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到了醫(yī)院裡的休閒區(qū)裡,花壇裡的花兒競相綻放,五彩繽紛。
葉子語依著一顆垂柳,抱臂看著葉曉恩,面無表情。
葉子語的反應(yīng)生生刺痛了葉曉恩。
“子語……”
“別!”葉子語擡手阻止葉曉恩,眼睛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抹鄙夷的光,“你可以叫我葉子語,不用叫我子語,我們沒有那麼親密。”
經(jīng)歷了這麼多,葉曉恩也不想再多說,既然葉子語都已經(jīng)開口了,她也不再做作。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
葉子語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
葉曉恩自己尋了合適的位置,也靜靜的看著葉子語,半餉後纔開口。
“我以爲(wèi),我們是相依爲(wèi)命的姐妹。”
葉子語沒有否認(rèn)。
葉曉恩接著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沒有說明,但是她相信,葉子語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葉子語攏了攏髮絲,似是毫不在意。
“從我出生開始,你可以這麼想。”
葉曉恩被葉子語這麼一句,弄得啞口無言。
閉眼深吸了口氣,葉曉恩已經(jīng)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樣,才能保持平靜。
“我以爲(wèi),當(dāng)初替你去獻(xiàn)身,就可以表明,我對你的姐妹情義。”
“呵……”葉子語輕笑,“如果不是你去,說不定我就和尉遲浩在一起了呢。你也不會有葉多多。”
葉曉恩從來都沒有想過,葉子語會這麼想,一顆心寒到了極點。原來,她自己的堅持,自己在乎的那丁點情義,在別人眼裡,根本就不值分毫。
聖人也會有生氣的時候,何況葉曉恩是個人。
“那你當(dāng)初,怎麼不自己去呢?”
葉曉恩似乎又想起了當(dāng)時的場景,相依爲(wèi)命的親妹妹,竟然和葉家的人竄通一氣,讓她去獻(xiàn)身。
那時候的她,是多麼的無助?
她這個親妹妹,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葬送自己的幸福的?
葉子語沒有說話,她無話可說。可是她也沒有絲毫的怯懦,似乎在她看來,葉曉恩就是天生欠她的。
葉曉恩知道,這場談話也沒有什麼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她想知道的,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
葉曉恩狠狠的吸了口氣,仰著頭阻止著自己的眼淚,不要留下來。
人情涼薄。
“子語,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葉曉恩頓了頓,眼色清明的看著葉子語,接著道:“我能爲(wèi)你做的,已經(jīng)做到了極點。從今以後,我們黃泉碧落,兩不相欠了。”
說完,葉曉恩沒有再做停留,離開了。
她從沒有對葉子語說過這麼重的話。
他們是姐妹,雙胞胎,前世修來的多少緣分,纔會修成的結(jié)果。
可惜……
以前,都是她看著葉子語的背影,自己留著原地,默默地哀傷。只是,這一次,她已經(jīng)不再苛求。
葉曉恩已經(jīng)放下,既然強求不得,那就坦然的放下。
葉曉恩回到病房的時候,三雙眼睛都忐忑的看著她,葉曉恩知道,她又讓他們擔(dān)心了。
但是,以後不會了。
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心緒,葉曉恩對著三人甜甜一笑,這樣一個釋然的笑容,能夠融化千年的冰山,萬里的雪峰。
“都看著我?guī)质颤N,我身上有什麼好看的嗎?”
三個人都呆愣愣的搖了搖頭。
尉遲浩遲疑了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曉恩,葉子語她……”
尉遲浩實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打開這個話題,葉子語就像是一句魔咒,是葉曉恩的魔咒。
葉曉恩淡淡的笑了笑,將草莓遞到尉遲浩嘴角。
尉遲浩張口銜住,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葉曉恩的臉,生怕有什麼表情被自己錯過。
葉曉恩吃笑,乾脆放下手中的東西,正色道:“從今以後,葉子語和我就沒有關(guān)係了,只是個陌生人。”
三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葉曉恩。
葉曉恩知道,他們這是一點都不放心,繼續(xù)說道:“如果以後,還能有交集,那麼就是朋友,現(xiàn)在,就是陌生人了。”
三個人繼續(xù)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一臉閒散的葉曉恩。
葉曉恩無奈,乾脆把和葉子語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所以,曉恩,你是打算和葉子語一刀兩斷了嗎?”尉遲浩緊張兮兮的看著葉曉恩,生怕自己的話,有半個字的不對勁。
葉曉恩點了點頭,表示尉遲浩說的沒有錯,三個人都鬆了口氣。
緊張的氣憤剛過,又來了一個讓尉遲浩咬牙切齒的人:戴偉倫。
“你們都在啊。”
尉遲浩冷冷的別過臉,心道,剛走了個葉子語,怎麼又來一個戴偉倫,一個二個就知道添亂。
葉曉恩斯馬爾以及葉多多,都看到了尉遲浩瞬息萬變的臉色,都在心裡狂汗了一番。
其實,戴偉倫本來是想親自擔(dān)任尉遲浩的主治醫(yī)生的,當(dāng)時,尉遲浩被送來時,他不在醫(yī)院,所以回來以後才知道事情。
可是,在尉遲浩的強烈反對下,戴偉倫只好放棄了。
“尉遲先生,你感覺怎麼樣了?”
戴偉倫一臉的笑容,燦爛得刺傷了尉遲浩彆扭的眼。
尉遲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還好,死不了。”
葉曉恩偷偷擰了尉遲浩一把,尉遲浩吃痛,只有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戴醫(yī)生不是應(yīng)該有很多病人嗎?不用每天都來看望我了,我身體很好,強壯得很。”
葉曉恩和葉多多都覺得,他們一家子的臉面,都被這個突然脫線的人丟盡了。
在尉遲浩的冷眼相對之下,戴偉倫很快就走了。
當(dāng)然,尉遲浩是免不了要受葉曉恩的一頓教訓(xùn)的。每當(dāng)這個時候,葉多多和斯馬爾都很知趣得離開病房。
“尉遲浩,你說你,人家是來關(guān)心你的,你對人家是什麼態(tài)度?”
葉曉恩苦口婆心的勸著,尉遲浩笑瞇瞇的看著葉曉恩紅紅的嫩嫩的嘴脣,一點一點的上下開合。
“唔……尉遲浩你……唔……”
接下來的話一一消失在尉遲浩溫柔的吻裡。
掙扎了一會兒,葉曉恩也安心的把自己交給了這個成爲(wèi)病號,還不老實的病號。
葉多多和斯馬爾在外面偷看,每當(dāng)看到這個時候,斯馬爾就會拎起葉多多的領(lǐng)子,毫不留情的將人打包帶走。
葉多多一雙小腿兒在半空中蹬得麻利,口中錚錚有詞道:“斯馬爾叔叔,你放開我,我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