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無垢蠱
鳳仲離臉色蒼白,兩腿發(fā)軟,真都站不穩(wěn)了:“所以,清雅真的是……已經(jīng)死了……屍骨無存……”
慕容憐香冷笑著:“所以?你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爲那位陛下效力嗎?我將他的皇后宰了,也算是幫清雅出了一口氣!”
慕容憐香的背後,軒轅殊珺那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可是表情卻是陰冷至極,他正從寢殿裡緩緩的踱步出來。
鳳仲離鳳眸微微的瞇起,然後走到慕容憐香的身邊,揚起手,狠狠的甩了慕容憐香一個大巴掌:“賤人!你害得我們鳳家還不夠嗎!你究竟要把我們鳳家謀害到什麼樣的程度!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們鳳家的少奶奶!”
慕容憐香並不知道鳳仲離爲什麼突然翻臉,但是,她能想明白,鳳仲離此時就是想將她和鳳家徹底的撇清關(guān)係。
畢竟死者已逝,鳳仲離現(xiàn)在最要緊的要務(wù)就是保住了那唯一的獨苗。
鳳仲離的話,軒轅殊珺完完全全的聽到了,她知道鳳仲離不會保慕容憐香,隨意讓不喜他處置,可是他卻是一點都不買賬。
軒轅殊珺寒聲道:“山鷹,那個小雜種帶來了沒有?”
“陛下,已經(jīng)帶來了,就在外面。”
“帶進來。”
“是!陛下。”
鳳仲離的妖嬈的鳳眸微微一凜:“陛下!幼兒無辜,請不要將鳳家的子孫捲進你們的事情當中!”
軒轅殊珺冷漠道:“來人,將鳳尚書擒住,然後,將他的嘴堵上。”
鳳仲離反抗不得,就被暗衛(wèi)們擒住了。
六個多月大的孩子被抱了上來。交到了軒轅殊珺的手中。
軒轅殊珺懷著著這個孩子,動作十分的嫺熟,因爲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多月奶爸的經(jīng)驗了。看著嬰兒可愛的圓臉,不禁的想起了他和安安所生的孩子。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有一絲的柔軟。
但是,他的脣畔露出了一絲冷屑:“孩子,不要怪朕,要怪就只能怪你有這樣一對殺千刀的父母。”
說完,他的手,就扼住了這個孩子的咽喉!
慕容憐香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掐著脖子,非但沒有著急,反而是哈哈大笑:“你以爲,我會在意這個孩子?!每次我一看都這個孩子,我就想想起我的痛苦!我的屈辱!我的不甘心!我本來應(yīng)該爲你生下這個孩子的,可惜,他不是你的骨血,能死在你的手裡,那也是極好的!”
軒轅殊珺反而將手鬆開了,然後,將孩子扔在了桌面上:“朕不想讓這個小雜種的血,污了朕的手。山鷹,你來。”
山鷹猶豫了一會兒,沒辦法,只得到應(yīng)道:“是,陛下。”
軒轅殊珺轉(zhuǎn)過來過來多慕容憐香道:“聽聞,母親都有保護自己孩兒的天性。朕的皇后,爲了孩子,連命都能夠不要。朕倒像看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究竟能蔣天性和良知泯滅到何種的程度!朕數(shù)到十,你若是不交出解藥,朕就將的你的孩兒殺死。一、二、三……”
忽然,慕容憐香還拔出了自己藏在袖間的匕首:“既然今天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就讓我來結(jié)束它的生命好了!反正他的命也是我給的!”
大家是都被這樣的母親給震驚了,侍衛(wèi)們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慕容憐香已經(jīng)舉著匕首衝到了孩子的面前,然後將手中的匕首高高的擡起,狠狠的捅下去!
匕首鋒利的尖峰卻在刺入嬰兒身體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並非是慕容憐香良心發(fā)現(xiàn)收了手。而是軒轅殊珺緊緊地捉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只聽見男人的微怒的冷哼著:“你果然心狠!”
軒轅殊珺此刻截住了慕容憐香的手,只有他才知道,這個孃親下手的力道有多重!足以將一個骨骼柔軟的嬰兒刺個對穿!
慕容憐香被男人一腳踹在了地上,然而此刻,她的心頭卻因爲男人剛剛的觸碰而感到欣喜。自從八歲起,她在路邊快要餓死,被陛下?lián)斓降哪且豢蹋@個男人就是她一輩子的憧憬。高大英俊,從天而降,恍若神祇……
軒轅殊珺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他道:“鳳卿,這個孩子你抱走。記住,這孩子的命,是你欠朕的人情。”
鳳仲離塞口的布條這才被拿了出來,他剛剛被嚇壞了,此刻他的心底,對陛下,既不能生起痛恨之心,也無法生起感激之心。
鳳仲離抱過了孩子,還是跪下謝恩了:“微臣謝陛下,皇恩浩蕩。”
軒轅殊珺道:“鳳卿,你現(xiàn)在在進去爲皇后把脈,看看她體內(nèi)的毒是否已經(jīng)解開,是否還需要解藥。”
鳳仲離一刻都不敢放下這個鳳家唯一的獨苗,片刻不敢離手的抱著他的侄子,然後就進去爲少主人把脈。
軒轅殊珺擔心安可兒,也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鳳仲離幫安可兒把脈過後,不禁的搖搖頭:“毒性被稍稍的控制住了。可是,情況並沒有還是沒有什麼改善。還是需要服用解藥才行。因爲,這個毒,使用了相當高明的調(diào)配方法,必須要施毒者的解藥才能完全的奏效。”
軒轅殊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即便是昏睡者,也是傾國傾城,顛倒衆(zhòng)生。
她簡直就是上天的賞賜,可是他卻沒能好好的保護她……
鳳仲離道:“陛下,不能再拖了。娘娘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在這樣拖下去,只怕毒入骨髓,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好在,娘娘已經(jīng)爲陛下生下了皇子,今後就算身體再差點兒,不能生養(yǎng),也無妨。”
軒轅殊珺此刻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轉(zhuǎn)身離開。
在他心裡,不論任何人,都比不上她重要,只要能與她長相守,就算是讓他絕後,他都願意。
軒轅殊珺再次面對慕容憐香的那張陰狠惡毒的嘴臉,恨不得將她撕碎,可是,他顧忌著安可兒的身體,並不能這樣做。
“朕答應(yīng)你。”
慕容憐香將事先準備好的解藥交給軒轅殊珺:“這個,是一半解藥。另一半解藥,得等到你立納蘭天音爲後,圓房之後,我纔會交給你。”
慕容憐香牢牢地謹記著軒轅霓裳交代她的話,雖然她不甘心,但是,她已經(jīng)徹底的都敗了。
只有把納蘭天音扶上後位,才能在陛下和安可兒之間製造痛苦和隔閡。
納蘭天音,絕對是一個不會讓她們失望的女人!
軒轅殊珺忽然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賤人!別以爲你這樣就能得逞!當你交出另一半解藥的時刻,就是你的死期!不管你的陰謀計劃是什麼,你都沒有命去看了!”
慕容憐香冷笑道:“這個不勞陛下費心!若我在陰曹地府,能看到你們生不如死的活著,我也能感到無比的欣慰!”
慕容憐香的心,此刻卻在想著,但願長公主的計劃能成事,還能將她也順道救出來。
軒轅殊珺給安可兒服下了那一半的解藥之後,按照約定,他帶著慕容憐香去了翠微宮。
慕容憐香就站在門外,眼睛透過門縫,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陛下駕到——”
宴會上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然後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迎接著陛下的到來。
軒轅殊珺走上玉階,然後施施然落在在御座之上,莊嚴畢備:“內(nèi)侍官,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納蘭氏長女,恭淑敏慧……”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甚至還有人不停的揉著耳朵,詢問著自己身邊的人,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早上參加宴會的全都是皇朝的達官貴人,他們早就聽說,陛下這次爲小皇子辦百日酒,還會降小皇子的生母宸妃冊封爲皇后,看著陛下這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就知道是這件喜事了!
所有的人都在津津樂道陛下和皇后娘娘鶼鰈情深,雙宿雙飛,陛下廢黜了後宮,連個侍妾都沒有留下。大家都正在等著皇后娘娘穿好喜服出席宴會,然後瞻仰娘娘的風采呢,可是,沒想到……
當內(nèi)侍官將聖旨宣讀完畢之後,衆(zhòng)臣一片譁然。陛下這是臨時改了主意嗎?何至於匆忙到都來不及等待納蘭大小姐穿上禮服出席宮宴?
“吾皇萬歲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慕容憐香此刻的手,狠狠的抓住了門扉,就連指甲都深深的在木門上留下了痕跡,咯咯直響。
慕容憐香滿心都是報復的快感,但是,卻沒什麼好得意的,因爲,不管軒轅殊珺如何選擇,她都是輸了。
自從她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就註定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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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仲離抱著孩子獨自走在大道上,內(nèi)心無比的沉重。
雖說,他知道鳳清雅的死,是他自作自受,死有餘辜。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忽然得知了死訊,他還是接受不了。
他打算辭官,因爲他實在是無法面對陛下了。
“鳳尚書大人,請留步。”
鳳仲離被這一個幽幽的女聲,斷了所有的思路,驀地回頭,只看見軒轅霓裳站在他的身後。
鳳仲離的眉頭微微的一擰:“長公主殿下,怎麼是您?”
軒轅霓裳冷笑:“怎麼不能是我!我乃皇朝的長公主,曾經(jīng)也是皇太女,就算後來被遠嫁大食國,軒轅皇室依舊也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有何不妥,嗯?”
鳳仲離微微的向著長公主作揖,行了一禮:“長公主殿下勿怪,剛剛微臣只是走了神。”
軒轅霓裳道:“本宮當然不會怪你。本宮還要仰仗鳳卿,爲本宮做一件事情,當然,這件事情,也是你分內(nèi)的事情。”
鳳仲離眉頭微皺:“何事?”
軒轅霓裳故作深沉的一笑:“你忘了你答應(yīng)過東方大老爺,要將少主人平安的接回東方世家?”
鳳仲離心中咯噔一跳:“當然沒忘。主上對我、對鳳家都有重恩,若不是東方老爺出手相救,恐怕鳳家上下都會被女帝株連。只是,我苦勸無用,少主人迷戀陛下,始終都不肯離開陛下。最近少主人的所作所爲,真是令人寒心。遲早有一日……”
安可兒自從暗中接管大部分的產(chǎn)業(yè)以來,處處都在爲陛下謀利益,遲早有一天,將東方家的財產(chǎn)全部都搬給陛下。
可是,鳳仲離不願意在軒轅霓裳的面前多言。
這位長公主殿下,昔日是東方老爺?shù)拿擞眩∏槿耍t顏知己。可是,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身份,他也不會將這樣恬不知恥的女人奉爲主。
“本宮幫你,如何?”
鳳仲離眉目緊鎖:“你又想做什麼?”
軒轅霓裳笑道:“我自然不會害你的少主人。因爲,東方大老爺答應(yīng)我的事情,還得你們少主人去完成。我所做的一切,即使再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懂?”
鳳仲離仔細的想了想,然後緩緩的點點頭:“你說,我且聽聽。”
“我的那位皇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了納蘭天音爲後,想當然,你的少主人應(yīng)該是很傷心的,你只需要助她一臂之力,將她帶出皇宮,交給我,我自然會將她好好的安置。”
男人美麗妖嬈的鳳眸微微一寒:“原來都是你搞出來的這些事情……難怪陛下一直堅信著背後有人謀劃著這一切。慕容憐香的那個心智,絕對事不能想出這麼刁鑽的計策的。”
軒轅霓裳勾脣輕笑:“本宮就權(quán)當是,你對我的誇獎了。”
鳳仲離轉(zhuǎn)而一想:“可惜,你的計劃要落空了。少主十分的疼愛自己的孩子,只要陛下將孩子攥在手心裡一日,少主不管多麼痛恨陛下,都不會離開皇宮半步的。”
軒轅霓裳輕聲的坑哼著:“這有何難。本宮來此,真是爲了幫你解決這個難題的。”
說完,軒轅霓裳將一個小瓶子交到了鳳仲離的手中:“這瓶子裡裝的是大食國特產(chǎn)的‘無垢蠱’,只要是女人將它服下,就能忘記自己曾經(jīng)生過孩子。只要是剩下孩子未久,有沒有跟孩子相處過許多時日的,服下它,就會將自己的孩子,忘得一乾二淨。”
鳳仲離微微的蹙眉,不信的看著軒轅霓裳:“你休要騙我,這世間如何會有這種藥?你莫不是想加害她……”
軒轅霓裳娓娓道來:“因爲太過於缺德,這本是禁藥,你有不曾遊歷大食國,當然不得而知。大食國與軒轅皇朝不同,實乃苦寒之地,婦女生產(chǎn)不易,貴婦們?nèi)羰亲约荷怀龊⒆樱缓萌Z夫君妾室所生的孩子。這種無垢蠱,在大食國可是比黃金還貴百倍,十分難得。你若不信,可將它在你那個弟媳婦的身上試試,我絕無半句虛言。”
鳳仲離冷笑:“所以?你就讓我做這缺德事?”
軒轅霓裳諱莫如深的笑了:“我們乾的缺德事還少嗎?你的那位少主人,可是老爺生前託付於你的,你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少主被殺父仇人迷惑,將父輩留下的家產(chǎn),敗得一乾二淨?”
鳳仲離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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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兒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清涼的液體被緩緩的爲入了她的口中,她疲憊的睜不開眼睛,但是卻能清晰的感到有人再給她喂著什麼東西。
“咳咳……咳咳咳……”
她拼命的想睜開眼睛,可是,怎麼努力都睜不開,與此同時,她還聽到了一個男人,不停的在對她說道歉,說對不起。
安可兒想,她大概是死了吧,正在被什麼閻王的小鬼頭戲弄嗎?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刻,眼前牧模糊的一切,漸漸的變的清晰了。她看著那個熟悉的寢殿穹頂,驀地想明白了,原來自己真的還沒死,她還在皇宮裡。
“娘娘!娘娘……”
熟悉又殷切的呼喚聲在她的耳畔響起,每一次她在金寶宮裡醒過來,總能在第一時間聽到這樣溫柔有熱切的女音的呼喚,她忽然覺得無比的溫馨,幸福。
“竇竇……我的肚子餓……”
竇娥看到安可兒醒過來了,喜極而泣:“娘娘!您可算醒過來了。你就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安可兒從牀上掙扎著爬起來,看到窗外照耀進來的曙光,不禁的感嘆道,活著真好。
“竇竇,我昏過去的那段時間裡,是不是發(fā)生了許多的事情?我現(xiàn)在的身體總感覺還有一些不舒服……”
竇娥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哇的一聲就抱著安可兒,差點兒就要哭暈過去了:“娘娘,哇嗚——哇嗚——”
安可兒一臉的懵逼。
就在這個時候,山鷹押著慕容憐香過來了。
安可兒不明白,一大早的這演的是哪一齣:“你們……想要幹什麼?”
山鷹看到安可兒醒過來,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是精神還是很好的樣子,山鷹感到十分的驚訝。
但是山鷹不及青衣的機敏,他只會奉命行事道:“娘娘,這個女人膽敢對娘娘下毒,現(xiàn)在她是來給娘娘送解藥來的。”
山鷹的嘴角都在抽搐著,他有好多的話想告訴娘娘,可是,慕容憐香這個女人的手上捏著解藥,他又不敢多說,他現(xiàn)在就期盼著慕容憐香講解藥給娘娘服下之後,能及時的想娘娘解釋這一切的真相!
慕容憐香豈會不知山鷹心裡的算盤。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另一半的解藥交出去的那一刻,基本上就等同於她的死期了。
慕容憐香沉著冷靜的邁著金蓮步,走到了安可兒的牀榻面前:“姐姐,好久不見,妹妹有一句悄悄話想和姐姐說。”
安可兒嫌惡的瞟了慕容憐香一眼:“我與你沒什麼話好說。你快點把我的解藥交出來,滾得遠遠的。”
慕容憐香講解藥交了出來,然放到了安可兒的面前:“姐姐,這是解藥。可是,你吃不吃,都無關(guān)緊要……”
忽然,慕容憐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姐姐,我們到底是姐妹一場,妹妹實在是不忍心看你被陛下那個負心郎如此欺騙!
山鷹矇住了:“你這毒婦!你在胡說八道說什麼!”
安可兒聞言,不屑的冷哼著:“你休想挑撥我和陛下,就算我與陛下之間的關(guān)係再怎麼不好,也輪不到你來挑撥!”
安可兒忽然腦仁疼。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記得自己爲什麼和陛下之間關(guān)係搞僵了,似乎,她還忘記了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腦袋一團漿糊,迷迷糊糊的……
安可兒很難受!她一把抓住了慕容憐香的衣襟:“說!到底在回事!”
慕容憐香低著頭,暗暗的冷笑,但是卻裝作楚楚可憐的委屈道:“姐姐啊!陛下迫於迫於父族的壓力,一定要在納蘭世家裡選出一位皇后,所以,才逼我演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