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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人五衰

生病了,這對於凡人而言,是極爲正常的事件。

凡人要吃五穀雜糧,自然而然會生病,因而得了病之後,很容易治好;可是修真者,哪怕是最爲低級的練氣境修士,吞食天地靈氣,根本不會生病。

太反常了!

楚雲接著向前走去,只感到身體變得更爲疲勞,好似瞬息之間,變成了七老八十,想要前進一步都是艱難至極。再度向前,邁了一步,頓時間,原本漆黑的頭髮,變成了白色,壽元飛速的消耗,似乎剎那之間,就要走向生命的終結。

“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幻覺吧!”

楚雲自問道,不斷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

再度邁步向前,楚雲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只覺得眼睛瞎了,接著耳朵也是聾了,嘴巴想要說話,可是嘴巴也啞了,甚至是連觸覺也消失了。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一切都是黑暗,無邊無際!

心靈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恐慌之感!

“轟!”

這時,一股轟然大力擠壓而來,楚雲被擠下來臺階,連連倒退,再度退回了一百個臺階上。

隨著退回一百個臺階,楚雲只感到眼前再度明亮起來,眼睛恢復了視力,耳朵恢復了聽覺,嘴巴能說話,觸覺恢復。而此時,白髮也是恢復成了黑色;而原本衰老的身體,再度恢復了青春活力。

這時,那個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傳來:“剩餘八個臺階,蘊含天人五衰,非一般修士可過。爾可直接飛過!”

“臺階上,竟然蘊含有天人五衰!”

楚雲震驚道。

修士,不論是順天也好,逆天也罷,都需要經歷諸多劫數。到了仙人境界,壽元無窮,長生有望;然而仙人們,最爲恐懼的,莫過於天人五衰了,不論是如何強大得多仙人,哪怕是仙王、仙帝,也難以免去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降臨時,血肉會衰敗,骨骼會衰敗,元神會衰敗,六識會衰敗,七情會衰敗,一切一切都會衰敗。

仙人們,最爲恐懼的就是天人五衰。

若是激戰時,被修士殺死,可能有機會進入輪迴,轉世重生;在天劫下,被雷劈,化爲灰灰,還可能有一絲殘魂留在天地,轉世投胎;可若是經歷了天人五衰,仙人的一切種種皆是會化爲虛無,消失殆盡,想要復活而不可能,想要轉世而不可能。

凡人畏懼死亡,修者畏懼天劫,而仙人畏懼天人五衰!

而歷史上,有一半多的仙人死在了天人五衰之下,其中不乏聲名顯赫的仙王、仙帝。

而修爲越強,天人五衰越強;每隔一段時間,天人五衰,就會降臨!

一直以來,楚雲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這一會怕了。畏懼不丟人,丟人的是無知,衆人皆畏,不可不畏!

楚雲猶豫了,想著是否要取巧通過臺階。

一百零八個臺階,先是重力禁制,又是威壓禁制,又是幻境禁制,又是天人五衰禁制,一波考驗接著一波考驗。這是古老門派,爲了考驗弟子設立的,目的在於不斷的磨練弟子,不斷的提升弟子的心靈感悟,而不是爲了欺負人。

因而,在禁制設計上,故意留下了諸多漏洞,爲的就是讓弟子們,覺得過不去時,可以取巧之法,進入殿內。

天人五衰禁制很強,多數的修士過不去;而在過不去時,可以凌空飛行,直接越過臺階,進入殿內。在臺階上,沒有設置禁空陣法,可以輕易從空中飛過。

“我真的要取巧進入殿內嗎?”

楚雲猶豫了,更多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進入殿內。

“不行。在飄渺帝國,強者無數,妖孽天才衆多,我若是沒有出奇之處,沒有驚世之才,如何能立足!”

在片刻的猶豫之後,楚雲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那些絕世天才,靠著天賦出衆,可以獲得長輩們重視,得到各種資源,活得如意,活得自在,大權在握;一些世家子弟,有著強大後臺,只要不是差的太離譜,就可混的如意。

可楚雲一沒有驚世之才,二沒有強大後臺,只是因爲“有緣人”的身份,才被重視。

只是這種重視,極度的不靠譜,極度缺乏安全感。

“我一沒有強大資質,二沒有強大後臺,想要立足唯有拼上一把,比別人敢拼敢殺,唯有如此,纔能有立足之地!”楚雲吐了一口氣,道:“生不能九鼎食,死亦要九鼎烹!”

沒有後臺,沒有資質,唯有拼上一把,用生命作籌碼,贏了擁有一切,輸了丟了性命;贏了是運氣好,輸了是正常至極。不論是輸贏,至少敢於拼上一把,敢於改變自身命運,總勝過一直如草芥,活著被人踩,死了也是被人踩!

弱者不怕死亡,就怕默默無聞一生!

楚雲心中越發的堅定,邁著腳步向前走去,踏上了一個又一個臺階。

踏上了臺階,楚雲感到生命精氣在緩緩消失,衣服上生出垢穢,頭上華髮苦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五大徵兆,一次全來齊了,身體開始一點點衰弱。

“咚咚咚!”

在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陣沉悶的鼓聲。

這鼓聲,是“衰鼓”!

這鼓聲似乎是由天地衰氣凝聚而成,每一道鼓音,都帶著一種悲哀之感,似乎在哀嘆黃昏的來臨,在哀嘆仙人的衰亡。

聽著鼓聲,楚雲心中悲意大盛。

“這就是天人五衰嗎?諸神有黃昏時,天人有無衰時,沒有誰能永生不滅,盤古不行,鴻鈞不行,諸天大能也不行………”

“長生是有代價的,可能活得更長,可也會遭受五衰之苦,一旦渡不過一切化爲飛灰,還不如凡人。至少凡人,不斷輪迴,不斷轉世,從某一個程度上,反倒是實現了永生!”

楚雲默默感悟著,隨著鼓聲,銀骨大成之體開始散發著死亡、衰敗、寂滅的氣息,並快速的擴散著,原本旺盛的氣血漸漸衰落下來,變得好似七八十歲老朽一般,無比黯淡,沒有半點光澤。

肉身在枯萎,在腐敗,楚雲仔細查看著身體,原先充滿力量的手臂,竟形如枯木,沒有一絲光澤不說,血肉中的精氣憑空的消失,只剩下一層灰色的皮包裹在骨頭上。

“轟!”

一聲劇烈的響動聲。

楚雲只感到衰敗的血肉,自動的從骨架上散落開來,落在地上散發著污臭之感,一副淡銀色的骨架呈現而出。而此時一縷縷衰氣,纏繞在骨骼上,繼續侵蝕著。

“給本尊燒!”

楚雲喝道,身上燃起來紫色的火焰,正是紫霞真氣燃燒後,形成的火焰,焚燒著骨骼上的衰氣,

衰氣不除,血肉不生,血肉永遠枯竭,永遠衰竭!

紫色的火焰,立即就將周身骨骼包裹在內,快速的焚燒起來,一絲絲黑氣在帝焰中發出清脆的嗤嗤響聲,焚燒成虛無。隨著黑氣被焚燒後,在骨骼上,憑空的生出一絲血肉,然則,立即,黑色的衰氣平白的重新生了出來,丙誕生的血肉,一下化爲飛灰。

在黑氣的壓制下,始終讓骨骼上無法生出任何血肉。

咚咚咚!!

虛空中,再次響起沉悶的鼓聲。

咔嚓!

然則,僅僅剩下的骨架,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骨骼寸寸碎裂,前所未有的痛苦席捲而來。

在衰氣的加持之下,骨骼一寸寸的生生碾碎,碾成粉末。

楚雲大吼一聲,運轉功法,想要修復碎裂的骨骼,只是在衰氣的侵蝕之下,無法自行癒合,成了粉末。骨骼碎裂的速度太快了,直接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

幾乎片刻間,原本堅挺的骨架碎裂爲骨粉,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骷髏頭在地上。

在骷髏頭內,有一絲絲靈魂之火在燃燒,保持著一絲生機。

“這就是天人五衰嗎?”

真真切切感受著劫數,楚雲的靈魂之火在跳動著。

“血肉衰,血肉衰敗,血肉枯竭;衰氣極爲難纏,真火難滅。血肉若是衰敗,修爲大減了五層左右。若是衰氣依附在骨架上,血肉難以再生,永遠都是一副骷髏,這一劫之下,十個仙人,有幾個隕落!”

“接著,失去了血肉保護之後,骨骼也隨著衰敗,骨骼若被毀滅,殘餘的力量又是被毀掉五層,十個仙人九個隕落於此。”

“而接著,是靈魂衰敗!”

楚雲想著。

轟然一聲,一聲聲沉悶,帶著無盡壓抑氣息的鼓聲接連傳出,在虛空迴盪,更帶來沉重的壓力。

楚雲清晰的感覺到清晰的感覺到,靈魂之火上出現了絲絲黑色的衰氣,靈魂之火開始暗淡,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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