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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明悟

農民夫婦並沒有告訴陸小七這個山村之外,究竟是什麼樣子,是什麼國度,因爲他們和村裡大部分人一樣,自從出生,就一直生活在村裡,從未走出去過。

第二天,陸小七決定四處看看,他可沒忘記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山村的——那是一個滿臉塗著血的老傢伙,把他從山頂上丟下來的!

這裡四面環山,是個小盆地,整個盆地只有西南角有一個出口,但是這個缺口還被一條寬闊的河流擋住了,所以想要出去的話,要麼翻越周圍幾乎垂直的巨山,要麼就乘船渡過大河。

很顯然,除了北方有一塊比較緩和的小山坡,平時可以用來放羊之外,別的山地想要攀爬的話,是要冒著生命危險的——不僅幾乎垂直,而且巖壁光滑無比,沒有蹬腳和攀爬的凹凸。這種奇特的地貌,也只能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可以說,這裡就是天然的世外桃源。

所以,祭司每次出去的方式,自然是乘船了。

說是“船”,其實只是木筏罷了,那條河的河面寬闊,水流湍急,還經常在河中心出現巨大的漩渦。

陸小七當然知道,那些漩渦大多是因爲河裡的暗流造成的,可是村裡人不懂啊,他們以爲河裡住著邪神,這位邪神不定期地發難,不僅僅會吞噬捕魚的村民,而且每隔幾年,都會漲水,倒灌進盆地裡。

所以,村裡的祭司其實就是專職祭祀這位邪神的,並不是因爲崇敬、愛戴它,而是因爲畏懼它,祭司的職責就是和“邪神”溝通,乞求它不要隨便發難。

而每月外出之前,祭司都要占卜,只有“邪神”允許,他纔敢乘著木筏外出。

當然了,這條河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邪神”,那河水洶涌,只是自然的力量而已,所以不管祭司和不和“邪神”溝通,河水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所以,千百年來,也有不少祭司直接被河水淹死的,祭司死後,會由他最年長的弟子繼承祭司的位置,所以,每次外出,大弟子是不允許跟隨的。

祭司外出,其實就是充當了一個“商業大使”的角色,用村裡的一些土特產,到外面去換取村裡人的必需品,比如:青銅農具、香料、牲畜幼崽等等。

陸小七見過村裡的祭司,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據說,他是小山村有史以來最長壽的一位祭司了,因爲祭司的歸宿都是被“邪神”吞噬,但是這位老祭司一生也不知道外出多少次了,神奇般地每次都能平安歸來,所以村裡人對他都很尊敬。

只因爲年齡實在太大了,最近的這幾個月,也就是在陸小七來之前的幾個月,祭司就不能出去了——他太老了。

也就是幾天前,老祭司召集全村人一起到河邊祭祀“邪神”,陸小七才得以見到他一面。祭祀過後,老祭司將祭司的職位,傳給了自己的大弟子,宣佈自己從此不再外出了。

而那位大弟子就在當天,繼承了祭司的使命,乘坐著木筏出村了,至今未歸。

………………

陸小七用了大半天,才沿著盆地的邊緣繞了一圈,最終來到了河邊。

這裡能做到這麼久的“與世隔絕”,也是有道理的。就說那陡峭的山壁,高逾千丈,山頂煙雲繚繞,不僅是村民們爬不上去,外面人想從山上下來也不可能,怪不得那個老傢伙會把陸小七從山頂上摔下來——可能在他眼裡,下面就是死地吧!

所以外人想要進來,唯一的途徑就是從眼前這條大河乘船進來,而因爲此段河流經常生出致命漩渦,估計這裡已經臭名昭著了,很少會有人到這裡來,再說了,從外面看,這裡只是兩座山之間的間隙罷了,也沒什麼是值得覬覦的,爲什麼要拼著生命危險進來呢?

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真正的“遺忘之地”。

陸小七蹲在河邊,撿起一塊小石片,打起了水漂,河邊的漁民都準備回家了,他們只敢在淺水區捕魚,從來不敢到河中央去,據說,這條河吞噬掉的漁民,可比祭司的人數多多了。

漁民們當然都認識陸小七,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因爲陸小七還是一副大孩子模樣,漁民們囑咐他不要貪玩,千萬不要下河游泳。

打水漂打累了,陸小七坐在了河邊上,清澈的河水倒映著他的影子。

河的對岸是一片樹林,因爲隔得太遠,也看不清是什麼樹種,總之那些樹長得很高大,陸小七看著看著,總覺得會從樹林裡鑽出一頭怪物出來。

他甩了甩頭,苦笑著自言自語:“都來一個多月了,還是這麼神經過敏啊!這個世界應該沒有什麼怪物吧!”

一隻水龜浮上水面,在陸小七眼皮底下爬上了岸,慢悠悠地轉過身,一點也不怕人,可能是因爲在這裡,村民們的食譜中沒有龜類吧,它們可能已經習慣人類這種“動物”了。

有些漁民會直接在河邊處理好魚肉,所以會在河邊留下魚類的內臟和一些碎肉,這可就便宜了一些水龜和水鳥,一到漁民們撤走,這些小動物們便會出現,爭奪這些“殘羹剩菜”。

比如現在,剛爬上岸的這隻水龜,就在和一隻灰色的水鳥搶奪一根魚腸,水龜咬著魚腸用力把腦袋縮進龜殼裡,而水鳥則撲扇著翅膀,試圖將水龜掀翻在地。

可能是這隻水龜體型還太小,水鳥成功了,水龜被掀得四腳朝天,而水鳥通過魚腸,將它在地上拖了數米,水龜才鬆口。

大獲全勝的水鳥得意地帶著叼著一段魚腸飛走了,只留下水龜躺在地上掙扎,卻怎麼也翻不過來。

陸小七看得有趣,走過去把那隻小龜抓在了手裡。

“弱肉強食啊!小傢伙!”陸小七敲了敲龜殼,水龜連忙將四肢和頭縮進了殼裡。

就在剛剛,他心中生出了一層明悟:現實世界的地球,外位面的入侵者應該不止一種吧!就和這小龜和水鳥一樣,它們互相間爭奪魚腸,是爲了食物;而地球上,不同位面的入侵者,肯定也會爲了爭奪地球這個“魚腸”,而大打出手吧!

而把自己逼到元神出竅的那個南極基地,應該是其中非常厲害的,說不定已經是地球上最強大的入侵者了!

“樊噲說得對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陸小七把小龜在兩手之間顛來顛去,“得主動出擊才行!等試煉結束了,我就讓你知道,就算是‘魚肉’,裡面也是有硬骨頭的!”

說完,陸小七把小龜當作石片一樣,甩手丟進了河裡,打起了水漂!

………………

陸小七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河邊的青草長勢非常好,陸小七拔了很多,順便帶回去餵羊。

“看你的表情,今天是有什麼收穫了嗎?”羊圈裡,大黑羊開口問道。

“這裡地形很好,易守難攻,土地肥沃,是個久居之地。”陸小七一邊喂草,一邊答道。

“嗯,不錯!”大黑羊目光閃了閃,似乎欲言又止。

陸小七察覺到了大黑羊的異樣,因爲一頭山羊能出現“眼神”,本身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

“怎麼,監考官,是不是有什麼要賜教啊?”陸小七問道。

大黑羊翻了個白眼,低頭啃起了草:“我可不會幫你作弊!”

陸小七套話不成,心中不爽,於是道:“你鼻子不好嗎?你聞聞,這羊圈滿滿的羊屎味!你成天待在這裡,是怎麼受得了的?你圖的什麼?”

“你要是肯喝我的奶,我就可以不做山羊了啊!”大黑羊盯著陸小七,“我的奶很脹啊!這兩天水草肥美,奶水多了很多,你幫我擠擠吧!”

陸小七聽著大黑羊鐵塔巨漢般地粗豪聲音,再看看它“幽怨”的小眼神,只覺得背脊一涼,胃液翻滾,翻著白眼跑出了羊圈:“去你的!”

“我告訴你!你不喝可別後悔!以後你想喝,可就要求我了!”大黑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陸小七堵起了耳朵,恨不得多長一條腿出來跑快點!

今天的晚餐是一種很像紫薯的植物根莖,很甜,還有一種陸小七叫不出名字的堅果,農婦特意叮囑,這種堅果小孩子要少吃,然後她用小石錘砸開好幾個,放到農夫身前,讓他多吃點,說完還羞紅了臉。

陸小七見狀差點沒被“紫薯”噎住——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這明顯就在“秀恩愛”啊!

果然,晚餐過後,即使陸小七住的小泥屋和那對夫婦的隔著一間,但是這個時代房屋的隔音,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所以,一直到深夜,那對夫婦房間裡的動靜才平息,陸小七這才睡著了。

睡著之前,他還模模糊糊地想著:“那堅果是什麼玩意兒?這效果,嘖嘖!”

變成凡人之後當然需要睡眠,陸小七睡著了,在夢裡,他看見大黑羊突然變成了一頭大奶牛,追著他餵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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