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戎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自己體內(nèi)的七彩開始消失,那早已隔絕了一百多億年的血肉重新迴歸。
等最後一滴彩色被擎天柱剝離後,禍戎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他原本的樣貌。
那是一個與普通地球人無異的……凡人。
一個沒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凡人。
無助的雙眼低頭看去,禍戎無力地看著自己劇烈顫抖的雙手,那是他原本的手,可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輸了。
沒有輸給擎天柱,沒有輸給任何人,他只是輸給了黑死帝一個。
禍戎高估了自己,嚴重低估了黑死帝,以至於讓他產(chǎn)生了自己和黑死帝相差無幾的錯覺。
黑死帝是燈獸,而禍戎只是個強大的凡人。
咻!
黑死帝斬下鐮刀,正中禍戎的脊椎,早已喪失了交戰(zhàn)慾望,陷入崩潰的禍戎,當場就被砍成兩段。
死亡的力量覆蓋過來,禍戎身體迅速乾枯,意識模糊下,禍戎步入了死亡。
“我沒辦法殺死他?!?
黑死帝不太情願地對擎天柱解釋著。
別看他乾淨利落幹翻了禍戎,可就算他是黑死帝,也殺不死禍戎這個座標。
黑死帝現(xiàn)在是侵犯光譜的一部分,沒辦法殺死一個被情感光譜選中的生物,哪怕僅僅是個人類。
殺死無數(shù)次,禍戎也會無數(shù)次在情感光譜的庇護下重生。
擎天柱用低沉的聲音道:“不用擔心,會有人去對付禍戎,現(xiàn)在,你可以回去了?!?
黑死帝:“???”
你特麼的有毒吧?
黑死帝一言不發(fā),下意識地緊了緊鐮刀,琢磨著一刀劈死這個二五仔的可能性。
剛纔能用到他的時候,擎天柱是何其的迫切和急躁,現(xiàn)在可好,禍戎被砍死了,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趕他走?
畜生啊這是。
如果不是擎天柱是僅存的媒介……黑死帝蠢蠢欲動,眼眶中的點點寒光愈發(fā)的明亮。
“我要清洗這個骯髒混亂的世界,作爲我選中的人,你應(yīng)該站在我這邊?!?
黑死帝死死盯住擎天柱,他發(fā)誓,要是擎天柱再開口趕他走,他就不顧一切先砍死擎天柱再說。
反正他不怕新神。
擎天柱乾脆的摘下了黑燈戒,仰頭看著黑死帝。
吧嗒!
媒介中斷,黑死帝的身形開始出現(xiàn)了模糊,他要被光明的力量重新驅(qū)趕回死者的世界了,畢竟,這裡是存在之靈的地盤。
“我記住你了,擎天柱!你跟唐尼有著一脈相承的無恥和卑鄙!”
黑死帝發(fā)出陰森的威脅,身後門戶大開,死者世界呼喚,黑死帝的身影立刻消失,被死者世界吞噬。
“這樣會不會激怒他?”渡鴉謹慎問道。
“不會。”
擎天柱淡定道,重新把黑燈戒戴上。
死亡的力量重新出現(xiàn),黑死帝帶著滔天的怒火而來,哪怕擎天柱嘗試著阻止他從死者世界降臨,黑死帝也顧不得了,執(zhí)意要殺到主宇宙來。
然後擎天柱再次摘下了戒指。
戛然而止。
然後他又戴上了。
然後又摘下了。
黑死帝終於沒動靜了,他乾脆蹲在死者世界,無論如何都不肯動彈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詭異的沉默,心中思索著,黑死帝大概在想辦法乾死擎天柱吧?
擎天柱你變了,你是真的有毒啊。
吧嗒!
威震天用現(xiàn)實寶石製造出來一顆核桃,然後掄起拳頭砸碎,遞給了擎天柱:“我用無限寶石砸核桃給你吃?!?
太尼瑪秀了,現(xiàn)在黑死帝估計屠了塞博坦的心都有了。
“我們這邊結(jié)束了,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另一邊的結(jié)果。”
擎天柱略微放鬆下來,手指上的八枚燈戒依然在閃爍著不同的光芒,七燈與黑燈間的交鋒始終都在持續(xù),哪怕以擎天柱的可怕意志,也無法避免它們彼此間的內(nèi)耗。
只能用時間去消磨。
起源之戒散發(fā)著幽深的光芒,安靜躺在擎天柱的手掌中,重新變得平淡無奇,等待著禍戎的下一次復(fù)甦。
“結(jié)束?不,這點你錯了,這只是個開始!”
阿託希塔斯傷痕累累地爬起來,雙目暴虐無比,兇殘地望向了五名恢復(fù)自由的小藍人。
“血債血償,這是紅燈軍團的理念,現(xiàn)在,是你們用鮮血來償還債務(wù)的時候了?!?
阿託希塔斯率領(lǐng)著紅燈軍團,迅速包圍了五名守護者。
兩方之間的血仇,真的是解不開,整個666號扇區(qū)的大滅絕,億萬生命被守護者的第一軍團屠殺。
衆(zhòng)多燈俠聚攏過來,神色各異,有些在冷笑,有些則在遲疑,更多的人面無表情,冷漠看著這一幕。
“擎天柱,攔住他們?!?
甘瑟果斷命令道。
擎天柱站在原地,他的身後,托馬雷和基洛沃格等寥寥數(shù)名燈俠,各個神情冷漠地看著五名守護者,不但沒有幫忙的打算,甚至臉上還露出了憎恨和快意的表情。
“這裡沒有人會爲叛徒付出,守護者,你們背叛了敬愛你們的戰(zhàn)士。”擎天柱淡淡說道。
“別忘了,是我們培養(yǎng)了你,是我們賦予了你燈戒!”甘瑟一臉冰冷和漠然。
威震天忽然冷笑,雙目中充斥著兇殘,他瞬息出現(xiàn)在甘瑟面前,一把攥住甘瑟,血色的眸子透露著殘忍,發(fā)出陰森的笑聲:“那時候,燈戒是你們賦予的麼,我分明記得是一個叫阿賓·蘇的傢伙選擇了擎天柱,而不是你們?!?
“而且,你們也不敢不給!”
正當威震天要捏爆甘瑟的時候,藍燈軍團的聖行者忽然出手,使用希望之藍干擾威震天的意識,阻攔了一秒。
“甘瑟不該死!”
聖行者快速說道,神色焦急:“他是守護者中僅有的良心,是抱著無私的心去維護主宇宙的秩序,甘瑟和賽託都不該死!”
可他說的還是太晚了。
噗!
威震天稍微一用力,就把甘瑟捏成了肉泥。
擎天柱和托馬雷等人,臉上的神情出現(xiàn)了極爲細微的變化,但所有人都沒有說什麼,安靜地看著守護者們迎接他們的命運。
“你——”性情溫和的聖行者,臉上露出了暴怒。
整個藍燈軍團都圍了上來,憤怒地看著威震天。
藍燈軍團,當初就是甘瑟被驅(qū)逐出守護者序列後所創(chuàng)建的軍團,象徵著不可磨滅的希望。
“他已經(jīng)被洗腦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古怪東西,綠燈軍團被消滅,甘瑟出了大力氣,他該死?!?
威震天把碎掉的屍骸丟到一邊,輕蔑一笑。
阿託希塔斯大聲咆哮著,對威震天殺死一名守護者極爲不滿,他要一個個親手捏死這些小藍人。
剩餘的四名守護者終於無法保持沉穩(wěn),匆忙說道:“聖行者,我們命令你擋住他們!無論是阿託希塔斯還是威震天!”
可聖行者只是憤怒地瞪了威震天一眼,帶著藍燈軍團轉(zhuǎn)身離開。
連看都沒看一眼剩下的四人。
“殺了他們!”
阿託希塔斯獰笑,一羣紅燈俠們紅著眼睛,嘶吼著撲上去,以最殘忍的方式分食了守護者。
沒錯,不是分屍,是分食,一人一口,活活把四名高貴的守護者給生吃,各個都瘋了一樣。
每一名紅燈戰(zhàn)士,都跟守護者們有著血海深仇。
守護者的時代,落幕了。
衆(zhòng)多軍團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守護者的悽慘下場,旋即相繼離去。
臨走時,青女對擎天柱說道:“黑燈戒在你手裡,我們希望你能永遠保管好這東西,不要讓黑死帝再對生者舉起屠刀。”
很快,只剩下塞博坦來的衆(zhòng)多戰(zhàn)士,以及幾名面露悲哀的綠燈俠。
托馬雷看著這幾名戰(zhàn)士,深深嘆了口氣,還有比這個更慘的嗎?
綠燈軍團幾乎等於滅亡了。
“你需要重建綠燈軍團,再次建立綠燈軍團的威信,招募足夠的戰(zhàn)警?!?
擎天柱重重拍了拍托馬雷的肩膀。
主宇宙不能沒有綠燈軍團,這是唯一一個不偏不倚的中立情感軍團,不容易走向極端。
“你不能留下來嗎?”托馬雷認真問道,“相比於我,你纔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選?!?
擎天柱一時間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道:“我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起源之戒緩緩漂浮起來,伴隨著一道白光突然消失,被傳送到了唐尼的手中。
……
隨著初號燈俠的落幕,唐尼終於出動,手上同時佩戴著黑燈戒和白燈戒,溝通了情感光譜。
“你想做什麼,接納禍戎成爲你麾下的一員?”存在之靈忽然出現(xiàn)在唐尼的肩膀上,撲閃兩下翅膀站穩(wěn),疑惑道。
“接納禍戎?這個連心都沒有的偏執(zhí)狂,我怎麼可能會接納他。”
唐尼邁步跨入了更高層的情感光譜,以黑白兩種超高權(quán)限的燈戒,得以親身進入。
至少現(xiàn)在絕對不會接納,塞博坦世界禁不起一個無法交流的傢伙瘋狂折騰。就算是毀滅日金剛,那也是能控制能交流的傢伙,可禍戎不是。
禍戎身上,也不具備讓唐尼重視的價值,至少現(xiàn)在沒有。
“我先說好,你別想通過我來剝奪禍戎的權(quán)限,我做不到,禍戎可是被光譜選中的座標,只要牆內(nèi)的世界不被摧毀,禍戎就不會死,誰來都沒用?!?
存在之靈警告道。
開玩笑,連黑死帝都殺不死的傢伙,唐尼絕對也殺不死。
從某種程度上說,黑死帝的後臺是情感光譜,遠超唐尼這個唯一神,連黑死帝利用情感光譜都達不到的事情,唐尼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樂意弄死他,但我有自知之明。”
唐尼不再言語,迅速深入情感光譜,以黑白爲媒介,以起源爲指引,尋找著禍戎。
在這五光十色的世界中,唐尼不知道穿梭了多久,無數(shù)扭曲的畫面浮現(xiàn),記錄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生者的信息,數(shù)不清的情感相互交織,建立起生與死的情感世界。
忽然,唐尼略微停頓,猛然扭頭,看著一副一閃即逝的畫面,扭曲,模糊,轉(zhuǎn)瞬消失,被更多的畫面掩蓋,最後不知道漂流到哪裡去了。
再想追也追不上,還很容易永久迷失在這浩瀚的世界中。
“怎麼了?”存在之靈疑惑道。
“看到了一個可怕的傢伙……”
唐尼若有所思。
他剛纔分明看到,有一個可怕的傢伙正在攀爬著什麼東西,嘗試著努力掙脫出來。
攀爬起源之牆,努力從起源之牆上掙脫下來。
“由迦可汗……那傢伙要從起源牆上下來了……”
唐尼神情凝重,心中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由迦可汗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能上了起源牆,還特麼能自己掙脫出來的怪物,這在四個世代中,獨一份。
這是個殘酷的暴君,跟由迦可汗比起來,達克賽德簡直溫柔地像個乖寶寶,沒有經(jīng)歷過由迦可汗鎮(zhèn)壓神之領(lǐng)域時代的人,很難感受到來自於這位第一暴君的可怕壓力。
唐尼回想著剛纔驚鴻一瞥的畫面,頭皮有些發(fā)麻。
尼瑪?shù)模@傢伙居然能在起源牆上爬來爬去,跟八爪魚似的……別的神可都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這牲口居然能四處亂爬!
差距未免太大了?。?!
起源之神由迦可汗,馬上就要回來了,這注定要震動整個神之領(lǐng)域,保不準神之領(lǐng)域就要迎來一波暴君的血洗,作爲歸來的慶祝。
“要加快速度了?!?
唐尼皺著眉,神之領(lǐng)域完蛋,多元宇宙也要完,那他的塞博坦星也要跟著玩完。
進入神之領(lǐng)域還有可能倖免,繼續(xù)在多元宇宙待著,那是等死,跑都沒地方跑。
當然,距離由迦可汗脫困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起源牆不是那麼好脫離的,以多元宇宙的觀念來看,這個時間只怕無比漫長。
唐尼的心中,升起了緊迫感。
存在之靈啄了啄羽毛,有些不以爲意,但沒有說什麼。
隨著進一步的深入,起源之戒開始復(fù)甦,亮起幽幽的光芒,直指前方。
那裡,在無數(shù)情感的交織和包裹中,一個團狀物正在緩緩蠕動,彷彿一個蠶繭,人形的生物正在其中醞釀。
這東西,就是禍戎,殺不死的禍戎,無論死多少次,必將在情感光譜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