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時危險重重,野獸羣出沒最多的地方,在那段期間他竟然自願犧牲內(nèi)力來醫(yī)治她的病癥,有一次遇到野獸羣攻時他剛給自己調(diào)息結(jié)束,身體正處於虛弱時,那一次他險些命喪虎口,關(guān)鍵時刻是蕭明護主有功替他擋下了危險。
回憶起來,這一道上始終擺著臉色給自己看的他似乎……一直都在暗中關(guān)心著自己。
“你不用謝我,只要你聽話乖乖的就行了?!卑埠怖蕯E手在她臉上拍了拍:“淘氣鬼,麻煩精,這些似乎都是用來形容你的?!?
“我真的那麼不聽話嗎?”琉菲笑了笑突然偏頭望向他,一瞬間,四目相對,兩人間隔不足一寸,彼此的呼吸都在對方的鼻息間流轉(zhuǎn),氣氛略顯僵硬,兩人眼中都是驚訝,忽然二人都尷尬的撇開了頭楊若無事的向前走。
黑暗兩人離開了夜明珠光照的範(fàn)圍內(nèi),安翰朗從懷中掏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火摺子,一手仍舊搭在琉菲的肩上,兩人緩緩的向前走去。
這廂兩人中的氣氛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咱先暫且放一放,現(xiàn)在來說一說另外一邊的十幾名黑衣人。
這是另一個封閉空間,頭頂仍舊有一顆眼球大小的夜明珠發(fā)著微弱的光亮,種黑衣人在掉下來的一瞬間就紛紛撤掉了臉上的黑麪紗。石洞內(nèi)沒有空氣流通,他們帶著面紗就會呼吸困難。
“這是什麼地方?不是說寶藏就在地下嗎?”說話之人生有一副天生的笑面,脣角微揚,眼中精光閃閃,一看就是精明之人。
“少主,他們不會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所以故意設(shè)下陷阱的吧?”另外一個溫文儒雅的閒毅男子道。
“不可能,後山的密道是十幾年前我族中人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就封鎖了消息,我們從這裡進來的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現(xiàn),況且我們已經(jīng)埋伏在哪裡一天了,他們根本想不到在那百十個形狀相似的洞穴內(nèi)藏著我們這些人?!?
“任大人,少主,我們不會是誤入什麼機關(guān)了吧?”
“剛剛我眼看那個少女按了一下石壁就是從這地方掉下來的,她既然坦然無懼的落下來,那這裡應(yīng)該就是別有洞天,我們在找一找別的出路?!比呜曅路治鲞^後率先吹燃火摺子,執(zhí)在手中謹慎的向裡走去。
這裡更像一個隧道,高三丈有餘,寬卻只能容下兩人並肩行走,衆(zhòng)人小心謹慎的前進,剛走到七步的時候突然迎面飛來一道寒光。
“小心……”身旁的尚毅然低吼一聲,任貢新下意識的一偏頭。
“嗖~~”的一聲寒光飛射而過,堪堪的擦著任貢新的耳鬢,狠狠的刺進了他身後一個躲避不及的黑衣人面龐裡,五官都凹了進去,鮮血直流,面目全非,連掙扎都未做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一突變頓時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此處果然不簡單,大家要加倍小心。”笑面男子尚毅然面色沉重。
“是少主。”衆(zhòng)人也謹慎了起來。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嗖嗖嗖的數(shù)道寒光離地不到半丈高度,眨眼間就到了身前,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腳尖猛的點地身體一瞬間凌空飛向半空中。
“太快了,連是什麼都沒看清就消失不見了……”
剛躲避這一劫衆(zhòng)人身體還未落下,又是數(shù)到寒光劈頭蓋臉的從半空飛射而來,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他們的動作,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出機關(guān)要將他們攔腰截斷斃命於此!
任貢新與尚毅然反應(yīng)最爲(wèi)敏捷,身體在半空猛的一轉(zhuǎn),身體成“一”字型橫在了半空,其後的人慌忙有樣學(xué)樣,只是仍舊晚了一步……
寒光極爲(wèi)鋒利,將任貢新與尚毅然兩人垂下的衣角齊齊削掉,隨後寒光去勢不減又橫著切開了三個人這才消失在了衆(zhòng)人的眼中。
半空鮮血橫流血肉模糊,石塊掉了一地,他們死不瞑目。
“少主,這地方太邪門了……”有人害怕起來。
“走……”尚毅然也心底沒底,都說魔嶺內(nèi)機關(guān)重重,剛剛在外圍處一個機關(guān)也沒遇到,原來都藏在地下……
“這裡機關(guān)如此厲害應(yīng)該是離寶藏不遠了,我們要快,趕在他們之前拿走最重要的東西?!鄙幸闳宦冻龊苌钗艘豢跉?,然後與任貢新對視一眼,兩人飛快的向前飛馳而去。
另一處密室裡,琉菲與安翰朗並肩而坐,兩人靠在牆壁上。他們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這裡是一處死衚衕,完全的封閉空間,看來是轉(zhuǎn)爲(wèi)困人所用的地方。
呼吸已經(jīng)有些困難,他們儘量避免多說話。
安翰朗無意中的挪動身體,手掌突然按到一處硬硬的東西,他眉頭一皺,摸索著將其從土中摳出來。
“這是什麼?”琉菲奇怪的看著安翰朗手中突然多出來的一個東西。
“似乎是一把匕首?!狈戳艘幌拢埠怖氏露ㄕ?。
“這裡怎麼會有匕首?”琉菲歪著小腦袋,奇怪的看了看。
“你看一看?!卑埠怖市χf給她。
“嗯?!绷鸱莆狞c頭,剛一觸碰到匕首的一瞬間,她的身體猛的一顫,原本生鏽了的匕首竟然泛起了詭異的光芒,下一刻琉菲的身體竟然變得模糊起來……
但任由他反應(yīng)再快,身體仍是被猛力的飛鏢衝力帶出了足有一丈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鮮血四濺。
顧不得錐心般的痛,尚毅然幾乎是剛一落地便來了一招鯉魚打挺,身子猛的一躍而起,二話不說掉頭飛逃而去,他心底大怒,但此時卻不失發(fā)怒的時候,因爲(wèi)那原本被嚇得花容失色,四處逃竄的十六名少女紛紛折轉(zhuǎn)身,猛的扯下臉上的白紗,帶著戲謔的笑顏,抽出了腰帶僞飾的軟劍,正急速追來。
圈套!圈套!
再傻的人也知道這是中了圈套,那華麗的馬車內(nèi)根本就沒有什麼公主,反而是早已等候他多時的暗器,而那垂簾便是機關(guān),他撩起垂簾觸動了機關(guān)……
至於那些“嚇破膽”逃走的少女只是爲(wèi)了躲避飛鏢殺傷的範(fàn)圍……
尚毅然心底大徹大悟,看來個圈套是專爲(wèi)他設(shè)計的,他在暗處應(yīng)該謀劃了許久吧……
原以爲(wèi)是自己掌控者局面,沒想到自己又被他擺了一道……
那些勇猛的侍從皆有驚人的戰(zhàn)力,一看就不是販夫走卒,重傷之下難以匹敵,尚毅然不是莽夫,所以他只能懷揣著滿腔怒火,青白著臉亡命般的逃走。
他那二十幾名精挑細選的死士遇到他們就如一拳打進了海綿裡,亦如石子擊在了汪洋中,連一點浪花也沒有激起就沉落了。
尚毅然那個恨呢,血紅著眼睛,臉色如鬼般青白,他傷口墜落的鮮血濺紅了地下飛退的白雪,溫?zé)岬难河|碰到白雪的那一刻還冒著絲絲青煙,彌散著腥氣,轉(zhuǎn)眼就被半空的鵝毛大雪掩蓋住了。
侍從們解決了最後一名死士,紛紛提劍追向尚毅然,落在最末的一名侍從頓住身形,從懷中取出一支信號彈發(fā)射到半空,然後帶著勝利的微笑加快了速度追向前方的衆(zhòng)人。
同一時刻,京城最偏僻的一條小巷內(nèi),一間門口掛著兩個寫著“瀾”字的大紅燈籠的無名大宅裡,廝殺喊聲震天,驚嚇的旁院平民沒命般的逃走,轉(zhuǎn)瞬間一羣足有三百人的皇家御林軍軍隊衝進了大宅內(nèi),身著鋼盔鎧甲,手持利刃所向披靡,與其一同圍剿敵賊的還有五十幾個全身籠罩在黑衣內(nèi),甚至連眼睛都蒙的嚴嚴實實的神秘人,他們手持怪異彎刀,身形凌厲,手段狠毒,劫持了一名被嚇得四肢無力的中年人,快速的闖進無名大宅的地下大牢內(nèi)。
但凡攔阻者,殺無赦!??!
殺!無赦!??!
琉菲與安翰敏兩人站在鐵牢裡,探著頭,焦急的聽著外面廝殺震天的異動。
“發(fā)生了什麼事?”
“難道又有人劫獄不成?”
“也許……”
兩人正你一嘴我一句的議論,突然一名狼狽的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被推了進來,接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架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推著他一步步的往裡走去,隨後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衣裡的神秘人緩緩走了出來。
“是,是來救我們的……”琉菲大喜,她認出這人的裝扮,竟是安翰朗的手下人,而那名黑衣人看到琉菲的那一刻,蒙在黑麪下的臉露出了放心的神色,又看了眼略微鎮(zhèn)定的安翰敏隨即命令中年人“打開牢門。”
中年人剛一猶豫,鋒利的劍刃就切進了皮膚一寸,疼的他哇哇叫喊,鮮血直流,再不敢耽擱快速的走到一處密閉處,按下了機關(guān)按鈕,兩扇鐵閘門緩緩打開。
安翰敏與琉菲都走了出來。
“謝謝你們?!绷鸱朴芍缘目粗謩Φ纳衩厝?。
“不客氣?!鄙衩厝宋⑽㈩~首。
咦?聽聲音有點熟悉呢?琉菲正疑惑著,爲(wèi)首的黑衣人對手下之人使了個手勢,接著就有四名黑衣人走到安翰敏身前,恭敬的額首:“爲(wèi)了安全起見,請跟我們離開?!?
安翰敏似乎想到了什麼,先是一驚,隨即釋然,露出無奈一笑跟著黑衣人而去。
“等我一下……”琉菲隨後就要跟去,卻被那名爲(wèi)首的黑衣人攔住了身形。
“你不能去。”堅定的語氣讓琉菲一怔。
“爲(wèi)什麼?”隨即秀眉微微一挑,疑惑的看著他說“蕭明?是你嗎?”
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尚毅然關(guān)禁閉的羅管事,今日敵襲時正巧將他從密室裡揪了出來,此時見神秘人與眼前這個總壞他事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他心底砰砰的跳了起來,這是最好的時機,若是劫持了這個女人也許自己就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羅管事不傻,知道前朝的老巢被圍剿的罪魁禍?zhǔn)锥ㄊ悄且恢痹诎抵信c他們作對的安信王,而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是安信王所看重的……
羅管事賊兮兮的眼珠上下亂竄,緩緩的挪動身子脫離頸上的利刃,慢慢的靠向琉菲,準(zhǔn)備給以雷霆一擊。
殊不知被特殊材質(zhì)矇住了眼睛的蕭明雖然看似是在面對著琉菲,但是眼睛早已盯著了他的一舉一動,蕭明冷笑,突然先發(fā)制人,左手猛的將琉菲的身體拉到自己懷中,右手亦是快速出擊,稍一用力,便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噗嗤……
下一刻,詭計叢生的羅管事身首異處……
鮮血四濺,羅管事凸瞪著眼睛的頭顱墜落在地,竟是死不瞑目。
琉菲一驚,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掙扎了幾下想起身,但蕭明那左手卻輕輕的按住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懷中不讓她亂動,免得看到不該看的。
“你……殺了他?”她顫聲問。
“是他想傷害你。”淡淡的一聲回答,一手矇住她的眼睛,帶著她快速的離開了地牢。
地牢的天棚之上,一身白衣勝雪的閒毅男子低垂著頭,透過天窗將這一幕看得真切,直到兩人離去,深邃的黑眸內(nèi)消失了她的蹤跡,低嘆一聲,閒毅男子苦笑著轉(zhuǎn)身,眼中是止不住的憂傷,順著暗室的密道緩緩的離開了大宅。
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珍重,曾經(jīng)讓我心悸的女子……
不相見,不說再見,你的心底許是還有寸地爲(wèi)我而留……
風(fēng)雪漫天,寒入骨髓,尚毅然絕望的從半空跌落在地。
前方,一身灰衣神駿的男子緩緩走來,絕美的琥珀色黑眸看著他泛著一絲驚訝,但轉(zhuǎn)而就被冷笑,戲謔所代替。
“我沒想到,竟會是你?!焙寐爠勇牭纳ひ艟従徴f道。
“你不錯,周旋了這麼多年,今日還是栽在你手裡了?!鄙幸闳幻銖娭鴱牡厣险酒饋?,止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想殺我,越國招親大會上的機會那麼多,你爲(wèi)何不動手?”尚毅然沒有說話,只是任命般的看著他。
脣角噙著一抹陰冷,安翰朗緩緩靠近他。
“要殺要刮隨你便,但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折褥我?!逼粗钺崴€在保明哲,希望不被折褥?可能嗎?
“不想被折褥,你大可自殺,放心,我不會阻攔。”安翰朗笑看他,輕鬆至極。
尚毅然蹙眉。
“若是沒有自殺的膽量,那你就任命吧。”面色幽冷,安翰朗快速的探出一手向他抓去。
尚毅然沒想到他如此行事雷厲風(fēng)行,說動手就動手,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抓了個蹌踉。
就在這時,遠空傳來一聲破空之響,安翰朗敏銳的發(fā)覺一絲危險,身形下意識的一閃,噗、噗、噗……三根飛速並行的箭矢猛的插進了他之前站立的雪地裡。
安翰朗面色一寒,又一次飛快閃身,仍是三根來歷神秘的箭矢飛射而來。
“什麼人?畏首畏尾的,還不快快現(xiàn)身!”安翰朗勃然大怒“僅會放暗箭的卑鄙小人。”
正沉聲喝罵著,緊接著一道來歷不明的紫色殘影飛速在其身旁略過,安翰朗察覺危機下意識的閃身,而再轉(zhuǎn)轉(zhuǎn)頭時尚毅然已不見了蹤跡。
劫人?安翰朗大怒,二話不說掠身向紫色殘影追去。
三息之後,安翰朗拼勁全身氣力追到一里之外,但那紫色的殘影已不見了蹤跡,空蕩蕩的天地間只有茫茫白雪,隱隱的,一聲蒼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安翰朗蹙起眉頭,手下拳頭緊緊攥著,骨節(jié)青白代著他心底極力抑制的憤怒。
此人來無影去無蹤,到底是修的何等功法?他看不透,亦知自己不敵……
這一突變來的驟然,他沒有任何應(yīng)對措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尚毅然被人劫走。
怫然轉(zhuǎn)身,陰陰的對著手下秉立閣的衆(zhòng)人說:“打道回府?!?
“遵命,閣主……”衆(zhòng)人都看出了閣主的憤怒,沒有人敢大聲聲張,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後離去。
這一仗,打的不漂亮,不完美!安翰朗心底搖頭,暗歎,此患一日不除就一日難得安寧……
翌日,天下譁然,安國朝中一半以上的文武大臣攜九族成員共千餘人,皆被推上了斬首臺。這注定是一個血流成河的場面,註定是被全國百姓銘記於心的日子。
叛國,就是要誅九族的下場,無論男女老少,無論青年女俏,只要與其沾邊帶故的都要死,孩童哭號,婦人哀嚎,男子不甘的嚎叫響徹天地。
但,安皇註定是鐵了心要剷除這羣逆黨,對這哀呼不聞不問,面色幽冷的坐在尚未,俯視著斬首臺上的衆(zhòng)人。
大雪紛飛,凍人的人們身體僵硬,但仍無法打消在外圍觀刑的人們,刑場被堵得水泄不通,圍觀著排出了十里八街,但都是鴉雀無聲,沒有大聲喧譁的。
午時一刻,安皇隨手扔下一個寫著“斬”字的令牌,數(shù)百名儈子手同時喝一口烈酒,噗的一聲噴在了寒光凜冽的砍刀之上,面色蕭然的緩緩走到犯人身前,手持鋒利的砍刀高高舉起,然後在無數(shù)聲低呼,與求饒之聲中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