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合生霄雲路8號樓。
3號樓，520平大平層，獨立行政辦公室裡。
電腦屏幕上閃爍著密密麻麻的數據圖表和文檔。
視頻會議的畫面上，海外團隊成員一一出現，清晰有力的彙報著工作進度。
“咚咚咚！”有些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金秘書微微蹙了蹙眉，低聲說了一句，將視頻會議靜音。
“進。”
緊接著，私人助理上官秋雅快步走了進來，雙手託著一臺平板電腦，在辦公桌前站好。
“說吧，什麼事？”
“金董事，唐總剛剛發來一份郵件，是關於您之前提到的安保問題，我覺得很有必要向您彙報。”
“哦？”金秘書神情微怔，飽滿的胸部輕輕起伏，直接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踱步走了出來。
上官連忙將平板電腦遞了過去。
金秘書接過平板，輕輕撫了撫鼻樑上的眼鏡。
目光快速掃過一條條信息。
“劉佳宜現在在哪裡？”
“一直按照您的安排待在燕城，目前主要負責燕景天城、盛源佳境等小區的安保服務。”
“那就讓她去當司機吧，現在就去泉城，讓金盾的人接手雲璟臺的安保服務。具體細節你去處理，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發生。”
“好的，我馬上安排。”上官秋雅心頭一凜。
“還有！”金秘書頓了頓，繼續道：“之後關於劉佳宜的任何消息都不需要通知我了，讓她安心服務好唐總，對外保密對方的一切信息和動向，包括我。”
“收到。”
辦公室門被輕輕關上，金秘書重新回到辦公桌後。
隨手端起旁邊冒著熱氣的黑咖啡，低頭抿了一口，繼續開始視頻會議。
只是遠在大洋彼岸的團隊精英，發現這位金董事的心情似乎突然變得愉悅起來。
語氣溫和，姿態放鬆，語速都放慢了。
……
華景大飯店，有些嘈雜的走廊裡。
“我去，唐宋！真的是你啊！你這變化可不小！差點都不敢認。”張磊瞪大眼睛，驚詫的看著面前的大帥逼。
高大挺拔，精神飽滿，皮膚光滑細膩，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氣質非常好，看起來跟個大明星似的。
在他的印象中，唐宋雖然一直都挺帥，但遠沒有現在這麼耀眼。
唐宋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上前一把攬住張磊的肩膀。
“昨天我還看到咱們初中的照片呢，今天就碰到了，運氣真好。”
提到運氣，他的心頭微動。
該不會是剛剛獲得的【幸運+1】生效了吧？
張磊有些感慨道：“唉，搬了幾次家，我初中的照片都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那我回頭拍成電子版發給你。”
“來來來，好不容易碰到，快加個微信，以前都流行QQ，現在我都忘了QQ密碼了。”
張磊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再看看唐宋勻稱健碩的好身材。
嘖嘖道：“以前我感覺咱倆顏值平分秋色，一晃這麼多年，我長殘了，你倒是越來越帥了，羨慕啊。”
“我之前也挺胖，後來健身才好起來。”
兩人一邊感慨的聊著天，一邊相互加了微信好友。
上初中時，張磊是班裡風頭最盛的“富二代”。
說是“富二代”，其實多少有些誇張。
他父親是個包工頭，因爲那幾年國家政策和大環境好，靠工程賺了不少錢，在那個年代的鄉鎮上確實算是富豪。
張磊的生活也特別好，花錢大手大腳，拿著新型的智能手機，還有各種遊戲機、掌機。
在學校裡稱得上最受歡迎的男生。
不過從今天的張磊來看，他這幾年過得大概並不如意。
“對了唐宋，你現在還在帝都發展嗎？一看就混得不錯，這衣服很貴吧？”
之前張磊也和一些老同學接觸過，其中就有和唐宋一個村的，大概知道一些他這幾年的動向。
大學讀了個一本，畢業後進了互聯網大廠。
唐宋輕輕搖頭道：“去年11月份離開的，目前在燕城創業做直播帶貨。”
“哦？創業搞直播帶貨？臥槽！牛逼啊！”張磊拍了拍他的胳膊，滿臉羨慕道：“真厲害！怪不得收拾的這麼排場、精神。
咱們班的張雲鵬還記得吧？那小子以前跟個多動癥患者似的，初中畢業就瞎混了。
現在靠拍段子成了小網紅，過年那陣都開上奔馳了！
不得不說，現在普通人能接觸到的翻身渠道，網紅直播是概率最大的。”
唐宋認真回想了一下，記憶模模糊糊。
大概能想起這麼個人，不過已經想不起他的長相了。
隱約記得學習很差，經常在班裡大吼大叫，還喜歡言語騷擾女同學。
自己還因爲同桌張妍和他鬧過矛盾。
想到張妍，唐宋心頭微微觸動，問道：“對了張磊，你知道張妍現在過得咋樣嗎？在哪發展呢？”
中考過後，張磊和張妍都在二中讀的書，相對來說聯繫應該比自己多。
張磊想了想道：“張妍啊，現在的具體情況還真不清楚，已經有兩三年沒見過她了。不對啊，你應該比我清楚纔對吧？”
唐宋詫異道：“額？什麼意思？”
“她大學是在燕城農業大學讀的，不是和伱一個城市嗎？我以爲你們一直在聯繫呢。”
唐宋微微一怔，“燕城農業大學？”
“是啊。”撓了撓有些凌亂的髮絲，張磊簡單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說。
張妍上了高中後，突然變得非常非常用功，比初中更努力。
基本上沒有什麼社交，每天都在學習。
而且她非常節儉，中午打的飯菜會吃一半，下午再打一份免費的雞蛋湯配著吃。
因爲長得漂亮，加上“書呆子”的屬性，她在二中其實還挺有名。
16年高考剛剛達到2本線，其實勉強也能讀個本地的本科，不過張妍還是選擇了復讀。
不過她確實沒什麼學習天賦，最後也沒到一本線，上了農業大學的二本專業。
聽到這裡，唐宋心裡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聽到這位曾經的好朋友如此努力，卻沒有得到回報。
不過現實就是如此，天賦上的差距，真的很難靠努力來彌補。
“我說唐宋，你咋突然想起來打聽張妍的消息了？該不會是有想法吧？”張磊臉上露出揶揄的笑意，“不過也對，張妍其實長得挺漂亮的，人雖然呆了點，但心思單純，以前在二中追她的人也不少呢。”
“沒你想的那麼齷齪。”唐宋搖搖頭，“就是回家這兩天剛好看到了她的照片，想簡單瞭解一下罷了。”
“哈哈，好吧。你要是真想打聽，我回頭幫你問問劉莎莎，她在二中和張妍一個宿舍，應該聯繫不少。”
“謝謝了，張磊。”唐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你現在呢？在哪發展呢？”
張磊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在泉城瞎混，一個月也掙不了什麼錢，比不得你們。”
“叮鈴鈴——”正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張磊連忙掏出手機，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喂林總，我馬上回去！”
“好嘞好嘞，不好意思哈，剛剛有點急事。”
掛了電話。
張磊臉色尷尬道：“那啥，我這邊還接待著非常重要的客戶，沒法兒離開太久。這樣吧，等我這邊忙完了，晚上請你喝酒。”
6、7年沒見過面的老同學突然偶遇，他也感慨萬千，很想和唐宋好好聊聊。
可確實走不開，也沒辦法。
唐宋點頭道：“行，我這兩天都在璟縣。”
“拜拜，等我電話啊！”拍了拍唐宋的肩膀，張磊小跑著離開了。
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唐宋輕笑著搖搖頭，打開包廂門走了進去。
自從上了大學，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到學習、工作中後，和以前的同學聯繫都斷了。
像張妍、張磊這樣曾經非常要好的同學、朋友，連他們的近況都不清楚。
比如張磊這位曾經的富二代，現在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
“轟隆隆——”引擎的轟鳴聲響起。
保時捷911加速起步，融入了燕城午後的車流中。
靜謐豪華的車廂內，兩人都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許凝低垂著腦袋，眼裡裡“啪嗒啪嗒”流著淚水，不時偷看一眼主駕位置的林沐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過了好一會兒。
“小雪，你現在…”
“閉嘴！”林沐雪用力握著方向盤，目光凌厲道：“我現在正在開車，別打擾我！”
許凝嘴脣顫抖了幾下，囁嚅道：“我錯了，對不起。”
“呼——”林沐雪吐了口氣，將空調風力調大。
她雖然拜金、虛榮，小毛病很多，但至少對朋友都是真心實意的。
尤其是在窘境中多次幫助過自己的許凝。
剛畢業那陣，她的收入其實很少，做主播的許凝主動幫她墊付了一部分房租。
生活中的洗護用品也都是許凝送的。
兩人經常一起去“燕城職業技術學院”旁邊那家燒烤攤，一邊喝酒擼串，一邊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對於在學校飽受同學嘲諷、孤立的她來說，那是非常溫馨的一段回憶。
然而當時有多溫馨，後面的決裂就有多痛苦。
很快，車子駛入攬峰國際高級公寓的地下車庫，在車位上穩穩停了下來。
“下車。”
“哦哦，好的，行李我來拿就行…謝謝小雪。”
“嘭！”車燈閃爍，車子鎖好。
林沐雪拉著其中一個行李箱，大踏步朝電梯間走去。
許凝連忙小跑著跟上，好奇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大概就是小雪現在的住處了吧。
攬峰國際高級公寓，她自然知道。
畢竟在燕城也生活過幾年，同樣熱愛奢侈品、炫耀的她，也來過這邊的餐廳。
走入寬敞豪華的電梯，林沐雪刷了門禁卡，20層的按鍵自動亮起。
“叮——”電梯在一層停了下來。
緊接著，幾個衣著體面的男女走了進來，其中還有兩個高鼻闊目的外國人。
看到站在那裡的林沐雪，臉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
主動打招呼道：
“Hi Luna!！”
“Good afternoon，Luna！how are you enjoying your weekend so far?”
…
看到幾位熟悉的同事，林沐雪微笑著用英文迴應，和他們分享了一下自己美好的週末。
旁邊的許凝露出驚愕的神色，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不過還是沒敢開口。
讓她沒想到的是，小雪現在的英語竟然這麼好。
而且還認識這些一看就很厲害的朋友。
自己離開的這一年，她似乎發生了很多改變。
和當年那個小雪比起來，有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走出電梯，林沐雪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冷冽起來。
在寬敞明亮的走廊裡轉了個彎，兩人來到一處黑褐色的大門前。
上面用金色的銘牌寫著“2002”的字樣。
林沐雪握住門把手，指紋識別，打開厚重的大門。
“咕嚕嚕——”“噠噠噠——”
腳步聲，夾雜著行李箱滾動的聲音。
許凝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精緻的入戶玄關，實木複合地板，多層次吊頂，華麗的水晶吊燈，真皮沙發，羊毛地毯，大面積的落地窗，高端傢俱家電…
落地窗外。
天空呈現出一種深沉的灰色調，雲層厚重而低矮，彷彿觸手可及。
透過明亮寬敞的玻璃幕牆，可以看到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城市的喧囂和繁忙生動的呈現在眼前。
這處公寓，完完全全是五星級酒店的標準裝修。
比之前住的那套燕景華庭裝修還要好很多。
確實是小雪最喜歡的調調。
許凝站在客廳裡，有些瑟縮道：“小雪，你…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
“呵呵。”林沐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語氣嘲諷道：“別告訴我，你還想和我合租？你有錢嗎？這套市中心的高級公寓，以這個標準的裝修，正常租金要5600元左右，你現在有多少錢？”
許凝走後，因爲心情抑鬱，又擔心網絡上的人設被其他人曝光。
燕景華庭那套130平的洋房她沒再找過合租夥伴。（169章）
每個月4600元的房租，讓她壓力非常大。
爲了維持體面，她只能硬撐著，從其他地方省錢，比如走路上班、取消下午茶。
“我…”許凝低下頭，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哭著道：“小雪，我被騙了，他說是用我的錢去投資，證明給他的父母看，還讓我網貸給他，說是收益非常高…”
林沐雪眉頭一陣跳動，“你借了嗎！？”
“我…我…”許凝縮了縮脖子，“我錯了…”
“傻逼！”林沐雪站起身，用力在她腦袋上打了一巴掌，“你他媽就是當個撈女，被人包養了，我都能高看你一眼。
你可倒好，養著人家，掙錢、借錢給人家揮霍，還被人家白嫖。
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又滾回燕城來了？想起我來了？你可真有本事！”
許凝一把抱住她，用力大哭起來。
嘴裡不停的說著“對不起”、“我好後悔”之類的話。
林沐雪咬著銀牙，終究還是沒有推開她。
對於許凝，她心裡既失望又憤怒，還有些痛心和擔憂。
如今看到她過得這麼悽慘，心情著實複雜。
許久之後，哭累了的許凝癱坐在沙發上，把這一年的經歷說了說。
離開燕城後，她和自己的“高富帥”男友去了網紅頂流城市杭城，專職幹直播。
男友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性子，租的房子也很貴。
爲了養活兩個人，許凝每天都直播很久，也不再買什麼奢侈品。
後來男友突然說，他有個好哥們要帶他發財，不過需要一筆啓動資金。
男友鼓動她從網貸平臺、朋友那裡借錢。
她也懷疑過，不過始終不敢面對。
支撐著她的唯一動力，就是得到男友父母的認可，結婚安安心心當個闊太太。
就像一個賭徒，已經壓上了全部身家，她根本輸不起。
直到前段時間，男友突然說投資的錢虧沒了。
讓她去找粉絲借錢週轉，甚至暗示她可以用身體做交易。
許凝這才終於醒悟過來。
不過爲時已晚，不僅這些年的積蓄完全清空，還欠了幾十萬的債務。
每天都被催債、騷擾。
她也完全沒有了直播的心思，杭州也待不下去，灰溜溜跑回了燕城。
坐在她對面的林沐雪聽得呼吸急促，血壓飆升。
“許凝。”
“哦哦，我在呢！”許凝連忙坐直身子，“小雪，我沒想讓你幫我還錢，也知道你的情況，就是暫時沒地方住，而且心裡很難受很難受，你不知道，我有好多次都想一死了之。”
林沐雪平靜的看著她，“那就去死啊。”
“我…”
“別在這兒跟我假惺惺賣可憐，你想死早就死了，現在這樣就是咎由自取，我太瞭解你了，你就是太貪婪……”
林沐雪的話特別冷，一句句話直插許凝的心口。
許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咬著嘴脣沒有反駁。
過了幾分鐘，林沐雪站起身道：“吃飯了嗎？”
“沒，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昨天晚上坐火車來的燕城，在火車站坐了半天，最後纔去燕景華庭找你的。”
“那邊是衛生間，去衝個澡、換身衣服。”
“哦哦，好的。”許凝連忙站起身，打開一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換洗衣物、毛巾，快步朝衛生間走去。
“咔噠——”隨著玻璃門被輕輕關上，她靠在牆壁上深吸口氣。
當時爲了那個騙子渣男，狠狠惡心了自己這位閨蜜，她自己都恨透了自己。
她跑過來找這位曾經的閨蜜，其實也是想被她罵。
這樣反而能讓她心裡舒服一些。
目光掃過整個衛生間，她的目光一陣劇烈顫動。
精緻的架子上，隨處可見的高端護膚品，寶格麗、香奈兒…
浴巾都是3千一條的Morgan&Tina。
隨即，她的目光頓了頓。
在鏡子旁，放著一套男士護膚品和一個剃鬚刀，擺放的整整齊齊，乾淨整潔。
在角落裡的架子上，還有一套範思哲的男士浴袍。
回想見面以來的一幕幕，許凝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脫掉衣服快速衝了個澡。
吹乾淨頭髮。
大哭一場，又被大罵一頓，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許凝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回想過去這一年，只覺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迷迷濛濛。
走出衛生間，就看到了正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林沐雪。
“小雪，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化妝品嗎？我來的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帶。”
林沐雪沉默了片刻道：“在臥室衣帽間裡，化妝品可以用，別亂動我其他東西。”
“嗯嗯，好的。”
許凝輕手輕腳的走入步入式衣帽間。
等到看清了裡面的情況，她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驚訝的張大嘴巴。
豎排的架子上，愛馬仕Birkin、香奈兒Leboy黑銀牛、LV cap手袋貴婦包、流浪包…
衣櫃裡，一件件奢侈品時裝、髮帶、帽子…
梳妝檯的格子裡，各種各樣的經典款配飾、手錶，甚至還有一塊江詩丹頓縱橫四海。
這…這不就是當年兩人喝醉酒，一起幻想、勾勒出的衣帽間嗎？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些都是真東西。
這些東西加起來的價值是難以想象的。
小雪竟然實現了她們一直以來的夢想。
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頭，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
她當初選擇榜一大哥，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過上這樣的生活。
心不在焉的化了個淡妝。
朝外走出的路上，許凝腳步再次一頓。
在出口的掛架上，正安靜的懸掛著幾樣東西。
有髮帶，有房卡，有保時捷車鑰匙，還有一個精緻的藍白色工牌。
她離開燕景華庭前的一段時間，林沐雪剛剛入職了融信創投當前臺。
說是要改變賽道，創建一個新的自媒體賬號，轉行做金融高知的人設。
作爲最好的朋友，她自然知道，林沐雪一直都很渴望得到別人的尊重和羨慕。
所以哪怕是知道這樣比較花錢費神，還是要打造這麼個人設。
猶豫了片刻，許凝輕輕撥動工牌，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正中央是林沐雪的證件照，穿著正裝，梳著利落的長髮，非常漂亮。
下面是具體的職務信息。
Luna（林沐雪）
Senior Assistant to the Committee（委員會高級助理）
…
Slover (HK) Trust
許凝的心頭一跳，眼神一陣恍惚。
失魂落魄的回到客廳，看著站在那裡，優雅時尚的小雪，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變了，她真的變了好多。
不再是虛張聲勢的強撐，而是底氣十足的綻放。
這一年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吧。”林沐雪平靜的說了一句，大踏步朝外走去。
許凝愣了愣，連忙跟了上去。
…
電梯在3樓緩緩停下，兩人走入了一家裝修典雅的港式茶餐廳。
林沐雪隨手點了幾道招牌菜，端起侍者遞來的檸檬水，優雅的小口抿著。
許凝咬了咬牙，開口問道：“小雪，你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
林沐雪放下水杯，平靜道：“沒有。”
“那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
林沐雪擡起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外資金融公司的高管，剛剛在電梯裡碰到的就是我同事。”
“啊！”許凝驚呼一聲，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你…真的？”
“呵，你可以不相信，我沒必要跟你解釋。”林沐雪搖搖頭，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遐思。
這次和許凝的重新見面，讓她再次回憶起了過去的自己。
許凝對於她，就像是一個恆定的座標。
只有回頭看她時，才能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多遠。
這就是選擇的重要性。
許凝選擇賭一把，和所謂的榜一大哥奔現，妄想飛黃騰達。
做自媒體、模特的那段時間，也有很多“榜一大哥”找到她，用未來、錢途、利益來誘惑她。
好在她沒有像許凝那樣衝動，守住了底線，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其實如果不是1億美元家族信託這個重磅炸彈，她也不會那麼快淪陷嗎，恬不知恥的往上貼。
對於唐宋，她從來不否認自己貪財拜金的事實。
但她也是有原則的，既然選擇了他，就會一心一意依靠他、討好他。
許凝沉默了好一陣，突然道：“小雪，你還記得文秋月吧？我在杭城一次活動上又碰到了她，她現在搞了個自己的時裝品牌，聽說做的很好。”
聽到這個名字，林沐雪瞳孔一陣顫動。
文秋月就是之前在活動上羞辱過她的那個囂張跋扈的白富美，家裡是做服裝生意的。
她的家境很差，大學期間知道當不了空姐後，就開始做兼職模特，四處面試活動。
期間被曾面試官當衆嘲笑穿的土、沒品味。
這件事被不少同學拿來取笑。
後來她就咬牙刷信用卡買了一身A貨高仿。
又被文秋月毫不留情的當衆戳穿打臉，說她穿假冒僞劣產品，簡直是侮辱他們家的品牌。
還讓她去廁所裡換衣服，要不然就別去活動現場。
爲了拿到那珍貴的1000塊兼職費，她在一道道鄙夷、蔑視的目光中鑽進了臭烘烘的商場廁所。
在狹小的隔間裡哭著換好了衣服。
這也是導致她後來轉變的真正誘因。
越缺什麼，就越渴望什麼。
正是因爲經歷過無地自容的羞恥和自卑，纔會想要證明自己，讓別人羨慕嫉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