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九圍著樑發展睡的牀轉了一圈兒，又仔細看看老人的臉色。
樑發展長了一張正氣十足的臉，是突然瘦了下來，好像皮都直接貼到了骨頭上，顯得特別憔悴。
他的眼底有一絲青氣，在下眼皮覆蓋著的眼白上形成一道短短的豎槓。
“看到了嗎？”
玄素九把那一處青氣指給樑發展的家人們看。
“這是什麼意思？”樑永康趕緊問。
“一個標記，被打上這個標記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被找出來的。”玄素九告訴他。
“那怎麼辦？我爹做什麼了要被人這樣詛咒？”樑永康急了。
玄素九搖搖頭，這種事情她怎麼會知道？還不是應該問老頭自己。
樑家人肯定會不服氣。
樑發展在大梁家村當了二十來年的村長，這個村長一職也是從祖輩手裡接下來的，可以說是好幾輩以來，他們家爲了這個村子都貢獻不小。
樑發展這人正直認真，能力雖說不是很強，但帶著村裡人也一起度過了最艱難的十來年，村裡沒發生什麼凍死餓死這樣的情形，反正都有口飯吃。
可是就這樣，也架不住村裡有心人在暗中搞事情，背地裡幹些不是人幹得事兒。
樑發展心裡有隱情，兒子們都沒問出來，只是知道老爺子犯愁，愁著愁著就把自己給整成這樣兒了。
“應該是每到夜深時就會來，犯病是那個時段特別兇險，不犯病的時候跟正常不差什麼，一應生活還能自理，但每次犯病都像是要熬不下來了一樣，對吧？”玄素九問樑永康。
“沒錯，就是這樣，大夫都給查了，平時查的時候沒有毛病，一旦犯了病，也就是讓人吸氧，只要氣喘過來，過一陣子又恢復了。”樑永康點頭。
“這是懲罰，應該就是爲了讓老人家別回村子裡影響人家的好事吧？”玄素九想了想，說。
這還是沒想到他的命，不然，第一天就把他給害死了。
不過，昨晚發生的事情，就說明對方已經按捺不住了。
“今天晚上，我幫你們把那個害人的傢伙給抓出來。不過，你們得聽我安排。”玄素九說。
樑發展老伴當先就答應了，又問玄素九他們能幫上什麼忙？
玄素九卻並沒有用他們，而是讓他們該幹啥幹啥去。
她先是讓玄青石找了點材料，給簡單的紮了個草人，從鄉下帶來的料不多，又從樑家找了兩根木棍，只把頭、手和腳用草紮了一下，然後找了兩件樑發展在醫院穿過的衣裳給草人穿上。
然後從樑發展的頭上剪了一點頭髮，塞進了草人的腦袋裡。
“今天晚上你們就正常睡覺，該怎麼休息就怎麼休息，就像是前些日子一樣就行了。”玄素九囑咐他們。
樑家人心裡面還是有些猶豫，尤其是樑長安，那天晚上在醫院的時候就被嚇著了。
特意到玄素九那裡要了兩張符，覺得只要是有這兩張符裝在自己口袋裡，總歸是要安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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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深夜，樑家的院裡燈光已經熄滅。
黑暗之中夜色卻並不平靜。
樑發展的房間裡，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那個腳步聲非常奇怪，是拖著腳走路的聲音，地面上有一種摩擦聲響。
玄素九他們躲在樑發展房間的一個角落裡，那邊雖說是有玄素九做了點佈置，但大夥還是情不自禁的屏息。
“從門進來的？”玄素九小聲問高楊林。
高楊林在黑暗裡點了點頭。
那就好了！
玄素九在門前和窗下都灑了熒粉，在黑暗裡會發光。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一個個的腳印，出現在樑發展的牀邊，腳印不大，也就是正常女孩子手掌的大小，而且輕飄飄，每一步都像是沒有踏實的樣子，留下的腳印痕跡也很淺。
接著，那腳印騰空而起，在半空裡留下了一個虛虛的印記，就往牀上撲了過去。
牀上發出一聲響，一個人頭被丟了下來，滾動了幾圈，終於停下。
玄素九一躍而起，朝著牀的方向丟過去一樣東西，屋子裡火光騰起，一個人形在火裡掙扎著。
“是紙人！”高楊林對這個並不陌生。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 個紙人，他以前見過的，在小河村、在知問觀裡都曾經見過。
“又傀儡邪術！”
玄素九說著，飛快丟出了幾張符，那符咒打到紙人身上，又折射出一道金光，向窗外飛去，緊接著他們便聽到外頭傳來一聲慘叫。
幾人立刻衝出樑家的小院，只看到牆跟的地下留了一攤血跡，還有一隻女式的布鞋，可是已經不見人影了。
“那個傀儡術士受傷逃跑了。”玄素九看了看說。
再回到樑家屋裡，燈火大亮，樑家人都出來了。
就連樑發展也被家人扶著過來，在地上摔著一個稻草人腦袋，看著有點可怕。
“這是怎麼回事兒？”樑永康嚇得臉都白了。
“那個術士受了傷，不會再來了。”玄素九告訴他們。
“術士？”
“那人就藏在我家附近？”
樑家人都已經驚呆了。
“以前不在，但是現在他想害死人，在你們家裡面沒有成功，只能冒險來了。”玄素九說。
“那個人呢？不能就讓他這麼跑了吧？”樑永康又說。
“這個人受傷一定很重，如果你有門路可以查查看，有沒有人到醫院裡面去治傷，治的應該是吐血的毛病。”玄素九告訴他。
樑永康點了點頭在醫院裡面，他還確實是有點門路和關係的，明天就打算到醫院去詢問一下。
不過轉頭又想，就算是找到了這個人，他們又能怎麼樣呢？也不能說這個人是用邪術害人的吧？
想到這裡樑永康就覺得有些挫敗。
“那這樣我是不是就沒事了，我可以回村裡去了？”樑發展這時問道。
一聽他這麼說，樑家人又愣住了，家裡面被火燒燬的事情還沒有告訴老爺子呢。
他們神色一變，樑發展就感覺出來不對了。
“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你們瞞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