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章 黑白石像

我的身上，氣息已經(jīng)極度不穩(wěn)了，前世陋、來世陋的影子，不斷要飛離出己身，三世爲(wèi)人的術(shù)法，即將要散去，這是唯一的機會。

“殺！”

“陋命，在所不惜！”

我一步踏空，朝著石天督衝去，見勢不妙，青天、黃天緊隨其後。

石族天斧，與拓荒天燈一樣，近乎越了“天器”的範(fàn)疇，三界深處，隕仙窟，一代燧人皇的燧人裹屍布，纔可與之抗衡。

“三世身，三世法”

我渾身的天勢，到達一種極盡的鼎盛，所有的命源彙集，這是最後的絢麗一擊。

“天斧前，一切成灰，你們?nèi)齻€，再做任何掙扎，也是一切徒勞無功罷了！”

“天法，開天成荒”

石天督漠然一句，手臂一擡，染血的天斧朝我斜劈而下，一個個血色天符，跳動在天斧之上，斧影橫空，直取我的頭顱。

“三世命運，一切沉淪！”

我的身體，在一條條命運法則纏繞下，迅變大，鯤鵬神羽不斷煽動，一下達到三丈高，雙掌心，有黑暗色澤的雷霆流轉(zhuǎn)，宛如兩個“墓海”，壓縮在掌心，往上一擡，直接合住了石族天斧。

“轟轟轟！”

我的腳底下，也出現(xiàn)一個“黑洞”，一個宿命的黑洞，即便如此，無比浩瀚、狂暴、毀滅的天力，還是將我壓碎往下。

“咔咔！”

我現(xiàn)在是一個三世天軀，依舊在躍躍欲裂，出現(xiàn)一寸寸骨骼碎裂的聲音，被一縷縷的血氣侵染，不斷盤旋在己身上，彷彿被一根根沸紅的死亡鎖鏈纏繞。

“咚咚！”

往下百米，我還是撐住了，無數(shù)的命運之力，不斷涌動出來，蔓延在石族天斧上，壓封住那妖豔奪目的血芒。

這時候，青天與黃天，一舉橫掃了金烏皇天與界天，朝我當(dāng)空衝來。

“石天督，你太狂妄了，這方天斧，衝破混沌之門，受到上天祭詔的九光天芒壓制，損傷了一小半器魂，你不回去養(yǎng)器，終將付出代價！”

“陋，再撐十秒！”

青天、黃天一到，徑直朝著石天督，掃裂出一道道天之法則，黃霧、青芒不斷交錯，無比龐大的天力淹沒了石天督。

“啊啊……”

“黃天，青天，別徒勞無功了，這一個陋，別想再活，你們栽下的希望種子，終將會無法萌芽！”

石天督不斷慘叫，身上不斷寸裂，依舊不肯放棄，還在一次次鬥轉(zhuǎn)可怕的石族秘法，貫穿到天斧上，想要徹底致我於死地。

“鏗鏗！”

巨大的天斧，跳動一個個死亡符號，我無法承受，直接壓在雙肩上，胸膛中的命運之門，幾乎要被壓垮了，無數(shù)的命運之火，不斷衝出體內(nèi)。

“滾！”

“死！”

黃天與青天，知道我的處境不妙，不過要以絕對法則，粉碎一個天，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尤其是石天督，身爲(wèi)石族，一生以石族法淬鍊天軀，堅不可摧。

十幾秒鐘，石天督終於化爲(wèi)一攤爛泥，或者說是石質(zhì)碎泥，無數(shù)的天血，染紅了這片虛空。

“嘿嘿！”

一攤爛泥，依舊出一聲陰裡陰氣的怪笑，很是得意，下一刻，石天督在遠處重組天軀，開口道，“命運之門，已經(jīng)劈碎，此人已活不了！”

命運術(shù)，拍在三千大道法第一，在因果術(shù)之上，這些禍源族類，也有所研究，知道命運之門一裂，掌控命運術(shù)的人，無法活命。

“陋！”

遠處，金眸雪牙的赤尻馬猴，死死捏著一根半截王跡，渾身一根根皮毛豎立，咬牙切齒，不斷狂嘯著，充滿了悲意。

“一生陋，一聲坎坷！”

殢九幽坐在妖鹿上，近乎死寂的石化雕像，驀然喊了一聲，更像是一句送別的碑銘。

“黃天！”

“青天！”

“我陋死不足惜，我一鬆開，自己可活，但是這方天斧會重新被石天督掌控，蒼天不在，到時整個三界危矣！”

“我集聚最後的陰陽、時空、封印、命運四種大術(shù)，封印一萬年！”

“一萬年的時間，燧人裹屍布，應(yīng)該可以出世了，到時可以抗衡此物！”

“仙者，只爭朝夕！”

“我之陋名，這一生，也算遵循自己的命了！”

……

說到最後，我不斷咳血，石族天斧，銳利無比，不斷碾壓，已經(jīng)斬裂到我的胸膛、腹部，命運之門裂成兩半，我身上的黑白血水，也已被染成妖異的紅色，如同一個血人。

“陋！”

“陋！”

青天與黃天，神色動容，異口同聲喊了一次我的名字，知道爲(wèi)今之計，別無他法；就連一個天，也會有無奈的時候，確實顯得很滑稽。

“陰陽大葬！”

“時空封葬！”

“封印禁葬！”

“命運萬葬！”

一個個吶喊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個大術(shù)施展，周圍山呼海嘯，天崩地裂的景象。

無數(shù)龐大的陰陽、時空、封印、命運天力，從我身上涌動出，宛如即將化成蠶蛹自封的景象，極盡絢麗，這是生命的最後餘暉。

“咚咚咚！”

三丈多高的我，渾身十幾種光芒在閃爍，託著一方赤光熠熠的石族天斧，一步步往混沌之門走去，腳步趔趄。

要徹底禁封，還需要一點上天祭詔的天息，有祭詔守護，才能真正封絕一萬年。

“嗤嗤！”

不多時，我站在上天祭詔的底下，回過身，面對青天、黃天、道祖等三界強者，面龐上，最後閃現(xiàn)一縷笑容，最後在說一個再見。

“哧哧！”

下一刻，我的身體開始石化，連同鑲?cè)塍w內(nèi)的一把巨大天斧，眨眼間，我已化爲(wèi)一座三丈多高的石像，黑白色澤的石像。

一縷縷的九光天芒，從上天祭詔垂落，將石像籠罩在當(dāng)中。

混沌之門，上天祭詔，這一刻，多了一個人族雕像，屹立在天地間。

這時候，我一身的靈魂徹底枯竭，沒有龐大的命源支撐，魂魄在這一刻清淡如煙，輕飄飄的，要從身體飛出。

前世陋，來世陋兩者的靈魂，隨風(fēng)而逝，已經(jīng)不在我身上。

凝望前方，可以看到黃天、青天等人，一個個帶著悲意，望向我這邊。

“生爲(wèi)人傑，死爲(wèi)天雄！”

“禍族，不得好死！”

青天與黃天，怒氣沖天，直接朝石天督等三者殺過去，一時間，又是一場追逐的天戰(zhàn)，逐漸遠去，可惜的是，我已無法看得再多了。

“獻祭！”

一陣輕響，是一種獻祭上天的聲音，我的靈魂，徹底從身體飄出，受到神光熠熠的上天祭詔拖引，朝當(dāng)中隱入。

外邊虛空上，或許道祖，與四大天師一起，盤坐下來，會爲(wèi)我念誦一段往生經(jīng)。

或許生性暴烈的赤尻馬猴，會在我的雕像前，出一個要殺絕禍族的重誓。

或許風(fēng)度翩翩的盤還真，會爲(wèi)我演奏一個天殤悲曲。

或許仙蜀王，會給我留下一段千古碑銘。

或許日後，我的親人，會來此祭拜我？

……

一切，對我來說已經(jīng)成空。

我的靈魂，沒有一點命源，與一隻小白鬼無異，與窮陰迷巢的蛙祖說得不同，我的魂魄，並沒有瞬間化爲(wèi)灰燼，成爲(wèi)獻祭的陪葬品，而是依舊一個完整的魂魄，迷迷糊糊在前行，前方灰濛濛的，像是在走一條地獄黃泉路。

一直往未知的深處前去。

“這裡，是上天祭詔的內(nèi)部世界嗎？”我自言自語說道，現(xiàn)在的我，沒有命源，無法看破一點虛妄，也無法釋放仙識，或者是行推演之術(shù)，只能是跟隨一股無形的牽引之力，一直往前。

“上天……”

“旨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未知的地域，突然雷鳴轟動，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古代帝皇，端坐龍椅之上，口出怒威，指點江山出的聲音。

迴音不斷，山搖地動的聲響。

“嘭嘭！”

突然間，前方豁然開朗，畫面一邊，灰濛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老的山巒、川河、森林、草原，一種綠意盎然、蔥蔥郁郁的自然景象，迎面撲來的，是一種自然、古樸、舒適、清爽的氣息。

這片地方，類似陽間大地的景象。

“呃？”

這時候，在萬米之外，一片巨大山巒之巔，無盡的高空之上，一片片帶狀的雲(yún)霧裡，出現(xiàn)一點“天殿”的影子。

鯤鵬神羽，也已禁封，我只能倚靠一點點魂魄的度，緩慢往那邊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