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自身難保，不能把你往火坑裡帶，這纔給你進行了易容。”
自身難保？？？
那......媽媽豈不是很危險？
那這些年......
林若兮不敢往下想，她真怕多年的夙願終歸大夢一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媽媽爲什麼自身難保？”
林若兮沉不住氣，太多的疑問在腦海裡盤旋，她只覺得頭暈目眩。
“別急，此時說來話長，我儘量長話短說吧。”
林東成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思緒再次飄遠。
“你媽媽是我父母從福利院帶回來的，我親生妹妹8歲那年不幸夭折，母親傷心過度，終日以淚洗面，父親怕她悶出病來，就去福利院帶回來一個年紀相仿的漂亮女孩，以作安慰。”
“我母親見到她之後，很是喜歡，也慢慢地從妹妹的傷痛中走了出來。”
“那時候你媽媽也8歲了，已經記得很多事情，父母沒有給她改名字，只是把她的戶口遷到了林家。”
“我們家雖不是豪門貴族，也算是衣食無憂的小康之家，你媽媽在林家一直過得很開心。”
“直到她上了大學之後，結識了身爲助教的墨瑞年，他們兩個擦出了火花，很快便走到了一起，那時候他們肯定以爲美好會一直存在，卻不知那是一段走向悲傷的路。”
林若兮幾次欲打斷髮問，都忍了下來。
林東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焦急，語速都提快了幾個度。
“當時的他們兩個是盛京的大學的金童玉女，他們的戀愛也被傳做一段佳話，本來應該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滿結局，墨瑞年卻在畢業那年成了總統候選人。”
“墨家有意讓墨瑞年接位總統，墨瑞年作爲墨家的未來家主，也必須肩負起家族重擔，而你媽媽嚮往閒雲野鶴的自由生活，兩個人因此產生了分歧，最終黯然分手。”
“自那之後，你媽媽突然離開盛京，她還會時常給我父母打電話，但我們卻檢測不到她的位置。”
“再次見面，已是十年後，那時候她帶著你在郊區的老房子裡，彼時你處在昏迷狀態，不知道這一切罷了。”
“你媽媽似乎招惹了暗夜組織，一個體系龐大的地下組織，惹上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你媽媽不想帶著你過顛沛流離的生活，留下了一大筆錢，把你託付給我。”
“從此以後，她就不知所蹤了。”
林東成說完，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一般。
“不知所蹤？”
“那我媽媽......她還在嗎？”
“這麼多年就沒有一點消息嗎？”
林若兮眼裡的悲傷逆流成河，她整個人都是混亂的。
瞭解了媽媽的過往，依舊沒有媽媽的消息。
難道一直以來的執念錯了嗎？
直覺告訴她，媽媽還在，可是茫茫人海，找到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一般，談何容易。
看出了她的焦慮，林東成適時勸慰：“你不用過於擔心，你媽媽她還活著，至於爲什麼不出現，這就不是我可以解答的了。”
“你確定？我媽媽真的還活著？”林若兮面露欣喜。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她真的還活著。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應該信守承諾，救嫣然出來？”
哪怕這個時候，林東成也沒有忘記他過來的初衷。
他的確是喜歡南淺月，即便現在她的音容笑貌依舊被他珍藏在心間，甚至那個小三也是因爲跟南淺月有幾分相似。
可愛屋及烏的事情，從來與他無關，他一想到南淺月替別人生了孩子，就恨不得掐死那孩子，又怎麼可能愛？
幸運的是，林若兮除了那雙眼睛，其他地方都跟南淺月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時候，看著她那張臉，他都一陣恍惚。
更別提，現在的林嫣然了，整容後的她完全和南淺月長的一樣。
且不說他們本就是血濃於水的父女，即便不是，單單她那張臉，他都捨不得......
“你可以走了，明天我會把幫林嫣然脫罪的證據送到警察局，你回家等好消息吧！”
得到了這麼多關於南淺月的消息，林若兮自然會信守承諾。
再加上林東成並非她的親生父親，即便是爲了報答養育之恩，她也理應放過林嫣然。
至於那些恩恩怨怨，她會酌情處理。
“此話當真？”林東成質疑。
他總覺得事情似乎過於順利，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先生，我向來說到做到，你若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林若兮淡定的擺了擺手，起身就朝病牀走去。
“我困了，要休息，林先生請回吧，不管你信亦或是不信，等明天結果出了再來找我吧！”
說完，林若兮拖鞋上牀，做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都這樣了，林東成也只好憤憤離去，他本來就是走投無路，才找過來的。
林若兮天性純良，即便念在多年的養育之恩，她也應該救下林嫣然。
這個時候，他完全忘了他們一家三口從前是如何對待林若兮的。
......
病房的門一經關閉，陸景衍便從看護室走了出來。
他家小丫頭早就卸下了滿身的僞裝，此刻正茫然地望著窗外。
他快步上前，心疼的把小丫頭摟進懷裡。
林東成剛纔的話，他都聽見了。
都怪他，沒有早點查出這些真相，否則他的小丫頭也不至於獨自傷神。
“阿星......”陸景衍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開頭。
只好欲言又止。
“林東成不是我親生父親，我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可如果，他不是，那我親生父親是誰？他人又在哪裡？爲什麼我媽媽下落不明他也不去尋找？”
她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彷彿說的不是她的事情，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盯著她那眉目如畫，略顯愁容的側臉，陸景衍越發心疼，他收緊雙臂，把小丫頭抱得更緊，彷彿要把她揉進骨血一般。
“阿星，你可以脆弱一點，不要總是這麼堅強，你這樣我真的很挫敗。”
“之前，顧及你的感受，我並未去調查你的身世，如今想來，竟讓你受到了更多的傷害，我說過要讓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似乎，你的一切不順都都源於我，我......”
話還沒有說完，林若兮已經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她掙扎著支起身子，對著他調皮的笑了笑，騰出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衍，你知道嗎？我其實是開心的，林東成不是我親生父親，我真的很開心，在我看來，他那樣的人不配做我的父親。”
“我只是對親生父親感到疑惑罷了，這些事情太過久遠，也不是一時就能查清楚的，我們慢慢來，不急。”
“我的陸先生不要整天想東想西的，你的存在，我就已經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因爲有你，我的重生才更有意義。
後面這句話，她自然不會說出口，只是默默把它放在心裡。
......
這一天，病房的氛圍溫馨甜蜜，這一天，林東成卻一直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
他怕林若兮言而無信，可底牌已經拿出來，若她當真食言，他也無計可施。
時間一晃，就到了次日中午。
林東成依舊忐忑不安的等待著，眼看著十二點的鐘聲都敲響了。
他憤怒的推翻了眼前的茶幾，一陣噼裡啪啦的響動之後，他從沙發上拿起手機，準備給林若兮打電話。
她言而無信，他也不敢拿她怎樣，可臭罵一頓他還是敢的。
通訊錄剛打開，嗡嗡嗡的振動聲傳了過來。
雖然是陌生號碼，可林東成生怕錯過什麼重要電話，急忙接了起來。
“林東成先生嗎？”那端是一箇中氣十足的年輕男子。
“是是是，請問你是？”
“盛京看守所警員。我要告訴你的是，林嫣然已經獲準釋放。”
獲準釋放？？？
聽到這四個字，林東成簡直驚喜若狂。
他激動地差點扔了手機，說話也語無倫次的：“謝......謝謝警官，我現在馬上過去。”
“先別急，聽我說完。”
話被打斷，林東成一愣，再出口的話都有些顫抖：“您.....什麼意思？”
“林東成先生，今早有人匿名寄來了喬一患有衰竭性心臟病的體檢單，他的死亡可能是心臟病發作的猝死，但跟林嫣然也有連帶關係，念及她認錯態度良好，我們經談論決定，給予林嫣然剝奪國籍、逐出國境的處罰，你現在帶上林嫣然的行李過來，一個半小時後，我們就要送她出境......”
剝奪國籍？
逐出國境？
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流亡國外？
他已經老了，兒子還躺在ICU生死不明，唯一的女兒又要流亡國外，這叫他如何接受？
電話什麼時候掛斷的，林東成都不知道，他頹廢的坐在地上，灰白的頭髮已經被他抓的凌亂不堪。
他在地上蹲坐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黑沉沉的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