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可以出現在這裡,只是這地方這麼大,怎麼就偏偏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不認爲我跟你有什麼同坐的必要。”
兩人互不喜歡,不用說,彼此心裡都很清楚,所以路兮琳說話也毫不掩飾彼此關係的不合。
“哼!你以爲我想跟你坐在一起嗎?”
安寧不屑的輕哼一聲,路兮琳便連忙接話:“那你走啊,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
一句話,嗆得安寧不由兩眼圓睜,路兮琳卻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而安寧跟著也很快恢復方纔的倨傲之色。
“呵……說得好像我真的很想看到你似的。你放心,我話說完了自然會走,因爲多看你一眼,我都會覺得想吐!”
“那要不要讓莫嫂送個盆兒過來?免得等你把話說完,你已經因爲吐不出來憋成內傷了,不如你邊吐邊說?”
路兮琳向來是逮著機會便得理不饒人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是這個令她厭煩的安寧,所以說話時,語氣更是夾槍帶棒。
安寧雖然也算是伶牙俐齒,但在這方面卻顯然不是她的對手。
而聽到路兮琳的話,她不由感到一陣噁心。
於是道:“好歹你也是堂堂葉家千金,說話竟然這麼粗俗,簡直……”
“簡直什麼?你是我爸還是我媽,我怎麼說話還需要你來教?再說了,千金小姐也一樣是人,我幹嘛非要裝得二五八萬似的,裝得再清再純,還不是一樣要吃飯拉屎?”
不等安寧說完,路兮琳便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並且越說越噁心,直接安寧說得一愣一愣的。
她完全沒想到路兮琳已經粗俗到這樣的地步,也對她的素養極盡鄙夷。
“真沒想到葉家千金竟然這麼沒教養!”
“沒教養也總比沒人養的好。”
雖然揭人沒有父母的傷疤不好,並且自己有同樣的傷痕,但路兮琳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而這句話剛出口,安寧的臉色果然變了變。
她自然聽出了路兮琳的言外之意,心裡有怒火騰然而起,但她卻忍了忍,沒有將那火宣匯出來,只是勾了勾脣角,說:“你不也就投胎比我好而已,除了這個,你哪裡比我強了?”
說時,她的眼裡有兩團火苗正在滋滋燃燒,雖然並不明顯,可是卻將她的憤怒和嫉妒一展無疑。
路兮琳沒有覺察到她眸中的反應,卻因她的話知道自己失了言,這讓和安寧有著同樣家庭境遇的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
爲了掩去那絲反應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只好連忙把話岔開,淡色道:“你總不會就是爲了來跟我談論吃飯拉屎這種問題的吧?既然有話要說,我就給你機會讓你說完!”
兩人的談話終於回到了正題上,所以接著,安寧也不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轉而道:“你什麼時候離開文淵哥?”
她挑眉問路兮琳,眉眼之中,竟是挑釁之意。
路兮琳抽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反問:“我爲什麼要離開他?”
“你明知道他愛的不是你。”
“那他愛誰?你嗎?”
“葉芳婷,他不過是爲了報復葉家,纔會娶你,一旦到了時機,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拋棄你,你就這麼心甘情願的做個棄婦嗎?”
路
兮琳聽罷,忽的想到昨晚上她醉酒後潛意識中對賀文淵說的那句話。
你不過是爲了得到她再拋棄她……
當時的自己雖說有些驚訝,但並未多想,此刻再聽安寧說起,路兮琳忽然覺得這話似乎有些耳熟。
快速的搜尋過大腦裡面的記憶,她這纔想起來,這話她曾經聽曹念念說過,曹念念同則是從賀文策那裡聽來的。
可是現在安寧怎麼會也會這樣說?難道……是賀文策告訴她的?
賀文策當初處心積慮的想要讓自己和賀文淵離婚,結果因爲一些陰差陽錯的原因而未能達成目的,那現在……
路兮琳似乎想出了什麼,卻又感到有些凌亂,一時也理不出個清醒的頭緒。
而見她好一會兒都不說話,安寧不由竊喜,以爲她是因爲震驚所以纔沒有接自己的話,於是她又連忙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驚訝,的確,這種話不管是在誰聽來,都一定會難以消化接受。明明一直以爲一直是深愛自己的對方,結果卻只是在欺騙自己,並且一開始就想好了最後的結局,大概真的沒有比這更讓人悲哀和痛苦的事了吧……”
安寧聽似惋惜,卻又有些幸災樂禍意味的說著。路兮琳聽了,連忙斂了思緒,淡淡的笑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我也不想讓你失望,但我還是要很不幸的告訴你,這話你不是第一個對我說的人,而且連文淵自己都親口承認過,這不過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編造出來的謊言,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嗎?”
路兮琳聲色平靜,帶著一種堅定。
安寧聽完,卻是搖著頭笑了笑,說:“葉大小姐,看來你雖然口才了得,可是腦子卻鈍得可憐。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越是親近的人,就越是會欺騙你這句話嗎?這種話你也會直接去問文淵哥,你到底是單純還是單蠢?換個角度想,如果是你,你會承認嗎?”
路兮琳承認,她從來沒有像安寧說的那麼想過,對她來說,只要賀文淵說的,她都相信。
因爲她愛他,所以相信他。
可是……如果真的用理智來想這個問題,他真的……值得相信嗎?
不得不說,路兮琳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我不知道你有多喜歡文淵,不過兩個人之間,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的愛情註定不會長久。而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也難怪會一廂情願到現在。”
一廂情願是安寧的痛處,路兮琳這麼直接的戳她的傷口,安寧自然難受。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面,兩個人卻誰都不願向對方示弱,再不爽也要強壓在心裡,面上一定是保持著戰鬥力最強的那一面。
“也許一廂情願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過比起被玩弄後再被拋棄成爲棄婦應該好很多吧?呵呵……”
“你太自以爲是了!”路兮琳輕嘲。
安寧也不急,繼續笑道:“誰自以爲是,其實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如果文淵哥真的那麼愛你,我就不會每次找他都隨叫隨到。”
“那是因爲你是他妹妹!”
“可是我們並不是親生兄妹!”
“那又怎樣?你是賀家養女,名義上你們仍然是兄妹。”
“你也知道是名義上的?再說了,兄妹這個藉口比任何理
由都更完美。就好像昨天晚上,他一定告訴你只是因爲我喝醉了所以臨時來接我對不對?呵呵……也只有你這種傻瓜纔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事實是怎樣的,不如我告訴你。其實昨天晚上,我們一直在一起……雖然我的朋友們都知道他結過婚有你的存在,但在她們眼裡,我纔是他的女朋友,而你?呵……不過是一個互利的附屬品,沒有人會相信你們這樣的商業聯姻。所以我要他一起參加和我朋友的聚會。還有啊,你一定也以爲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
“哈哈……喝酒一直是文淵哥嚴厲禁止我做的事,就算破例讓我喝,也絕對不會讓我醉到不醒人事,所以我又怎麼會醉成那樣?可是文淵哥卻相信了,你以爲他爲什麼會相信?”
聽罷她的話,路兮琳忽然想到她有心臟病的事。
心臟病的確是不宜喝酒的,尤其是醉酒,即便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酒對心臟病人來說卻仍然是能禁則禁。
照賀文淵對安寧的疼愛來看,他的確不會允許她做出這種不利於身體的事,而他明知道這一點,卻仍然相信她醉了,路兮琳幾乎已經不敢再往下想。
見她不說話,安寧勾勾脣角,又繼續說道:“他爲什麼會相信,你應該想到了吧?如果沒有你,昨天晚上我和文淵哥一定會很快樂,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遺憾,不過能夠讓你看清事實,也不枉我費力演了場戲。”
“演戲?”路兮琳皺了眉,疑惑出聲。
“不然呢?你以爲我親你讓你摸我是爲了什麼?呵……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和文淵哥之間,這些不過都是再平常不過的舉動,你能和他做的,我同樣也能,他能對你做的,也能和我做。你明白嗎?”
安寧的話就像一根根的利刺刺到路兮琳的心上。
即便她可以選擇不相信安寧的話,可是賀文淵明知道她不能喝酒,卻相信她喝醉的事,在路兮琳心裡怎麼都解釋不過去。
而安寧後來做出的那些舉動,分明是在暗示著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她和賀文淵極有可能發生後面的事。
路兮琳坐在椅子上,雖然她儘量的保持著平靜的表情,顯得波瀾不驚,但安寧還是從她的沉默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啊,不管再怎麼僞裝,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信息的傳遞。
“莫嫂,茶涼了,換壺茶!”安寧朝著不遠處的莫嫂喚了一聲,莫嫂得令,連忙轉身進屋重新泡了一壺新茶過來。
只裝了七分的茶水,空白的玻璃壁上,因爲熱氣蒙上許多霧珠,而她剛拿起舊茶壺,把新茶放到桌上的時候,路兮琳忽然起身準備離開。
卻不料卻因爲動作過大的關係,腿撞到桌沿,然後桌面一個傾斜,整壺茶就對著安寧的身體直直的滑了過去。
茶壺在撞到安寧的身上後,茶蓋被彈開,滾燙的開水就這樣滲進安寧的衣服內。
因爲在家,她並沒有穿得太厚,除了外面的冬季睡衣之外,裡面只有一套保暖內衣,所以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啊……”
安寧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一邊叫一邊從椅子上彈起來跳了幾下。
火辣辣的疼痛從她的腿上蔓開,另外兩人也被突然的狀況嚇得愣在原地好一會兒,莫嫂這才趕緊扶了桌子放下茶壺後和路兮琳一起奔到安寧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