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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時站在包廂門口。
正巧，佟家舅舅生日宴的包廂和他們在同一層的斜對面，佟玉秀和易宛琪回返時撞進了陸翊臣的視線裡。
鬱安夏見他原本投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突然放遠，也回頭朝那母女兩人看了過去?？吹剿?，易宛琪停在了原地雙眼有些發(fā)怔，可片刻之間，陸翊臣的視線已經(jīng)移開，根本沒給她對視的機會，而她自己也被母親強硬拉進了包廂。
緊接著，鬱安夏就聽到陸翊臣再次開口，聲音透著溫和與親密：“你先進去，我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
她轉(zhuǎn)回來，笑著對他點頭：“好，你去吧。”
鬱安夏去洗手間的時間有些久，褚佳容還特意低聲問了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鬱安夏搖著頭，嘴角輕含笑容，沒把剛剛那個小插曲說出來。
不過在回去的車上，她還是主動和陸翊臣提及了剛剛在易宛琪那裡聽來的話：“說實話有些意外，不過回頭你還是幫我說一聲，拒絕掉吧。”
“決定了？”
鬱安夏點頭，眉頭微鎖，神情卻十分篤定。
陸翊臣開腔：“不是什麼大事?！?
鬱安夏側(cè)頭看過去，見他面色淡然，彷彿真的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鬱安夏不知道後來陸翊臣是怎麼和易家那邊說的，反正沒過兩天她就收到了易璇發(fā)來的微信。
彼時晚上九點多，她剛好洗過澡靠在牀上。
易璇在微信裡提到說昨天傍晚陸翊臣去了一趟易家，她放學(xué)回來正好碰到，今天吃晚飯時就聽到餐桌上大伯跟他爸提起易家準(zhǔn)備建立慈善基金會專門用於福利院建設(shè)，讓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能接受更好的生活和教育。
看到這裡，鬱安夏心裡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有往福利院捐錢捐物，可一己之力，始終是杯水車薪。
易家突然有此決定，大概和她曾經(jīng)在福利院待過三年脫不了關(guān)係。
……
陸翊臣從浴室洗過澡出來，就見鬱安夏拿著手機，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樣。
“在想什麼呢？”他隨手將擦過頭髮的毛巾扔進置物籃裡，朝她走過去。
視線裡，她穿著清新風(fēng)格的棉質(zhì)睡衣，柔順黑亮的長髮披散下來，在橙huáng sè的燈光下柔和又恬美。
鬱安夏循聲擡頭，剛好撞進男人關(guān)心的視線裡。
她把手機遞給他看：“這事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
陸翊臣接過來看了自上而下掃了遍兩人的對話，又把手機還了回去：“昨天我去找老夫人談過，告訴了他們你從羅家開始這些年的大致經(jīng)歷，希望他們不要用這樣的方式給你負(fù)擔(dān)，後來老夫人言語間確實提到了這樣的想法?！?
雖然鬱安夏不是在易家長大的，但陸家兒媳和易家孫女是兩個身份，看問題時關(guān)係不同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現(xiàn)在再次得知她那麼小的年紀(jì)就在羅家、福利院和鬱家之間輾轉(zhuǎn)，易家人的心情大約都難以平復(fù)。
昨天老夫人雖然答應(yīng)了暫時不會用這事給她壓力，但也表明產(chǎn)業(yè)劃分這個決定不會改變，鬱安夏和易宛琪都是三房的孩子，她不會厚此薄彼。
陸翊臣想了想，暫時沒把這件事說出口。
他笑道：“反正也算是做好事了，是不是因爲(wèi)你都不重要不是麼？易家每年往慈善事業(yè)裡投的錢也不算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
鬱安夏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給他讓出牀上的位置，等他坐shàng chuáng後，她又靠到了他懷裡：“只是想起小時候的事，難免又會想象當(dāng)初他們是怎樣相知相愛的，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
陸翊臣瞭然，鬱安夏嘴裡的這個“他們”指的應(yīng)該是易舤和蘇錦繡。
他伸手?jǐn)埳纤难?，聲線柔和：“說句實話，我還有點印象，很小的時候爸爸經(jīng)常帶著我去他和易三叔開的公司玩。我好像見過兩次他女朋友，應(yīng)該是你媽媽，當(dāng)時她還誇我長得好看來著?！?
“真的？”鬱安夏從他懷裡擡起身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
陸翊臣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點頭，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眼神有些促狹：“現(xiàn)在看來，其實他們早已看過未來女婿了不是嗎？”
那時候樑娟還沒出事，他爸媽感情也和諧，他的性格遠不像後來那樣沉悶，見了誰都笑，特別討人喜歡，尤其受女性長輩的喜愛。
鬱安夏問：“那你當(dāng)時怎麼沒認(rèn)出我來？”
陸翊臣失笑，都那麼久了，如果不是刻意去銘記，誰還會想起二十六七年前的人和事？他爸都沒認(rèn)出鬱安夏。更何況他當(dāng)時一個小孩子，哪還記得易三叔女朋友的模樣？就是現(xiàn)在再提，也剩下一個很模糊的記憶，知道曾經(jīng)有這麼個人而已。
鬱安夏覺得他說得似乎有些道理，點點頭，還不忘回侃一句：“他們要是知道當(dāng)年的小屁孩未來會拐走他們還不知道在哪的女兒，肯定會對你耳提面命，讓你好好對我。”
“我現(xiàn)在對你不好，嗯？”
鬱安夏抿脣，在他興味的目光下，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陸翊臣的手在她腰間摩挲，鬱安夏餘光之處壓下一片暗影，他的脣貼了上來。
這時，小腹忽然一陣墜脹，鬱安夏有種不好的感覺，伸手把人推開：“好像是生理期到了。”
說完，掀了薄被下牀，穿上粉色棉拖快步往衛(wèi)浴室去。
沒多會，陸翊臣聽見鬱安夏從衛(wèi)浴室傳來的聲音，讓他幫忙拿一條幹淨(jìng)的nèi kù。
陸翊臣下牀輕車熟路地拉開衣帽間左邊第二層，看著整齊疊放的幾排，他略作思忖，拿了條穿著舒適的棉質(zhì)nèi kù。
衛(wèi)浴室門口，鬱安夏彎著身子探出一個小腦袋，從陸翊臣手機接過nèi kù後，還咧著嘴附帶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陸翊臣心情不由自主地明媚，轉(zhuǎn)身出了臥室吩咐還在廚房收拾的陳姨煮一杯紅糖水。
鬱安夏一直都有痛經(jīng)的毛病，不過從去年年底開始一直在調(diào)理，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好了很多。
喝過紅糖水，感受著陸翊臣大掌在小腹處輕揉的溫?zé)?，沒多會鬱安夏就靠在他臂彎裡沉沉睡去。
陸翊臣側(cè)著身，手上動作沒停，視線落在她逐漸沉穩(wěn)的睡顏上，眼底有笑容溢出。
相較兩人的溫馨，遠在京都的佟玉秀這幾天有些焦頭爛額。
上個星期回了趟茗江市，壽宴還沒吃完，公司那邊就出了點事，她只能匆忙趕回，連打算去易舤墓園一趟的時間都沒能抽出來。忙了好幾天，直到這時纔想起來答應(yīng)女兒的事情還沒做。
自從多年前那件事後，她和那個人心照不宣地將彼此從生活中永遠剔除，再沒有見過面。
可饒是如此，這些年她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聽到過他的消息，實在是因爲(wèi)有些出名，偶爾參加商業(yè)飯局都會有人提起，她想不知道都難，可心裡並沒有太多漣漪，也沒有刻意去了解過。如果不是爲(wèi)了宛琪，她大概永遠都不會聯(lián)繫他。
她想，那個rén dà概也是這樣。他們對於彼此，都不算太好的回憶。
拿到那人現(xiàn)在的聯(lián)繫方式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聽到電話打通的嘟嘟聲，她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不是因爲(wèi)激動和期盼，這種感覺她說不上來，但聽到那頭響起屬於中年男人的磁性嗓音時，她還是頓了幾秒。
等到再次傳來略有不耐的聲音，她方纔開口：“是我，玉秀。”
電話那邊陡然沉默，好一會兒，才聽到回覆：“佟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