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兮琳不清楚賀文淵的心思,所以次日,她花了一天的時間來讓自己打消找工作的念頭,最後到了眼看賀文淵快下班的時間,她終於給自己找了個讓自己想通並且完全接受的理由。
算了,不就是工作嘛,照顧家庭照顧家人也是工作的一種對不對?只不過一個以金錢爲報酬,別一個則是收穫親情與感情。
相比之下,其實後者反而更好不是嗎?
能把自己和賀文淵的小家照顧得好好的,能把賀文淵照顧得好好的,其實也是很棒很了不起的事嘛!
這麼想著,路兮琳心裡好受不少。也因此,難得今天晚上沒有加班的賀文淵回到家的時候,路兮琳已經做了好幾個好菜等著他。
事先賀文淵並沒有打電話告訴路兮琳今天不加班,所以看到桌上的菜時,賀文淵原本還以爲是有哪個客人要來,結果後來才知道那是路兮琳特地爲他做的。
“你就不怕我回不來讓你失望?”
入坐後,賀文淵便問路兮琳,路兮琳卻是咧嘴一笑,說:“不會的,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老公和老婆之間可是心有靈犀不點也通的!”
一句話說得兩人都不由地笑了起來。
吃著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賀文淵心裡暖極了。
而現在的他也只有像這樣和路兮琳在一起的時候,他纔會感到片刻的輕鬆與安心。
“文淵,我想明白了,不工作就不工作吧,就把照顧你和咱們的家當成工作好了!”路兮琳笑著說。
賀文淵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同樣笑道:“真乖,那以後就要辛苦老婆了!”
“願爲老公效勞!”
在賭場混跡的一個星期裡,習大軍贏了不少錢,但是一個星期過後,他的“好運”就開始一路下滑。
之前贏的那些包括走的時候路兮琳給他的那筆錢,在短短三天之內便全部傾囊而出,而能夠支撐三天,已經是個奇蹟了。
賭場裡金碧輝煌,輕柔的音樂聲,不時“咣咣”作響的賭博機的聲音,還有人羣的嘈雜聲吆喝聲,響徹偌大的空間。
習大軍坐在椅子上,眼看著自己突然之間又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心裡懊惱失落,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媽的,剛纔要是押大就好了!”
離開座位,習大軍抓著頭髮無比懊惱地咕噥了一聲。
看看周圍,無論是圍在賭桌前還是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人,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帶著得意的笑,就好像今天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走了黴運一樣。
這更是讓習大軍心裡氣憤不已。
只是他不知道,此時他的樣子早已落入了他人的眼中。
之前帶他進賭場的瘦個在人羣中看著他懊惱憤慨的模樣,輕輕地勾了勾脣角,然後從人羣后面繞出來喚住快到大門口的習大軍。
“大哥!”
習大軍可不認爲這是在叫他,只是聽到聲音後,他本能地循聲而望,於是這才見著瘦個男人正笑著朝自己走過來。
要說別人他可能記不大住,但對瘦個子他還是有印象的。
“是你!”心裡正煩著,習大軍語氣也不太好,一聲“是你”,皺頭緊皺在一起,顯得有些不快,就像自己輸錢全都怪瘦個男人一樣。
“是啊大哥,是我,你還記得我?”瘦個邊笑邊問,習大軍瞥了他一眼,道:“記得!”
“是嗎?那小弟可真是榮
幸!”瘦個奉承他。
習大軍也懶得理會,只是直接反問他:“你也在這兒玩兒呢?”
“嘿嘿……是啊!”瘦個男人點頭,“大哥你呢?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要走啊?”
“NND,這地兒沒錢我不走還能做啥?”習大軍沒好氣。
的確,有誰會輸了錢還能笑得出來的。
“沒錢?大哥你……”
“輸光了!真他媽誨氣!”習大軍垂著腦袋同,沉聲說。
“嗨,我以爲啥事兒呢!”瘦個人聽了,卻是忽地笑開。
見他如此,習大軍不快了,媽的老子輸了錢你還這麼開心,不是存心給人添堵嗎?
不過他正要動怒,瘦個男人卻堆笑地說:“大哥,不就是錢的事兒嘛,好說!這樣,我給你介紹個地兒,你要多少,只管跟那兒的人說,回頭等你有錢了再還!”
一聽說有地兒來錢,習大軍甚至都顧不上是什麼來錢方式,竟是陰雲一掃,笑容滿臉。
“真的?”
“那我還能騙你呀大哥?”
於是接著,瘦個男人便把他帶到了賭場最裡面的一間密室內。
裡面裝修並不奢華,反是多了幾分沉色,外面那間屋子裡面還供著關公像,兩紅色的電式燈炮在關公像旁邊一邊一個,顯得很是嚴肅。
習大軍畏縮地掃了一眼,心裡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不過看看面前的瘦個男人,想到馬上就能弄到錢了,那絲緊張又很快鬆懈下來。
到了內屋,在經過其中一個房間的時候,只掩了一半的門縫裡,習大軍無意朝裡面瞟了一眼,看到裡面坐了一個正在抽雪茄的男人,不經意地對上那人的目光,習大軍竟是有些腿軟。
並非那男人有多兇神惡煞,相反還顯得很是儒雅,雖然明明上了年紀,可是卻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
習大軍以爲自己要見的是那個男人,誰知瘦個男人搖身一折,卻是走向旁邊的另外一間玻璃屋子。
瘦個子男人跟裡面的人其中一人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只見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後朝瘦個點了點頭,於是瘦個便連忙招呼他過去。
接下來很快,習大軍便拿到了五萬塊錢。
他一口要了一萬,對放高利貸的說可一點都算不上多,在這兒借錢的最少的也是雙位數,但習大軍不同,他一鄉下人哪裡敢亂開口。
雖然瘦個很想跟他說可以多借一些,不過想想,反正多和少的結局都是一樣的,第一次借得少,第二次第三次自然就慢慢地多了。
從裡面出來,瘦個勾住習大軍的肩膀,殷勤地笑道:“大哥,以後缺錢儘管找我,我隨時都在這兒!”
習大軍看了他一眼,陪笑地說:“好、好,一定一定!”
人糙嘴笨,習大軍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不過瘦個子也不在意,反正說得好聽有屁用。
習大軍有了錢便又很快投入到新的賭博中去。
但是一萬塊在這種地方能頂個什麼用?不過小會兒便輸得光光的。於是僅僅半天,習大軍就跟著瘦個男人出入了幾回之前的密室。
以至於到最後瘦個終於都有些受不了,直接讓他一次多借一些。
習大軍也煩,所以瘦個子這麼一提議,他略一思籌,於是一咬牙直接借了五十萬。
其實從跟著瘦個進密室開始,習大軍就知道自己借的是高利貸了。
因爲在村裡的時候,那些個放高利貸的基本都是這副調子,他雖說是個鄉下人,可是見過的東西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也知道借高利貸的後果,甚至自己當初就是爲了躲高利貸纔會連夜逃出村子來到Y市的。可是賭癮難戒啊,哪怕知道是高利貸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他仍然報著僥倖的心理,覺得自己一定可以鹹魚翻身東山再起。
只不過連世事都難如自己預料那般,更何況賭博這種事。
所以沒出兩天,習大軍借的錢又如流水一般付諸一炬。
越輸就越想賭,越賭卻又輸得越多!
錢沒了再借,借了再賭,短短幾天,習大軍已經背了一屁股的高利貸,而且賭場已經不願再借錢給他了,不僅不願再借,並且還開始向他催債。
高利貨一催債,那就不是像借錢出來的時候那樣笑臉瞇瞇的了,而且只給了習大軍三天的時間。
習大軍這下可真是傻了眼,也終於意識到城裡這幫高利貸比起在村裡時的那些可真是兇神惡煞,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素琴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做了什麼事,只是這天習大軍回來過後就連忙讓素琴收拾東西然後匆匆地退了房。
兩人在酒店是住不下去了,這一退房後,習大軍愁得不行,也不知道去哪裡。第一夜只好找隨便找了個棚戶區附近的破旅館住下。
不管怎麼說,露宿街頭更危險啊,尤其是還帶著行李,那目標大得不是一點半點。
好在是入住酒店的時候他財大氣粗一次性付了一個月的房費,結果一個月沒住滿,自然退了不少,這才還能吃上幾頓飽飯,只是眼下這跟逃亡沒區別的生活,飯也是吃得食不知味。
第一天很快過去,習大軍提心吊膽了一天也愁了一天。
第二天也眼看快過去的時候,習大軍自是越發的急了。
想著高利貸那幫人跟他說的話,多少錢來著?
三百萬?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十個他全賣了,他也值不了這麼多錢啊!
想到這裡,習大軍不禁臉一苦,抱著頭懊惱地蹲到地上。
“咋了大軍?是哪不舒服還是怎的?”
素琴一看自己男人這樣,連忙關心地問。
習大軍卻因爲心裡煩著,對她的關心反而覺得是噪音,心裡更加煩躁,於是沒好氣道:“滾一邊兒去,沒看老子正煩著嗎!”
這一吼,素琴果然跟平時一樣又老實下來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她又大著膽子繼續說道:“大、大軍啊,你看咱們又在城裡待了這麼些天,眼看就要年底了,是不是也該回去了?不管咋說,咱不能拿著琳琳給的錢在這兒耗著呀……”
素琴不像習大軍,她不懂高利貸那回事,只知道欠了錢別人催債,而她心裡單純地想著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人,再怎麼催也總不會把人往死裡逼,回去後用路兮琳給的錢先還上,再跟人家好好商量好好說說,日子總還是能過得下去的。
但她不知道習大軍別說村子回不去,現在快連在這兒的容身之處都沒有了。習大軍自己也很清楚,那幫人絕對不會放過他。要知道這回他欠的錢可是之前的近十倍??!
不過她也不知道的是,她的話卻也給習大軍帶來了一線生機。
習大軍在聽到“琳琳”兩個字的時候不由地眼前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