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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17)

茹茹不客氣地看著他:“我要跟你生個孩子, 這樣,我父汗才能放心, ”說著兩隻黑溜溜的眼, 把晏清源上下一打量,“你能讓我受孕嗎?”

頂著茹茹質疑又赤、裸裸的目光, 晏清源手一背,沒什麼反應:“公主,這種事, 不是靠說的,”一掉頭,示意她看靈堂:

“至少,要等我回鄴城將大相國安葬了再說。”

“你的意思是,回鄴城才能一起睡覺嗎?”茹茹直來直往的毫無半點顧忌, 聽得晏清源頭疼, 心知這怕要沒完沒了了, 不知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怎麼就對跟男人睡覺這麼執著,他“嗯”一聲, 把手一伸,噙笑撫了下她水光油亮的髮辮:

“生孩子麼, 小事, 只不過公主最好向天神祈禱能生個兒子出來,只要公主生的出,我就立他做世子。”

看他溫柔和善, 和草原上的族人甚至大相國多有不同,倒是茹茹從未見過的,遂傲慢自負地把胸脯一挺:

“我們柔然人都奶水充足,別說一個兒子,再多幾個,我也夠的。”

晏清源見她這麼拉的下臉,或者根本沒臉,一笑點頭:

“好,希望公主不是說的大話。”

說著,雙目也十分露骨地在她小腹那一過,再看她時,笑意越發重了:

“公主要是不願守靈,請先回去,養足精神,日後好跟我生孩子。”

茹茹心中一跳,只把嘴一撇:“可是我現在又不想回去了。”

她把袍子一擺,也不管晏清源,一錯身,進了靈堂,照著其他人的樣子,燒了紙錢,對著梓宮發了片刻呆,這一連串動作,晏清源盡收眼底,由著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等她一切事畢,走出來,晏清源跟著相送,茹茹忽的一揚頭:

“你是不是又帶那個女人回來了?”

晏清源佯做不知:“哪個女人?”

“你別裝傻,就是你的漢人奴婢。”茹茹不屑,“我都打聽清楚了,她是你最愛睡的奴婢,你上一回帶她來,就是留你睡覺用的,我要你殺了她!”

晏清源笑笑,很遺憾看著她:“看來我只能睡公主了?”

“對!”茹茹斬釘截鐵,“你只能睡我!”

在茹茹看來,兩人已經劍拔弩張對峙上了,可一看晏清源,只是眼含笑意,不鹹不淡地回道:“唔,我喜歡睡不一樣的女人,品嚐不一樣的滋味,這是天生毛病,這件事,恕我難能滿足公主。”

沒被大相國拒絕過,這幾回照面,晏清源也都是順著心意而來,忽然這樣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茹茹一下被激怒,指著他鼻子道:

“你不配娶我,我要回我父汗那裡!”

晏清源波瀾不驚地看著她狂怒暴躁的模樣,想到幼時見的那些得了瘋病的羊,笑了一下:

“公主,我說過了,回去的話,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選,要學你姑姑嫁到西邊嗎?你別忘了,你的姑姑雖嫁過去做皇后,可是死的不明不白。”

自柔然從六鎮起事後趁機發展壯大,阿那瑰兩頭下注,已經從晏家和賀賴身上同時撈取了無數好處,長城以北,漠南大片土地全歸柔然,晏清源想到這,衝茹茹欲張的厚脣上一按,笑對她滿目的恨意:

“公主,生氣可就不美了,彆氣,先回去歇息,我明日就去見你兄長。”

一聽兄長名號,茹茹勢頭斂了不少,萬事,她得聽家裡男人的,禿突佳來晉陽後,早和她約談,自然是同意這樁婚事的。眼下,不過想給晏清源一個下馬威,先在他跟前橫足了,馴服住了,日後自然在鄴城後宅隨心所欲,只等再生個兒子。

茹茹一走,晏清源臉上的笑意消散得極快,轉身迎上劉響,再一瞄,身後頭跟著的是穆孚,頓時精神振起,眸中那股清凌凌的光一閃,問道:

“阿那瑰有消息了?”

早在鄴城,晏清源就安排穆孚再作探馬扮作胡商一探柔然,穆孚這一趟,來回極爲利落,摸清了頭緒便快馬回程。

“柔然沒什麼大動作,就等著世子和南樑賀賴柏宮一片混戰時,坐收漁翁之利,不過,屬下倒發現了另一事,柔然有羣鍛奴,是突厥人,小部落而已,可賀賴卻遣了使臣去見突厥的狼主。”

穆孚果真耳聰目明,一下便探得了晏清源極感興趣的東西,果然,晏清源嘴角一揚,露出個愉快笑容:

“老狐貍的窩,是有人想要出來分杯羹了!”

說罷朝穆孚投去讚賞的一記眼神,“突厥能不能成事,我要靜觀其變,柔然這隻喂不飽的狼,也該有人殺殺他銳氣了!”

轉而看向劉響:“我給禿突佳寫個拜帖,你跑一趟。”

回到書房,簡明扼要劃拉兩行出來,跟柔然世子沒必要引經據典,晏清源不屑一笑,把帖子一推:

“讓他明日準備一見罷!”

上前往懷中一揣,劉響不失時機湊到眼前,試探問道:“世子這是要用離間計?”

晏清源眉宇高邁:“不錯,我要一石三鳥,讓他們內耗去!至於阿那瑰,”他輕蔑笑了,“他很快就會知道,跟我晏家談條件,籌碼只能我開!”

他這神情,又是個自信滿滿神采飛揚的模樣了,是熟悉的世子,劉響情不自禁跟著點頭頷首,一掃多日陰霾,也懷揣著顆激盪的心,出門躍馬,一溜煙奔馳去了。

月光落地,從窗子那透進來層銀輝,歸菀哭累了,便稀裡糊塗睡過去,半夢半醒間,將一雙紅通通的眼睜開,坐起身子,豎著耳朵仔細聽那陣飄來的樂聲,竟不再是先前的喪樂齊鳴,獨變作了一縷她從未聽過的深沉渾厚,悲涼悽清。

她從牀上下來,把繡鞋一趿拉,走出門,只覺這悠悠盪盪的曲子就在附近,猶如雁鳴揮灑,循聲找幾步,就見木蘭坊晏清源書房前的那座亭臺欄桿上,坐著個人影。

是誰?也在這樣的月夜裡,和她一樣哀思盈心?

越近,越覺得絲絲縷縷直扣心絃,歸菀把步子一停,無論如何都辨不出是什麼樂器,非簫非笛,非壎非笙,剛要再探身,樂聲頓消,上頭傳來清晰的一聲笑語:

“是哪個剪徑小賊?”

歸菀眉心一跳,是他的聲音呀!扭頭就要回屋裡去,晏清源已經叫住她:

“我都看見你了,來,到我這坐會兒。”

聽他盛情相邀,無可奈何,歸菀只得硬著頭皮走過來,悄悄把眼角一擦,略整了裙子,才提著走上臺階。

晏清源一身雪衣,在月色下不顯,倒像蒙上了層灰撲撲的飛塵,許是晉陽這些時日不落雨的緣故,到處一片乾燥,風沙不小。

他就靠在那兒,一腿支起,懶懶散散的個樣子,歸菀默默看他幾眼,輕聲問:

“世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呀,看看月色。”晏清源眉頭一挑,玩味地笑看歸菀,“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我這算不算笳引佳人?”

月色替她掩飾了那抹紅暈,歸菀這才留心他手中拿著的一樣東西,知道樂聲就從此出,還沒問,被晏清源伸手一攬,人就來到了他眼皮子底下,站在那道含笑不語的視線裡,只得把臉垂了。

手裡一熱,被塞了個物件,歸菀吃驚地擡首,晏清源也揚眉笑道:

“羊骨做的胡笳。”

歸菀好奇,把一管胡笳拈在掌心,偏頭一打量,問他:“不是蘆葦葉捲成的麼?”

晏清源手覆上來,解釋道:

“不錯,這個要比葦管所制行短,只是羊骨羊角也可作笳管。”

“世子剛纔吹的是什麼曲子?聽起來,猶過隴水悲風,嗚咽蒼茫。”歸菀這回不躲了,看著他眸子裡灼灼閃爍,鋪滿了月光,別樣溫柔。

晏清源卻失笑,點著她鼻間道:“隴水悲風?說的你好像經過似的,小姑娘,去過關西嗎?那是賀賴的地盤,我都沒去過。”

歸菀一窘,不由自主道:“等世子日後打下賀賴,帶我去,不就能見識隴水悲風了?”

一語說畢,後悔不迭,急急補描道:“不是,我只不過想到了樂府裡所說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肝腸斷絕!”

不料,早已經惹得晏清源哈哈大笑:

“好菀兒,你對我原是這樣有信心!”把人朝懷中深送,嗅一把她身上幽香,臉埋向胸口,火熱的脣在她微露的肌膚上摩挲了兩下,“不過,你這回卻錯了,我想起了懷朔而已。”噴出的滾熱呼吸,燙的歸菀一縮,就要往後避開。

手底把衣襟一扯,推開他腦袋,歸菀慌亂道:“世子還沒告訴我,吹的是什麼曲子!”

晏清源笑笑,伸手在她紅透的小臉上一滑:“昔年劉越石守晉陽城,兵寡糧缺,命將士同吹《胡笳五弄》,退匈奴人劉聰五萬精兵的故事聽過嗎?”

歸菀點頭:“何意百鍊鋼,化爲繞指柔。”

一縷青絲隨即被晏清源挑了過去,在他手間纏繞兩圈,意味深長朝歸菀臉上一瞥,有心應這話:

“好一句何意百鍊鋼,化爲繞指柔,成王敗寇,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菀兒提醒的好。”

歸菀默不作聲,只回他一記勉強的笑:“世子一個人在這月下吹笳,也是意在望秦?”

聽她一語雙關,晏清源雖在笑,臉上不易察覺布了層陰影,卻也只是在她掌心輕輕一劃,用欣賞的目光注視著歸菀:

“你真是個妙人。”

“我不是!”歸菀把腦袋一搖,不肯聽他任何誇讚,“世子想吹,就接著吹罷,我要回去了。”

“別走呀,我吹給你聽。”晏清源笑著攔她,“你來是爲什麼?不就是被笳聲引來的?”

歸菀默了默,還是搖頭:“不是,我以爲有人失意,心有所觸,纔想出來看看,原來並不是。”

不等晏清源應對,她遮袖故意打出個哈欠,用帶著倦意的嗓音道:“我乏了,想回去歇息。”

他一雙幽暗的眸子盯著她,似在琢磨什麼,良久,把手一鬆,接過歸菀遞還的胡笳,那縷青絲替她掛於耳後,笑道:

“去罷。”

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地放人,歸菀頗覺意外,方纔那隻手,分明已經蠢蠢欲動,似有如無地在腰間流連……歸菀看他一眼,正把個月光照的如玉小臉對著晏清源,櫻脣輕啓:

“那我去了,世子也……”話沒完,她理智地阻止了自己,暗道他累死了豈不大快人心?

剛走出沒多遠,她忽然回眸,再看晏清源,竟已調轉了目光,對著天上那一輪明月,不知所寄何思了。

心念轉動,猶豫片刻,歸菀復又開口,很是期待他的回答:“世子若爲柏宮煩惱,爲何不讓他的老師去對付他?”

她已在階下,晏清源便轉身俯視一眼,哂道:“菀兒這是要給我做軍師?”

原真沒讓慕容紹去打柏宮,歸菀心知有異,隨即恍然大悟:他是怕慕容紹也反了!畢竟是爾朱舊將,腦子裡把從爹爹那零碎聽來的隻言片語一串,好似珍珠鏈子,一旦成形,便自然是個清楚輪廓了。

一時間,只覺自己心如明鏡,笑了一笑,道一句“我哪裡有這個本事”,前腳一走,身後那嗚嗚咽咽的胡笳聲就又再起了。

歸菀面上笑意也跟著淡了,忽覺得眼眶子發漲,再不肯逗留,幾是小跑一般回了住處,拿冷水蘸了手巾,朝眼上一蓋,涼絲絲的,腦子才徹底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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