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平出身農村,雖然他出國之前受過紳士禮儀的培訓,穿著西裝的時候,樣子溫文雅爾,很有紳士的風度。//w 去讀讀小說網??//但是小時候也是下過田幹過活的,長大之後偶爾回老家,也經常下田幫家裡幹活,因而嚴格地來說,張一平也是一個泥腿子。
做泥腿子並不丟人,二鬼子才丟人,可是成思良這個二鬼子卻明顯看不起泥腿子,語氣裡充滿了鄙夷,終於這把張一平惹火了。
紳士只是一種表面禮儀,紳士並不是不能怒火,更加不代表不能夠罵人!
張一平繼續罵道:“都是中國人,來到這異國他鄉,爲什麼咱們就不能守望相助?非要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你拆我的臺我拆你的臺不成。”
“從今後起,你跟著那些泥腿子一起幹活。”張一平命令道。
林三武走上前,伸手抓住成思良後背的衣領,把他拉到隊列之中,嘲笑道:“死二鬼子,現在沒有英國人管咱們了,你的翻譯派不上用場,而且我們大人也用不著你這半桶水的英文翻譯,所以你不再是翻譯了,跟咱們這些泥腿子下地玩泥巴去吧!”
華工營本來住在郊區,再加上一路上迷霧重重,張一平他們又刻意躲避,不走公路走小路走近路,華工營順利到達了卡斯特。
卡斯特只是一個小鎮,離聖康坦不到五公里,鎮子倚河而建,一條通向聖康坦的中等公路穿鎮而過。
兩天前這裡曾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德軍的一個偵察營越過控制線,卻被英國的一個步兵團包圍在這裡,於是發生了激烈的戰鬥,最終英國人打跑了德國人。但是這個小鎮也差不多被摧毀了,成了一個廢墟,到處都是殘磚和瓦礫,人的肢體隨處可見。
戰鬥已經在昨天結束了,戰場的傷員已經被負責戰場救護的隊伍擡了出去了。英軍已轉移到了康坦的方向,只剩下一些法國居民和一些法國救護人員。
以往,華工營到來的時候,法國人都會歡呼雀躍,出門夾道歡迎,但是在這裡,倖存的法國居民坐在倒塌陷的房間前面,神情呆滯,用空洞的目光望著這一羣華工的到來。
收拾戰場的事情,華工們已經非常熟練了,無非就是清理瓦礫,將屍體擡出來掩埋,將槍支和彈藥歸類,堆放在一起,清除沒有爆炸的炮彈,有時甚至是地雷。
清理戰場其實也是有危險的工作,華工營已有不少華工不小心被地雷炸死,被忽然爆炸的炸彈炸死。
幾個監工也不用張一平吩咐,分開幾個地方,主動和當地的法國人接觸,開始清理戰場。
張一平和張昶帶著三十個士兵在河邊找到一櫟還算整齊的房子,作爲他們臨時的落角點。
這是一棟法國民居,看樣子還是有錢人的人家,生活用具等一應俱全,好像是主人家忽然離開,來不及收拾的樣子。
張一平進入這棟房子第一件事就是叫張柳河找東西吃,因爲他已經餓得快暈了。
張昶問道:“長官,我們爲什麼要停下,爲什麼不一直向後方走?這裡還是英軍控制的地方,一旦被屍體被英國人發現,我們跑不了了!”
張一平在大堂裡走了一遭,摸了一下沙發,桌子,櫃子等傢俱,發現一塵不染。
“這裡應該還有人住!”
張昶快速在各個房間搜了一遍,然後來到張一平面前搖搖頭,說道:“沒有人,可能是出去了!”
張一平在壁爐前的沙發上坐下來,張昶只是站在旁邊,並不坐下,他在等張一平回答之前他提出的問題。
張一平指指對面的沙發,說道:“別急,英國人沒有那麼快發現,只要英國人沒有發現那些屍體,我們就暫時不會有事,而且,我們能夠跑到哪裡有去?”
“不要以爲到了法國人控制的地盤就沒事了,法國人跟英國人都是一個鳥樣,指望他們爲我們撐腰?怎麼死都不知道!”
張一平向後一仰,後背靠在沙發上,叫了一聲“舒服”。
張昶這時也坐了一來,不過他有黑臉還是繃得緊緊的,硬梆梆地說道:“那好,我就在這裡不走了,他們來了更好,省得我去找他們,等我再幹掉他們十個八個,我就更賺了!”
張一平說道:“要幹就幹大的。”張一平下巴一揚,用嘴呶一下外面,“外面有一千多人,如果給他們每人一支槍,再訓練一下,每人打死一個英國人,也有上千個。如果靠我們兩個人,就算把我們的手都累斷了也幹不掉一千個英國人。”
“他們?”張昶帶有嘲笑的語氣道,“這幫軟蛋,連看一眼英國人都不敢,指望他們拿起槍來跟英國人幹?”
張一平邪邪地笑道:“面對面也許不敢,但是如果是在黑夜中偷偷地一槍打過去呢?”
“英國人這麼對待他們,我就不相信,他們就不恨英國人、不想英國人死!”
張柳河在這座空置的房子裡抄了一遍,找到三支紅酒、另外還有兩條發了毛的麪包棍。
張柳河把這些東西放在張一平和張昶面前的桌子上,說道:“就這些東西了!”
空著肚子喝紅酒不好,發了毛的法國麪包棍當然也不能夠吃。
張昶說道:“我發現在路口有一個救護站,等一下我去看一下,向他們買幾塊麪包給長官吃!”
張昶說著翻開上衣的口袋,掏出幾張法國法郎的紙幣出來。這些是從英國士兵的營房裡搜出來的。
張一平說道:“你又不懂法語,還是我去吧,不過,我要換一件衣服纔去。”
這座房子裡三個臥房,一個是空蕩蕩的客房:一個是女人的房,衣櫃裡掛滿了女人的衣服另外一個是男人的房間,衣櫃裡掛著幾套西裝。
張一平找出一件合適的西裝,將軍裝換了,然後又把手槍插在腰間,向外面走了出去。
在路邊的一堆瓦礫之中,英語翻譯成思良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拉著半邊屍體,拖到馬路邊上。馬路邊上有兩個華工對屍體進行辨認,如果是英國人或者是法國人,則平放在一邊,等待進一步的確認身份。如果是德國人的,馬上丟上馬車,運到郊外挖坑埋掉。
成思良見到張一平過來,連忙走過來,點頭哈腰道:“長官,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張一平在沒有發火的時候,模樣是非常友善的,他身上的這一套西裝有一點古典的韻味,顯得更加溫文雅爾,很有法國紳士的風度。
張一平微笑地問成思良道:“哦,成翻譯,你知道錯了?那麼你對我說說,你錯在哪裡呢?”
成思良的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但是自己不知道錯在哪裡,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又或者也許是自己全部都錯了?
“我不應該頂撞長官您,我這一次專程向你道歉!”成思良向張一平行了一個鞠躬禮,他想來想去,覺得這纔是最妥當的行動。
張一平輕輕搖搖頭,說道:“你的錯誤不在於得罪我,說實在話,得罪我的人,我一早就擰斷他的脖子了。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說明你還沒有得罪我!”
成思良後背涉出了冷汗。
“你的錯誤就是不當自己是泥腿子,我們華工營裡面的全部都是泥腿子,唯獨你一個人不是,你說你錯不錯?不僅錯,而且是錯得非常嚴重!”
“什麼時候你覺得自己也變成一個腿子了,你再來找我!”張一平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成思良怔怔地站了一下,然後忽然用雙手在自己的臉上擦了一下,把臉蛋弄得黑乎乎的一大片。
張一平來到街道口,遠遠就看到一個房子的門口掛著一個紅十字的旗幟,有幾個掛著紅十字標誌袖套的法國佬在門口來回地走動。
張一平走近去,那些法國佬見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繼續溜他們的腿。
這是一間醫院,醫院的前面有一塊地坪,種著一些花草,當然這些花草也受到了戰爭的肆虐,被戰火燒焦了一片。
但是剩下的依舊生長得非常頑強,花叢之中,一枝紅色鮮豔的玫瑰剛剛吐出花蕾,直直挺立,出類拔萃,顯得異常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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