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不認識這個人,元侃卻是認識的,看她的臉色不善,心叫不好。拉了陸游一下輕聲道:“李皇后來了”說完大步迎過去,躬身施禮道:“兒臣見過皇后娘娘”
聽說這個女人就是李皇后,陸游心中也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跟在元侃身後,俯身跪到,呼道:“臣陸游見過皇后娘娘”
李皇后眼中怒意一閃而過,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陸游?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連哀家的人也敢抓?我看用不了幾日,連哀家你也敢抓了是嗎?”
果然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是誰的嘴這麼快?這邊剛要說抓人,那邊皇后就知道了,看來這個王繼恩在宮內的勢力還真不能小看了。
陸游正琢磨著,元侃搶先道:“皇后息怒,陸大人是在掌握了王繼恩的罪證之後才下令抓人的,兒臣可以擔保陸大人決不會抓錯人”
陸游除了感激元侃夠哥們,也說不出別的了。卻聽李皇后不依不饒地道:“證據?好啊!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樣的證據誣陷哀家的人,若拿不出證據就不要怪哀家去聖上面前告你們”元侃受封太子的事還沒傳出去,不然恐怕這李皇后也不會這麼不把元侃放在眼裡了。
元侃劍眉一皺道:“皇后請稍安,父皇需要靜養,若真是陸大人有錯,元侃願同陸大人一同受罰”
李皇后愣了一下,她也知道元侃近來在老皇帝那裡越來越受寵,臉上怒氣一閃而過,突然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還邊道:“萬歲呀!你快看看吧!這您還健在呢!就有人欺負我這婦道人家了,將來若是…嗚…”
陸游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心說“這那是什麼皇后,分明跟個潑婦差不多,真懷疑老皇帝怎麼會讓她做皇后的?”
元侃強忍著怒氣,正要上前去勸,忽見殿門從裡面打開了,滿臉淚痕的絮兒出現在殿門前。兩人再顧不上諤然看著絮兒,停止哭嚎的李皇后,搶步來到絮兒面前,幾乎異口同聲地道:“陛下怎麼樣了?”
絮兒搖搖頭道:“他…他沒事,讓你們進去”還是第一次有人稱呼老皇帝“他”陸游兩人疑惑地相視一眼,顧不上眼中的疑問,快步向殿內走去。
老皇帝已經不是剛纔那副隨時會掛的樣子,卻不知爲什麼,臉上也有淚痕。
把皇帝弄哭了,這還了得?陸游、元侃兩人慌忙跪倒,高呼該死。
老皇帝擺了擺手,看著元侃,輕聲道:“傳旨,加封陸游的夫人,方…絮兒爲南平公主,呂寒煙爲一品誥命夫人”聲音雖輕,可兩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同時愣住了,封呂寒煙爲誥命夫人倒還說的過去。
可陸游心裡明白,歷來只有皇族人才可稱爲公主,絮兒一個平民百姓怎麼能受封公主?
元侃卻多少明白些,不過卻也有些糊塗,那畢竟是過去的事了,一個亡國後人,怎麼能受此封誥?
剛要說話,卻見老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不耐地道:“朕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嚇的元侃再不敢多說話,忙答應一聲,起身出去找人擬旨去了。
陸游見老皇帝此刻有精神多了,心中不由納悶,絮兒這副良藥不會這麼管用吧?正要說話,卻見李皇后哭哭啼啼地闖了進來。
“萬歲要給妾身做主啊!”
陸游越看她越生氣,心說你老公都這樣了,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老皇帝也非常不耐,揮揮手道:“朕已傳旨元侃晉封爲太子,有什麼事去同他說好了,朕想靜一會,你下去吧!”語氣雖然微弱,卻是不容反抗的。
李皇后呆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老皇帝會如此待她?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絮兒,心中若有所悟,再不敢說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老皇帝向絮兒招了招手,扭頭對陸游道:“朕已認你的夫人爲義女,你要好生待她,不然朕可不答應”
陸游這才明白老皇帝爲什麼要封絮兒爲公主了,不過相信事情恐怕也沒那麼簡單,不敢遲疑,拉著絮兒俯身跪倒謝恩。
老皇帝不再說什麼,要陸游協助元侃處理好朝政,就讓夫妻二人退了出去。
陸游有一肚子話想問絮兒,可剛走出殿門,絮兒突然頓住腳步,有些難以啓齒地看了看陸游,半天才道:“相公,丫頭求你一件事好嗎?”
絮兒剛剛纔哭過,眼睛還有些紅腫,看得陸游一陣心疼,拉著絮兒的小手。柔聲道:“有什麼事說就是了,跟相公還用說求嗎?”
“我…我想留下照顧…照顧他…皇上行嗎?”絮兒顯然是心中有事,不然不會用這種語氣對陸游說話的。
陸游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萬歲認了你做義女,女兒照顧父親是天經地義的,還用說求嗎?你去吧!不過也要注意愛惜咱家的身體知道嗎?”
絮兒高興地答應一聲,返身跑了回去。
看著絮兒興奮的神情,再聯想一下老皇帝看絮兒的眼神。陸游心中猛地一動“哎呦!丫頭不會是老皇帝的私生女吧?這太有可能了,畫中人也就是絮兒的母親顯然當年同老皇帝有一手,又不知什麼原因分開了,而丫頭的母親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珠胎暗結,在生下丫頭後就去世了,方老頭很可能是丫頭母親的下屬,也不知道丫頭到底是誰的孩子,所以直接把她帶進大漠,直到他自己快老的不行了,纔想讓丫頭知道自己的身世,這才把丫頭帶回中原,也就是從那時起認識了自己”
想想似乎又不對,方老頭明明說丫頭的父母都是朝廷要犯,怎麼會同老皇帝有關係?聽元侃說丫頭的母親是什麼南唐小周後,那丫頭的父親應該是南唐皇帝纔對,老皇帝趕嘛巴巴地要認丫頭做女兒?
越想越糊塗,乾脆也不想了,問明韓無垢的所在後,徑直去找他。自己原本是要韓無垢先把王繼恩看起來,怎麼直接抓起來了?而且還捅到了皇后那裡,若不是有人走露消息,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沒找到韓無垢,侍衛來報,呂寒煙告訴他老丈人病了,要他從宮裡出來後直接去老丈人家,陸游這才明白老皇帝病重,怎麼看不到老丈人,原來他也病倒了。要侍衛轉高呂寒煙,自己很快就趕過去。因爲牽扯出皇后,不處理完這邊,他怎麼能安心離開?
韓無垢似乎知道陸游要找他,也正在向陸游趕來,二人在御花園中的假山旁就遇到了。
不待陸游發問,韓無垢面帶愧色地道:“實在對不住陸大人,是我身邊人走漏了消息,我知道大人不會冤枉王繼恩,所以已經把他抓住,就請大人自行發落吧!”事關皇后,他也不敢向前衝了。
陸游也不想讓他爲難,點點頭道:“把他交給我吧!記住,這件事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韓無垢心中感動,慨然道:“陸大人太小瞧末將了,有什麼事,末將同您一起擔著就是了”
陸游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說什麼,命侍衛去帶王繼恩,並把他送交開封府,回頭再去審問他。
現在老皇帝的病已經奇蹟般穩定下來,陸游也沒有必要再留在宮中,出了皇宮,打馬向老丈人家趕去。
老丈人是個非常敬業的人,而且又趕上老皇帝病危,若不是他自己病的起不來,決不會呆在家中的。
呂老頭的房內同樣也是藥味瀰漫,不過光線卻要好多了。此時呂寒煙正哭哭啼啼地坐在老父身邊,一個女孩家遇到這種事情立時就沒了主意。
見到陸游,立刻撲過來,哽咽著道:“相公,快想想辦法,父親他…”
陸游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慌張,快步來到老丈人身邊,俯身看了看閉目沉睡的呂老頭,輕聲道:“岳父大人,您聽到我說話嗎?”
呂老頭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只是上了歲數的人,生起病來,總會比別人顯得嚴重些。
聽到陸游的呼叫,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陸游強笑一下道:“見過萬歲了?”
陸游點點頭道:“岳父大人放心,陛下已經無事了,丫頭留在宮中照顧陛下,相信陛下的龍體很快就會痊癒的”
呂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陸游爲了讓老丈人心情更好,接著道:“剛纔陛下已經降旨,晉封襄王殿下爲太子,聖旨很快就會傳遍天下的,哦!還有,陛下還降旨封寒煙爲一品誥命”說到絮兒的封賞,不由猶豫起來,丫頭封的是公主,寒煙聽在心裡會不會不高興?
寒煙沒聽到絮兒的封賞,果然追問道:“絮兒妹妹呢?萬歲沒有賞她嗎?”
這事是瞞不住的,陸游沉吟一下道:“丫頭的封賞有些奇怪,萬歲封了她爲南平公主”
呂寒煙知道在陸游心中,絮兒的地位要比自己高,卻沒想到老皇帝竟也這麼偏心?直接封了個公主給絮兒。
還未說話,呂老頭突然咳嗽一聲道:“煙兒先出去一下,爲父要話要對你相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