郊，霧隱山。
一輛奔馳半點也不顧及蔓延到山腳的濃霧，順著山路飛速行駛到山腳一處豪宅前。
司馬子謙臉色陰沉的下車，進門之後將外套遞給保姆，開口道：“我爺爺呢？”
保姆接過衣服，回答道：“在書房！”
走到書房前，司馬子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動手敲門，等到裡面傳來回應，他這纔開門推開了房門。
“爺爺！”
司馬子謙對著正在書桌前寫字的鶴髮老人道。
老人擡頭瞥了眼司馬子謙，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道：“先坐。”
司馬子謙依言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提筆疾書的老人。
老人正在抄寫一首古詩，字寫的還算不錯，但遠遠達不到書法的標準。不說與一些先賢相比，哪怕就是宋亦凡的字也勝出老人很多。
等最後一句詩抄完，老人放下筆，出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個問題稍微比較嚴重的互聯網公司牽連到了百昌投資。”
司馬子謙迴應一聲，看了眼目光灼灼的老人，再也不敢隱瞞：“這家公司當時上市的時候我幫了點忙，然後一直在不斷融資，內部問題一直都很多。按照計劃，再過兩個月我就會脫身，沒想到……”
對於相對算是新興的互聯網產業，包括熊家在內的四大家族早就已經進行了佈局，只不過做的比傳統產業還要更爲隱蔽一些。
除了發展相對較好的幾家互聯網企業分別有幾大家族的股份，他們在互聯網上也同樣沒有落步。而且除了正常投資之外，許多旁門外道的方式也被引用。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違規，在司馬家的控制下，最近引發軒然大波的這家互聯網企業一直打出的是進軍各項實體產品，創造互聯網生態圈的口號，經過包裝造勢之後，瘋狂吸納股民資金。按照計劃，司馬家在取得一定的收益之後，就會徹底撇清和這家企業的關係。
只是這次還沒有達到預估的利益點，便被別有用心的人點破。司馬家旗下的百昌投資爲了捂住這個可以算是業內常態的膿包，只能不斷追加投資。
“損失多少了？”老人直接開口。
“已經用了三百億了。”司馬子謙表情陰沉的說道：“估計明天對方還會反撲一次，到時候可能還需要一筆資金。”
“現在已經沒錢了嗎？”老人問道。
司馬子謙搖了搖頭，迴應道：“百昌投資抵押了兩百億美金。但是這筆錢現在因爲江家毀約，申請了凍結，暫時拿不出來。”
話剛說完，司馬子謙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聲道：“他們針對的可能並不是這家互聯網公司，而是百昌投資！”
司馬子謙這兩天一直都覺得很疑惑，那家只能算是空殼公司的互聯網企業價值不高，不能說完全沒有價值，只不過益處實在小的可憐。
等到驚覺如今正在逐步深陷泥潭的百昌投資之後，他的後背瞬間浮現出了一層冷汗。
“既然已經發現了對手的目的，情況就沒有那麼嚴重了。”老人親手替自己這個孫子倒了杯茶，笑著問道：“跟我說說石化項目的事情。”
司馬子謙重新坐回椅子上，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盤算好了，江羽瑤直接說她要撤資。”
老人笑道：“損失的多嗎？”
“嗯！”
司馬子謙點了點頭道：“不過還不至於傷筋動骨，只是看上去慘了點。真的應該心疼的應該是宋家纔對，等於白白將這些年的積累交給了江家。”
“你們這個合作本身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而且也太明顯了點！”
老人評價道：“要是換做一般人，哪怕你們給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也不見得會答應。只不過江家那個女娃娃做的更好，倒過來坑了你們一把！”
司馬子謙苦笑道：“你是我爺爺還是她爺爺！”
老人一怔，旋即笑著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你覺得江羽瑤那個女娃娃怎麼樣？”
司馬子謙茫然的問道：“什麼怎麼樣？”
老人瞇了瞇昏黃的眼珠，笑道：“把她娶回來給你當媳婦！”
江城，臨江雅思酒店。
顧傾城一字不落的看完協議內容，靠在了沙發上，並沒有急著給出段飛答案。
段飛也不著急，等對方思考了一陣後纔出聲道：“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答不答應都行！”
顧傾城抿了抿嘴脣，開口道：“我答應了！”
“考慮好了？”
段飛說道：“你沒有控股權，雖然協議中寫了由你負責具體工作，但同時也規定了一年後如果沒有達到預期收益，酒店就會換人經營。”
不得不說，掌管著偌大一個江家的江羽瑤在商場上的確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段飛當然知道對方不會事必躬親的親自編寫這樣一份合約，可由她親自提出的幾個意見，根本沒有給人任何拒絕的餘地。
顧傾城回答道：“我有信心能做好這件事！”
段飛點頭道：“合約後面有聯繫方式，到時候你直接和對方聯繫就行。”
顧傾城提筆簽下合約，出聲問道：“我能問問這個叫江羽瑤的女人是誰嗎？”
段飛想了想，回答道：“我老闆！”
“只是老闆嗎？”
顧傾城飽含醋意出聲道：“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你們的關係並不一般。”
段飛一臉疑惑的問道：“是嗎？”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接到電話後便匆匆趕來的劉巧娣推開門走了進來。
段飛轉頭望著對方，笑道：“先幫我倒杯水，然後捏捏肩膀！”
“先幫我倒杯水，然後捏捏肩膀！”段飛再次說道。
劉巧娣並沒有理會段飛，而是直接拿起了桌上的合約。隨即，她一言不發的動身去幫段飛倒了杯茶，站到對方身後，“肩膀過來！”
段飛有些扭捏的遲疑了片刻，側身將肩膀交到了對方手上。
他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本來以爲劉巧娣就算不賴賬，也會找其他理由來敷衍，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守信。
劉巧娣顯然並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手法生澀。不過她倒也沒有藉機撒氣，一板一眼的捏著肩膀，雖然談不上舒服，但也並不難受。
想到劉荊州的無賴性子，段飛對這兩人究竟是不是親兄妹產生了懷疑。
半小時後。
段飛並沒有叫停，反而一連愜意的閉上了眼睛。胳膊有些發酸的劉巧娣也像是在故意慪氣，依舊替段飛捏著肩膀。
約好設計師之後的顧傾城回到辦公室，哭笑不得的對劉巧娣道：“巧娣，你不用理他。我已經約好了設計師，晚點陪我去商量一下設計方案。”
劉巧娣並沒有停手，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加重了手裡的力氣。
段飛倒也知道見好就收，開口道：“今天就先到這，下次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