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呵……”賀文淵心裡氣結,卻是故作輕笑,“你憑什麼對一個‘有夫之婦’說愛?即便她不是葉芳婷,但現在,她也是我賀文淵的妻子!”
教他怎麼能不生氣?
紀遠的心思對他來說,他已經知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這卻是第一次聽他把話說得那麼直白。
大概沒有哪個男人在聽到另一個男人直接了當的說“我愛著你的妻子”這種話更讓人光火的了。
紀遠這分明就是在挑釁!
不過他的話卻並未對紀遠造成怎樣的影響,紀遠反而淡定的接過他的話,說:“愛是一種權力,並不受她的身份職業或者家世長相,以及其它的任何理由所制!”
“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無非就是爲自己扭曲的感情觀找個完美的藉口罷了!”
賀文淵毫不客氣的諷刺他,雖然他對路兮琳說自己永遠是她最完美的老公,但事實上,他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好,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鎮定。
比如說現在,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多少顯得有些小家子氣,而一開始,他也是不需要和紀遠挑起任何話題了。
只要安安分分的悄然入睡,便什麼事都不會有。
再說紀遠,儘管賀文淵的話並不好聽,但他仍是不怒不躁。
“賀總是在擔心?”詢問的語氣,賀文淵輕哼一聲,反問:“我爲什麼要擔心?”
“因爲你怕我搶走路兮琳!”
紀遠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並且這一次,他還直呼了路兮琳的本名。
因爲釋然,賀文淵這一次並沒有感到太多驚訝。
他既然能知道路兮琳的真實身份,那他要知道路兮琳的本名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賀文淵冷聲譏諷。
“不是我看得起自己,而是看不起你!”紀遠淡淡的說。
賀文淵微微一怔,笑了:“我不需要你看得起,而我和兮琳的感情,也不會因爲你發生任何改變!”
“現在說這種話,未免太早了些!”
“我們信任彼此,任何時候我都能說這話!”
“是嗎?”紀遠語帶輕笑,“也許你是這麼想,但你有沒有問過兮琳呢?你瞭解她的真實內心嗎?你清楚她對婚姻的安全感嗎?你能做到不會讓她傷心讓她痛苦讓她絕望嗎?”
面對紀遠一連的詢問,賀文淵並沒有回答。
他不是不知該怎麼回答,而是他覺得沒有必要跟紀遠再繼續這個話題。
至於紀遠,呵……在他看來,不過只是個自以爲是的傢伙。
他對這樣的傢伙實在沒有心思應付。
於是氣氛就這樣跟著冷了下來。
明明兩個人都沒有睡著,明明彼此之間都在心裡憋了很多東西,但卻又誰都沒再繼續說起。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紀遠忽然開口。
他說:“我愛路兮琳,所以不會傷害她,因爲她愛你。但……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沒有讓她幸福,敢傷害她讓她痛苦的話,我會讓她到我的身邊,由我來愛她守護她!”
看她幸福,默默守護,這是他愛路兮琳的方式。而這樣的話,無非是想讓賀文淵知道,自己對路兮琳的愛並不比他少。
賀文淵對他的話卻是顯得不以爲意,或者說,是潛意識中根本沒有在意。
所以他淡淡的出聲,說:“那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你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紀遠沒有回話,而隨後的靜默氣氛就這樣持續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路兮琳從房
間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同樣出門的賀文淵和紀遠。
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房間門口,路兮琳眨巴著眼睛看了看賀文淵,又看了看紀遠,發現兩人沒什麼異樣,這才微微的放了心。
雖然打架這種事情的確沒什麼發生的可能啦,但介於賀文淵一直對紀遠各種不爽,所以路兮琳比較擔心他會對紀遠不友好。
至於紀遠,她倒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的,因爲他從來沒有表現過對賀文淵任何不好的態度。
早飯的時候,因爲早餐後就要離開,所以鍾肖萍的情緒顯得不怎麼好,臉上愁容滿面。
路兮琳注意到她的情況,連忙捅了捅身邊的苗苗,示意她看。
苗苗望向鍾肖萍,原本頗是熱鬧的氛圍中,她卻是一副鬱鬱寡歡之色,苗苗不由地皺了皺眉,心裡更是有一絲異樣劃過。
“啊……對了,蘭姨,伯母,苗苗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見苗苗只看不說話,路兮琳只好自作主張的替她開了口。
聽到她的話,鍾肖萍和正在給秋秋餵飯的蘭姨都隨即擡眼看她,同時被集聚過來的,還有另外兩人的目光。
苗苗扭頭瞪了路兮琳一眼,表達著對她自作主張的不滿。但路兮琳卻故意視而不見,小聲的說:“你再不說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說完,她便不再理會,苗苗被大家疑惑的目光盯著看了小會兒,渾身都不自在。而她在內心激烈的掙扎過後,也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
“蘭姨,我決定跟阿姨去K市!”
一句話,她說得有些艱難,卻讓鍾肖萍在片刻的怔神後,變得又驚又喜。
她一連問了幾聲“真的嗎”,都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更加激動。
蘭姨倒是平靜得多。
事實上苗苗的這個決定對她來說更像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爲有路兮琳在。
臨走前,苗苗只簡單地挎了個包,甚至連衣物都沒收拾,鍾肖萍便迫不及待的帶她出了門。
也是,只要苗苗願意跟她回去,又怎麼會缺衣服這些東西,即便是更昂貴的,鍾肖萍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滿足她吧?
想著,路兮琳不由地笑了笑。
有這樣的媽媽,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雖然缺了十幾年的母愛,可是人生不只是那十幾年而已,所以才更需要後面的日子來彌補。
路兮琳想到這裡,忽然有那麼一絲惆悵。
那我的爸爸媽媽呢?
他們是什麼樣子,還記得我嗎?如果有一天見了面,他們會不會像鍾肖萍對苗苗一樣對自己?
數個問題竄出腦海,路兮琳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
車子剛進入市區,賀文淵和紀遠便分道而行,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不過賀文淵和路兮琳並沒有回新家,而是直接去了賀家別墅。
到了別墅後,路兮琳才知道,賀文淵和鄧琪今天一大早便飛往了國外。
當她聽到這事兒的時候,頗感驚訝。
賀文淵見她這樣,卻是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說:“嘴巴再不閉上,蚊子就要飛進去了!”
聽罷,路兮琳才連忙收了神。
“這明天就除夕了,阿姨跟小叔怎麼還往國外跑啊?”
“自從我爸去世過後,他們就再也沒在家過過春節,每到這個時候,母子兩人便飛到國外旅遊。”
路兮琳不解的眨了眨眼。對她來說,春節是象徵舉家團圓的大喜日子,如果人都不在,又怎麼能叫團圓呢?
安寧和謝嬌容一直到晚上纔回來。
看到賀文淵和路兮琳,謝
嬌容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倒是安寧,見到賀文淵的時候,她真的是驚喜難掩,連忙奔到他面前撲進他的懷裡。因爲她的衝擊力,賀文淵還慣性的朝後退了兩步,可見安寧用了多大的力氣。
“文淵哥……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這一搬走到現在一個多星期有餘,其間他一次都沒給過她電話。
而她因爲最近走秀多,也忙得不可開交,直到這兩天臨近春節她才閒暇下來。
這兩天即使仍有秀場,安寧也直接推掉了。
比起對賀文淵的熱情,路兮琳則受了極大的冷落。
安寧對她視而不見也就算了,還當著她的面抱著賀文淵又磨又蹭。
賀文淵的雙手尷尬的舉在半空,一邊看著路兮琳的臉色,一邊將安寧從自己身上剝離出去。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鄧琪和賀文策,路兮琳竟是覺得像是少了什麼。
平時也不是沒有少過人,路兮琳也都無視置之,但今天卻不一樣。
或許是因爲過年的關係,她想。
賀家的冷清和外面的熱鬧比起來,真的是天壤之別。
外面的世界早已經一派紅火,家家戶戶都按傳統習俗掛上了象徵節日和喜慶的紅色燈籠。即便是在這樣的富人區,傳統的東西似乎仍被追捧。
可是看看賀家,沒有一點節日氣息就算了,連過節的人都反而減少。
而鄧琪和賀文策還不算什麼,到了三十這天,連莫嫂和楊管家都走了。
問罷賀文淵原因,路兮琳才知道,莫嫂和楊管家每年也都要回老家,所以過去的年三十,他們都是在酒店裡吃年夜飯。
路兮琳完全沒有想到賀家的現狀竟然是這樣。
“文淵,飯店訂好了嗎?”
路兮琳正和賀文淵在客廳的沙發上聊著,忽然聽到聲音,望去時,原來是謝嬌容站在二樓樓梯口處問賀文淵。
“嗯,已經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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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謝嬌容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沒入走廊裡。
“大過年的,媽怎麼還板著一張臉?”
謝嬌容走後,路兮琳忍不住問賀文淵。
“她不一向就是這表情嗎?”賀文淵反問。
這話反倒把路兮琳給問了個無言。
安寧一大早便出了門,一直到下午纔回來。
路兮琳雖然疑惑她到底有什麼事今天了還這麼忙忙碌碌的,但也只是疑惑而已。
畢竟她不在,自己和賀文淵才更舒心。
晚上一家人奔赴約好的飯店,一間雅緻的包房,精緻的裝修足見餐廳的品質。
菜上得很快,也比路兮琳想象中的更多,四個人吃明顯綽綽有餘。
路兮琳並不喜種敬酒歡這事,但好歹是春節,加上大家都只顧埋頭吃飯,場面真是冷清得不行,所以爲了調節氣氛,她乾脆給自己倒了杯酒,從椅子上站起來,舉杯伸向謝嬌容,說:“媽,春節快樂,祝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笑口常開萬事如意!”
老套的祝語,路兮琳發自內心。
謝嬌容似乎沒有料到她的舉動,神色微微一滯,只是極其輕微,所以沒人察覺,而路兮琳則保持著要碰杯的姿勢,等著謝嬌容的迴應。
幾秒鐘後,謝嬌容舉了酒杯,和她的杯子碰到一起。
一聲清脆的聲響,算是謝嬌容對她做出的最好的迴應。
沒有祝福語,但路兮琳已經滿足,她原本也無所謂謝嬌容說不說什麼。
而有了她的帶頭,隨後賀文淵和安寧也一一和謝嬌容碰了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