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卡昂城之後,哈理森中將心裡就變得忐忑不安了。
哈理森曾經是英國遠征軍第265師的少將師長,他被當時的中國“討薪團”俘虜過,後來哈理森付出了兩隻高貴的手指,被“討薪團”釋放了回來。回到英國之後,這兩隻手指成了他的恥辱的代名詞,經常被人恥笑,但是隨著中團的崛起,英軍面對中團的不斷的失敗,哈理森逐漸變得熾手可熱起來。
因爲,哈理森曾經在當時的“討薪團”呆過兩天,見過張一平的面,在整個英隊當中,算是最瞭解中團的“專業人才”。英國遠征軍新任的總司令普盧默上任後,哈理森被提升爲中將,負責指揮新組建的本土第十軍,指揮第十軍從瑟堡登陸,從中團的後面發起進攻,協助當時的英國遠征軍第二集團軍展開對中團的攻擊。但是當第十軍還沒有完全登陸,第二集團軍已經迅速失敗了,第十軍最終沒有發揮作用。
這一次,美國遠征軍展開對中團的進攻,第十軍這一支奇兵再次被賦予重任。英國遠征軍司令部和英國本土的陸軍部、美國遠征軍司令部,甚至協約國聯軍指揮部都希望他們發揮重要的作用,能夠配合聯軍擊敗中隊,一洗之前英隊總是敗在中團手下的恥辱!
然而,越是這樣,哈理森中將越是覺得責任重大,行動反而異常的謹慎,他的謹慎讓英國遠征軍總部和在本土的陸軍部都失去了耐『性』。??首發 亂世槍王343
傍晚黃昏的時候,哈理森的指揮部來到卡昂城外十公里的一個小鎮,而前鋒“追擊”中團的部隊就在十公里外的法萊斯,全軍距卡昂城不過二十公里,如果遭到中隊的反攻,他們可以一口氣退到卡昂,拒城而守。
哈理森一身標準的將軍服,雙手交叉放在前面,儀態非常優雅和紳士,他的右手放在左手的手掌之中,這樣有利於遮擋住他的右手上的兩個齊根而斷的手指。這斷指是他的恥辱,也是他心底中最殘酷的創傷,作爲一軍的最高長官,他不願意把自己的創傷展現在部下的面前。
法國小鎮的黃昏是美麗『迷』人的,晚霞如同一片赤紅的落葉墜到鋪著黃塵的地上,斜陽之下,富有特『色』的小鎮民居變成了暗紫『色』,在輕輕的霧『色』圍繞之中,好像是雲海之中的礁石。
哈理森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美麗的景『色』,他眉頭緊鎖著,其實自從第十軍離開瑟堡之後,他就沒有鬆弛過。
剛剛進入小鎮,參謀就給哈理森送來一份電報,這是本土陸軍總參謀長親自發來的電報,在電報中,總參謀長嚴厲地指責哈理森的進度太慢,他要求第十軍緊貼中團第101師,拖住101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101師已經遠離第十軍。
根據情報顯示,中團第101師在下午忽然加快了速度,向勒芒挺進,而勒芒的中隊也有異動。綜合這些情報,陸軍部認爲:中團正在將兵力調集在圖爾,企圖集中兵力對抗美軍遠征軍的進攻。基於美軍在開始就損失了兩個師的兵力,因而美國遠征軍方面,強烈要求第十軍要拖住101師。而作爲盟軍的英隊,爲大局做想,也必須這麼做。
哈理森按了一下斷指處的傷疤,裡面傳來一陣輕輕的暗痛,上的傷疤已經漸漸地癒合,但是心靈上的傷痛卻是無形的、永遠存在的。
這些和心靈的暗痛時常提醒哈理森:面對面中團,必須清醒再清醒、謹慎再謹慎!
然而,何謂清醒?何謂謹慎?哈理森總結會出一個教訓:凡是國內那些政治家出於政治上的理由命令他前進的時候,他就必須反其道而行之。
這一次,很明顯,陸軍部要求他的第十軍冒進,是受到了美國人的壓力,是一個政治的決定,而非深思熟慮的軍事決策。
哈理森中將對參謀說道:“回電:天『色』已晚,黑夜是中國人的天下,爲保障安全,第十軍暫時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必然對中隊展開攻擊!”
爲了應對這些無理的幼稚的政客們的軍事進攻要求,哈理森中將也總結了一些經驗,那就是利用小部隊進行進攻,而大部隊則步步爲營,緩慢前進!
很快,參謀又給哈理森中將拿來了一份回電,陸軍部指責他說:等明天一早,中團的101師已經到達一百公里外的圖爾了,第十軍如何攻擊?屆時中團已經抱成一團,爲消滅他們,聯軍必定付出更大的代價…
哈理森中將把回電一扔,無奈地命令道:“全軍連夜再向前行十公里…”
最終第十軍進駐了法萊斯,前鋒部隊前進到內西,離阿讓唐的101師僅十公里,局面驟然緊張起來。
哈理森是夠謹慎的了,但是他遇到的是一支前所以未有的軍隊,這一次,中團的105師爲他們準備的包圍圈非常大,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在這張網沒有收緊之前,裡面的空間足夠讓網中的魚兒盡情地暢遊,一點也覺察不到這張網的存在。
凌晨三點之後,除了天上綴滿的閃閃發光的星星,萬賴都歸於寂靜,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蟲鳴蛙叫之外,冷落的原野寂靜無聲。105師的四個團像天邊的四朵烏雲,從四十公里外的地方,靜悄悄地向第十軍靠近。
在阿讓唐,胡從甫從上一彈而起,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凌晨四點,他『操』起桌面上的步槍,跑到指揮部門的外面,這裡外面已經燈火齊明瞭。
“命令307、308團馬上行動,五點之前一定要到達…”胡從甫欺身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上的兩個地方一拍,“307團這裡,308團這裡…”??首發 亂世槍王343
斜眼看到袁萬鴻在一旁,正在盯著他看,胡從甫瞪眼叫道:“小袁子,你看什麼看?”
袁萬鴻道:“不是跟你說好了嗎?你們101師可以參加戰鬥,但是你們的調動必須在105師到達攻擊位置才能夠行動。因爲英國人一直在注視著你們101師,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必有防範!”
“你懂個屁!”胡從甫粗魯地叫道,“等105師展開攻擊了我們才能夠調動?三十公里的路,等我們跑回來,渣都不剩了,105師這些兔崽子,一定渣也不給我們留一點。你要知道,這批英軍,咱們101師可是耗了很久的了,現在讓105師獨吞?門都沒有!”
“可是…”
胡從甫忽然伸出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袁萬鴻的肩膀,把袁萬鴻差點拍得腿腳一彎,差點趴下,“別可是了,就這樣定了,把我們101師的計劃上報給蔣總參謀長吧。總參謀長是一個行家,他是不會反對的。這個時候,105師已經差不多進入攻擊位置,部隊已經展開,雖然在夜間也難以隱藏,說不定他們的行蹤已暴『露』了。”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一個‘快’字,在這方面,我們要相信自己!”
凌晨五點,105師準時發起了進攻,激烈的槍聲從遠處傳來,像是中國新年的鞭炮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密集而連綿不絕。
炮聲如雷鳴一般也響了起來,爆炸的火光在天邊閃耀,胡從甫把步槍抓在手裡,“小袁子,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到我們101師來怎麼樣,我們這裡正好缺一個參謀,也缺懂法語的人!”
“我是軍團指揮部的人,負責外交事務,做你的參謀,無非是替你泡妞做翻譯,做拉皮條的,你想也別想!”袁萬鴻不屑地說道。
胡從甫卻伸手勾住袁萬鴻的脖子,半拉半扯地向門外走去,同時對警衛說道:“給他一支步槍,帶他去戰場去溜溜,讓他看看我翻天虎的槍法!”
101師的三個步兵團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天亮的時候,已經擊潰第十軍的前鋒部隊,將英軍壓縮在法萊斯周圍。
初升的太陽照著大地,遼闊原野被一層『乳』白『色』的氣霧包裹著,法國的小鎮裡面卻是火光沖天,濃煙籠罩。
踏著滿地的血跡,袁萬鴻提著一支半自動步槍,緊緊地跟在胡從甫的後面,他開始以爲胡從甫帶他上戰場,無非是在結束了的戰場一轉一圈。卻沒有想到卻是炮火紛飛,子彈在身邊啾啾『亂』響的正在激戰的戰場。
腳下,英軍的屍體堆滿了街道,一灘灘黑糊糊的東西在流動,這是人的鮮血。一個受傷未死的傷兵發出痛苦的微弱的呻『吟』,胡從甫從這人身邊跳過,看也只不看一眼。
袁萬鴻看了一眼這個傷兵,這是一個年青的蒼白的臉蛋,他的傷一定很重,全身除了眼珠子和他的喉結之外,沒有可以動的地方了。眼中向袁萬鴻『射』出哀求的目光。
袁萬鴻略一猶豫,條件反『射』地向這個傷兵伸出一隻手,旁邊卻有一把刺刀搶先一步,刺入這傷兵的喉嚨。這員傷兵的眼珠裡的最後一絲神采瞬間擴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遞刺刀的是一個戰士,他負責保護袁萬鴻的安全,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仁慈就請給他一刀,而不是給他一隻手,因爲手解決不了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