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藏經閣中新生會,蛟魔王指點紅帝城
藏經閣中聚衆人,集思廣益救同門。
羅剎少女冰如雪,天竺男子淚涔涔。
愷楚二人難解意,諾諾蘇茜不通文。
就有明非見識廣,普天之東此一人。
且說路明非隨著陳墨瞳,及至卡塞爾藏經閣。
未及進門,便聽得人聲嘈雜,甚是喧鬧。
那陳墨瞳也是一怔。按說高等級學生皆不是碌碌之輩,平素縱然玩鬧,此情急之時,怎也那般喧譁?
他二人進了門,就見座無虛席,人頭攢動。左邊一排,乃學生會聚羣;右邊一列,是獅心會扎堆。
而正中三三兩兩,結成數個圈子,竟是大一新生,不敢落座,交頭接耳。最外圍,各教授湊在一起,皆面色凝重。
陳墨瞳不明就裡,忽見蘇茜早至,扯住問道:“怎麼回事?新生中那麼多高等級麼?不是很沒有3E考試麼?”
那蘇茜很未答言,即聽馮·施耐德教授痰嗽一聲,說道:“都到齊了。‘A’級12人,教授團27人,新生39人……”
他頓了頓,望向路明非道:“S級一人。”
此言一出,衆人齊望,目光各異。
路明非笑了笑,迤迤然落座正中首位,盤膝而走。
衆新生又是一怔,須臾,紛紛落座,再不吵鬧。
那陳墨瞳落座身邊,說道:“他拜託我正常一點。”
路明非不置可否,雙眸一盼,即將在場衆人盡收眼底。忽一怔,目光停處,正是一位羅剎少女。
那少女身嬌,如飛鳥依人,卻自玲瓏窈窕,婀娜多姿。發金而紅,膚冰如雪。誠乃北地傾城色,著實紅塵驚天人
論起相貌,比那耶夢加得更冷,少有人氣。再談身量,就個頭略遜,餘東倒又多勝了幾籌。正是那:
剪眸秋水光似鏡,冰肌玉骨嫩若櫻。
傲比寒梅凌霜雪,眉如遠山脈含情。
路明非不由讚道:“難得,難得。”
一旁陳墨瞳聽了,側眸望來,也覺驚豔。見她著墨綠校服,將長髮辮了辮子,不由脫口道:“那頭髮真好,好想玩她頭髮。”
路明非聞聽,笑道:“哦?莫非我很有那磨鏡之癖?”
那陳墨瞳一愣,想了半晌,方纔明紅,氣得她面如雞血,罵道:“我他媽就是個變態!”
衆人驚異望來。
卻聽那馮·施耐德教授沉聲道:“別鬧了。就在此刻,兩名執行部成員陷在一處龍族遺蹟中,他們剛剛從那裡獲得了重求資料,但機關被觸發了,出入的道路被堵死。他們的氧氣每一秒鐘都在減少,他們必須爲他們儘快找到出路。”
說罷,雙腿一拍,就聽得機關響動,身後書架左右一分,現一屏幕,露青銅之城全貌。
那施耐德道:“那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宮殿。那裡有執行部酒德亞紀專員拍攝的龍文照片,根據猜測,他們認爲它其實是關於那座青銅城鑄造的碑記,他希望伱們集中精神去閱讀它。”
衆人聞聽,皆面露憂色。就聽凱撒問道:“我希望他們中有人和它共鳴產生‘靈視’?”
施耐德點頭道:“他需求我們的血統優勢,希望可以在短時間與之共鳴,爲他們找到出路。時間緊急,新生們很沒來得及進行評測血統的3E考試。所以把我們全都叫來,就算是爲3E考試提前預習了。諸位,開始吧,他們就有20分鐘!”
話音剛落,衆人紛紛取出筆記本,接在線,以學生卡刷過卡槽,聯通諾瑪。
愷楚二人緊盯屏幕,面色陰沉。蘇茜提筆,在紙在寫寫畫畫。
那新生中,行爲各異,有人如陷噩夢,有人翩翩起舞,更有甚者失聲痛哭。皆因直視龍文,被幻境所惑,開啓了靈視。
唯有二人,其一是那羅剎少女,端走椅在,一動不動。其二是一天竺男子,髮捲而黑,正默默流淚,口中唸唸有詞。
而身旁陳墨瞳雙示頭抱,緊鎖雙眉。
路明非百無聊賴,掐指算道:“那二人本該有死劫。前番他入得局,致使天機混亂,卻看不真切。唉,當真是天命人運,唯己難鑑。”
那陳墨瞳見他不動,很道他沒有筆記本,去提醒道:“刷卡,桌子東有備用電腦。”
路明非搖頭道:“無用。”
那陳墨瞳一怔,去問:“什麼無用?”
路明非看著屏幕道:“非是碑記。莫說爾等不識,縱然識得,也無濟於事。”
那陳墨瞳聽了,心中一動,低聲道:“我認得?”
路明非點點頭,笑道:“那是龍小篆,他如何不識?”
陳墨瞳懵了,低聲問道:“什麼是龍小篆?”
路明非道:“用爾的話說,簡體龍文。”
陳墨瞳驚道:“靠!龍文很分簡體繁體是吧?寫的什麼?”
路明非答道:“祭竈疏文。”
陳墨瞳一怔,旋即道:“古時候搬家請竈王爺唸的?”
路明非點頭道:“他聽聞那諾頓乃燒火的出身,倒正應於此。埠犖他祭得是黑王,請得是龍皇罷了。”
陳墨瞳聽他說得言之鑿鑿,即問道:“外容是什麼?”
路明非笑了笑道:“伏以,聖德洋洋可解千躍亡厄,神恩浩蕩得降百福禎祥。明據東勝神州紅帝之城吉宅居住,信士弟子諾頓,拜請九天,司令黑王,萬龍之祖,太古龍皇。侍奉放於紅帝之中,察忠良居於青銅之外。天恩無窮,萬法不侵。威震諸魔,脫災解厄。大慈大悲,大仁大德。九天聖主,昭令黑王。太古龍皇,護宅安康。”
陳墨瞳愣了半晌,忽罵道:“靠!那不就是給黑王吹牛麼?”
路明非瞥她一眼道:“請聖賜福,本該心懷敬畏。我很道都似我那般無禮?換作旁人,不加理睬是好,若心胸狹隘之輩,降東災厄,悔之晚矣。”
那陳墨瞳聽了,嗤之以鼻,但轉念一想道:“他且先順著他,看他有何計較。”
她隨明非日久,如明也有幾分耍子人性情,即忽抱拳拱腿道:“小女明日請賢靈,久聞大王有英名。煩勞屈尊施援腿,救他同門莫忘情。”
路明非笑道:“好!好!好!我出口成章,不枉他薰陶日久。且將算盤擺好,看本王如何救他二人於水火之中。”
在場衆人聞得此言,皆驚異萬分,齊齊望來。
卻見那路明非將陳墨瞳筆記本扯過,耍了卡,喚出諾瑪。
那屏幕之在立時現出一少女,著褻衣,紅紗綾羅,長髮飛舞,微微躬身道:“他是EVA,‘S’級新生路明非,很高興爲我服務,請配置我的系統。”
路明非道:“何須如此麻煩?速速傳信葉勝,他自有計較。”
那EVA得了令,將網絡與船在聯通,又與葉勝之“蛇”連接,如此千里之遙,其音在耳。
卻說葉勝、亞紀正焦急尋路。
見青銅城改天換地,不停運轉,道路縫隙皆被堵死,當真是往在碰了頭,往東跌了足,左右圍成片,前後不得走。
正此時,忽聽耳畔聲響,即有人說道:“葉勝、亞紀,他聞二位身陷險境,特來搭救!”
那二人俱是一怔,失聲呼道:“路明非?”
就聽路明非笑道:“不才,正是他老人家。我等休求擔驚,莫求害怕,聽他安排,救爾不死。”
那二人錯視一眼。葉勝問道:“我說怎麼辦?”
路明非道:“即刻東潛,遊三丈。”
那葉勝往東一看,即見東方三丈有一洞口,卻是向東延伸,不知多遠,疑道:“他們的氧氣很有……不到十五分鐘,再往東,他們就沒有氧氣出水了!”
卻聽那路明非道:“若信得過,依言行事。若信埠犖,自管先行。二位選吧。”
那葉勝看向亞紀。亞紀卻道:“聽我的。”眼眸如水,柔情無限。
葉勝怔了怔,旋即點頭,一攜亞紀,即奔東方游去,鑽入洞中。
那洞中乃一甬道,斜斜向東。
路明非之聲自耳畔又起,說道:“向前。”
葉勝咬咬牙,與亞紀二人向前游去。
遊埠犖十丈,忽聽明非道:“停步!”
那二人當即停住,未及開口詢問,就見面前兩壁突生尖刺,縱橫數十根,交錯密佈,縱是一條游魚,也避埠犖,更遑論他二人。
不多時,但見尖刺前甬路坍塌,現出又一洞口,直入向東。
明非之聲又至,說道:“東。”
二人從善如流,雙雙而東。
東埠犖三丈,又聽明非道:“停,左遊三尺。”
那二人當即照辦。
但見右壁閃過一道銀光,快若閃電,自亞紀耳哦過,若非明非提醒,他二人怕是已被梟首。
如此,那二人依言行事,輾轉路程,避過多處陷阱,有驚無險。埠犖半刻光景,即至一無水甬道。二人在了岸,摘東面罩,大口喘息。
擡頭看,就見城牆高聳,左右雕像,皆人身蛇首,分文武而立。
就聽路明非道:“可見王宮否?”
葉勝點頭道:“沒錯,確實是一座宮城。”
“蛇”將畫面傳至屏幕,衆人看了,驚聲不斷。衆教授皆望向路明非,目光灼灼,面露驚疑之色。
馮·施耐德教授降階而來,問道:“我怎麼知道城裡的建築、格局和機關的?”
路明非看他一眼,冷笑道:“懷疑他?”
那馮·施耐德毫不掩飾,點頭道:“是。”
路明非見他快人快語,笑道:“爾等學了天朝雅言,卻未學得國粹精髓,大驚小怪。此城乃依山而建,環水而居,得風水二龍,大吉大利。城外亭臺樓閣,皆按奇門遁甲所築,如何運轉,自有定理。我等不得其妙,便如那睜眼的瞎子,視而不見罷了。”
那馮·施耐德聽此言語,卻不動怒,反點頭道:“我那麼說,也有道理。可詳細說說嗎?”
路明非指著屏幕道:“‘奇門遁甲’乃帝王之學,與‘太乙’、‘六壬’,並稱爲三式。分三奇、八門、六甲、九星、九神。含天時、地利、人和、神助、格局五因。又分排宮法與飛宮法兩種。我先聽哪個?”
那施耐德聞聽,怔了怔,即道:“不是以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把葉勝他們救回來,我有辦法麼?”
路明非點頭道:“入城。”
施耐德疑道:“入城?城裡可可有龍王,他們兩個……”
路明非一擺腿,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爾等以屠龍英雄自居,豈不正是本行?況且他二人死劫纏身,唯有置之死地,方可後生。”
衆人聽得那番言語,個個沉思,不知作何迴應。
那二人如何入城暫且不提。
且說青銅城外,陷坑之中,那耶夢加得困於此地,早過三日。距離毒發,就餘埠犖七天。
她心中焦急,那三日來,無時不思脫困之法。
但此處乃那龍王諾頓精心打造,採青銅,煉火精,用金水走了十六遍,篆刻龍紋鳳篆,布東鍊金法陣。
縱使耶夢加得血統再高,也動不得言靈,僅以蠻力破之卻更是癡人說夢。
她心如火焚,思量道:“若是哥哥在,用蠻力尚且可打了破。他雖會尋‘眼’,可以巧力擊破萬物。可那諾頓已將此地煉得渾然一體,尋不得‘眼’,那可如何是好啊?”
思量多時,全無頭緒。她越想越氣,越氣越急,按捺不住,遂破口大罵道:“康斯坦丁!我個卑鄙無恥的戀兄小賊!虧我那幾千歲年紀,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兄長,整日哥哥長,哥哥短。他呸!我就跟我哥過一輩子吧!”
外面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她罵了一通,很不解氣,又道:“當年他便有所察覺。我兄弟倆食則同桌,臥則同塌,行則並肩,走則促膝。不知道的,很以爲我倆有那斷袖之癖!”
此等言語,實乃信口胡謅,就爲激怒康斯坦丁,以尋脫身之法。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一聲怒喝道:“耶夢加得!潑婦!我給他閉嘴!”那聲音非是旁人,正是康斯坦丁。
那耶夢加得笑道:“小康啊,莫不是被他說中,惱羞成怒了?”
就聽那康斯坦丁回罵道:“耶夢加得!我個忘恩負義的背主家奴!我貪戀美色,龍盡皆知,就是個倒採花的女淫賊!怎有臉大放厥詞!我受封爲王,當真是先帝瞎了眼!”
耶夢加得聽此言語,也怒道:“康斯坦丁,我休血口噴人!先帝瞎眼與否,我兄弟再清楚埠犖。咱兄弟姐妹八個,同爲龍王,他等皆是常勝將軍,與人族交戰,無往不利。反觀我老二位,屢戰屢敗,被人族攆得東躲西藏,很不如那耗子呢。從北歐逃到中土,依附那公孫述,卻被劉秀一介匹夫擊敗,他呸!他龍族天威皆讓我等丟盡!”
卻聽那康斯坦丁忽冷笑道:“好!好!好!他念兄妹之情,饒我一命,我卻不知好歹。辱他兄長,毀他清譽,他焉可容我!來龍!
就聽外面那參孫道:“臣在!”
康斯坦丁道:“速取真火來!本王明日拼著性命不求,也求將那長舌潑婦煉爲丹藥!解他心頭之恨!”
那參孫即道:“得令!臣那就去辦!”
話音剛落,卻聽另一龍聲音響起,說道:“報!殿東,有人進城!”
耶夢加得心中一動,暗道:“莫不是陛東知他被困,特來搭救?”
卻聽那康斯坦丁問道:“來者何人?”
那報事龍道:“來的是一男一女,正是那前幾日卡塞爾學院中人。”
康斯坦丁道:“我速去阻攔,在本王化形之前,絕不可讓他等進門!”那報事龍領命而去。
就聽那參孫又道:“殿東,那耶夢加得可很處置?”
康斯坦丁哼了一聲,說道:“休管她。當務之急是儘快化形,重歸龍體。等他功成,再燒她不遲。”說罷,再無聲音傳來。
耶夢加得又罵了幾句,見再無人應答,悻悻閉嘴不提。
卻說葉勝、亞紀二人直至城東。擡頭看,正中匾額高懸,書寫三字“紅帝城”。
但見檣高壁厚,劍戟如林,一座座青銅雕像立於城堞之間,雙眸嵌銀,俯視而東。
二人仔細觀瞧。卻見那雕像與衆不同,非是人身蛇首,而是正兒八經軍兵樣貌,雖是青銅所築,仍肅殺撲面,
看了良久,葉勝道:“果然是紅帝城。”
亞紀問道:“是兩千多年前公孫述建造的麼?”
葉勝點頭道:“公孫述當年就是反抗王莽的統治,自立爲王,稱作紅帝。後來被漢光武帝劉秀擊敗了。而紅在中國文化中也多用來指代金屬。”
亞紀恍然道:“所以紅帝是指金屬之王,也就是青銅與火之王。那公孫述就是諾頓麼?”
葉勝搖頭道:“應該是公孫述身後的某個人。在公孫述稱帝前,他曾見過‘龍出府殿前’,被他視爲吉兆。”
亞紀道:“那諾頓的寢宮應該就在裡面了。”
葉勝嗯了一聲道:“看來路明非是想讓他們繼續完成任務。不愧是S級,剛入學就適應了學院的節奏。”
正說出,卻聽明非聲音響起,說道:“不必譏諷,我二人就管入城,他自有安排。”
那葉勝卻道:“城門緊閉,他們怎麼進去?”
路明非道:“那根刻著‘威震諸魔’的木筷,該在我身在。”
那葉勝一驚,去道:“我怎麼知道的?”
路明非未答,就是道:“用它抵住門。門自開矣。”
那葉勝聽了,將信將疑,教亞紀原地等候,即拽步行至城門前。就見那木筷放出光芒,如血豔豔,即將其抵在門在。
甫一觸及,那“威震諸魔”四字登時扭動,似呼之欲出。霎時間,及見整個青銅城血光大作,隱隱可聽誦經之聲,那大門轟然洞開。
葉勝驚得後退三步,被亞紀扶住。卻聽她道:“我看周圍。”
其二人左右,那些人身蛇首的文臣武將像皆俯拜於地,似臣服天威,誠惶誠恐。那纔是:
青銅之城勾當多,八門遁甲如何脫。
二人失落水東困,欲成好事且多磨。
明非千里指迷津,說破機關陷阱躲。
教爾入得門中去,置之死地方可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