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打算,也沒那個心思去想。”
自打離婚以後,董大鵬真沒想過再婚,大約是被女人傷透了心,再也不願意相信愛情和婚姻了吧。
自己心裡築起了一道城防,他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現(xiàn)在的董大鵬,處在圍城的中間,一面安慰自己獨身挺好,一面又常常覺得一個人清鍋冷竈太寂寞。
他嗨了一聲,不願意再深入交談這個話題了。
李歡歡咬著嘴脣,“那……參謀長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呢?漂亮的?知性優(yōu)雅的?”
董大鵬含笑不語,漂亮?
當(dāng)初他被林可蕓吸引,就是因爲(wèi)她長得漂亮,他纔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至今都無法走出陰影。
知性優(yōu)雅?
董大鵬笑,“俺是個粗人,適合的就好,以前俺看人家吃西餐,一點點的吃,又是刀子又是叉子,後來,俺也去吃,吃一半就吃不下去了,俺還是喜歡大口吃肉,家常菜最好?!?
李歡歡癡癡的望著他,聽他說話是一種享受,渾身上下都舒服,“以前,我經(jīng)常因爲(wèi)自己出生在農(nóng)村自卑,跟城裡人不一樣,啥也不懂,鋼琴、舞蹈,我都不會,英文也不通?!?
董大鵬苦笑,這麼說,咱們倆倒是挺像。
李歡歡繼續(xù)說,“來到軍區(qū),我發(fā)現(xiàn)連隊都是城裡的姑娘,簡沫茵是大學(xué)生,盛夏從美國回來的……她們真的很厲害,都是我的女神。”
那份歆羨和仰慕,讓李歡歡又把自己放低了一等,她自卑的像個一無是處的孩子。
董大鵬心輕微的疼了疼,因爲(wèi)他太清楚那種滋味,“話不能這麼說,也許你也是別人的女神,只是你一直看別人,沒看到自己?!?
李歡歡也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麼評價自己,臉不知道是曬的還是害羞,漲紅漲紅的。
“三爺,那倆人什麼情況?”
王天星和三爺去訓(xùn)練場對面的靶場,看到攀巖壁上坐著的一男一女,兩人都停下了八卦的腳步。
三爺認出他們的身份,好整以暇的笑笑,“看不出來什麼情況?”
“臥槽!董參謀!還有……李歡歡!臥槽,這是什麼組合?”王天星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曖昧氣味兒,拉長鼻子哼哼笑。
三爺拍拍王天星的肩膀,“看來,董大鵬要梅開二度了?!?
王天星吞嚥的一口冷氣,“也不一定吧?我看著兩人好像沒那個意思,坐的……有十公分距離,安全範(fàn)圍之內(nèi),沒有親密舉動,說明保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jié),不像是談戀愛?!?
三爺洞悉的目光和王天星截然不同,“談戀愛,也要看什麼人對什麼人,以董大鵬的性格,能跟女人坐這麼近,已經(jīng)不簡單了?!?
王天星仔細想想,一拍大腿,“哎喲!還真是!這麼說,他……倆,八成了?”
三爺思忖,如今正好是董大鵬爭奪撫養(yǎng)權(quán)的關(guān)鍵時刻,如果他能儘快結(jié)婚,那就……
呵呵!
……
三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辦公椅的椅背,眼前的電腦屏幕上的最新資料,濃眉緊鎖。
高清屏幕上——
“走私集團聯(lián)手作案,海關(guān)查獲一噸象牙……”
三爺叩擊桌角,心情比被司令員罵一頓還煩躁。
不做多想,三爺撥通了沈如龍的電話,有日子沒聯(lián)繫他了,這小子最近生活的風(fēng)生水起,天天跟戴希嬈耳鬢廝磨,有了女人不要兄弟。
電話很快接通了,沈如龍目前全力著手走私犯罪集團的圍剿,已經(jīng)連續(xù)兩天吃住在警局,這是第三天,他正在吃剛泡好的牛肉拉麪。
呼哧呼哧吃了幾口面墊肚子,“三爺,什麼事?”
“你小子倒在溫柔鄉(xiāng)里出不來了?”
三爺?shù)恼Z氣,頗有審判的意味,反而沈如龍懵逼了,“我的爺?。∧阍┩魉牢伊?,我哪兒顧得上女人!我在警局第三天了,連澡都沒洗,加起來睡了五個小時,這會兒剛抽空出來吃個面,你電話就來了,爲(wèi)了海關(guān)的事兒吧?”
三爺猜錯了。
“公然在中國海關(guān)運輸大量違禁物品,這是找死!海關(guān)和刑警隊怎麼辦事的!一個人都沒抓到?”這纔是三爺生氣的根源!
那麼大批量的貨,那麼多人,海關(guān)嚴防死守蹲了幾個月,一個人都沒抓到,一羣酒囊飯袋!
沈如龍被三爺說的面都吃不下了,“三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羣人都是屬泥鰍的,他們肯定聽到了風(fēng)聲提前走人了?。∥覀冋陧樚倜?,你先別上火?!?
“老子是上火!老子看你們都想上天?!?
沈如龍被三爺痛罵了一頓,只好頻頻點頭認錯,表示一定加班加點找犯罪分子,絕對不姑息任何人。
罵是罵了,三爺也知道沈如龍他們不容易,也就氣消了,“先這樣,吩咐各部門都瞪大眼睛,幹事機靈點。”
“是是是,三爺你對我還不放心?”
“呵,放心?”
得,沈如龍也不敢替自己的吹牛了,老老實實悶頭吃麪,吃完親自跑一趟海關(guān)。
轉(zhuǎn)念,三爺反覆看海關(guān)發(fā)來的報告,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運輸這麼大批量的貴重物品,總價近億元,怎麼會沒人現(xiàn)場把手?想通過海關(guān)的倉庫偷樑換柱?還是想在中國海關(guān)走個過場鍍鍍金接著送到別國?
但是不管哪個猜測,都無法解釋運輸人員全部逃離。
除非……
三爺瞇起眸子,眼神諱莫如深,除非,有人故意將貨物運輸?shù)胶jP(guān),棄船而逃,故意讓海關(guān)人員發(fā)現(xiàn)這批物品!
但,目的是什麼?
如此大批量的物資,打的是什麼算盤?!
三爺正在沉思,辦公室的門咚咚響了兩聲。
三爺看一眼時間,猜到了來者是誰,關(guān)閉頁面,收好桌子上的資料,“進來?!?
李歡歡是第一次來三爺?shù)霓k公室,沒進門就緊張的打哆嗦,聽到三爺有力的聲音哆嗦的更厲害了,這回進門看到三爺本人,簡直哆嗦的站不住腳。
“報、報告!”
三爺隔著幾米的距離打量李歡歡,長相不算出衆(zhòng),跟那些美豔的都市女人有著既然不同的質(zhì)樸純真,眸子很乾淨(jìng),看不到太多的心思。
整個人都跟拘謹,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走一步,不敢多說一個字。
“你很怕我?”三爺對李歡歡慈悲爲(wèi)懷的微微一笑,想要打破自己在普通同志心目中嚴肅的形象。
然而……
他一笑,她更緊張了。
“不……不是怕,首長您……找我什麼事?是不是我犯了錯誤?”李歡歡手指緊緊貼著褲邊,掌心都是汗。
“別緊張,今天叫你來不是批評你,就是想跟你聊聊,我長得不是財狼虎豹吧?還是我太醜,嚇到你了?”
三爺立體的五官每次笑都帶著鎂光燈下巨星的光輝,晃的人不敢直視。
怎麼可能醜!
“不是不是,首長誤會了……”
“既然不是,那就走過來,放輕鬆。”
李歡歡還真放鬆了不少,深呼一口氣,“是?!?
三爺看她情緒穩(wěn)定了,這纔開口,“李歡歡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下個月就二十三了,其實……因爲(wèi)我們當(dāng)時計劃生育嚴格,我的身份證生日比實際生日大了幾個月,按照身份證上的算,已經(jīng)二十三週歲了?!?
二十三週歲,已經(jīng)符合女軍人的結(jié)婚年齡了。
三爺繼續(xù)微笑,“談戀愛了嗎?”
李歡歡呆了呆,顯然太詫異三爺?shù)膯栴}了,“這個……還、還沒有,以前談過一個,但是分手一年了,還沒有再找?!?
三爺看起來很淡定,“噢……喜歡什麼樣的?”
李歡歡徹底的蒙圈了,眼神閃閃爍爍想從三爺?shù)哪樕峡吹绞颤N,又無跡可尋,“我……我說不清楚?!?
三爺沉吟,“咱們軍區(qū),很優(yōu)待女兵,考慮到你的個人問題,我可以做主給你定一門親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李歡歡腦袋轟隆一聲巨響,被嚇傻了,圓眼睛瞪大了雙倍,眼神空洞恐懼的不亞於看到了殺人狂魔!
首長要給她安排婚事!
他……他會安排什麼人?難道真的像別人說的,軍隊的女兵就是要給男軍官充媳婦兒?
不……不要!不可以!
看到李歡歡的表情,三爺心中有了盤算,“怎麼不說話?”
“我……我不同意!”
從開頭到現(xiàn)在,李歡歡終於撐開嗓門替自己爭取了一次立場,但是喊完又頹廢了,因爲(wèi)她怕三爺,打骨子裡就怕。
他的職位足以碾壓她,不費吹灰之力。
三爺卻姿態(tài)隨和的笑道,“不同意?我都沒說是誰,你就拒絕了?”
李歡歡艱難的喘氣,她所能想到的人員裡面,壓根沒有董大鵬這個選項,董大鵬是軍區(qū)的參謀長,位高權(quán)重,不是一般角色,就算是找人結(jié)婚,也一定是美貌如花或者軍銜對等的。
而她……她算什麼?
“首長,我還年輕,只想好好在軍區(qū)做一番事業(yè),沒想過結(jié)婚?!崩顨g歡垂下腦袋,眼睛迅速紅了。
三爺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袋,“看看這個,你中不中意?!?
李歡歡不動,不敢動……
“拿著?!?
三爺?shù)目谖遣辉偈巧塘?,換成了嚴肅的指示。
李歡歡不敢不聽,一步一步挪過去,接炸彈似的,“是,首長。”
三爺還是頭一次見膽子這麼小的女兵,不覺想到了他的盛夏,那個丫頭,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說起來,還真想她了。
“打開看看?!?
李歡歡咬緊嘴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