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平復(fù)了一會,對洛川道:“你胸口的吊墜便是你爹爹留給你信物!”
洛川不由得摸了摸吊墜,吊墜散發(fā)出冰涼的氣息,就這般靜靜的躺在自己的胸口,原來父親一直都陪著自己!
“你爹爹本是長安君成蟜,乃是一代風(fēng)華人物,是當(dāng)今大秦皇帝嬴政的弟弟,嬴政暴虐,爲(wèi)人猜忌多疑,你爺爺也就是襄王,本欲立你爹爲(wèi)世子,可恨嬴政竟然毒死你爺爺,而後僞造假遺詔,登臨大位!你爹沒辦法只有隱忍下來,裝作不知。可惜睡榻之側(cè),豈容他人安睡,二十年前,嬴政派你爹攻打趙國,嬴政明知道你母親是趙國人,還派你爹爹去攻打,你爹迫於無奈,只好奉命前去,我有幸,跟隨你爹爹你同前往!你爹率領(lǐng)著五萬秦軍,遮天蔽日的往趙國而去,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你爹爹當(dāng)時眼中深藏的無奈和哀傷!”
李巖說著頓了下來,彷彿是在平復(fù)自己的心情,空氣顯得有點寧靜了,屋外的夜蟲也停止了鳴叫,彷彿都在傾聽著這一段古老而悲傷的往事!
許久之後,李巖才接著道:“大軍行至屯留的時候,國內(nèi)卻傳來嬴政已經(jīng)親帥十萬大軍直奔你爹而來,理由竟然是因爲(wèi)謀反!你爹爹仰天長嘆,因爲(wèi)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從嬴政登臺掌權(quán)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被決定了!你爹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選擇謀反!屋漏偏逢連夜雨,趙國大將晏微被嬴政收買,率領(lǐng)七萬大軍從北邊殺來,你爹走投無路,屯留不過彈丸之地,怎麼能夠經(jīng)受得住兩頭老虎的廝殺!”
洛川的手緊緊的握著,眼睛裡透出一絲狂怒,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裡面,盯著李巖,道:“巖叔,你接著說!”
李巖看了洛川一眼,接著道:“你爹決定出擊,親自率領(lǐng)三萬人攻打嬴政,奈何,嬴政虎狼之師,兵多將廣,你爹缺衣少糧,最終不敵,敗退回屯留,不到三天,嬴政便將屯留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一圍困就是二十多天,看著身後,滿城都是飢餓的百姓,疲憊的士兵,想不到你爹堂堂長安君,竟然像個孩子一般,躲進(jìn)了房裡哭泣!出來後你爹變得瘋狂了起來,將你和你哥哥託付於我,要我?guī)闾拥綐翘m找到寒星,永遠(yuǎn)都不再回去!我永遠(yuǎn)都忘不了那天晚上,鮮血映紅了整個屯留上空的烏雲(yún),雷雨交加,你爹率領(lǐng)著幾千老弱殘兵,保護(hù)著我和你哥倆突圍而去!我多想和他們一樣,在城頭殺敵,我至今都還常常夢到,我的那些老戰(zhàn)友不停的呼喊著我的名字,作爲(wèi)一個將軍我竟然……”
洛川問道:“那後來呢?我哥呢?我爹呢?”聲音急促,帶著一絲焦急!
李巖苦笑一聲,嘶啞的道:“你爹和屯留全城百姓都死了!嬴政這個狗賊,竟然將所有的知情的人統(tǒng)統(tǒng)殺光了!無道啊!我?guī)е愀鐐z一路東躲西藏,可恨嬴政的爪牙如同附骨之蛆,一路追殺不停,你哥也受了傷,後背上被砍了一刀,最後,在萬般無奈之下,我將你哥哥留到一個農(nóng)夫家裡,並請他好生照顧,我準(zhǔn)備帶著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而後在去接他,可是等我再去的時候,那個民夫的房子早已經(jīng)化作一片灰燼,我四處打聽,衆(zhòng)人都不敢言,最後一個老乞丐告訴我,嬴政前不久就去了那裡,並且令人焚燒了房子!”
洛川仰天長嘯,笑的淒厲,沒有了眼淚,一口鮮血就這般吐了出來,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淒厲的血色彩虹,洛川傷口迸發(fā),昏厥與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川悠悠醒來!
“巖叔,我爹爹是怎麼樣一個人?”洛川輕輕的問道!
“你爹爹忠厚仁義,愛民如子,是天下公認(rèn)的四大公子!”聲音多了幾分傲氣,彷彿是爲(wèi)跟在這樣的主子之下而自豪!
“錯了,巖叔,你說的都錯了!”洛川瘋狂了起來,沒有往日的寧靜!
“二弟,你冷靜點!”秦科雙手緊緊的抱住洛川,李子木眼睛裡閃過一絲異色,看了看門外!
“巖叔,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洛川哀切的看著李巖,眼睛鮮紅,幾乎帶著懇求的語氣對著李巖說道!
李巖轉(zhuǎn)過頭去,不願意看見洛川這副樣子,秦科,李子木兩人也是心如刀絞,看著自己的兄弟是這般模樣!
“二十一年了,巖叔,你知道麼,我每次在夢裡,總是夢見我爹,爲(wèi)什麼你小時候不告訴我,爲(wèi)什麼要帶我來蒙古?”洛川呻吟般的說道!
“那是因爲(wèi)你爹要我?guī)阏业胶侵幔屛覀儍蓚€將你……”突然門外一隻長鏢就這般毫無聲息的飛來了進(jìn)來,直奔李巖胸口,洛川等人就這般,看著那根鏢飛進(jìn)了李巖的身體之內(nèi)!
血,這般流出,帶著一絲腥味,慢慢的飄散在空氣中!
秦科一聲大吼,衝了出去,李子木趕緊扶住李巖,口裡喊道:“巖叔,巖叔,你怎麼樣?”
洛川眉頭帶過一絲異色,不過旋即就被哀傷蓋過,洛川爬了過去,拉住李巖的手,哭喊道:“巖叔,你想說什麼?”
李巖已經(jīng)口不能言,全身顫抖,臉色鐵青,看來鏢是餵了毒的,洛川附到李巖嘴邊,只聽見李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小心,你,你,你!”
而後氣絕,帶著一絲遺憾,這個忍辱偷生二十餘年的男子,終於走了,他曾經(jīng)多想和戰(zhàn)友們一起,在那個血色的夜晚,奮勇殺敵,戰(zhàn)死沙場,現(xiàn)在終於實現(xiàn)了這個願望!
洛川一聲狂吼,全身勁氣迸發(fā),掀起了一場風(fēng)暴,那聲音久久的飄蕩在馬寨的上空!洛川露出前所未有的狠色,眼睛裡反射出來的只有兩團(tuán)熊熊燃燒的火焰,他怒了,憤怒掩蓋了所有的悲傷,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心存仁慈,柔弱的洛川了!
也許狄青看道洛川現(xiàn)在的樣子,纔會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悲傷吧!
馬寨深處,一塊青草地上,一條小溪,這般潺潺流過,一呸黃土,顯得那麼的突兀,與周圍的景色,相當(dāng)?shù)牟粎f(xié)調(diào)!三個男人就跪在黃土之前,秦科和李子木臉上都有著深切的哀傷,洛川則是臉色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巖叔,你放心,我會讓你走的安心的!”洛川看著李巖的墳?zāi)梗涞恼f道!
李子木看著洛川,眼睛裡明顯閃過一絲憂色,但是又不好勸解!三人叩了三個響頭,就站起身了,洛川這時才問道:“大哥,昨夜你追到那人了麼?”
秦科憤恨的道:“只差一點就抓到了,可惜還是被他跑了,不過到抓下了一個這個!”秦科將手打開,半截玉佩,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光芒!
洛川將玉佩拿在手裡,沉吟不定,眉頭深鎖!
“二哥,你現(xiàn)在有什麼打算?”李子木看那玉佩似乎有點眼熟,但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所以就沒說,只是問了洛川的打算!
洛川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復(fù)仇!”
秦科和李子木都是一驚,李子木道:“二哥,你千萬別讓仇恨矇蔽了眼睛啊!”
洛川心裡一動,對李子木道:“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傻,送死的事情我不會幹的!”
李子木這才放下心來,秦科則道:“二弟,不管你走的什麼路,大哥永遠(yuǎn)支持你!”說完伸出了手,洛川緊緊的握了上去,李子木也跟著握了上去!
三兄弟,撐起來就是一片天,要倒下,那也能壓倒一片森林!
夕陽古道,三人掣馬而立,看著遠(yuǎn)處的城廓,瀰漫著一股肅殺的味道!李子木對著洛川道:“二哥,你什麼時候來西京?”
洛川眼睛裡面閃爍著光芒,道:“不久了,到了西京,便是我復(fù)仇之時!”
李子木不知道洛川說的是什麼意思,正想問,只見洛川道:“別說了,阿木,你快回去吧!軍中不可一日無將!”
李子木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拍馬像城廓飛奔而去,帶起一路塵土,迷濛了遠(yuǎn)去的背影!
洛川看著李子木離去,心裡嘆息一陣,不過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對著秦科道:“大哥,我們送給沙路也一個人情吧!”
秦科笑道:“什麼人情?”
洛川冷冷的道:“殺了趙柯!”說完啥也不說,騎著馬就走了!秦科趕緊跟了上去,還不停的吼著:“二弟,你等等我啊,沒我你殺不了他啊!哈哈!”
夕陽那般的美,不冷不熱,如同美酒,如同紅粉佳人,讓人心生一股喜愛!人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洛川卻獨獨喜歡黃昏,因爲(wèi)黃昏的顏色和血那般的相近!
三日後,蒙古震動,西北軍閥趙柯在萬人軍中,被兩個男子殺了,一人白衣,一人青衣!
PS:主角的性格終於在這一章,轉(zhuǎn)變了,開始真真正正變成了冷酷卻不無情,殺伐果斷卻不濫殺無辜的人了,他究竟會在大秦掀起一股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