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選秀，多少秀女和秀女的家族背後暗自籌謀，其實也難怪這些人暗自在心裡籌謀。
便不說對於這些秀女來說，三年一次的選秀，可能決定終生的命運。單純個人從野心上講，選秀對旗人秀女來說，也確實是個跳龍門的機會。
便是淑慧自己也得承認，若不是經(jīng)過選秀，她是無論如何也嫁不了親王世子的。而對於尋常旗人家的女兒來說，如果能嫁個權(quán)貴皇室，便是側(cè)室，總能沾些光，更別說正室了。如今法喀的仕途順暢，兩個哥哥路走的平坦，不得不說還是有康親王府的面子在的。
且這一次選秀，皇九子皇十子都到了年紀(jì)了，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年紀(jì)也不算小了，指個嫡福晉也是很有可能的，這一算，就是五個阿哥了，可不是小數(shù)目。
除了嫡福晉還有側(cè)福晉呢，還有幾個王府的小王子小王孫的，也有年紀(jì)合適的，因此這一年倒比淑慧參加的那一屆更多了幾重心機。
對於淑慧這個參加過的人來說，這段日子倒是稍微悠閒了些。
不過也就只是稍微悠閒了些而已，四福晉的表妹關(guān)佳氏固然是打消了對椿泰的念想，想嫁給椿泰的秀女或者把人安□□康親王府的人可不少。
好在椿泰主意拿的定，當(dāng)時就拒了康熙的指婚，康熙雖然有些關(guān)心椿泰至今無所出，到底也不是直系長輩，不好太過插手太過。
太后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淑慧在太后處好感度差不多要刷到滿了，太后心疼淑慧，自然不會隨便給椿泰指人。
其他的嬪妃雖然有些受了別人請託想給椿泰指個側(cè)室什麼的，在太后處就被打回來了，自然也就只能無奈放棄了。
淑慧運氣不錯，可別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雖然只是初選，倒是有些個是被預(yù)定了，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處大抵都是要進人。
別人就罷了，八福晉那反應(yīng)可不小。淑慧也是聽說雖然八福晉去找宜妃哭了一場，可是太后和康熙聽了德妃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是準(zhǔn)備給八阿哥指個側(cè)室的。
這倒也難怪，八阿哥成婚也有三年了，並無所出。淑慧這個好歹還有守孝守了三年撐著，八福晉卻也是善妒的名聲在外，八阿哥以前的幾個身邊人沒死的也折騰的個鵪鶉似得，完全不敢冒頭了。
如果說八阿哥妻妾都有，還沒孩子，那是八阿哥的問題，現(xiàn)在麼，壓力便都在八福晉身上了。
康熙現(xiàn)在又看安郡王府不怎麼順眼，不過是因爲(wèi)顧忌宗室們的感受，外加現(xiàn)任的安郡王馬爾琿確實是個老實人，怎麼會額外加護八福晉。
雖然八福晉跑到宜妃和惠妃處哭了兩次，宜妃看在同姓的份上答應(yīng)幫忙說話，而且她眼下正和德妃別苗頭呢。而惠妃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八阿哥這眼看著要起來了，可是這年頭，沒兒子什麼都是白搭……八阿哥這還不是沒兒子，乾脆是沒孩子。
雖說因爲(wèi)八福晉善妒，大家都說是八福晉的問題，可也不是沒有質(zhì)疑八阿哥有問題的。
本來也是，府裡姬妾雖然少，可也不是沒有，八福晉嫁進來前，八阿哥那也是有房裡人的，怎麼沒見誰懷個孩子？
惠妃心裡想著，若是八阿哥三年無子，至少這三年，八阿哥是起不來的，所以最好還是別給八阿哥指個側(cè)室了。
榮妃倒是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八福晉的架勢，說真的，幾個妯娌都不喜歡的，三福晉進宮的時候就跟榮妃提過幾句，因此榮妃倒是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句，應(yīng)該挑幾個有宜男相的，看著好生養(yǎng)的，指給八阿哥。
然後，太后對此大力贊同。
太后發(fā)了話，別人還有什麼話說？結(jié)果，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得了確切消息，八福晉氣的哭了好幾場，還把八阿哥的書房給砸了一半。
對於納側(cè)，八阿哥的態(tài)度一直是有點曖昧不清的。畢竟他現(xiàn)在翅膀還沒徹底硬，還要靠著安郡王府的扶持，何況他自己出身低微，也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女也出身低微。而且其實雖然八福晉性格剽悍，但是八阿哥心裡對八福晉還是很有點夫妻情分的。
可是從現(xiàn)實角度上考慮，自己別說兒子，連格格都沒一個，這確實影響到了自己建立威信。
一個兒子都沒有的人，便是奪了太子的儲君之位，以後傳給誰，這個問題可不能不考慮。
因此他還是耐著性子勸了一回八福晉，“我這也是沒辦法，以後便是側(cè)室生了孩子，不也得叫你額娘，你若是喜歡，直接抱到你膝下養(yǎng)著就是了，與你親生的有什麼兩樣？若是你以後有了我們的親生子，別個不得靠邊站？”
話是這麼個話，理也是這麼個理，但是八福晉聽到耳朵裡，卻是很不痛快了，“這小妾還沒進門，你就想著讓他們生孩子了！”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八阿哥也有一點惱火，“我待你如何，滿京裡都知道的，別人不看，你就看那些嫂子們，哪個有你過的舒服，誰家不是妾室一大把？就是四哥那個冷麪的，還有五六個妾室呢。”
“康親王府就沒有姬妾！”八福晉雖然極其厭惡淑慧，這會兒倒是把淑慧拿出來舉例了。“我可是聽說了，康親王直接在宮裡拒了，你要是這麼有擔(dān)當(dāng)，我何至於這麼難過？”
八阿哥聽了差點氣笑了，“你說我沒有擔(dān)當(dāng)？這話可是當(dāng)真？且不說康親王是宗室王爺，皇阿瑪和太后不好強硬做主，便是康親王對妻子好，那也是有緣故的，你該不會忘了，那事還是你惹出來的吧。”
“再說了，康親王寧肯絕嗣，那也是他的事，你自己也說了，你也想要那個位子，如果沒個兒子，爭個屁啊！”
把一向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八阿哥氣的冒了髒話，八福晉的戰(zhàn)鬥功力也是不低了。
見八阿哥真?zhèn)€惱火了，八福晉也有些後悔了，然而她婚後是從沒低頭過的，之前夫妻倆之間便是有些拌嘴，多是八阿哥做小伏低。
而八阿哥見著八福晉冷著臉不說，心裡也有些冷。他自問待八福晉也是極好的了，且不說府裡全由著八福晉作者，便是之前若是兩人之間有些不愉快的，都是自己低下頭去哄她。
今兒這事，八福晉已經(jīng)無理取鬧了一回了，自己還耐心勸她，且子嗣之事是大事，便是側(cè)室生了兒子，抱給八福晉養(yǎng)著，難不成不是八福晉的兒子？便是不爲(wèi)了奪位考慮，便是爲(wèi)了養(yǎng)老，這從小養(yǎng)著的可比嗣子好多了。
八福晉就見昏黃燭光中八阿哥的眼裡的光一點一點淡下去了，素日裡溫文爾雅信心滿滿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黯然，不知爲(wèi)何就有點心慌，眼裡也落下淚來。
八阿哥見八福晉落了淚，心裡也不知道爲(wèi)何一軟，終究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八福晉看著八阿哥轉(zhuǎn)身出去，不知道爲(wèi)何心裡多了不少惶恐，好像只要八阿哥邁步出去，這個人就再不屬於自己了一般。
情不自禁的，她從後頭抱住了八阿哥。
“別走，胤禩！”
溫?zé)岬臏I落在八阿哥的肩上，讓八阿哥剛剛已經(jīng)有些冷硬的心融化了。
“你這又是何苦？”
長嘆了一聲，八阿哥也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八福晉。
八福晉緊緊抱著八阿哥，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味兒，竟也不知道是苦還是樂，是甜還是酸，是悲還是喜。
過了挺久，她才長長的嘆了口氣，幽幽的道，“我敗給你了，胤禩。我不能沒有你，所以不要和我計較了。”
以前，嫁過來的時候，其實是存著拿捏住八阿哥的心思的，可是這樣的溫文爾雅的男人，自己還是一點點的淪陷了。
她想，她大概是徹底輸了。
即使明知道八阿哥對自己的心思並不是那麼純粹，可是這樣的溫柔，在安郡王府從沒有過的溫柔，自己還是輸了，不由自主，無法控制的，輸給他。
聽著八福晉的話，八阿哥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酸還是甜，苦還是樂，竟不分明。
夫妻之間若是爭鋒的話，自己大抵一直是那個處於下風(fēng)的，可是此刻，八福晉卻親口承認自己輸了。
“我們夫妻本是一體，說什麼輸贏？”
猶豫了一回，他還是反身回抱住八福晉，輕輕拍著她的背，然而八福晉此時卻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這夫妻倆鬧了一場，終究還是和好了。
一夜風(fēng)雨後，八阿哥也想著要不要，去進宮推了可能指給自己的側(cè)室，可是想想自己的野心，想想自己的抱負，似乎也不能太兒女情長。橫豎娶進來後，自己待八福晉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到底也是淡然了。
而八福晉的面上也淡然了，可是她也並不是那麼甘於命運的人，她若是如此，又豈會鼓動八阿哥去爭奪儲位？
心裡早就備好了如何準(zhǔn)備對付八阿哥小妾的招數(shù)，另一方面，她也積極的求醫(yī)問藥，調(diào)理身體，如果自己能懷個孩子，還要小妾什麼事？
在各家暗潮涌動中，初選很快就完成了，接下來纔是各家的秀女以及背後關(guān)係大展身手的時候。
這次的秀女不少出身高貴的，富察氏，董鄂氏，兆佳氏，佟氏都有人入選，這次有好幾個皇子福晉或側(cè)福晉的位子，康熙的年紀(jì)也不算很大，衝著後宮去的也不少，因此京城裡一時風(fēng)潮涌動，各家走動頻繁。
很有幾家跑來康親王府攀關(guān)係的，淑慧這幾年歷練下來，也是滴水不漏了，這幾家走宮裡的關(guān)係沒走通，椿泰偏又出京辦差去了。
這幾家便想從淑慧身上下功夫，還有一家露骨的說，若是生下兒子願意給淑慧養(yǎng)著，以淑慧爲(wèi)母。
淑慧好懸氣笑了，看著那家的夫人，冷然道，“且不說我不準(zhǔn)備叫別人生孩子，便是真有側(cè)室生子，難道不是以正室爲(wèi)母，還要您說？您家的規(guī)矩可真是好，竟是嫡庶不分的？還是嫁了人巴望著主子們寵妾滅妻？”
說完，淑慧便叫人把這家子趕出去了，另把這話給傳出去了。
別說正室們了，便是男人也覺得是那麼回事，從來嫡庶如此，小妾生了兒子也是替正室生的，規(guī)矩大的人家，便是側(cè)室生的孩子叫側(cè)室也只能叫姨娘的，娘是萬萬叫不得的。
淑慧這一席話傳出去，那家的女兒前程便是毀了，然而淑慧也並不心軟，這上趕著找削的，淑慧心軟才奇怪呢。
不過淑慧也不耐煩了，加上天氣漸漸熱了，便往山莊小住了幾日。這山莊還是之前淑慧從內(nèi)務(wù)府買的上林苑的山地，設(shè)施完備，淑慧又叫人把山下的池塘加深加大了一回，倒是成了個小湖的模樣，夏日裡乘舟釣魚，別提多涼爽了。
這一日淑慧夏日午後，正在湖邊涼閣裡享受水風(fēng)緩緩，一邊看著一本書，一邊吃著冰鎮(zhèn)的瓜果。
正在安閒自在，小梅急匆匆的腳步把這安靜給打破了。
淑慧稍微有點不太高興的道，“你這是要做什麼？這麼急匆匆的。”
小梅道，“福晉，王爺回來了！”
“你說什麼，椿泰回府了？”淑慧驚得手裡書都掉了，“上次來信，不是說還要一陣子呢？”
“千真萬確。”
淑慧一聽也激動起來了，忙站起身來，也不管涼閣裡的一切了，“趕快叫人套馬，我好回京。”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熟悉的笑聲，“這就不用了，我已經(jīng)到了。”
“椿泰！”
淑慧不由自主的衝過去抱住了他，回過神來，心裡卻是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熱情了啊。
椿泰卻笑著拍了拍她，“看著我不高興嗎？”
“怎麼可能不高興！”淑慧長長的出口氣，埋在他懷裡又深吸了一口氣，擡頭去看椿泰，“果然是瘦了好多，還曬黑了不少，看著倒是不如以前可口了。”
“我不可口了？”椿泰危險的瞇起眼睛，再一掃周圍，那些丫環(huán)太監(jiān)服侍下人早就有眼色的跑了，便一下子咬在淑慧雪白的脖子上，輕輕的咬了一口，然後還舔了舔。
淑慧被他熾熱的呼吸一薰，便覺得有些軟了，然後……
椿泰：涼閣是好地方！
淑慧：再也不能直視涼閣了！
不管怎麼說，夫妻分別挺久後見面總是很歡喜的，折騰了一下午，真正安靜下來也到了晚飯時候了。
淑慧被過分熱情的椿泰折騰的厲害，一直沒有機會說什麼話，這會兒纔來得及問椿泰爲(wèi)什麼突然回京了。
“是皇上叫你回來的嗎？四阿哥也一道回來了？”
椿泰一邊給淑慧夾了一筷子菜，一邊道，“只我一個回來了，四阿哥還在查呢，十三我也給帶回來了，他年紀(jì)小，有些水土不服。”
“是因爲(wèi)十三你纔回京的嗎？”
“也不全是。”
頓了頓，椿泰方纔嘆道，“雖然之前也已經(jīng)有些心理準(zhǔn)備，可是還是沒想到其中的錯綜複雜，超過我們想象，我們查了些東西，一方面也要及時給皇上稟報，另一方面還是要問下皇上的意思，到底是不是查下去，若是繼續(xù)查下去，非得要皇上全力支持不可。”
椿泰雖然說的不是很清楚，淑慧從他的話中也可以聽出他對這事的擔(dān)憂。尤其既然這麼說，四阿哥和椿泰顯然已經(jīng)是統(tǒng)一了意見了。
可椿泰不說，他對查貪污腐敗也沒有那麼的上心，四阿哥意志何等堅定，淑慧是知道的，這樣的四阿哥都要打退堂鼓，這其中到底涉及了多少人？到底有多嚴重？
淑慧再問，椿泰就有些不想再說了，他本意不希望淑慧接觸這些黑暗面，他的淑慧一向是明朗陽光的，不過他也經(jīng)不住淑慧的軟磨硬纏，到底透漏了些。
“就我所知，這幾大家子，除了富察氏沒有攙和，大抵是都有些攙和的，皇子裡面，大阿哥是個傻子，太子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手腳都不乾淨(jìng)，宗室裡面，除了簡親王，安郡王府也不乾淨(jìng)。”
淑慧聽了也震驚了，之前從那半本冊子，淑慧就知道這些家都不怎麼幹淨(jìng)，可是也沒想到竟然這麼不乾淨(jìng)!這事沒有康熙的鼎力支持，還真是查不下去了。
這一下子，久別重逢的喜悅就去了不少，變成了擔(dān)憂，倒是椿泰自己想的挺開的，摸了摸淑慧的頭髮，笑道，
“你在擔(dān)心什麼，凡事自有聖裁，牽扯的人這麼廣，不是你我能抉擇的。”
“這倒也是。”
椿泰回京是瞞不了人的，何況十三阿哥也回來了，那就更瞞不了人了。雖然椿泰口上說是送有些水土不服的十三阿哥回京，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幾人查了好幾個月了，不可能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心裡坦蕩蕩的君子自然不擔(dān)心，可是某些涉案的可就放不下心來了，偏偏還不敢輕舉妄動，不然沒證據(jù)也讓逮著把柄了。
東宮裡太子很是焦躁，他雖然一開始沒有直接動手，可是索額圖插手不少啊，何況後面他截了那一筆銀子，康熙雖然沒有查下去，卻有些察覺端倪。
宮外大阿哥也很是煩悶，他雖然沒在河務(wù)上伸手，可是明珠不乾淨(jìng)啊，最關(guān)鍵的是，自己查不出來的，讓老四和康親王椿泰那小子一起查出來了，皇阿瑪會怎麼看自己？
八阿哥就更不用說，小範(fàn)圍的集會幾乎是天天召開，而一邊擔(dān)心丈夫，一邊擔(dān)心安郡王府的八福晉都沒心思計較八阿哥是不是納妾娶小的了？
京城裡一時連選秀的風(fēng)頭都壓了下去，重新又回到治河身上。
而紫禁城裡，康熙看著十三，眼神關(guān)切，臉色卻有些冷肅，“說吧，腿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別騙朕說是摔傷，太醫(yī)說了摔傷不這樣，這分明是刀傷！”
十三阿哥怔了怔，突然落了淚，抱著康熙大哭起來，“兒子差點就不能見到皇阿瑪了啊！”
十三畢竟還只是個半大少年，生的又面如冠玉，被他這麼一哭，康熙心裡也軟了。
他從小就聰穎過人，又當(dāng)了這麼多年的聖明君主，自然不是傻子，十三這麼一哭，康熙心裡就有了某些不太好的猜測。
“你四哥和椿泰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兩個人都還會極力照顧你，椿泰武藝過人，你們一行還是欽差，怎麼會受的刀傷？”
十三哭了一回兒，方纔擦乾淚對康熙道，“皇阿瑪不知道，下面那些人真?zhèn)€是膽大包天的，真是仗著天高皇帝遠。我們爲(wèi)了查清楚其中□□，瞭解百姓的情況，有時候是微服私訪的。這傷是有次微服私訪去查濟南知府的時候，正好撞上濟南知府的小兒子強搶民女，兒子肯定是要管一管的。”
“然後濟南知府叫人傷了你？”如果說剛剛的康熙臉色是冷肅的話，現(xiàn)在就黑的像是鍋底一樣，“不過一個小知府，竟如此囂張！”
“也是兒子莽撞了，孤身一個就管這樣的閒事，對方人多，便有些不敵，幸虧椿泰哥哥聽到動靜，及時趕過來了，方纔把兒子救下。”十三聲音低了低，“其實椿泰哥哥也受了點傷，濟南知府養(yǎng)了不少打手，都是那種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大漢，還練過拳腳，我們?nèi)诉€是帶的少了。”
“濟南知府這是要造反啊！”康熙聽了十三的陳述，氣的一手拍在幾案上，茶杯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不過怒過了，康熙也稍稍冷靜了下來，問十三，“你這也是跟著你四哥和康親王椿泰一道去查了一回，有什麼感慨。”
十三到底年輕耿直，不知道掩飾，便把自己心裡最大的感慨給感慨了出來。
“我如今才知道天下清官何其少啊，十個官裡九個半貪官，怪不得說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呢！”
康熙聽了十三這個感慨，臉色大變，欲要訓(xùn)斥十三阿哥，可是看他年輕稚嫩，且十三這也是調(diào)查過的實話，竟也說不出口。
十三看康熙這個臉色，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了，忙給康熙賠罪，“是兒子說錯話了，皇阿瑪別生氣了。”
康熙看著他彷彿敏妃的容顏，想起敏妃和這個兒子陪伴自己的日子，到底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不，你說的是實話，至少是你以爲(wèi)的實話，既然如此，實話又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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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是沒想到，下面吏治已經(jīng)敗壞如此了。”
十三還是努力補救的，“好官兒也還是有的，如張鵬翮張大人，衣食簡樸，十分讓人敬佩。”
“張鵬翮那樣的官兒才幾個？”康熙也是知道情況的，長嘆了口氣。
十三想了想道，“便是有的官兒雖然也貪錢，倒是也不過分，對民生也還算是關(guān)心，也還是有點良心的。”
康熙聽他舉了半天例子也沒舉出另一個張鵬翮來，便知道十三所言不假，畢竟十三還年輕，且這次不是他主導(dǎo)，不知道舉薦別人，所以說的都是實話。
看來，至少這河道上，真是十個官兒九個半貪的，可是大清定國如此，自己以仁治天下，自己翻了臉，丟顏面不說，不得百官擁戴，天下只怕又要動盪不安了。
康熙到底是心事重重的安撫了一番十三阿哥，讓他好生休息，自己往乾清宮去了。
這一夜康熙沒有翻牌子，甚至沒怎麼休息，只在太監(jiān)幾番提醒下，纔去躺著了，也並沒有睡著，等到上早朝的時候略用了些參茶提神，便上朝了。
大抵是知道康熙的心情不會太好，今兒朝上竟是沒人如往常一般爭辯，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壞事，也沒人敢提，生怕撞在康熙的槍口上。
康熙看著下面的百官，心裡也有種說不出來的寒意，都說他是天下之主，可是有誰知道自己肩上的擔(dān)子有多重啊！
這下面的百官，號稱是什麼中流砥柱，可是又有幾個真是中流砥柱，又有幾個是大蛀蟲呢！
到底是當(dāng)了四十年的帝王，康熙心下時候雖然有了危機，面上卻沒露出來，只叫康親王椿泰下朝後留下來。
這本來就是必然的，不管是椿泰還是別人都心知肚明，雖然不少人擔(dān)心，可是乾清宮裡，紫禁城裡還是沒有人能放肆。不管心裡多擔(dān)憂，還是隻能看著椿泰去見康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天天加班……馬上還要出差培訓(xùn)……這一章是五點爬起來寫的，行李還沒收拾，我簡直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