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忙得差不多了。”賀文淵抽抽嘴角,似笑非笑的回答,說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紀遠,又道:“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裡碰到紀總,不知道紀總這是路過這裡準備去哪兒?”
一句話,既讓他體現了自己的風度,又堵了紀遠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原本他就不好說他是特地來接路兮琳的,現在賀文淵又這麼問他,自然更加讓他有口難言。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在賀文淵面前示弱,於是他笑了笑,自然而又鎮定的說:“我是怕芳婷沒人來接,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和對路兮琳的委婉不同,他對賀文淵是毫不掩飾的直接,且語氣裡,更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嘲意。
想到昨天晚上那麼晚,身爲路兮琳丈夫的他不僅沒去接路兮琳,反而和其她女人在一起,再想到昨天晚上路兮琳在車裡爲了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淚如雨下的時候,紀遠的心就會隱隱作痛,所以,他不想再做那個只是在暗中默默地注視著路兮琳的那個男人,他希望能夠表現自己的真心自己的感情。
而不對賀文淵示弱,是整個過程中間的其中一步。
他如此直接和不加掩飾的話,令本就不快的賀文淵更加不悅,但出於男人的面子,賀文淵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表現出來,只是伸手攬住路兮琳的肩膀,笑著說道:“芳婷有紀總這樣的朋友,連我這個做丈夫的都爲她感到榮幸,不過接她下班這種事,就不勞紀總費心了,我的妻子,我自然會親自接送。”
賀文淵語氣不急不徐,但不難聽出他這是在向紀遠宣示自己對路兮琳的擁有權,而說完,他也不等紀遠迴應,便又對路兮琳道:“走吧,外面風大太冷,你的手都涼了!”
他改攬爲握,將路兮琳的小手握進自己的手心裡搓了搓,又朝她的手心哈了口氣,然後便牽著準備走向自己的坐駕。
不過剛邁開腿,賀文淵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安寧在電話的那端急急地喚了賀文淵兩聲:“文淵哥文淵哥!”
“寧寧?”賀文淵蹙了蹙眉,“怎麼了?”
路兮琳仍被他另一手握住的手,原本曲指和他的手指扣在一起,卻在聽到“寧寧”兩個字的時候忽的鬆開,然後緩緩的從他的手心裡滑落下來。
“文淵哥,我現在在交警隊,你快來救我呀,我要回家!”
電話裡,安寧的聲音焦灼萬分,並且還帶著一股哭腔,所以賀文淵免不了一陣擔心,也因此,他的注意力一時間幾乎都放在了和安寧的電話上,絲毫沒有注意到路兮琳手掌的滑落。
而“交警隊”三個字更是讓他不由地皺緊了眉頭。
安寧前幾天纔剛剛換好駕照,雖然在國外她平時都是自己開車,可是回國過後,卻是剛剛開始上路,再說交通這種事情,說大就大說小就小。
於是賀文淵連忙安撫她:“先別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慢慢說。”
“電話裡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你趕緊過來救我,我在……”安寧急急地報了自己所在的交警隊地址。
路兮琳不知道安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從賀文淵的語氣和表情裡她看得出來,安寧一定出了事,而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置安寧於不顧。
儘管賀文淵現在的反應都只是出自本能,可是他一門心思都在電話上的表現,卻是讓路兮琳感到一陣深深的失望。
她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正好退到仍站在原地未動的紀遠面前。
“芳婷……”
雖然紀遠不知道賀文淵的電話是爲何事,但看路兮琳的反應,也知道出了問題,於是不由地輕喚了她一聲。
聽到聲音,路兮琳扭頭看了一眼紀遠,然後輕聲道:“能送我嗎?”
“嗯!”紀遠點點頭,於是路兮琳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們走吧”,兩人便一起上了車,急馳離開。
“好好好,你別急,先在那兒等著,我現在就過去!”賀文淵一邊安撫安寧,一邊下意識的伸手去拉旁邊的路兮琳。
可是手揮了兩下,卻都撲了空,於是他側目望向路兮琳剛纔站的地方,這才發現,那裡哪裡還有路兮琳的身影,連同自己身後的紀遠,也不知去向。再看看紀遠的車所停之處,更是空空如也。
不過眨眼之間,兩人連車一起消失,賀文淵心裡不禁一團怒氣直涌而上。
只是現在安寧還在交警隊等他,所以他也來不及花更多心思想這件事,於是只好先驅車去了交警隊。
路上,賀文淵原本想給路兮琳打個電話,可是因爲開車的關係,他只好作了罷,再加上路兮琳這麼一聲不吭地就跟紀遠走了,他心裡也憋著一股子氣。
到了交警隊,賀文淵這才知道安寧果然出了事,不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嚴重,並且主要責任也不在她。
但是因爲擦掛到的是位老人,所以事情才鬧得有些麻煩。
原來是老人過斑馬線的時候因爲行動稍微有些遲緩,還沒過完,紅綠燈便已經交替,而因爲前面的車子擋了視線,安寧隨後跟上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老人,所以發生了剎掛。
好在當時車子剛剛啓動,車速不快,所以纔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不過卻因爲是在斑馬線的關係,老人死口咬定是被安寧撞的,於是隨後,安寧便連人帶車被帶回了交警隊,老人則送去了醫院。
老人的家屬正在醫院裡陪著,揚言要追究安寧的責任。
看到賀文淵,安寧便連忙跟他訴苦,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
賀文淵沒多理她,只是找了經辦的警察瞭解情況。
沒多久,賀文淵帶著她離開了交警隊,車子則被暫時扣押。
車上,安寧對於扣車的事頗有些忿忿不平。
“本來就不是我撞的,當時已經是紅燈了,我在後面根本沒有看見他,憑什麼賴到我頭上!”
賀文淵淡淡的掃了一眼後視鏡,看她鼓著臉頰,一臉忿然的模樣,卻並不接她的話。
安寧氣呼呼的,也不在意賀文淵說不說話,轉而問他:“現在去哪兒啊文淵哥?”
“當然是去醫院。”
“去醫院?”安寧疑復一聲,“我沒事,不用去醫院的。”
“你沒事,那被你撞的那個老人能沒事嗎?”賀文淵淡淡的說。
“他……哎呀,什麼我撞的,我都說了不是我撞的,他就是想訛錢!”
碰瓷這種事不只是國內纔有,國外也常見,再說她在國外的時候也時常關注國內的新聞,像彭宇案那種事她不要再清楚不過,所以說話時,她語氣顯得很是生氣。
這個老人無非就跟彭宇案裡面的那種老人一個性質。
“真要訛你你也沒辦法,誰讓那路口的監控正好就壞了,連個證據都沒有。”
說
起來賀文淵也是鬱悶得很,他就奇怪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而已,監控一看不就知道誰的責任了,可是偏偏那個路口的監控就那麼巧,壞了。
“啊,真是鬱悶!”對於這情況,安寧也是好不到好裡去。
到了醫院,兩人便直奔老人所在的病房。
病房裡,老人的家屬陪在牀側,看到肇事的安寧出現,立馬便圍了上來,臉色很不好看。
安寧心裡本來就憋屈,見著他們,更是有種“仇人相見”的感覺。
不過還沒開始的爭執被賀文淵制止下來。
隨後,賀文淵又跟老人和老人家屬短暫的做了交談。
出事後,安寧情急之下透露了自己和賀文淵的關係。賀文淵即使不比那些大紅大紫的大明星,卻也是Y市有頭有臉的人,所以知道他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不過這也讓賀文淵陷入難地,因爲老人家屬揚言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解決,便會曝光這件事。
這事兒說起來可大也可小,大到會影響到賀氏和賀文淵本人的聲譽,小則可以小到悄無聲息。
而所謂的妥善解決,無非就是滿足他們的賠償條件罷了。
賀文淵當然不願意憑白無故背上這種撞人後推卸責任的冤屈,最後只好先安撫好老人及其家屬。
離開醫院後,安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同樣生氣的,還有賀文淵。
他心裡本來就夠煩了,安寧還給他找麻煩。於是聽到安寧抱怨的時候,他忍不住沉聲斥她:“不是跟你說了,沒事不要隨便曝光我們的關係嗎?怎麼那麼記不住?你覺得報上我的名字能解決什麼問題?只會讓人覺得我們更是在以勢欺人。”
事實上賀文淵並不在乎安寧是否跟人說起他們兩人的關係,這一次他會因爲這個不高興,無非是想要發泄心裡那股因爲路兮琳而生出的氣而已。
所以安寧聽到他的話,也是有些震驚。
“文淵哥,你……什麼時候在乎這個了?”
賀文淵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於是連忙道:“沒有,我只是隨口說說。”
他軟了語氣,安寧卻是不依了。
“什麼叫隨口說說?你能隨口就說出來,說明你一直都在意的是不是?你就這麼怕別人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嗎?再說我又沒有說什麼,我只是說你是我哥,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賀文淵心裡煩,可安寧心裡也煩,所以被賀文淵這麼一刺,安寧自然不舒服,於是隨後又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大多就是說自己怎麼怎麼委屈,說他有了老婆忘了妹妹,說什麼好好照顧她都是騙人的……種種種種。
而且更要命的是說著說著,她更是嘴一撇,淚花兒隨即便涌上了眼眶。
她抽抽鼻子,賀文淵連忙找了個地方將車停下。
“好了好了,是我說錯話了,別哭了行不行?”扭頭看她,她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淚痕,賀文淵頭疼地皺了皺眉。
以往,安寧的眼淚對賀文淵來說就是最致命的武器,只要一看到她哭,賀文淵就馬上沒了脾氣。
儘管現在賀文淵已不似當時那般,可是見她流淚,他還是心有不忍,於是耐著性子哄她,好一會兒,安寧才終於破涕爲笑。
因爲賀文淵答應陪她晚餐。
“除了晚餐,我還有一個要求!”安寧眨眨眼睛,笑瞇瞇的繼續得寸進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