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路兮琳的帶動之下,果然比之前好了些許,至少,她覺得沒那麼冷了。
年夜飯並沒有吃太長的時間,走的時候路兮見桌上剩了不少菜,有些甚至都沒動幾次,不禁有些心疼。
於是她找來服務生,要了餐盒把幾個好一點的菜都打包帶走。
安寧對她的行爲鄙夷不已,但賀文淵和謝嬌容卻是都沒有反對,尤其是謝嬌容,她甚至因爲路兮琳的舉動有那麼瞬間的微恙。
賀家的除夕比路兮琳想象中的更加冷清。
回到家後,謝嬌容便獨自回了房,安寧雖然很想和賀文淵多待會兒,卻因爲路兮琳在,根本沒有機會。
而路兮琳和賀文淵也跟著回了房間,連春節晚會都是在房間裡看的。
“難道你家年年都是這樣嗎?冷冷清清。”
看晚會時,路兮琳突然問賀文淵。
賀文淵攬攬她的肩,無奈的笑了笑,說:“是啊,所以前天在你家,我很開心!”
“是嗎?那以後都到我家過年好不好?”
說完,沒等賀文淵回答,她就不由一怔,心裡劃過一絲失落。
以後……說不定最多也只有兩年吧……
賀文淵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卻是笑著點頭,一口應允:“好!”
他的回答讓路兮琳稍感安慰。
兩人看晚會一直看到零晨鐘響,而就在這個時候,賀文淵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誰呀?”
路兮琳看著他轉身拿電話,隨口問,心裡還在猜想著是不是楊岸飛或者朋友打來的。
楊岸飛跟著莫嫂和楊管家回了老家,這會兒正好是辭舊迎新的時刻,打個電話賀新年也是正常的事。
而想著,路兮琳也連忙拿了手機雙手飛快的給朋友同事發著賀新年的短信。
呃,她是覺得打電話實在是麻煩了點,一條短信只要勾一下羣發就直接搞定。
賀文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謝嬌容的。
蹙著眉接了電話,還沒等他出聲,謝嬌容就虛弱的喚了一聲文淵,接著便是一聲“砰”響,就再沒有她說話的聲音。
賀文淵心裡一驚,掛了電話便快速地翻身下牀直奔房門。
路兮琳剛發完短信,忽然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不由疑惑,於是也趕緊跟了出去。
“怎麼了文淵,發生什麼事了?”
跟在賀文淵身後,她還忍不住追問。只是賀文淵卻沒有時間搭理她,直接來到謝嬌容的房間門前。
賀文淵伸手轉了轉門鎖,卻被裡面鎖死,而他拍門喊了半天“媽”,也沒見裡面的謝嬌容有任何反應,門依舊緊閉著。
剛纔電話裡謝嬌容就有些異樣,這會兒敲門又不應,這讓他心裡更加著急。
於是顧不上路兮琳在一旁追問,他連忙到樓下取備用鑰匙。
他下樓的途中,安寧在房間裡聽到外面的聲音,也開了門出來,見路兮琳站在謝嬌容房間門口不時拍著房門,她不由地皺了皺眉。
“大半夜的敲媽的門做什麼?”
不明情況的她看了一眼路兮琳,有些不快的問。
路兮琳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剛纔賀文淵敲了好久都不見謝嬌容來開門,加上他又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所以她也隱隱的感覺到出了什麼事。於是纔會在賀文淵下樓後,又繼續敲著謝嬌容的房門。
而她沒有理會安寧的問話。
安寧見自己被無視,正要繼續指責她,卻瞥見賀文淵大步進了走廊,於是只好止了聲。而她正欲和賀文淵招呼,賀文淵卻是連看也沒有看她,直接從她面前經過朝著路兮琳過去。
開了門,賀文淵便一個箭步進了屋,路兮琳也緊跟了進去。
房間裡面,謝嬌容側身躺在地上,一攤水漬在她身下,更有碎玻璃渣在她身旁凌亂散開。
兩人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地臉色一驚。
“媽,媽!”
“媽,你怎麼了?媽,媽,能聽到嗎?”
二人一邊小心的將謝嬌容從地上扶起來,一邊異口同聲的喚她,但謝嬌容卻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兮琳,照顧好媽媽,我去取車!”
賀文淵急聲交待了一句便起身出了門。
路兮琳沒法抱動謝嬌容,最後只好跪坐在地上扶著謝嬌容,讓她半身靠在自己懷裡而不動繼續被地上的水漬浸染。
安寧聽到動靜,又見賀文淵再次急色從自己面前經過,也跟著去了謝嬌容的房間。
看到地上的兩人,她驚呼一聲,撲了過去。
“媽,媽,你怎麼了?”搖了兩下謝嬌容沒有迴應,於是她又轉目問路兮琳:“出什麼事,媽怎麼會這樣的?”
大概也只有在這種事情面前,她纔會不帶個人情緒的和路兮琳說話吧……
不過路兮琳卻無從作答,於是道:“我也不知道,進來的時候媽已經暈倒了!”
安寧聽罷,心裡也急,但又無可奈何。
很快,賀文淵又回到房間,然後抱起謝嬌容就出了門。
醫院裡,幸有醫生值班,所以很快謝嬌容便得到了安置,也做了檢查。
賀文淵看著護士將謝嬌容從檢查室裡推出來,推牀上,謝嬌容依舊昏迷不醒的樣子,於是連忙一邊跟著推牀移動,一邊問一旁跟隨的醫生,問:“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他推了推鏡框,安慰說:“病人沒什麼大的問題。可能是因爲平時太過勞累,精神壓力太大,還有心情之類的影響,加上病人原本就有貧血的病癥,纔會導致病人一時承受不住,從而引起昏迷。”
賀文淵自然知道謝嬌容貧血的事,而謝嬌容平時對身體方面的調養也十分的注意,因此她的健康狀況素來不錯。
但再怎麼調養,她也畢竟已是上了年紀的人,且和以前比起來,已經大不如前,所以賀文淵纔會更加擔心和緊張,生怕她的身體又出了什麼其它方面的問題。
在聽到醫生的解釋後,他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而跟在他身邊的安寧也隨即放下心來。
路兮琳剛纔跟著推牀一起去了病房,所以看到賀文淵進來後,她連忙問他:“文淵,醫生怎麼說的?媽沒事吧?”
“嗯!”賀文淵點點頭,說:“沒事,只是因爲貧血,加上勞累的關係,所以突然暈倒了。”
他用最簡短的話解釋著謝嬌容的情況,路兮琳聽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的落了下來。
“沒事就好!”她小聲應他。
賀文淵走到牀邊坐下,看著躺在牀上的謝嬌容。她的手上已經打了吊針,透明的液體正順著透明的塑料管流進她的體內。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緊緊的閉著,才幾個小時,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般。
賀文淵很心疼,雖然說不出關切的話,也做
不出關懷的舉止,可是所有的感情都正從他的瞳眸裡緩緩而出。
因爲謝嬌容的突發事件,這天晚上,賀文淵路兮琳和安寧三人都沒有回家,一直在醫院裡陪牀。
謝嬌容昏睡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睜開眼,她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前額,除了頭疼得厲害,似乎還有特定的地方發出更爲深刻的疼痛。
而摸到額頭旁邊的地方時,才發覺那裡包著紗布,而那明顯深於頭疼的疼痛正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她試著從牀上坐起來,卻因爲體力不支而直接回落到牀上,還本能的發出一聲悶哼。
一夜沒睡的幾人在天快亮的時候才勉強瞇了一會兒,聽到聲音,更是驚得立即醒了過來。
“媽,媽,你醒了?”
路兮琳的位置離病牀最近,所以第一個到了牀邊,連忙問謝嬌容。
說完,賀文淵和安寧也圍了過來。
“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媽,你沒事吧?”
兩人忙不失迭的關問,謝嬌容蹙著眉掃了一眼三人,卻沒有馬上應話,而是繼續做著要坐起來的動作。
路兮琳見狀,連忙扶住她的後背,將枕頭墊了墊,又吩咐賀文淵將牀頭搖高。
調好高度和姿勢,謝嬌容覺得舒服多了,於是她這才疑惑的問:“我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裡?”
“媽,你不記得了?”安寧搶先開口,“昨天晚上你突然暈過去了,可把我跟哥嚇壞了,你不知道我跟哥多擔心你!”
說時,她語帶關切,卻故意遺漏掉路兮琳,只表達著自己和賀文淵的心情。
路兮琳不傻,自然也聽得出來,但她倒也不在意,只是接過她的話繼續說道:“是啊媽,昨晚你暈倒了!”
她僅僅只告訴謝嬌容昨天晚上她發生的事情,並不多說其它,說罷,爲免謝嬌容擔心,又接著安慰她說:“不過媽你別擔心,醫生說只是盆血和勞累引起的昏迷,只要好好休息注意調節就沒事了。”
比起昨天晚上聽到醫生的解釋,現在親眼看到謝嬌容沒事,大家自然更加放心,心裡沒有完全落下的石頭這一次也總算落了地。
只不過人雖然沒事了,但醫生還是強調最好留院觀察幾天。
謝嬌容本人對此並不樂意,卻又執拗不過賀文淵等三人,最後只好舉手投降向三人妥協而留了下來。
辦完住院手續,照顧謝嬌容吃早飯,加上一些雜七八拉的小事,幾乎整夜未睡的三人更是疲憊。
賀文淵原本想要請鐘點護工來幫忙照顧謝嬌容,卻被路兮琳一口拒絕。
一來這大年初一了,人不好請,而且這麼點小事,她也不願意花這冤枉錢,於是便自己擔起了照顧謝嬌容的事。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她的責任和義務。
不過儘管話是這麼說,賀文淵卻仍然因爲她的舉動而感動不已。
“兮琳……”他抱了抱她,動情的喚了她一聲。
路兮琳看看走廊兩邊,不好意思地推開他,說:“行了,別肉麻了,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還不允許我抱抱自己的老婆嗎?”
賀文淵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路兮琳卻是有些無奈。
誰會想到從前總是黑著一張臉的堂堂賀氏總裁,竟然會變得如此這般,像個孩子一樣無賴,卻人讓人覺得可愛,並且爲之著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