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K集團高層會議室內。
會議桌前坐滿穿著西裝的男人，唯獨主位是空著的。
坐在主位左手邊的男人靠在椅背，擡著二郎腿，在這麼正式的場合下坐姿極其隨意。
儘管他穿著一身高奢黑色西裝，但他的短寸頭和凌厲的骨相都透著濃濃的匪氣，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正派人物，標準的惡人相。
走到街上，都會讓人不自覺以爲，他會不會隨時掏出一把槍來。
主位右手邊的男人就斯文許多，他高挺的鼻樑上架著副無框眼鏡，坐姿規矩，手指輕輕叩在桌面上，面容看似很和善。
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斯文的眼鏡男看了眼腕錶，淡淡道：“徐總今天肯定不會來了，既然人齊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寸頭男睨了陳啓明一眼，他粗糲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枚金屬打火機，金屬蓋開合，發出‘咔嚓’的脆響聲，在過分安靜的會議室裡格外具有存在感，緊接著隨之而來的，是他輕飄飄的語氣：“陳總急什麼，不是還有十分鐘麼？”
陳啓明擡手扶了扶眼鏡，輕笑了一下：“這種事情，老徐缺席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還指望著他真能來？他不把公司當回事，我們總不能也這樣吧？”
元哲掏出根菸咬在嘴角，金屬打火機在手指間轉了一圈兒。
會議室裡不準抽菸，可元哲嘴裡咬著煙，會議室裡的人，沒一個敢出聲提醒。
元哲沒有將煙點燃，他轉頭瞥陳啓明一眼，嗤笑，下一秒，他朝主位斜了一下額頭，嘴角咬著菸蒂，語氣很拽：“所以呢？要不董事的位置你來做？”
陳啓明有那個心思，但光明正大的篡位不行，董事會上拿到股東們的選票才行。
徐公海不在的時間裡，已經有一小部分股東被他說服，只要他再把徐公海對公司不聞不問的態度放大，那麼，以後股東們自然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
陳啓明笑容溫和：“我不是那個意思。”
元哲脣角微勾，懶懶的笑意結合著他帶著匪氣的面容，有一種漫不經心的邪氣：“別忘了，要不是老徐，你以爲你能穿的人模狗樣坐在這裡？”
陳啓明神色不太好，元哲話說的難聽，可那是事實，他無法反駁。
因爲起初建立HK的資金都是徐公海一人出的，而他和元哲之所以會有股份，是徐公海衝著一起同生共死過的那份情誼和他們的能力。
沒有徐公海，他和元哲如今也許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
但那都是過去，人得往前走。
既然徐公海這麼想退居幕後，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如早點把董事的位置讓出來，讓他坐。
陳啓明指尖在桌面上輕點，不冷不淡地開口：“公是公，私是私，整個公司上萬號人靠他生活，他最起碼要負一點責任吧？他這樣甩手當掌櫃，讓下面的人怎麼想？我最近可聽到公司內部不少人說董事長要跑路，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恐怕離倒閉不遠了。”
“董事長要跑路？”元哲濃眉微挑，舌尖抵了一下菸蒂：“這謠言不是你往外傳的嗎？”
在座的股東全都面面相覷。
都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貍，哪裡看不出陳啓明安的什麼心思，無非就是想趁徐公海不在，謀權篡位。
但是大部分人可不敢輕易站隊，畢竟徐公海的手段以及元哲那個刺頭，不好得罪。
而且公司從建立以來在徐公海的帶領下，不管是效益還是各方面，都處於行業最頂端，所以他們沒有理由不支持徐公海繼續做董事。
至於陳啓明，沒有徐公海，他是個屁！
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還要佔董事的位置，就算這位置讓沒規矩的元哲坐，也不能讓陳啓明坐！
道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但沒人敢明說。
陳啓明轉頭看向各位股東的反應，各位股東眼裡明顯‘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嗎’的吃瓜表情，陳啓明開始心虛了，他看著元哲，語氣有點急：“你別胡說八道！”
元哲看著陳啓明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彷彿是在看一個跳樑小醜，他勾著脣角，開口：“老徐雖然缺席過兩次會議，但公司的事情，老徐從來沒有撒手不管過，而且最近一筆賬上的空缺是老徐自掏腰包補上的，至於空缺的錢到哪裡去了…”
元哲停頓了一下，盯著陳啓明一字一句地說：“需要我給你詳細講講麼？”
陳啓明這一下更慌了，元哲的表情和語氣明顯是知道些什麼。
知道那空缺的錢是他偷偷挪用，拿去賭場全部賭光了。
元哲知道了，那…徐公海知道嗎？
徐公海應該不知道，否則徐公海不可能自掏腰包幫他把這份錢補上。
陳啓明心存一絲僥倖，他盡力掩去眼底的慌張，低頭看了眼腕錶，立即轉移話題：“還有五分鐘，他要是不來，我們就…”開始吧。
陳啓明的話剛說一半，會議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徐公海的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個氣場強大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會議室裡剛剛還在吃瓜的各位股東，在看到徐公海後，瞬間全部站起身來，包括不是很情願的陳啓明。
“徐總好。”
“徐總好。”
唯獨元哲依舊懶散地坐在座位上，嘴裡叼著根沒有點燃的煙，他擡手摸了一把頭頂的短寸頭，嘴角上揚，笑的混不吝的。
整個公司就元哲不怕徐公海，整個公司也就徐公海能治得了這個刺頭元哲。
徐公海點點頭，朝主位走去，路過元哲身旁時，他教訓的口吻說道：“會議室不能抽菸，我說多少遍了？”
現在他們開公司了，做大生意了，不能在跟以前一樣，跟個地痞流氓似的，要在有規矩的地方講規矩。
元哲把煙拿了下來，笑了：“這不，沒點。”
徐公海沒再看元哲，他坐在主位上，將目光投向陳啓明：“我要是再不來，你要怎麼著？”
陳啓明扶了一下眼鏡，笑的和善：“我剛纔說，還有五分鐘，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讓他們再等會兒，剛纔有人一直在催…”
衆股東：“？？？”到底是誰在催！怎麼吃瓜還能被瓜誤傷？
“讓我看看，是誰在催。”徐公海探究的視線掃向會議室的衆人，而會議室的衆人齊齊將目光落在陳啓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