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張英子的帶領下,衆人來到村子地打麥場,這裡的屍體更多,還有成堆死在一起的,可以想像,這個村子裡原本的村民人數還不少,然而卻在一夜間全部喪命,只留下一個英子。
納蘭如嫣環住英子,把頭偏過一旁,不敢去看,但這一偏頭,卻尖叫了一聲。郭紹風聞聲問道:“怎麼了?”
納蘭如嫣臉色蒼白,指了指左前方。順向望去,郭紹風和幾個隨從都不忍閉目,一個看上去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被一根竹桿刺穿胸腹掛在空中。互相望了一眼,都能感覺到對方眼裡的火氣。
英子說道:“他是村長的孫子強兒。”她雖然也目露恐懼,但卻沒有衆人表現得那麼誇張,顯然她已經快麻木了,誰經歷了那樣的生死場面後也會這樣的,只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也太殘忍了些。郭紹風看著英子,心想這樣不知對這孩子是好是壞,一方面可能讓她更快的成熟起來,但另一方面只怕這個陰影一輩子都要困繞著她。
在麥場中央,英子指一俱斷爲兩截的屍體說這就是村長。
納蘭如嫣轉過身去不敢看,可能要是英子不過來的話她是怎麼也不會跟來的,雖說她以前武功高強,但好像還沒有真正的殺過人,更別說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死屍,且個個死狀極慘。
郭紹風環顧四周,大多數的屍體都是殘缺不全的,看來最近這兩天這附近山裡的一些野狗什麼的可有口福了。幸好現在已是深秋時節,而這北方的天氣早已轉冷,所以雖是橫了這麼些屍體但也沒有發臭。
蹲下來,強睜著眼仔細打量村長的屍體,這是個六旬的老人,此刻那雙眼睛還沒有閉上,那生命最後彌留的眼神看不出恐懼,反而好像是憤怒,這樣郭紹風幾乎可以肯定那兇手一定是這村長認識的人。因爲以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講,在死亡面前,如果面對的是陌生的人,一般是恐懼大過憤怒,就好像人人都怕鬼,都怕土匪一樣。而如果面對的是仇人的話,通常都是憤怒大過恐懼,沒有幾個人願意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表現得懦弱。
郭紹風從懷裡拿出一塊布來,把手包上,再伸手過去碰了碰那齊腰兩斷的切口,脫口道:“好高深的刀法。”
本來背對著他的納蘭如嫣不禁轉過身來問:“怎麼了?”
郭紹風不答他,對是問英子:“英子,你當時看到那個人是怎麼砍的嗎?”
英子搖搖頭,道:“沒有看見,只看見那個人抽出刀來,然後村長就倒在地上,斷成了兩截。”說話間還不時的往納蘭如嫣懷裡擠。
“這就對了,如嫣,以你的認識,這樣的快刀至少要多高的身手?”
“如果我的武功還在的話,我能做得到。”
郭紹風苦笑道:“我做不到,我可以做到只讓人看見刀光而不見刀,但是什麼都沒有就傷人於無形之間,對我來說,還得修練很久
呢。”
站起身來,郭紹風搖了搖頭,道:“這樣的高手,不可能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們還是走吧,英子,你就跟我們一起去西安。”
英子柔順的點了點頭,雖只是相處一晚,但對於這兩個哥哥姐姐,她已經一點也不生份了。
納蘭如嫣又叫道:“那是什麼?”
“什麼?”
“你看、、、村長的手、、、”顯然她雖是級力讓自己注意去看,還是被這慘狀嚇倒,忙閉上眼睛。郭紹風笑了笑,沒見過這樣的高手,連死人都見不得。他倒是沒怎麼,在戰場上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最親密的戰友在自己旁邊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也經歷過,恐懼對他來說早已是過去的事了。
按納蘭如嫣的意思,復又蹲下來,往村長的手看過去,這一看,還塊是發現了意外,那隻右手下面好像蓋住了什麼東西。伸手把村長的右手移開少許,看清楚原來是個字,一個用手指劃上去的歪歪斜斜的“鍾”字。
“是個鍾字”對納蘭如嫣說道,又問英子:“英子,這裡有沒有姓鐘的人?”
英子歪著小腦袋想了半天,才道:“村長婆婆就姓鍾,我是聽先生過的。”
“村長婆婆?”郭紹風和納蘭如嫣異口同聲的問。
“村長婆婆就是村長的老婆。”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失望,顯然這鐘字跟村長的老婆不可能有關係。看來這個線索暫時對自己是沒有用了。
吩咐小王帶著衆人把村裡的屍體收拾起來一起埋了。整整忙了一天,纔算完成,小王和那八個衛兵早已累得趴下了,連晚飯也沒有吃,親自動手搬動那麼多殘缺不全的死屍,是個人也吃不下東西,納蘭如嫣雖是做了好些飯菜,但顯然她也沒有胃口,只有英子和郭紹風兩人飽餐了一頓,肚皮都漲圓了。
從英子嘴裡沒有再問出什麼來,她還太小,有很多事都不是她能夠知道的,郭紹風真遺憾怎麼就沒有個大人能逃出來呢。
英子只是說了這個村子是獨門獨戶的,方圓幾十裡沒有人家,在大概大十之外(這個距離是郭紹風從英子的描述上計算出來的,她說從早上要走到天黑才能到)有一個村子,不過那個村子和這個村子一般不往來,因爲早些年好像爲了爭土地發生過沖突。郭紹風並沒有認爲這事是那個村子的人乾的,這種乾淨利落的手法不可能是那些普通的村民所能俱備的。
次日一早,郭紹風他們帶著英子繼續了去西安的路程,現在還是先解決了納蘭如嫣的家事再說吧,而且郭紹風也有些急於見到榮妍,已經分開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她過是否還好,有沒有想自己呢、、、、、、西安城西的一家大院裡,由幾個丫環婄著的榮妍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下把手上的東西扔掉,叫嚷道:“不來了,整天都幹這些無聊的事,遲早我會瘋的。”
一個叫小鶯的丫頭上前把地上的東西收拾起來,說笑道:“小姐,這可是夫人吩咐的,夫人說這些事女兒家都要做的。”
“那就讓她自己來好了,繡花,繡花,我也沒見她繡過啊,還逼我來做,我可不幹、、、小鶯,走,陪我逛街去。”
小鶯臉色一變,顫聲道:“小姐,你饒了我吧,這一出去,你是沒什麼,我們可要慘了,被夫人責罵事小,說不定還得把我們趕走呢。”
“真沒勁”榮妍嘀咕地句,徑自回房去了,但沒有走幾步,就被人給叫住。
“怎麼了,榮大小姐又開始發飈了?”
那幾個丫環一齊低頭喚道:“夫人!”一箇中年美婦從另一頭走了過來,正是這榮夫人。
“娘---”榮妍一跺腳,走了回來,拉住母親的手,道:“你幹嘛非讓我做這些無聊的事嘛,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闖禍還不行嗎?”
對於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榮夫人毫不在意,嚴肅道:“少跟爲孃的來這一套,你答應的次數還少嗎?哪一次不是前面答應了後面馬上就闖禍了?現在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邊給我做做女工,再這樣下去,我看你都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更好,我可以一直陪著爹孃,這樣不好嗎、、、娘,你就讓我出去玩會兒嘛。”
榮夫人一陣氣結,在椅子上坐下,早有丫環把茶給奉上。
“還好意思說出去玩會兒,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都幹些什麼啊。打架,鬧事,砸別人的店、、、、、、”
“誰讓那些奸商吭人嘛,他們活該。”
“那城東翠悠庵是怎麼回事?你幹嘛逼那些尼姑都穿上花衣服還塗上胭脂水粉的?”榮夫人放下茶杯,厲聲問道。
榮妍這才收起表情,不服氣的道:“本來嘛,好好的一個個都剃個光頭,出什麼家,我也是爲她們好啊。”
“聞香書院呢?你慫恿那些學生把人家先生的鬍子都給拔光了,這是爲什麼啊?”聲音已經越來越嚴厲了。
“他、、、誰讓他說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分明是跟我過不去嘛。“榮夫人差點跳起來,問:“他真這麼說?”
一見母親這反應,榮妍心裡一喜,順桿子往上爬,怒道:“他就是這麼說的,我質問他,他還跟我說君子不與女子爭口舌。他還說、、、他還說、、、”故意作出一副氣到極點的樣子,還擠出幾滴眼淚來。
“他說什麼?”榮夫人也一臉的怒容,與剛纔有條有理的質問大相庭徑。
“他說我一個女子居然去書院聽學,與禮教不合,還要趕我出來。”
“大膽!”榮夫人怒喝一聲,一掌拍在石桌上,道:“居然還有這樣的書呆子,可惡,妍兒,走,你跟爲娘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是個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