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仲已經(jīng)不需要再問了,因爲(wèi)那人影倏忽之間,已經(jīng)到了我們眼前!
輕飄飄的就像是一片樹葉!
而且還是在背了人的前提下!
他這手功夫顯露出來,就連成哥都爲(wèi)之色變!
因爲(wèi),若論輕身功夫,成哥根本就不及他!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有人會如此快,如此輕的步伐!
當(dāng)然,元方義兄和陳弘道除外。
對於元方義兄來說,他根本就沒有施展過輕身功夫,他所用的咒禁十二科中的逍遙遊,奇行詭變、匿跡銷聲、御氣而行、大周天步四式,身子幾乎動都不用動,自然便有風(fēng)託舉著他行進(jìn),所以元方義兄的行動,幾乎是接近於瞬現(xiàn)、瞬失、瞬移!那已經(jīng)無法用快來形容了。
至於陳弘道,將六相全功摶扶搖身法已經(jīng)修煉至化境,輕身功夫應(yīng)當(dāng)是天下無敵了。
而眼下這來人,這古朔月,則是另一種傳奇。
他的表情木然,行動木然,只有一雙眼睛,在綻放著賊亮賊亮的光芒!
仔細(xì)看他全身上下,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木偶!
但是,他那——中等男人的身高,健碩而不笨拙的體型,黃色的皮膚,黑色的頭髮,亮睛紅脣,襯衫長褲布鞋……這一眼看去,那模樣竟與真人沒有什麼區(qū)別!
刀族和柳族是世上兩大傀儡術(shù)世家,站在可觀的角度上,刀族的木偶製作技術(shù),更爲(wèi)優(yōu)秀!他們能把木偶弄的跟真人一樣,光從外觀上來看,若不細(xì)細(xì)揣摩,幾乎就分辨不出來是真人還是假人。
那皮膚,其實都是皮膠做的,但是無論視覺效果,還是觸摸起來,幾乎與真人的皮膚沒有差別。
那頭髮,則完全是真人的頭髮,一根根被勾刺上去的,拽都拽不掉!
那眼珠子,是用玻璃種的翡翠做出來的,看上去會發(fā)熒光,像真人的眼,移植入魂魄之後,神光內(nèi)斂,精芒綻放,更似是真人的眼睛!
就連牙齒,據(jù)說都是用真人的牙鑲嵌到嘴裡的。
當(dāng)然,那木偶的骨架還是用木頭做成的,內(nèi)中的機(jī)關(guān)消息設(shè)計的精妙無比,真是絕了!
只可惜,刀族在昔年天南一場大戰(zhàn)中,徹底隕落了。
術(shù)界之中,現(xiàn)今的情勢下,只剩下了柳族一家傀儡術(shù)獨大。
但刀族本是心術(shù)不正的邪派,柳族則爲(wèi)神相令下的名門世家,刀族亡而柳族存,也不算壞事。
曾子仲是昔年刀族、柳族大戰(zhàn)中,被元方義兄派去參戰(zhàn)的人,在大戰(zhàn)之中,奪了刀族族長刀無缺御用的一具木偶,消除了裡面的殘魂餘念,然後帶回來,用五行魁魂術(shù)將朔月的魂魄移植入內(nèi),便成就了今時今日的木身人魂古朔月!
而這具木身,也成了刀族存世的唯一一具木偶!
稱之爲(wèi)稀世珍寶也不爲(wèi)過!
這古朔月走到我們跟前,將肩膀上扛著的那人丟在地上,環(huán)顧我們諸人,道:“沒
有找到陳德,只抓回來了一個人。”
古朔月的說話聲音十分古怪,腔調(diào)、語氣都跟正常人不一樣,像是從電腦等儀器中發(fā)出來的。這是因爲(wèi)木偶之中本來就沒有什麼發(fā)聲器官,古朔月能說話,能發(fā)出聲音,完全是因爲(wèi)曾子仲找高手,在這木偶中裝了一個可以發(fā)聲的芯片。
就是因爲(wèi)如此,古朔月說的話,很簡潔, 只是看了看我們,沒有稱呼任何一個人。
我看了看摔在地上的那個人,還處於昏迷之中,一副莊稼漢打扮,如果不仔細(xì)看他的面部五官,不仔細(xì)看他的太陽穴和手掌等細(xì)節(jié)部位,還真是難以辨別出他不是真正的村民。
一竹道長點點頭,道:“是了,這就是土堂中的一個人。我們?nèi)硕挤诸^追出,最後竟是朔月得了功勞,慚愧慚愧,曾門主,還是你厲害些。”
“哈哈……”曾子仲得意的笑了起來,道:“老牛鼻子服氣了?”
王慕城叫道:“老祖,我知道,是木克土!”
邵薇戳戳王慕城的臉,道:“就你懂得多!”
衆(zhòng)人一笑,陳弘義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陳德也不在了,咱們也別在這裡耽擱功夫了,先回陳家村公中大院,吃點東西,喝點東西,略作休整,把這個舌頭弄醒,然後問明情況。還有楊柳的事情,爲(wèi)了祛除太白星的魂魄,也該回到公中大院,那裡纔好辦事。”
陳弘義所說的話是正理,大家自然沒有什麼話說,紛紛上車,回陳家村而去。
回去的時候,一竹道長自然要和我們坐同一輛車,唐詠荷也跟著上去,她體積大,一個人頂兩個還多,好在高隊長留下的那個警車車廂足夠大,也不佔什麼地方。
有意思的是,曾立中看見唐詠荷上我們的車,本不想上去,卻又看見邵薇坐了上去,他想勸邵薇下來,結(jié)果邵薇沒有理會,他猶豫半天,還是跟著上來了。
唐詠荷看見曾立中,立馬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一個空位,喊道:“立中哥,過來這邊坐!我這邊還有一個空位。”
曾立中哪裡會去做,只是裝作沒有聽見,去找別的地方——只可惜,沒有別的地方了——真的就只剩下唐詠荷身邊的一個空位了。
我們大家都配合的極爲(wèi)默契,故意留出了唐詠荷身邊的一個空位。
曾立中快要哭了。
唐詠荷熱情站了起來,跑到曾立中身邊,強(qiáng)行把曾立中給拉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我看見曾立中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這下子,角色互換了。
原本是曾立中說一路,一直跟邵薇嘰嘰喳喳,現(xiàn)在變成了唐詠荷說一路,一直跟曾立中嘰嘰喳喳。
一竹道長看在眼中,是樂在心裡,瞥一眼正在跟王慕城逗樂的曾子仲,道:“老曾,想不想抱重孫子?”
“這個……誰不想?”曾子仲道:“除了你,你是出家的道士,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
我徒孫生的孩子,也是我的重孫子嘛。”一竹道長倒是頗爲(wèi)開明,道:“來,老曾,你要是想抱重孫子,我給你商量一件好事。”
“呃……那啥……”曾子仲連忙道:“哎呀,這一會兒不知道怎麼了,有點頭疼,頭暈?zāi)垦6@的,真是老了……那啥,老牛鼻子,你在說什麼?”
一竹道長瞪了曾子仲一眼,又滿臉堆笑地去看曾南溪——曾南溪趕緊把頭往後一仰,閉上眼睛,一秒鐘,竟然睡著了!
一竹道長恨恨的扭過頭來,對著唐詠荷喝道:“別說了!小妮子家,話怎麼那麼多?”
唐詠荷一愣,委屈的閉住了嘴。
曾立中如蒙大赦,整個人都像是死後復(fù)生,突然精神起來。
這情形讓我看的,憋了一肚子的笑。
陳家村公中大院很快就到了。
曾子仲也不聾了,曾南溪也不瞌睡了,都飛快的下車。
大家吃好喝好之後,我就央求著一竹道長和曾子仲出手,救治楊柳。
一竹道長瞥了曾子仲一眼,道:“這件事,讓詠荷出手就行。”
曾子仲一聽這話,讓自己跟唐詠荷搭手,那不是自降身份嗎?
於是曾子仲道:“對,這件事不是什麼難事,讓立中出手就行。”
一竹道長是故意的,故意讓唐詠荷出手,逼得曾子仲讓曾立中出手,好讓兩個人湊一起辦事。
這是公報私仇啊,你曾子仲不是看不上我家唐詠荷嗎?不是不想讓唐詠荷跟曾立中相互接觸嗎?我一竹偏偏就讓唐詠荷出手,就讓他們倆往一塊湊!
一竹道長這麼一弄,倒是遂了他自己的心願,卻把我給弄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人命關(guān)天啊!
我焦急道:“曾舅爺,道長,晚輩覺得,太白星這邪祟,太厲害,還是你們二老出手比較有把握一些。”
“對啊,師公,還是你出手吧。”唐詠荷也勸道。
“爺爺。”曾立中是打死也不願意跟唐詠荷配合,帶著哭腔喊道:“楊姐姐可是歸塵兄弟的妻子啊!您不能袖手旁觀!”
曾子仲乜斜著眼睛去看一竹道長,一竹道長氣鼓鼓的對唐詠荷說:“你怎麼這般沒出息?師公讓你出手,自然有讓你出手的道理!你怕什麼?你已經(jīng)出師了!想當(dāng)年,你江靈師姐也是十八歲年紀(jì)下山,一下山就救了陳元方和陳弘道!怎麼,這兩個人,哪一個本事不在楊柳之上?你救一個楊柳,還前怕狼,後怕虎,將來能成什麼大器?還怎麼跟你江靈師姐相比?”
唐詠荷一聽這話,再看一竹道長完全是一副“你不出手就跟你斷絕師門關(guān)係”的神態(tài),哪裡還敢違抗,當(dāng)即道:“是,師公!”
曾子仲也立即道:“立中,你要是丟了我曾家的臉,就滾出曾家的門!”
我爲(wèi)難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可以!”曾子仲和一竹道長異口同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