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牀上, 俞穆歡已經昏昏欲睡了,徐偃卻還精神奕奕,摟著她碎碎念:“老婆, 你睡了嗎?”
“已經睡著了。”
“我都已經去過你家了, 下週換你去我家好不好?”
“……”
“老婆?”
翻了個身, 將空調被拉高改過頭頂, 表示真的睡熟了。徐偃再去拉她:“我蓋什麼啊!”好不容易搶過了一個角, 可憐巴巴地改了點兒胸口,不依不撓道:“那就這麼定了啊!老婆,真睡著了?”
“……”繼續不理人。於是某人用上絕招, 五指變換成爪子狀,哈氣, 正準備撓她癢癢肉, 就見她憋紅了一張臉掀掉了被子, 氣呼呼地等著他:“還讓不讓人睡了啊!”
徐偃笑:“你不是睡著了嗎?”手還沒放下。
俞穆歡嘟著嘴,撇了眼他還沒得逞的怪手, 同樣使出絕招,兩手一張抱住了他的腰,耍無賴道:“你要是敢惱我我就咬你!”
誰知今兒個徐偃卻是不打算讓著她了,嘿嘿笑了兩聲:“當真?”然後就不客氣地哈起了她腰間的癢癢肉,俞穆歡連忙躲, 可惜這會兒還能忘哪裡躲, 只是更往這個惡人的懷裡擠罷了, 腹背受敵, 真是失策, 俞穆歡心下懊惱,可是卻是忍不住地又奪又笑又掙扎, 最後領子也送了,頭髮也散了,某人作怪的大手已經伸進了衣服裡面大吃豆腐了,卻仍然不放過她,只問她肯不肯。
玩鬧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兩人都已是氣喘吁吁了,然而俞穆歡今兒個姨媽造訪,徐偃自作孽不可活,只能緊緊抱著老婆喘息著平復,一邊裝委屈:“老婆,我難受……”
剛纔被欺負地眼淚都差點兒掉下來的俞穆歡可不會這麼樣就被他給弄心軟,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伸手扯他的臉皮:“我困死了,你一個人自己玩會兒好不好?”還是沒有迴應他那個問題。關了燈躺好,徐偃將手從她的腰上挪開,兩手交叉墊在了自己的腦袋下,盯著黑沉沉的天花,半響才暗暗嘆了口氣,翻了個身,伸手將一直沒變換睡姿的俞穆歡攬進了懷裡……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睡好,各自有著各自的猜忌和煩惱,卻又要在彼此的懷抱中取暖,只是兩人都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一層隔閡,平常看不見,但是一有什麼事情,它就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將心中都有著對方等到兩人遠遠地隔開,想要穿過,卻又無能爲力。
……
“篤篤篤——”
秘書開門進來,穿著一身職業套裝的小姑娘笑的一臉八卦地將懷裡的花束捧了進來,問:“俞總,又有神秘男士送花哦!上週一到今天,都一個多星期了哦!”
正握著鉛筆抱著速寫本的俞穆歡擡頭看了一眼,笑道:“什麼神秘男士,我怎麼不知道?搞得好像我總是能收到花似的。”一邊說一邊結果了花束,裡面夾著章卡片,上書“手有餘香”,字體一板一眼,看不出筆鋒行跡,應該是花店員工代寫的,照樣沒有署名,倒還真是個神秘人,“神秘倒是神秘,不過可能是女士也說不定哦!”
小秘書呀的叫了一聲,故意做出十分誇張的表情道:“不會吧,還有女人喜歡您呀!那徐先生可真是危險了哦!”糟了俞穆歡一句罵:“事情做完了沒?小心扣你獎金啊!”
小秘書吐了吐舌頭出去了,只是臉上還是帶著促狹的笑,輕輕地給她闔上了門。俞穆歡看了看周圍,沒有地方插花,想了想還是放到了一邊,掏出電話給徐偃,距離上次隱隱約約的鬧彆扭,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是怪怪的,原先徐偃就是個比較會湊趣兒並且處處哄著她的,現在倒也不是對她就不好了,就是感覺不對,她覺得他像是不開心的樣子,而且也不打電話給她了……
電話想了好一會兒沒有人接,再打,可惜還是沒人。俞穆歡輕聲嘀咕:“到哪裡去了……”放下電話,晚上再說吧。只是下班的時候卻接到了徐偃的一條短信:“今晚跟張飛出去吃頓飯,可能要遲點兒回來,你不用等我了。”
字裡行間看不出任何的問題,只是俞穆歡卻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難受,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黑屏了再點亮,纔回復了一個“哦”,想了想覺得似乎太冷淡了一點兒,又寫道:“那你記得別喝酒。”
徐偃回覆地比以往要慢一些,內容也更加簡潔一些:“儘量。”
俞穆歡趴在辦公桌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顧蓉進來敲她的門:“要不要一起走?我載你一程?”其實公司是有配車的,但是俞穆歡住的地方距離這兒並不很遠,有的時候路上堵開車反而不方便,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有男朋友接送,所以一直沒用上。俞穆歡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又道了謝,然後才道:“我再看看這些圖紙。”
上週郊區那塊兒地皮建商廈的案子被他們公司拿下,對方要求三個月內就能夠開工,那他們的方案就得先出了,這兩天負責這個團隊的人員分工合作之後也都在加班加點著,三個月看似挺長,實則還是挺緊的,畢竟還要考慮預算,還要考慮客戶的具體需求以及建築周邊環境等等,都是大工程。
顧蓉也不跟她客氣,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嗯。”
員工們有的準時走人,也有的留下來加班,到了差不多六點鐘的時候,外間大辦公室的人見俞穆歡還沒走人,便敲門進來問她要不要也叫一份外賣,俞穆歡說好的,但是也想不好吃什麼,就讓他隨大流幫著點一份好了。
留下來加班的差不多都是設計部的人,而且一般都是入職沒幾年的年輕人,在敞開式的大辦公間裡,下去拿外賣的人上來了,兩隻大大的塑料袋放下,大家幾乎是一哄而上,拿外賣的那小夥兒就叫:“別急別急,沒吃過飯是吧?良心有沒有,我這下去拿的都沒動手呢!”可惜怎麼會有人理他呢?
俞穆歡聽到動靜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這麼“凌亂”的一幕,倒是有些年沒見到這麼“活潑”的年青人了,不知不覺中,她還真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俞總,這個魚香肉絲蓋飯,你的。”武成從一堆人裡面擠出來,手上拿著兩盒飯,一盒遞給了俞穆歡。
“謝謝。對了,多少錢?”俞穆歡放下塑料飯盒準備進去拿錢包,去拿外賣的牛軼羣就笑道:“什麼錢啊,不用了不用了,算是咱請您的!”
武成也撓頭道:“對對對,別客氣!”笑話,請老闆吃飯,這是多好的套交情的機會啊,真伸手要錢的那就是傻逼一個了。武成雖然不是個特別會鑽營的,但是也不是蠢蛋。
俞穆歡本身年紀就不大,以前讀書的時候人員就不差,自然能猜到幾分他們的意思,不過也沒有不高興,而且她進公司一個月了,跟管理層的人是漸漸相熟了,但是那些人要不是一本正經上了年紀的,要不就是些老油條慣會打官腔的,哪裡有同齡人相處起來舒服呢,而且跟員工相處好了也是件好事,只要自己不是個腦子拎不清楚的就行了。於是也不推辭,只是笑著打趣牛軼羣:“咱?到底是誰請我的呀?可不興慷他人之慨的啊。”
牛軼羣臉皮也厚,嘻嘻笑道道:“是武成,下次換我老牛請你!。”
俞穆歡應了,一邊說:“那我可不能一直佔你們便宜呢,下次請你們吃宵夜好了。”一邊打開飯盒,找了個位置坐下跟大家一塊兒吃了起來。結果卻見到許多人都有些驚愕,不由得道:“這兒有人的嗎?”
就有個女孩子說:“沒有沒有。對了俞總,您今天怎麼也加班呀?”
難道我看起來這麼懶,就不是個加班的料?“在這裡做工作效率比較高嘛。”那女孩子瞭然地點頭附和道:“也是,我在學校裡的時候也是,在寢室裡四年都沒做過半點兒作業,都是教室裡做的,有的時候冬天還真是冷死個人呢。”
慢慢地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倒也說得熱鬧,雖然礙於俞穆歡是老闆,又不熟悉,大家多多少少都帶著點兒討好,俞穆歡也不是個難弄的人,相反也很會說,相互相處起來竟十分融洽。然後牛軼羣就大蛇隨棍上地問她:“俞總,那你啥時候再加班啊?按照您以往的規律算的話,我們等這頓宵夜豈不是得等到花兒都謝了?”
俞穆歡笑出了聲,鬱悶的心情消去不少,道:“今天也行啊,要不等會給你們交一份?你們要吃什麼?”
牛軼羣又不是笨蛋,今天吃掉了那什麼時候跟再跟老闆吃第二頓啊!就道:“那要不後天?後天佳佳生日是吧?俞總您也賞個臉唄?”
佳佳就是剛纔問俞穆歡怎麼也加班的那個女孩子,俞穆歡想想也行,便點頭同意了。
吃完晚飯又稍微工作了一會兒回家,到家的時候九點多鐘,徐偃還沒回來,俞穆歡給他打電話,但是響了兩遍都沒人接,不禁有些生氣,索性不再理會,結果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卻見徐偃已經搖搖晃晃地走進房間來了,看樣子跌跌絆絆的,臉也有些紅,身上沒什麼味道,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的。看到俞穆歡的時候還傻兮兮地喊“老婆……”
俞穆歡沒好氣地瞪他,趕他進去浴室:“快洗洗睡吧。”
徐偃要賴著她,直接爬上了牀,偷懶道:“今天不洗了行不?”
俞穆歡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兩人貌似還在冷戰了,驚道:“大哥,現在是八月份的天氣!”
徐偃哈哈大笑,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道:“知道了,真以爲你老公這麼不要好的?”然後進了浴室。
俞穆歡:“這是吃□□了?”不去理會,躺下蓋被睡覺。不過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的那種陌生感覺倒是好像又不見了似的,俞穆歡嘴角帶著幾不可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