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皇上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以後不要說這些傷他的話了?!痹聝翰恢螘r走了出來,摸著高儼的頭輕輕地說道。
一陣風(fēng)吹來,本就單薄的身影愈發(fā)冷清起來。
“月兒姐!”高儼看著月兒,“你說,他會不會更加不喜歡我呢?”
清風(fēng)無語,一片樹葉劃過月兒的髮絲,看著高湛離去的背影,月兒有些悵然,他會因此遺憾一輩子嗎?
“你說我是不是命太好呢?”月兒輕聲地說道。
高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疑惑地擡起頭。月兒苦笑著說道:“沒什麼,總覺得自己的命是用別人的代價換來的?!?
“月兒姐,跟你沒有關(guān)係,他一直都不喜歡我,就是沒有你,我也會跟父皇鬧僵的。”高儼安慰著月兒。
月兒掐著他的臉笑道:“我鄭月認(rèn)識你真高興!”
“那是當(dāng)然,我瑯琊王是誰!”高儼抱著胸脯說道,眼中晶瑩的光澤已褪去,充滿了笑意。
月兒見他開玩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不要敲我,疼!”高儼抱怨道。
月兒看著他這恢復(fù)往日的狀況,心裡有些安慰。但又有些難過,這個孩子已經(jīng)夠苦的了。
剛走幾步,搖搖晃晃的,月兒便又暈了過去,本就虛弱的身體,不過是因著剛醒來,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便四處轉(zhuǎn)著,然後就不小心聽到高湛和高儼的對話?,F(xiàn)在風(fēng)又大,又正值夏天,傷口癒合的慢,所以月兒這一次暈倒並沒有向期望中的那樣樂觀。
高儼很快地通知了長恭,還請了太醫(yī),好幾處很重的傷口處都開始化膿。也請殿裡最好的兩個兩個小丫頭照看著,幫忙清洗傷口,喂藥。
可是月兒卻依舊不肯醒來,高長恭每天都會受到瑯琊王的邀請,總之,各種藉口的進皇宮。
高湛雖然聽說了此事,卻也不去理會,他很遺憾,在他臨死的時候,不在他身邊。
那晚的情形已被描述過很多次,和士開、鄭月,這兩個人到底誰在說謊,她清楚月兒的爲(wèi)人,也知道月兒大鬧過河南王府。和士開呢?他也清楚,在他的眼中,他只知道和士開是個聽話的大臣,想著方法讓他開心,精通音律,擅長槊,平時的生活似乎很簡單。他看不到和士開的城府,卻也覺得,是和士開本人就真是這樣簡單,還是城府深的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這樣想著,倘若是後者,高湛忽然脊背發(fā)涼,這樣的人在身邊有什麼樣的企圖?最近一段時間,和士開已病假爲(wèi)由,一直賦閒在家。而在他的府中,據(jù)可靠的消息也是一直閒著賞花、養(yǎng)鳥。雖帶著傷,生活也是無比的愜意,並未關(guān)注這些事情。
高湛有些摸不著頭緒,他也不想去想,長期的咳嗽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現(xiàn)在連思考都懶了,每天都只是呆在自己寢宮,靜養(yǎng)著自己的身體,朝中也懶得管了。
和士開不在,高孝瑜不在,皇上也不管事,朝中的好些大臣已經(jīng)開始議論紛紛了,雖有不滿意著,卻不敢多言,而有些奸臣佞臣卻是暗自竊喜,開始私下裡胡作非爲(wèi)。
而高孝琬對於這樣的現(xiàn)象卻是不滿,因爲(wèi)大哥的辭世,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加上上朝中亂作一團,面對著皇上對於大哥的死,沒有一點說法,心裡更是悲憤,於是開始進諫。
大罵有些大臣利用私權(quán)胡作非爲(wèi),還奉勸皇上多關(guān)心朝中之事,說什麼忠臣沒有好下場,而奸佞小人卻自在逍遙。
這樣下來的結(jié)果就是不進得罪了許多大臣,加上胡皇后因爲(wèi)高孝琬前段時間一直鬧著要孝盈的事情,又在高湛面前說了不少的壞話,連高湛也有些對他不滿了。只是看在高孝瑜的份上,並沒有怎麼去追究。
這樣一來很長一段的時間,大家都相安無事,事情也過的平平安安,沒有波瀾起伏。
而月兒連續(xù)昏迷了兩週,情況纔有所好轉(zhuǎn),眼睛睜開時,便看見高長恭一直拉著她的手在笑。
不知道爲(wèi)什麼,月兒感覺很親切,許是很久沒有看到這副面容了,所有的前嫌已冰釋,或許根本沒有追究的必要。
“長恭,我想回家!”月兒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微弱的氣息,蒼白的笑容,卻是那般好看。長恭還未說話,月兒有仰起頭,看著上空說道:“那裡沒有殺戮,沒有鮮血,沒有勾心鬥角。那裡只有爸爸、媽媽,有溫暖舒適的牀,有莫若溫暖的面容,還有柳夢爽朗的聲音。而我呢,可以抱著我的大熊舒舒服服地睡覺。在這裡,我真心累了,你說我還回不回得去呢?”月兒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言語中。
長恭的眼神頓時暗了下來,她的家鄉(xiāng)一定很美吧,那兒的人也一定很好吧。她在這受了這麼多苦,現(xiàn)在終於疲憊了嗎?
“等你好起來,我就帶你回家,離開這個地方?!遍L恭抓著她的手,聲音柔和。
“你說好的,那我們拉鉤!”月兒伸出自己的小指,長恭笑著將自己的小指扣在她的小指上。
月兒終於會心地笑了,這裡真的不適合她,這次倒下,她真有醒過自己永遠(yuǎn)不再醒來,不去面對這些煩惱??墒腔杳灾?,爲(wèi)什麼那麼渴望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呢。
“長恭,你說我做了這麼多錯事,讓你受這麼多苦,爲(wèi)什麼你還會在我身邊呢?”月兒握著長恭的手,很溫暖,很安心。
長恭只是笑著,月兒又繼續(xù)撇著嘴說道:“肯定是你上輩子欠我的,所以老天才把你留在我身邊,替我接受懲罰!”
長恭見開起了玩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明晃晃地如窗外夏日的眼光。只是爲(wèi)何事夏天,卻還是覺得像冬日般寒冷呢。
“恩,所以這輩子我會永遠(yuǎn)呆在你身邊,償還你??!”
“是嗎?那就這樣說定了,你要一輩子都呆在我身邊?!痹聝旱哪樣l(fā)蒼白了嗎,說話也有些無力,讓長恭更加擔(dān)心起來。
月兒醒來的第二天,高儼便傳來了好消息說月兒可以跟長恭回家,父皇已經(jīng)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沒有批準(zhǔn)兩人也不能進宮裡來。
這對於月兒的確是好事情呢!高湛居然放過他,大哥的死,他真就不追究,忘了嗎?
月兒不知道是喜是憂。
這是罷了蘭陵王的官職啊!
長恭倒不在意,抱起月兒說道:“你終於可以回家了。”
可是月兒卻感覺愧疚,看著一臉興奮的高儼,月兒皺起眉頭,說道:“你去見孝盈了?”
高儼剛還喜悅的神色,頓時低下了頭,說道:“月兒姐,什麼也瞞不過你!現(xiàn)在只有她可以讓月兒姐和長恭哥哥平安地渡過一陣子。父皇對於我的懇求從來不聽,可是若換成高緯和母后,他就會同意的。於是,我就去找小憐,讓她說情。”
月兒本想發(fā)脾氣,可是她現(xiàn)在真的沒有任何力氣。
上上次,爲(wèi)了高孝琬和長恭,孝盈進入皇宮。
上次,她在孝盈的背後,把孝盈罵的一文不值。
而這次,卻是孝盈救她月兒和長恭。
他們這些人欠孝盈的太多了。
“下次見到馮小憐,替我說聲對不起。我收回那天的話,就說馮小憐是世界上最重感情的孩子。”月兒看著高儼用力地說道。
說完便靠在長恭的肩上似乎很疲憊。
高儼只是聽話的點點頭。
高儼這次並沒有跟著去蘭陵府,只是悄悄潛進高緯的太子殿。
漆黑的夜,炎熱的空氣緩緩地流動,吹出的熱風(fēng)讓人有些煩躁。
馮小憐,眉間一點硃砂痣,小小的鼻頭,紅潤的脣,即使在夜間也是那般誘人,紅的的紗裙,襯得她更加的美豔。只是爲(wèi)何一個人坐在臺階上,望著竹影發(fā)呆,那淺淺的淚痕依在,這麼晚了,她不睡嘛?
那天,爲(wèi)了讓父皇放過月兒姐姐和長恭哥哥,他悄悄地把孝盈約了出來,沒有說一句話,孝盈便道:“你是爲(wèi)了月兒姐姐來的吧?”女人的心永遠(yuǎn)是這樣敏感吧。
高儼低著頭,他堂堂一個皇子,卻不及一個馮小憐。他總覺得欠孝盈很多,尤其是她進了宮之後。
孝瑜哥哥的府上,她明明會抱著他傷心的哭泣,可是隻那次以後,便若什麼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兩人相見形同陌路。
現(xiàn)在他又來求孝盈,孝盈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下來。
只是語氣那樣冷淡,沒有一絲感情,眼神空洞的像一副軀殼。
嘴角隱隱地血色還在,那樣奪目地進入他的眼球,她在宮中也並不好過呢,是高緯打的嗎,高儼莫名地怒火升起。
現(xiàn)在的現(xiàn)在,寂靜的夜,她就那樣坐在那裡,身形瘦小,看著竹影發(fā)呆。
是不是每個夜晚,你都會這樣一個人孤獨的凝視,獨自流淚。
我們相隔這麼近,爲(wèi)何連見面的機會都是這般難呢?
咫尺天涯,何時,我們錯過了。
PS:不好意思,最近更的越來越晚,前天還承諾不斷更,結(jié)果昨天就斷了,而且還沒有原因。555……雪子太累了,睡眠也不足。希望大家原諒哈。雪子在這裡好好道歉,給大家陪個不是,多謝各位讀者的支持!雪子才能一直堅持下去。嘻嘻!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