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的說著,紀遠眸光涌動,說:“那現(xiàn)在呢?還會恐懼嗎?”
路兮琳搖搖頭,收回目光望向他,笑道:“不了!”
兩人正說著,路兮琳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我……在家裡……好,我知道了……拜拜……”
路兮琳斷斷續(xù)續(xù)地應完,掛了電話,紀遠隨口問:“賀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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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兮琳低應。
“看來賀總真的很忙!”
“他在醫(yī)院陪安寧!”
不知道怎麼的,聽到紀遠的話,路兮琳覺得有些諷刺,於是便不假思索地將賀文淵的情況說了出來。
“安寧?她又怎麼了?”
“她自殺了!”
“自殺?”
紀遠有些驚訝,隨即又輕嗤一聲:“好好的她玩兒什麼自殺?”
“爲了文淵!”路兮琳語帶悲涼的說。
話音落下,紀遠不由地眉頭一皺,接著冷哼:“看來這個女人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有心計多了!”
“什麼?”路兮琳沒有聽清,下意識的反問。
紀遠笑笑,“沒什麼。”於是路兮琳也不再追問。
氣氛忽地又陷入沉默,路兮琳微微地仰起下巴,視線投向繁星閃爍的夜空,眼中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讓紀遠看得有些心疼。
“你沒事吧?”
縱然並不想對她追根問底,可是紀遠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他真的很擔心她,尤其是他不敢亂問安寧懷孕和流產(chǎn)的事,能問的,僅僅只是這樣的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而已。
路兮琳回了回神,朝他笑了笑,說:“當然,你看我像有事嗎?”
故作輕快的語氣,分明帶著一絲勉強,可是她不說,紀遠亦不好追問。
更何況,這畢竟是她和賀文淵夫妻之間的問題,自己一個局外之人,又怎麼好插手相管?
想到這裡,紀遠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
他是無奈的,不管自己有多愛她,自己卻只能永遠站在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無能爲力地看著她的一切。他能做的,或許只有這樣靜靜地陪著她。
僅此而已!
隨後,紀遠識趣的岔了話,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過後,路兮琳忽然把手機遞給紀遠,說:“紀遠,你幫我拍張照吧!”
紀遠接過手機調(diào)出照相機,認真地給她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接著,又自作主張地把照片發(fā)送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看看,技術(shù)怎麼樣!”
手機拍照而已,哪裡有什麼技術(shù)可言,只要拍得清楚,沒有拍出什麼閉眼咧嘴之類的就行了。不過看過照片,路兮琳還是讚了一句:“嗯嗯,不錯!”
只是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紀遠把照片存好,朝路兮琳揚了揚自己的手機,問:“不介意我保存一張吧?”
“你都存好了還問?”
剛纔他的舉動路兮琳都已經(jīng)看見,於是故意反問他,紀遠微微一笑,說:“好吧,我只是形式一下而已!”
說罷,又是一陣輕笑。
路兮琳承認,和紀遠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情是輕鬆而又愉快的,這也讓她更加充分地相信,人的一生也許可以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但一定要有一份深厚的友情。
因爲友情會在你最失落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給你帶來溫暖的慰藉,哪怕朋友不能爲你做些什麼,可是隻要一個陪伴,即便是沒有一聲關(guān)問,也會讓人感到安慰。
路兮琳一直覺
得自己不需要所謂的慰藉,事實上不是的。
會覺得不需要,只是不敢正面面對自己的脆弱,害怕被人看透心事。
但在紀遠面前,她沒有這樣的感覺。反倒是紀遠,一直在小心地保護著她的心情。因爲在路兮琳心裡,如果紀遠多問那麼一句,她都會毫不保留地將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
“謝謝你紀遠!”
站在樓下,路兮琳向紀遠道謝,“謝謝你陪我!”
“我可是務實者,真要謝謝我的話,記得下次請我吃飯!”紀遠打趣。
“好!”路兮琳笑著點頭,“那我先上去了!”
“我送你上樓吧!”紀遠說。
他對她總是那麼不放心,就好像她永遠是個小孩子一樣,需要人時刻保護著。
“不用了,你也趕快回去吧!”路兮琳搖頭婉拒,說完,她頓了頓又繼續(xù):“回去路上慢點!”
望著路兮琳消失的背影,紀遠的心就跟她的背影一樣,落寞無比。
回到車上,他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路兮琳的照片。
照片上,她的脣角揚起一道適宜的弧線,燈光下,明眸如水般清澈亮澤。
只是明明那麼笑著,卻讓人莫名地感覺到一絲憂傷。
從浴室出來,路兮琳走到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輕嘆了一聲。
沒有了城市的喧囂,只有一個人的房間如同窗外的夜色一樣,顯得安靜而孤寂。
手機在手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多想給賀文淵打個電話,可是耳邊卻是不停地迴響著他的聲音。
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想你……
這是跟紀遠在一起的時候,他在電話裡說的話。
想她?
路兮琳在心裡輕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她相信他真的想自己,卻終究還是敵不過他對安寧所謂的責任。
終於還是放棄了給賀文淵打電話的想法,而賀文淵的電話也沒再打來。
就這樣心煩意亂的過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路兮琳只覺得腦袋一陣脹痛。那是睡覺不足的跡象。
和上次流產(chǎn)住院的時候一樣,爲免與安寧起衝突,當然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是怕自己刺激到安寧,所以路兮琳沒再去醫(yī)院,即便是賀文淵在那裡,她也忍住了想見賀文淵的心。
而賀文淵迫於所謂的“責任”,一直在醫(yī)院裡陪著。
路兮琳覺得自己應該理解,也盡力地說服自己理解。畢竟,不管怎麼說,安寧吞藥自殺都是因爲賀文淵,拋開其它的事情不說,作爲一個男人,或許真的無法做到對一個爲了自己連生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不管不顧。
雖說自殺這種行爲讓人十人不齒,但用什麼樣的方式表達有什麼關(guān)係,只要它傳遞的依舊是“爲了他我可以去死”這種信息。
只是即便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路兮琳心裡還是十分的難受。
那是她愛的男人啊,有誰能夠忍受其她女人爲了他而尋死覓活,然後讓他留在她的身邊?哪怕是被迫的,也同樣讓人心痛。
就這樣過了兩天,時間並不長,對路兮琳來說卻十分難熬。
這兩天裡,她跟賀文淵除了通過電話之後,連一次面都沒見上。
第三天,一向鎮(zhèn)定的路兮琳這一次也變得不淡定了。
她在電話裡跟賀文淵確定了他中午也會在醫(yī)院,而謝嬌容只會在下午下班後纔出現(xiàn)在醫(yī)院裡之後,她中午下了班就一個人趕去了醫(yī)院。
站在病房門口,她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裡面。
莫嫂正照顧安寧吃飯,賀文淵則一個人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
路兮琳給他打了個電話把他叫了出來。
見到她,賀文淵忍不住抱了她一下。路兮琳彆扭地將他推開,嘴裡嘀咕:“身上全是汗!”
“你怎麼來了?”
路兮琳在電話裡並沒有告訴他她會過來,所以賀文淵有些意外。
“我來看看你的寶貝妹妹死沒死!”
她有多討厭安寧,從她說的話就能聽出來。
她這話賀文淵聽得彆扭,其實不止是他,任何一個正常人聽了都會覺得彆扭,不過賀文淵動了動脣,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繼續(xù)道:“那怎麼不進去?”
“進去?我要進去了她估計死得更快!”路兮琳幾乎是刻薄到了極致!
而不等賀文淵回話,她又接著問他:“你還要在這裡陪她多久?”
“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這兩天還得在這裡陪著她?”
賀文淵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有多不願意留在這裡,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的情緒一直不穩(wěn)定,我怕她再出什麼事……”賀文淵儘量地解釋,但開口卻又有一種解釋不清楚的感覺。
天知道這兩天他是怎麼過來的。
只要他稍有什麼離開的舉動,安寧就大施演技,淚眼婆娑,賀文淵煩不勝煩,卻又怕她真的再出點什麼意外。
連吞藥自殺這種事她都做得出來,老實說,賀文淵煩躁之餘的確有些擔心,畢竟沒人願意自己身上揹負上一條命債。尤其是對他來說,他更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重新發(fā)生到他的身上。
賀震欠安廣金的債,他真的已經(jīng)嘗夠了,並且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償完。他又怎麼能讓自己再背上安廣金女兒的債呢?
只是這些話,他並沒有對路兮琳說出來,他想等這幾天過去,再好好跟她解釋。
路兮琳笑笑,剛要說話,賀文淵電話突然響了。
“好,我馬上回去!”
接了電話,賀文淵只說了一句話。接著便對路兮琳說:“兮琳,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要跟我一起走嗎?”
路兮琳搖了搖頭。
“不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於是賀文淵也沒再多說,便匆匆離開了醫(yī)院。
他甚至沒有跟安寧打招呼。
呃……好吧,他是故意的,他實在受不了安寧知道他突然又要離開醫(yī)院的話,又會哭成什麼樣。她的眼淚簡直比自來水來得還快,賀文淵真的有些受夠了。
賀文淵走後,路兮琳一個人在走廊裡站了片刻,然後擡腿走到安寧的病房門前。
病房內(nèi),莫嫂正在收拾碗勺,安寧則半躺在牀上,安然享受的模樣。
路兮琳“嗤”了一聲,越發(fā)地厭她。
不喜歡楊岸飛,僅僅因爲自己是賀家養(yǎng)小姐的身份,便這麼隨便地享受莫嫂的伺候,真是夠賤。
莫嫂收拾完東西又順勢提了垃圾袋出來。
剛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路兮琳,她低低地喚了一聲“大少奶奶”,便繞行離開。
安寧沒有注意到莫嫂的停留和她的聲音,所以看到路兮琳進來的時候,她微微一驚,接著眉頭一皺,不悅的問:“你來做什麼?這兒不歡迎你,給我出去!”
對她的話和反應,路兮琳毫不意外。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勾了勾脣角,這才穩(wěn)步走到牀前。
一站一臥,讓路兮琳佔據(jù)了居高臨下的姿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