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兩樣小菜,一鍋稀粥,這就是崔成章一家四口的晚餐。
崔成章的妻子崔盧氏忙碌著將碗筷擺好,又給排排坐的崔成章和一雙兒女盛上稀粥。
看著崔盧氏忙碌的身影,片刻不得閒,想崔盧氏也曾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大小姐,聚萬千寵愛於一身,從不爲(wèi)柴米油鹽發(fā)愁過。
可是因爲(wèi)他的原因,崔盧氏幾乎與往日的親戚好友隔絕,終日待在簡陋的居室裡忙碌著,既要擔(dān)起一個(gè)家的家務(wù),又要照顧與陪伴一雙剛剛學(xué)會(huì)說話的兒女,吃得不好,穿得簡陋……
與妻子同齡的女子不是在參加詩會(huì),就是在遊玩,琴棋書畫,筆墨紙硯用於消磨時(shí)間,無憂無慮,輕鬆快樂。
而崔盧氏秀麗的眉宇間總有一種愁緒縈繞,想必同齡人也衰老許多……
崔成章熱淚盈眶,暗恨自己爲(wèi)什麼如此固執(zhí),堅(jiān)持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作甚,以至於妻子兒女跟著受苦受委屈!
崔成章握住了崔盧氏拿著勺子盛稀粥的手,道:“娘子,我來盛,你都忙碌一天了,歇歇吧。”
崔盧氏將手從丈夫的手中抽會(huì),嗔道:“相公,妾身不累。”
崔盧氏心裡砰砰直跳,這相公也真是的,搶勺子就搶勺子嘛,摸人家的手幹什麼呢!崔盧氏心虛的看了看一雙兒女,見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鬆了口氣。
崔盧氏哪裡知道,崔成章覺得愧對妻子,心裡一時(shí)情動(dòng)而已。
崔成章盛好了粥,招呼道:“趁熱吃吧。”
崔成章的一雙兒女排排坐,其中男童爲(wèi)兄長,他已經(jīng)明曉一些事理了,因見吃的又是稀粥,心裡便老大不樂意,嚷嚷著要吃肉,要吃雞,要吃魚。
旁邊更小的妹妹聞言也興高采烈的揮舞著小手,吐字不清晰道:“魚……魚魚……”
豈不知,小兒說的這些話真像一把把刀子戳在崔成章心口。
最後還是崔盧氏騙小兒說明天就吃肉,他才安靜下來,將一碗稀粥吃完。
孩子們正在長身體呢,不能再拖下去了,吃完了飯,崔成章就與崔盧氏商量,怎生尋一個(gè)出路,單靠崔成章擺攤賣字如何能養(yǎng)活一對兒女!
崔盧氏將頭埋在崔成章寬闊的胸膛裡,楠楠道:“妾身一個(gè)婦道人家哪裡懂得這許多,一切但憑相公做主。妾身相信相公。”
崔盧氏的話語一如青春年少時(shí),兩人花前月下所說的話。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無條件的相信崔成章,還是那麼盲目的崇拜、支持崔成章,哪怕經(jīng)歷過了生活的苦難和滄桑之後,崔盧氏的心依舊未變。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崔成章正準(zhǔn)備將他的計(jì)劃說給崔盧氏聽,此時(shí)那扇破門被敲響了,有人來訪。
呲嘎!
崔成章將破門拉開,只見門前呼後擁站了十幾人加一頂轎子,最前面是一位身穿黑灰道袍的少女道姑,薄紗面衣遮面,隱約可見面衣下驚人的五官輪廓。頭上挽了個(gè)類似道姑的髮髻,青絲如瀑,長髮披肩,她正是崔家的話事人崔夢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