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韻原本微微泛紅的臉蛋，瞬間變的蒼白，眼睛睜的圓圓的，瞪著方君翊，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翊，你，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她的笑容已非常虛弱，就像懸崖邊的小草。

“我是說，我要退出劇社，這是退社申請。”說著，他從書包裡取出一隻信封，遞給程嘉韻。

程嘉韻卻不肯去接，她努力的深呼吸，維持千金小姐該有的風度。

“爲什麼？理由呢？你，你是要專心準備升學嗎？”她風度還在，卻控制不住聲音顫抖。

“不是的。”方君翊搖頭，“很抱歉，我是想加入其它社團，怕時間不夠。”

程嘉韻稍稍鬆了口氣，強笑著問：“什麼社團呀？其實沒關係啊，不重要的排練，我批準你可以不用來？”

“不是這樣的。”方君翊依然搖頭，十分執著的，“劇社人很多了，不差我一個，而我想專心的做好樂隊！”

“樂隊？”程嘉韻吃驚極了，“你想組樂隊？和誰呀？”

“秦晴！”方君翊坦然回答，完全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就在這坦然的注視中，程嘉韻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秦晴？”

“是的。”

“爲什麼？你參加劇社三年了！”驚訝，憤怒，讓程嘉韻已沒法控制住聲音的高亢，“現在爲了要跟她組樂隊，要退出劇社？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你應該懂的。”方君翊淡淡的說，“嘉韻，我希望你明白，秦晴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她至少能加入一個玩的開心的社團。”

程嘉韻蒼白的面頰，又刷的漲紅了。

那是被揭穿後的羞慚，和強烈的憤怒。

方君翊知道真相！

可他還是要爲了秦晴，退出跟她整整合作了三年的劇社！

大家還在商量著，在今年的社團週上，要演出《天鵝湖》，由她演白天鵝公主，她演王子。

沒想到，卻被半途殺出的黑天鵝搶走了！

“就這樣吧，抱歉了，嘉韻。”方君翊握起程嘉韻的手，把申請書放在他掌心。

只是很輕的一個信封，託在掌心，卻沉甸甸的像是千斤巨石，隨時會把她壓垮。

直到方君翊轉身，走出她的視線，程嘉韻纔像從噩夢中驚醒，趕忙轉身追上去。

“君翊！君翊！你等一下！”

“還有事嗎？”

程嘉韻咬著嘴脣，呼吸急促，似乎有什麼事異常激動，異常糾結，好一會，終於綻開一個勉強的笑容。

“這樣，我讓她參加劇社？或者，她喜歡哪一個社團都可以，你，也別退出了，行嗎？”

這是她十七年以來，說的最最艱難的一句話。

她是驕傲的小公主，從來只有別人追捧她，遷就她，什麼時候這樣低聲下氣，這樣違心的做出讓步？

方君翊漠漠的搖頭，神色間似乎有些憐憫，“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和秦晴組樂隊，不只是讓她有社團可以參加，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她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爲一名優秀的歌手，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說完這句話，方君翊笑了，俊美的臉龐彷彿鍍上一層璀璨的光華。

可是，卻像鑽石一般鋒利，割痛了程嘉韻的心。

秦晴！又是秦晴！

這個陰險歹毒的野丫頭！

爲什麼非要把君翊從我的世界拉走！

望著方君翊瀟灑離開的背影，程嘉韻把申請書揉成團，死死的攥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