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返校的車裡,我的心裡空落落的,我問姐怎麼琳莎不跟我們一起去學校,姐說她要遲一天走,我想,其實我們應該也是可以遲一天走的,但是我沒好意思跟姐這麼說,姐一直看不慣我爲了一個女孩子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說道:“難道跟她坐著一張車,多看她一眼,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我冷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也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其實我現在心裡已經沒有她了。”
“能徹底放下是最好不過的了,要不有些話我真的無法對你說,其實吧,你不追琳莎反而會好一些,難道你不覺得她太過於高傲了嗎。”姐對我說,“再說了,她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完美,你對她好有什麼用,她不還是一點情也不領嗎。”
我極爲頹喪,但卻沒有暴露在臉上,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反正現在說什麼也無所謂了,倒不如你把她說過的關於我的話現在給我抖落一下吧,我只是想知道她心裡對我是什麼感覺。”
姐笑笑,說道:“好吧,你如果能承受得了,那我跟你說說也沒有什麼,她心裡根本沒有你,相反覺得你很討厭,你越是死纏爛打她就越是不喜歡你,她跟我說她這輩子跟你是絕無可能,讓你死了這份心。”
我心裡一陣刺骨的冷,從來沒有想過我在琳莎心裡的印象居然會是這麼的糟糕。姐接著說道:“其實她今天也去學校了,跟我們坐的不是一班車,她告訴我,跟你坐在一張車上,你老是看著她,看得她心裡不舒服,所以單獨走了。”
心裡各種滋味同時翻涌,我沒有想過我居然會是如此的失敗,我曾十分堅定的相信,只要我一直不肯認輸,遲早有一天她會感動,從而投入我的懷抱,那麼不管我付出多少也值得了,但如今看來,一切均爲徒勞,我在她的心裡始終沒有一點位置,甚至換不回她的一絲感動。
“媽的!”我氣急敗壞的罵道:“有什麼好驕傲的,老子還就不買她的賬了呢!從此以後,我明爽再也不會去想她了。”
一旦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侮辱的時候,甚至比一刀砍在男人的身上還要痛苦,更加沒有面子。此刻我的心裡恨極了陳琳莎,曾經在心頭凝聚的愛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下午到學校後,直奔宿舍,我想,還是哥們好啊,至少沒有感情的煩惱,沒事的時候吹吹牛,喝喝酒,悠哉遊哉。
宿舍的門緊鎖著,終於明白,原來班裡的男生目前只是到了我自己,那麼,唯一休閒的方式就是躺下睡覺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燈已經被打開了,江九和林權在屋裡正聊天呢,我起牀和他們倆一起海侃了起來,不一會兒劉俊傑也到了,最後一個到宿舍的是霍俊龍。霍俊龍跟之前相比又瘦了一些,成了名副其實的猴精。我們問了一下霍俊龍手術後的身體恢復狀況,他說已經完全康復了,只是胃口不如以前好了。
我們一直聊到天黑,林權提議說:“兄弟們好久不見了,一起喝酒去吧。”
我看了一下霍俊龍說道:“那看來俊龍是沒法喝酒了吧。”
霍俊龍說:“喝倒還是能喝,只是現在不知道怎麼了,一喝就醉了,不比以前的千杯不醉了。”
劉俊傑笑著奚落道:“你就可勁的吹吧,喝到胃切除了,還吹呢!”
霍俊龍也笑了起來,跟著說道:“毛毛雨嘛,就是這毛毛雨下得比較久了點。”
晚上我們在一起搞了個簡單的見面聚會,席間除了霍俊龍只喝了一杯啤酒之外,其他的人均喝白酒,不知道怎麼的,我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關於感情的話題,江九說:“明爽,你追那個叫陳琳莎的現在追到哦了沒,一個假期在家還沒有搞定嗎?”
我的臉色陡然黯淡了下來,我說道:“哥們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追她了,哥們要重新開始,向新的方向前進。倒是俊傑,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你知道嗎,去年放假的時候,你剛走沒多大一會兒,葉小倩就來找你了,還讓我帶給你一封信,不過她知道你走了之後,就把信給要了回去,然後撕碎了,唉,當時看她那可憐的樣子,我都想去抱抱她。
劉俊傑臉色陰沉了下來,猛地灌了一口酒,說道:“別提他媽的掃興的話,她個爛貨色算個鳥,還他媽騙我。”
看著俊傑似乎真的生氣了,我們便不再提有關感情的事情了,而我也明白劉俊傑的感受,因爲作爲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幾乎都有處男情節,不容許自己所愛的人有一絲兒污點,否則,這樣的女人在男人心中定然會萬劫不復。
那晚,劉俊傑喝醉了,江九、霍俊龍和林權先一步離開,只剩下我扶著劉俊傑往學校裡走。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劉俊傑蹲在了路邊,嗚嗚的哭了。
我問道:“俊傑,你怎麼了?”
劉俊傑擦了一把眼淚,說道:“明爽,給我一根菸。”
我抽出一根菸遞給了劉俊傑,爲他點著。劉俊傑一邊吸著煙,一邊說道:“知道嗎明爽,其實我真的捨不得葉小倩的,我真的很喜歡她的。”
我說,既然你放不下她,就不要放棄她,雖然她不是那麼完整,但我可以看出來,她是非常愛你的,不要再去介意之前的事情不就行了。
劉俊傑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想介意這樣的事情,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知道她被人強姦的事情,我肯定不會這樣放棄她的,因爲我知道,這不能怪她,但是,現在全班的人幾乎都知道了,我如果還跟她在一起,心裡就會感到窩火,別人肯定會在背後說我的,我不想有這樣的壓力。”
男人都好面子,誰能忍受別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自己的,若然換成是我,我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我默然了。
我們沉默了許久,劉俊傑扔掉手裡的煙,又問我要了一支,再次點燃,深吸了幾口,然後將灼熱的煙火放在手肘處的皮膚上燎燒了起來。我立刻要去阻止他,他閃避了一下說道:“我只想麻木一下自己,讓自己永遠留下這個疤,用來遺忘葉小倩。”
我沒有再阻止劉俊傑,但是我想到了陳琳莎,我不是也要忘記掉陳琳莎嗎,那麼我也用一個煙疤來祭奠一下自己還沒有得到便已經夭折掉的愛情吧。我拿著煙,看著燃燒著的煙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手肘處的皮膚上,一陣灼傷後的刺痛促使我很快將煙拿開了,我始終沒有勇氣,甚至連燒一下自己的狠心都沒有,談何忘掉一個人?
但似乎,用一個傷疤來證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或者以此來遺忘一個人,也許只是一種自我逃避的方式,難道這樣就能夠讓自己徹底的忘卻了嗎?
我和劉俊傑走到校園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正想轉回到宿舍,劉俊傑停住了腳步。“葉小倩就在前面。”劉俊傑說,“我要不要跟她說話。”
我說:“煙疤你都燒了,還怕看見她嗎,都在一個班裡,反正還是要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怕什麼。”
劉俊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向前走去,走到葉小倩身邊的時候,劉俊傑裝作沒有看見葉小倩似的,繼續往前走。
“站住!”葉小倩說道,“我可不可以跟你談談?”
劉俊傑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呢!”
我搡了一下劉俊傑,說,你們好好談一下吧。
葉小倩看著劉俊傑,少頃,眼淚滑落了下來,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