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三三零、靈魔戰（一零四）

黑暗之中,蕭瑤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眼前一片混沌,耳邊雷鳴聲不絕於耳，一時不知自己是身在何處。她只記得那微弱的火焰將自己團團包圍然後吞噬,巨大的灼燒感痛入神魂，甚至來不及反抗便瞬間失去了全部意識。

莫不是她已經身隕？否則又怎會出現在如此詭異的地方。

幾乎下意識的，她擡起腿朝前走去，漫無目的。

雷鳴聲漸漸變得清晰，很快便看到無數紫色虯鬚在混沌裡穿梭,緊接著如同撥開雲霧一般,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她眼前,形成星雲狀的紋路，那些紋路不斷扭動旋轉著落入黑洞最深處消失不見，好似會呼吸一般將大大小小的雷霆納入又釋放，形同一幅壯觀瑰麗的星圖。

一瞬間，蕭瑤亦感受到源自內心深處的兩種矛盾情緒，歡喜與懼怕。就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卻在即將觸摸到時顫抖的止住了腳步。

這裡散發出一股與張凡那鼎火爐中火焰相同的氣息，但並無膽顫，只是歡喜卻難以承受。

懷著此種矛盾的心情，她反反覆覆的前進與後退，無論張凡還是昇仙果全都被拋之於腦後，眼中只剩下偌大的星圖，每每要觸摸到那星雲的邊際，腦海中總會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還不行，你還不能碰觸。它雖在你體內孕育而生但卻還不曾完完全全屬於你！

近百次的徘徊與猶豫，蕭瑤終是狠下心要跨出那一步。瞬間，黑洞深處抗猛然爆發出了一場巨大的雷電風暴！

就像是要抗拒她的靠近，雷電不斷被絞碎然後再整合！形成的雷電飆風開始瘋狂推搡著她，試圖將她拋離星圖的邊際！可蕭瑤又怎能甘心這份唾手可及的欣喜，她忍不住的伸出雙手想要觸摸甚至是抓??！

直至一道雷鳴轟然而下！豹子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滲入，

“蕭瑤！你不是說一切都交給你的嗎？！趕快回答老子！”

瞬間，蕭瑤一個激靈，停下了所有動作。她憧怔的看著自己光潔白皙的雙手，才發現這一刻的自己竟是不著寸縷，形同遊魂漂浮在黑暗之中。

“回去，現在還不是時候?！倍嫌新曇粼谳p輕低吟。

蕭瑤戀戀不捨，最後再留戀的看了眼那瑰麗星圖，視線再度模糊起來……

痛！巨痛！

意識的迴歸後，迎接蕭瑤的便是無止盡的疼痛。雖然她能感覺到體內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不斷修葺著全身脈絡，但被灼燒的疼痛依舊是那麼的清晰入骨。

疼到她只能趴在地上茫然無措擡起沉重的眼皮。朦朧之中透過快燃盡的火焰，她看到火光之外那個男人掌中託著的正是她答應過豹子不顧一切要奮力拼搶的果實……

剎那，蕭瑤迷離的目光再度聚焦！

那是我的！

幾乎是瞬息，她便從火焰之中衝了出去，撲向那枚玄金色的果實！

哪怕體內仙氣幾乎全部耗盡，剎那衍生出的爆發力還是讓其趕在張凡將勝利的果實收入囊中前撞開了他。昇仙果劃出一道弧線落向遠方。

如今的蕭瑤眼中只容得下昇仙果，拼盡全身最後一絲元力，幻化出一隻托盤，穩穩的接住了昇仙果落在了地上。

確保昇仙果無恙後，她長長的鬆口氣，直起背脊，垂眸俯視被自己壓在地上的張凡。第一次，她從他緊縮瞳孔之中看到了駭然。彷彿平靜的鏡面被打碎了一塊，顯露出了被掩藏的不安。

不得不說，帶著不可置信表情的張凡看上去要比平素更順眼。

蕭瑤裂開嘴巴一笑，渾身上下灼熱焦黑無一處不疼。

“還能再戰麼？”她問。

張凡臉孔蒼白，死死盯著她，彷彿在確認眼前一幕的真假，並試圖從那張焦黑的臉孔上看出些什麼，只可惜那雙眼沒有忿恨更沒有羨慕與貪慾，黑亮一如既往。讓他忽然覺得一直以來自己執著的自尊是那麼的滑稽而可笑，不禁面如死灰。

好在蕭瑤也並不真的指望他回答，直接握起焦黑的拳頭朝著他臉面狠狠的招呼了過去，並道：“我還能再戰！”

連著兩次催動本源，沒讓張凡被本源反噬已是神蹟，耗盡元力更是不必多說。所以眼下他除了比蕭瑤看上去皮膚完整些，傷勢略輕，兩者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拳頭下去，張凡臉頰瞬間高高隆起。而蕭瑤已經焦黑的皮肉同樣再度受到重創，鮮血汩汩流出。

張凡終於記起要反抗，他一面靜下心試圖彙集體內殘餘的零星元氣，一面擡手還擊。只可惜失去了那些逆天法寶依仗，他的掙扎看上去顯得是那麼的微弱與蒼白，哪怕此刻的蕭瑤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力量驟減，也足夠將他揍得倒地不起。

身上穿著逆天防禦法衣又如何，蕭瑤拳拳都往他臉上招呼。

十餘拳下來，蕭瑤拳頭上的殘留皮膚都在打擊中磨滅，露出森森節骨。張凡則滿臉污血膿包，直接被揍暈了過去。

“真弱?！?

在確定張凡是真的暈厥後，蕭瑤唾棄的從他身上站起，如同打破了命運之神的桎梏，搖搖晃晃走向落在遠處的昇仙果。

只是當她那森白的指骨終於碰到昇仙果的剎那，另一隻白胖的手指也在同時搭上了昇仙果。

“嘿嘿，女娃，這果實讓我可好？”

擡眼，那是一張白胖無皺紋的老臉，笑瞇瞇的看上說不盡的猥瑣與無恥。

“憑什麼我在此拼死拼活，最後卻讓前輩你這個看大戲的撿了便宜？”蕭瑤瞇起眼，語氣強硬。

“這可冤枉??！今次老夫可沒看戲，剛出來就看到你騎在那小子身上打臉，打得正歡暢，老夫也就沒上前打擾?！?鳳翔連呼委屈，並討好道：“其實剛纔老夫要是偷偷摸摸拿了你也不知道，但這樣做明顯太不厚道。所以你看，老夫不是很有道義的過來找你商量了麼。昇仙果給我，便算我鳳翔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到了真仙界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我，怎樣？”

“不怎樣，”蕭瑤立刻皺起眉頭否決，“因爲前輩您實在太難信服了，並且小輩亦希望能夠飛昇上界?！?

“那個，別那麼絕情嘛。其實就算你吃了這昇仙果飛昇上界，說不定對你而言也未必是件好事。”鳳翔徐徐善誘，煞有其事道：“畢竟服下這昇仙果並不能提升修爲，只可招來引渡之光。你是否想過一煉神期修士身處於仙者如林的世界，究竟是機緣還是災難？這條捷徑你可準備好了？”

蕭瑤聽罷微愣，不由恍惚起來。

若說之前鳳翔給的承諾她可以不置一顧，但飛昇後的問題卻使她不得去考慮：除卻豹子的因素，這真的是她所渴望的飛昇嗎？那麼她之前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攀爬爲的又是什麼，看起來豈不十分可笑？而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個昇仙果便能解決的麼？

就這一瞬的恍惚，再回神她便聽得鳳翔道：“既然你不說話，老夫就當你默認同意了啊?！?

再一眨眼，鳳翔已是急不可耐的將昇仙果給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