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章齊天

沒有多停留，我們從星海岸上，往星海相反方向走去，像是遠離海域，進入一塊無邊大陸。

這一走，足足耗損了三個月時間，在一個深處的巨大山崗上，我們見到了一身天袍，執掌上天祭詔與蒼天大旗的蒼天。

此刻，蒼天的神色，顯出一種慘淡與無奈。

上天，指明我陋天與蒼天，秉承他的意志，共同決斷三界一切事。

事到如今，爲了避開殺伐，不得不舉族而走，隱入這鳥不拉屎的地域，我和蒼天都有些無奈，覺得辜負了上天當時的臨終囑託。

我開口道，“蒼天，接下來，你有何謀劃打算？”

其餘五個巨頭，沒有再苦苦追殺，已經走入星海，回到了界上界島嶼，這一次的戰亂算是避過了。

蒼天回道，“在這迷失之地，再尋一個大世界，分離出一部分族類，重新傳承繁衍了。”

我回道，“有合適地域嗎？”

蒼天點頭，“當年我回歸時，已經通知上百艘黑祖船，讓他們在這片混亂時空，尋找合適的地域，估計這幾年內，便會有信息了。”

黑祖船？

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我之前還以爲，那些一艘艘的黑祖船，不過是帶著“亡祖魂”，形如幽靈，在漫無目的前行，尋找安葬之所呢！

蒼天又道，“陋天，你要離開星海，已有計劃？”

我回道，“當年上天、燧人皇、自在王佛等等，都無法走通的路，唯一的希望，就是不死老頭與我一起上路，我用命運推演，追本溯源，以他曾經的線路，到達另外一片海域了！”

不死老頭皺眉，堆滿皺紋的老臉上，唉聲嘆氣，“陋天，早與你說過，曾經的一切，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以你的推演術，是無法尋覓那條線路的。”

當日在萬化仙門，我確實推演過，極其模糊，唯一的路，遺留的痕跡，扭曲在各種狂暴的法則中，想要千億中尋一條路，大海撈針，確實很難。

即便有所得，那也需要海量的時間。

來世陋站在身旁，眸子裡有光芒閃爍，“今世陋，以你十五紀元的無上道行，足以在這些迷失之地，自己踏出一條生路。”

難，難，難！

不死老頭連喊三聲，繼續說道，“過往的一切，我已全部遺忘，不過當年自在王佛，徹底迷失，找不到回頭的路時，上天曾親口說過，兩片海域間，唯一的一條生路，就是那扇星海之門。”

按照他的說法，星海之門，就是一條出入兩片海域的通道。

我開口道，“那扇星海之門，簡直就是一扇鎖天牢籠，就算是大主宰者走出，每一步，都是萬分艱辛，哪裡是什麼通道？”

不死老頭回道，“那是因爲，星海之門曾發生過大變，一切都發生了扭曲！”

不死老頭說的這個情況，三個多月前，與界上界之主殺伐時，我倒是沒有問過。

一身天袍的蒼天，面目肅然，臉龐上，始終流離一種無上天威，“陋天，其實還有一條路，一條難以預測的路，可供你參考！”

呃？

我簡單問道，“什麼路？”

蒼天解釋道，“那個傢伙，與我同一個時代崛起，論天資，卻遠勝我十倍不止，我們兩個即是對手，也是朋友，共同壓塌那一個時代所有族類，吾名蒼天，他爲齊天！”

齊天？

我皺著眉，腦袋裡一遍遍搜索，從未聽聞過，三界中還曾崛起這一個強大的人物？

這一下，不死老頭也動容了，“蒼天，你是說，那個不是人的傢伙？”

蒼天點頭，繼續道，“他確實不是人族，乃是三界孕育的靈族，在三界，參加了一次大戰，也就是上天之後，最爲慘烈的一戰，一戰過後，他發出豪言，說要離開星海，前往其他未知海域，尋求更大的造化，離開前，他抹除一世所有的痕跡，因而三界中，能知曉他的，寥寥無幾！”

我急切問道，“這位齊天，到底是誰？”

聽蒼天的說法，隱隱中，我一句揣測出了一點端倪，不過還是想聽到切確消息。

蒼天一字字回道，“齊天，也名爲鬥戰勝猿，天地四大靈猴之一的靈明石猴！”

鬥戰勝猿？

齊天？

這個人物，不是小時候西遊記中的孫悟空嗎？

不過小說中的描寫，也不過是虛空架構的，能有那本小說，估計是山海人祖的功勞，他不忍靈明石猴，在三界碌碌無名，故而在一個個紀元，于山海仙經中，有意無意添加一點墨筆吧？

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本事齊天。

不死老頭悠悠念道，“三界之內，有五仙，是天地人神鬼，有五蟲，乃嬴鱗毛羽昆，靈明石猴，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嬴非鱗非毛非羽非昆，四猴混世，不入十世之種，由三界而孕，這是一種造化變數，屬於三界自己的意志，陋天，他與你一樣，本就是三界萌發的希望，從祖地衍生，日後註定光芒萬丈啊！”

我開口問道，“鬥戰勝猿，一走之後，從未迴歸？”

蒼天說道，“一直未歸，他曾指明一個方位，你可以沿著那個方位前行！”

小半天后，我將身上的所有大器、神土、天符、仙金等等掠奪的物品，悉數交與蒼天，龍靈脈的話，我自己留下了一百條，剩餘交由蒼天處置。

望著無數的珍寶，不死老頭都看直了，“陋天，真是好本事，趁機搏亂，居然搏出這麼多好東西，足以爲三界，未來培養無數英傑啊？”

蒼天鄭重道，“陋天，我代三界謝你之恩了！”

我走入上天祭詔，內部地域，同樣廣袤無邊的地域，一星一月，一城一殿，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其實一切都是按照三界的格局佈置。

對於普通生靈來說，其實生活沒什麼變化，一切照舊。

對於修士來說，也是個不錯的地方，畢竟這裡，是老祖宗上天鍛造的，流離的各種玄妙法則，能讓生靈快速明悟，進步如弦。

走入人間帝朝城池，在街道上行走，一走之後，也不知道多少萬年，纔會迴歸了。

回到萬化仙門，一切也沒有什麼大變化，各處飄渺白霧的仙山，偶爾有仙鶴飛舞，山澗中，有靈猿嘶叫，草樹上，有靈兔蹦躂……

千米仙山上，一座座仙殿漂浮，懸於高空，流離一縷縷的靜謐仙芒，盡顯種種仙神道境。

作爲宗主的夢了痕，掌控所有山門法陣，可以最快感應我的氣息。

幾個月過去了，夢了痕越發退去冰肌玉骨，一舉一動間，或許是因爲小腹微微隆起的緣故，顯出一種女性的柔美，更加真實了。

看到我回來，夢了痕自然高興萬分，一走近，衝入我懷中，輕語說道，“老公，你總算歸來了！”

我揉摸著她的秀髮，“你老公可是陋天，蓋世大人物，對了，你的小肚子，怎麼還不見凸起的？難道小傢伙營養不良？老婆，你可要多吃多睡……”

爲了緩和氣氛，我說了一些俏皮話，引起夢了痕輕聲笑音。

“爺爺……爺爺……空空想你了”這時候，粉琢玉雕的小空空，咬著一個奶瓶，奶聲奶氣說話時，小腿一蹦一躂，直接跳上我的肩膀。

我說道，“小空空，這段時間，你乖不乖？”

“自從，自從被老爹胖揍一頓後，空空很乖了，不偷喝仙酒了，也不偷偷跑出去玩了，一直等爺爺回來，讓爺爺教訓老爹，打他屁屁……”小傢伙嘟噥小嘴，顯得鬼精靈。

這一句句童音，稍顯頑皮淘氣，引得我和夢了痕捧腹大笑。

和親人團聚一段時間，我去找大黑狗和痞子馬了。

一靠近，附近這片地域，立刻有句一聲聲鬼叫響起，狗屁不通的詩詞，再次涌入耳旁。

“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爲家。”

“待我功成名就，許你風花雪月。”

“待我一襲袈裟，許你一頭母狗。”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

這些話，又在針對大黑狗了，頓時間，黑幽幽洞窟中，憤怒的犬吠聲響起，一陣狂風呼嘯，大黑狗咆哮而出，“臭馬，你是不是想引起大戰？”

嘶嘶！

一陣馬嘶鳴聲，痞子馬走出，拖著一片銀白光輝，高昂頭顱，一副愁眉姿態，“大黑狗，不要動怒，有時候你以爲天塌下來了，其實是你站歪了，換一個角度，你就會發現，原來真是天塌了。”

緊接著，又是一場脣槍舌戰，狗咬狗的場景。

誒……

我一聲嘆息，簡直無語了，真是服了這兩個傢伙，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在口嘴上發生衝突，沒有一時安寧的時候，按理說，這馬與狗，不會有什麼恩怨的啊？

不多時，我說清了來源，讓他們好好收拾一番，準備離開了。

重聚時光不久，這期間，我又找了一趟放逐之地，找了自在王佛，與他交談三日，我和大黑狗、痞子馬要真正離開了，離開星海，離開三界，離開這片故土。

“想做個如水的小白馬，奈何生活是把火，變成了開水般的馬漢子。”

“不要爲舊的悲傷，浪費新的眼淚”

“不以風，騷動天下，就以淫，蕩絕世間。”

“風蕭蕭兮，風吹褲襠毛飛揚。”

……

離開時，踏空而行，望著熟悉的一片片江河故土，痞子馬和大黑狗，在那一遍遍鬼叫，算是爲這悲傷的景象，增添一縷滑稽的歡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