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力氣趕我,看來你吃的藥量還太少了!要是量夠的話,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跟閻王爺喝茶了吧?”
路兮琳語帶譏刺,臉上的表情更是帶著冷冷的嘲意。
安寧怔了怔,但卻很快斂去,然後用同樣譏諷的聲音反問:“你想我死?”
“對,我就是想你死,而且不只是想,是非、常、想!”路兮琳故意咬著牙加重了“非常”兩個字的語氣,接著又繼續(xù):“所以下次如果你再要玩兒自殺的話,記得再逼真一點,這次這樣的水平會顯得你的演技太業(yè)餘,你怎麼能業(yè)餘呢?你可是專業(yè)的表演出身啊!”
“業(yè)餘又怎麼樣?只要文淵哥相信我,留在我身邊,那就夠了!”安寧微微一笑,對路兮琳的譏刺顯得毫不在意。
而對她來說,只要結(jié)果是她想要的,過程這種東西根本就無所謂。並且說完,她又繼續(xù):“你不知道,這兩天文淵哥對我有多好,寸步不離地陪著我,對我又溫柔又體貼……”
她一邊說,一邊露出無比享受的表情,路兮琳見了,只覺心裡一陣反胃。
“你真不要臉!”路兮琳忍不住罵了一句。
“生氣了?”安寧勾勾脣角,問,接著不等她回答,又道:“對,我就是不要臉,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挑釁的語氣與神態(tài),路兮琳恨不能伸手掐死她,但她忍住了,她還沒那麼傻,會爲(wèi)了這個賤人賠上自己。
“你就不怕你做的這些事說的這些話被文淵知道嗎?”
路兮琳剋制了一下自己,冷著聲問她。
“那你會去告狀嗎?你又確定他會相信嗎?其實你自己都不確定吧,呵呵……”
“在他心裡,你一直是個很好的女孩兒,如果他知道了這些,他該有多失望?”
路兮琳對她難得耐心,大概也是第一次對她用這樣的語氣。她希望安寧能夠迷途知返,希望她對感情不那麼固執(zhí)極端。
可是對安寧來說,執(zhí)著如她,她又怎麼會因爲(wèi)路兮琳的一句話而放棄。
“葉芳婷,如果你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對文淵哥,我一定不會放棄,而且……”說到這裡,安寧頓了頓,才又繼續(xù):“而且就算我得不到他,我也不會讓你得到。我會像幽靈一樣跟著你們,只要你們在一起一天,我就會讓你們永無寧日。我連吞藥自殺這種事都不怕,還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割腕,絕食,自殘……呵呵,方法太多了。即使最後被文淵哥討厭,我也無所謂。因爲(wèi)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wèi)他,他會一輩子都揹負(fù)著我給的負(fù)擔(dān),無論他有多愛你,在你們中間,永遠(yuǎn)會有一個我……”
陰冷的語氣,就像她的表情與眸光一樣,透著一股幽幽的陰森,讓路兮琳莫名地不寒而慄。
這是要有多扭曲的愛情觀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路兮琳突然覺得,安寧已經(jīng)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單純地對愛情固執(zhí)的女人而已,她已經(jīng)完全魔怔完全扭曲,甚至到了得不到寧可毀滅也不讓別人得到的地步。
“你真的瘋了!”
片刻,路兮琳纔在和她的對視中擠出五個字。
安寧斂了方纔的陰色,忽而換上一副明媚的表情,說:“如果你真的愛文淵哥,那就應(yīng)該跟他離婚,而不是死賴著跟他在一起,讓他隨時都會揹負(fù)這些負(fù)罪感。看著他被壓得喘不過氣,你真的開心嗎?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真的會
感到幸福嗎?”
一連咄咄的三個問題,把路兮琳問得啞口無言。
是,她的確沒有辦法回答安寧的問題,因爲(wèi)她已經(jīng)變得那麼瘋狂,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有很多很多的方法可以橫亙在自己和賀文淵身邊,她也真的可以做出那些更加瘋狂地舉動,擾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路兮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病房的,但是在病房裡的時候,在安寧面前,她真的有一種懼意,尤其是那時的她,眼中散發(fā)出的陰鷲的冷光。
從病房從來後,路兮琳在走廊裡的長椅上坐了小會兒,緩過了心緒這才起身離開了醫(yī)院。
安寧在醫(yī)院裡又住了兩天,賀文淵也像他說的那樣,又在醫(yī)院裡陪了兩天。
路兮琳並沒有去接安寧出院,她像往常一樣在福利院忙碌著。而那天天黑後,賀文淵終於回了這個他已經(jīng)四天沒有回過的家。
“呼……總算是回來了!”剛進(jìn)門,賀文淵就重重地吐了口氣。
路兮琳坐在客廳裡捧著泡麪桶,對他的回來還顯得有些意外。
也難怪,賀文淵並沒有跟她說他會幾點回來。
“怎麼就吃這個?”兩人對上眼,路兮琳還沒說話,賀文淵又接著開口,還一邊說一邊走到她旁邊坐下。
路兮琳把掛在嘴巴外面的一口麪條呼啦一聲吸進(jìn)嘴裡,訥訥的問:“怎麼回來了?”
這一句倒是把賀文淵問得不由一笑。
“這是我家,我不回這裡那我該回哪兒?再說了,難道你就這麼不想我回來?”
“不是!”路兮琳淡淡的勾了勾脣角,隨口問:“安寧呢?安撫好了?”
“還能再怎麼安撫?都已經(jīng)出院了,我該盡的責(zé)任也盡了。”
路兮琳笑了笑,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又轉(zhuǎn)口問他:“那你吃過飯了嗎?”
賀文淵搖搖頭,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方便麪,重複問了一句:“怎麼就吃這個?”
“一個人懶得做飯,就隨便對付一下了!”
“你不會最近幾天都這麼過來的吧?”賀文淵皺了眉頭。
“沒有,就這一頓!”
“那還差不多!”說著,賀文淵將她的面桶接過來往面前的茶幾上一放,說:“走吧!”
“去哪?”
“當(dāng)然是去吃飯!”
“呃……”路兮琳還想說什麼,人已經(jīng)被拖進(jìn)了臥室。
“趕緊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賀文淵下了命令,路兮琳只好照辦。
不過兩分鐘,路兮琳就快速地從房間裡出來,跟著兩人便一起出了門。
路兮琳想喝粥,賀文淵帶她去了粥館。
幾天沒有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飯,甚至沒有好好地見上一面,那天在醫(yī)院裡兩人總共才待了十來分鐘,這會兒這樣面對面坐著,賀文淵顯得心情頗好。
只是相比之下,路兮琳則有些心事重重。不過爲(wèi)了不讓賀文淵發(fā)現(xiàn),她很小心地將心裡的思緒藏了起來。
吃過飯離開的時候,爲(wèi)免路兮琳夜裡餓,賀文淵還特地多買了幾份生煎之類的東西一併帶回家。
得知他的用意,路兮琳心裡感到一絲暖意。
這段時間來,她一直對他冷眉冷眼,但她不記得自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又搭理他了。想到這裡,她心裡還會忍不住有些懊惱,罵自己沒原則意志不堅定。
可是扭頭看看賀文淵,在目光觸到他眼角的疲憊的時候,她又忍不住一陣心疼。
她就是這麼矛盾,一方面對他對安寧的情感難以釋懷,一方面又對他無法真正的狠下心來。
不知道爲(wèi)什麼,就是這隨意的一瞥,路兮琳心疼之餘,眼眶竟是有些微微地發(fā)熱,帶著一絲隱隱的疼痛。
回到家裡,賀文淵進(jìn)浴室洗澡之前將她摟進(jìn)懷裡,問:“一起洗好不好?”
路兮琳微微地掙了兩下,伸手推掉他的手,說:“別了,我來親戚了,不方便!”
她當(dāng)然知道賀文淵在想什麼,而這段時間由於自己的抗拒,兩人已經(jīng)有些時間沒有好好溫存過了,但也像她說的那樣,今天非常的不巧,她的親戚還在對她進(jìn)行親切的造訪中。
聽到她的話,賀文淵不禁感到一陣失望。
“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的,下次你跟她說說,別總是在不該來的時候來,看這多影響我們。”
失望歸失望,他又忍不住打趣。
而聽他這麼一說,路兮琳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怎麼不怪你自己呢,幹嘛非要在親戚到訪的時候胡思亂想!”
“那下次我算好時間,來之前先吃個夠,這樣總行了吧?”
這樣的曖昧對話對於夫妻來說原本再正常不過,但此時,卻讓二人都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尤其是路兮琳,她忽然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對賀文淵太過絕情了一些。
“好了好了,快去洗吧!”斂了思緒,路兮琳連忙把賀文淵推進(jìn)了衛(wèi)生間裡。
“嘩嘩”的水聲傳來,路兮琳聽得思緒微亂。
躺在牀上,靠在賀文淵的臂彎裡,路兮琳貪婪地吸收著他的氣息。
“文淵……”
出聲打破沉默,耳邊幾乎是在她出聲的那一瞬間驀地響起安寧的聲音,想到她說的那些話,路兮琳不由地顫了顫身體。
“怎麼了?”
“沒什麼……”路兮琳搖搖頭,欲言又止,最後睏意朦朧的說了一句“我困了”,便再不作聲。
賀文淵並未覺出她的異樣,吻了吻她的額頭,溫柔地說:“那就睡吧!”
路兮琳睜著眼黯了眸光,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夜,變得越加的寂靜,靜得只剩下自己和賀文淵的呼吸聲。
當(dāng)賀文淵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的時候,她小心地拉開他的長臂,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
打開臺燈,將亮度調(diào)到最柔和的程度,她側(cè)身曲起手肘用手撐著腦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熟睡的賀文淵。
疲憊的臉上,俊美的五官如同初見時的模樣,帶著只需一眼便足將人心魂勾走的魅力。
回憶的大門就在這樣的注視間嘎然而開。
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和賀文淵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因爲(wèi)自己冒牌身份的關(guān)係,她和他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緊張得手足無措,額上細(xì)汗直冒。
她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只是即便如此,路兮琳還是在幾次不經(jīng)意的目光相觸間,被他與生俱來的氣息與吸引。
他真的是一個只要一眼就讓人再也不想挪開眼的男人。
除卻長相的俊美,就好像他還有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讓你忍不住會想要多看兩眼,而多看兩眼的後果,便是讓你更深的深陷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