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兒抿了下嘴脣,回頭去看羅靳奕,他朝著她微微頷首,示意她做的很好。
“說下去。”羅靳奕看著夢露,語氣如箭般銳利。
“我……是在舞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師姐突然打手機給我,說黎莎要見我。”夢露閉了下眼睛,更加害怕了。“她……說以後會給我介紹很多的大牌明星,讓我當他們的御用化妝師,只要我能幫她做一件很小的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顫抖,一直低垂著頭,不敢再看羅靳奕和香奈兒。
“我們這一行競爭十分激烈,成爲明星的化妝師,還能和各種大牌雜誌合作,就是大家努力的目標。成爲這樣的化妝師後,就有可能建立自己彩妝品牌,在時尚圈裡找到自己的位置……這對我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彷彿爲了給自己開脫和解釋,她呢喃的說著這些話。
香奈兒看著羅靳奕,臉色有些蒼白的搖了搖頭。
還好有他陪著自己,面對著這個女孩的自白,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爲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嗎?”香奈兒輕輕低語。“爲了成功,不惜傷害他人?”
夢露依舊低著頭。
“如果真的可以成功,也許你覺得付出這些,都是成功路途上應該付出的代價吧。”香奈兒略帶嘲諷的笑了笑。“大概很多人也會覺得,在這樣的機會面前,做這樣一件小事根本不算什麼。”
“夏小姐,我……”
“但可惜,你沒有成功,還可能給自己惹上了麻煩。”香奈兒的眼裡滿是無奈。
“那我該怎麼辦?如果我當時拒絕了,也許董家再也不會用我了……”夢露悲慘的笑了笑。“你們這些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大少爺們,是不會理解我們這些人的悲哀的。要成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世上從來沒有輕而易舉的成功。”羅靳奕眼神淡漠中帶著一絲鄙夷。“就算想要不擇手段,也要掂量一下這樣的手段是否值得。”
“我們這樣的人,哪有什麼選擇……”夢露苦笑。
“你可以拒絕他們,然後把他們的計劃告訴香奈兒。”羅靳奕提供了她一個選擇。“你可以請求她的幫助,可以坦白你的爲難之處。你無法同他們抗衡,那就尋找那些可以抗衡的人,和你站在統一戰線。”
香奈兒深深贊同的點了點頭。“可以不擇手段,但也要分清是非。一旦越過了底線,可能就回不了頭了。”說完,她看向了羅靳奕,而他也正用一種深思的目光望著她。
怎麼了?她說錯了什麼嗎?那種具有穿透力卻又讓人看不透的目光,讓香奈兒內心一陣慌神。
夢露握緊了雙拳,咬破了嘴脣,眼裡流下了眼淚。“我也想坦白過……那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我就……我就放棄了……”
夢露此刻大概也在想,也許真的是說出來纔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落在了羅靳奕的手裡,看著這個男人眼裡那毫無溫度的光芒,她的結局會不會落得無比悽慘?
“你們……要怎麼處置我?”她擦去眼淚,昂起頭,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
香奈兒也一徑望著羅靳奕,等待他的決定。
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先把黎莎對你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再說一遍。”
他看著麥傑:“錄音。”
“是,總裁。”麥傑拿出了手機。
夢露再次顯得茫然失措:“你……你要錄音?”
“你同意我錄音嗎?”他反問她。
看著他那雙冷冰冰的犀利雙瞳,夢露只能嚥了下唾沫後,遲疑的點頭。“同意。”
“那就開始說吧。”羅靳奕一個示意,麥傑按下了錄音按鈕。
夢露於是將她被師姐帶去黎莎的房間,以及黎莎要求她毀壞香奈兒的禮服,承諾給她的諸多好處,都一一說了個清楚明白。
“她說只要此事辦成,就會讓我得到這些好處。但是如果我不做,她就要在業界將我封殺,不讓我再有立足之地。我……胳膊拗不過大腿,她是董氏影業的大少奶奶,我不敢不聽她的話。”夢露雖然一臉的緊張,但也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敘述的還算條理分明,前後連貫。
說完,她並沒有求饒,只是站在那裡,微微發著抖,卻倔強著不再開口。
看著這個女孩臉上既害怕又倔強的神情,不知爲何,香奈兒倒也有些佩服她了。
如果是自己落到相同的處境呢?她會不會也有這個女孩的鎮定?
想到夢露看起來也就25、6歲的樣子,社會經驗不足,會被黎莎的那些好條件所誘惑,似乎也情有可原?
她看向羅靳奕,有意就這麼放過夢露,卻又明白他一定有他的想法,所以她還是不要胡亂插嘴了。
她相信他必然會妥善處理好。
“你可以離開了。”羅靳奕說出的話讓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就……就這樣……?”夢露期期艾艾的看著他。“我可以走了?”
“是啊。難道你還想要留下來吃飯?”羅靳奕看起來心情不錯,居然開起了玩笑。
香奈兒詫異的望著他。
“還不走?”他銳利的盯住夢露。
夢露立刻加緊自己的挎包,緊張的轉身。“那……對不起,夏小姐,我真的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她轉身欲走後,又突然轉過身來很認真的看著香奈兒。“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小姐,是我遇到過真正不做作的那些真心善良的小姐,希望你保持這份初心,不要被其他人給影響了……”她說完,便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麥傑讓一個保鏢護送她出了川菜館大門,夢露攏緊自己的羽絨服,站在街邊叫出租車。
冷風刺骨,不過不到一會兒,她就打到了車。
坐進車裡,她對司機說出地址後,就呼出一口長氣,隨著漸漸遠離川菜館,眼裡的戒備也被一股釋然所取代。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照我們事先約定好的說辭對他們說了,至於他們有幾分相信,現在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