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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城一片混亂,百姓忙著逃命,官兵忙著佈防,民團忙著如集人手。北門城頭上,兩位著官服的中年人並肩而立,一文一武,文官是這裡的知府張召,四十餘歲,黑臉,山羊鬚,雖是身爲文官,但面對城外幾千令幾萬大軍都逃之夭夭的鬼子,卻鎮定如初,神色冷峻。武將是此地的宣撫使劉千年,也是四十餘歲,白面無鬚。看著城外的洋鬼子,眼睛都快冒火了。
知府張召問:“劉兄,能擋多久?”
宣撫使劉千年搖了搖頭,說:“我部三千官兵,定與德州共存亡,除非我死,否則洋人絕不會入城”轉過臉對張召又說:“張大人,我是武將,自當馬革裹屍還,你不同,全城出逃的百姓還需人照顧,你先走吧。”
“唉,劉兄,我雖是一介書生,但也知道什麼叫氣節,身爲父母官,我怎麼一走了之,再說了,他們不走,我又如何能走。”說完,指了指城裡。
劉千年望去,只見這城中街道上人頭擁動,沒有出逃的面姓幾乎都出來的,全都往北門擠過來,擠在前面的人甚至跟阻攔的官兵說:“讓俺們過去吧,俺們也能殺長毛鬼子、、、”
收回目光,劉千年道:“民心如此,你我就算是要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是啊,洋人一路來如入無人之境,就算你我逃了,又能逃到哪去呢。他們可以佔了德州,也能再佔其它地方,若所有守城官兵全都退去,整個華夏只怕全都倫爲洋人之手。”
齊千年望著城外的陣仗,道:“看這陣勢,只怕不有六七千之衆,我城中只有三千餘人,加上團練也不過四千。德州又是孤城,糧草也、、、”
“劉兄放心,打仗我不在行,但糧草之事,交由我去辦就行了,你只管放心應敵。”
、、、、、、三月初九,日德聯軍在在德州城下駐軍,全城沸騰,百姓爭相請命,要參與抵抗,全城官兵加團練四千餘人,立即進入戰備狀態,準備迎擊聯軍。
三月初十早上,首先是日軍開始攻城,沒有云梯,只有五十門大炮一字排開,對著城門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轟炸。城牆上只有十門炮火,且射程不夠,所以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劉千年知道,若是如此下去,城牆也遲早會被炸跨,要想破敵,就得先拿下敵人的炮火。當下對傳令兵道:“命左騎兵營,立即出城,務必把敵方炮火拿下。”
自甲午戰爭後,清軍的武裝力量營制皆源自湘軍。湘軍以營爲基本建制單位,500人
爲營,營轄4哨,哨轄8隊,分由營官、哨官、什長率領,從兩營至數十營設統領。兵必自召,將必自選,訓練、指揮自主,糧秣薪餉自籌。每營只服從營官一人,每軍只服從統將一人,營、軍彼此獨立,互不統屬,都只服從曾國藩,兵部無權管轄。湘軍制度之盛行,成爲清朝兵制的一大變革。從此,“兵爲將有”,中央兵權移於將帥。這個時期,清軍的武器裝備和訓練制度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清廷在一部分洋務派官僚的主持下,購買和仿製洋槍洋炮、輪船鐵艦,僱用外籍教習和顧問,舉辦武備學堂,開始採用西式武器和操典訓練軍隊,並建起了近代海軍。但是,這種變化既是初步的,又是畸形的。舊有的大刀、長矛並未廢除,集兵方式沒有改變,軍隊建制仍維持勇營制和其他舊的組織形式。軍隊的主要新式武器和教習都依*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這反映了清軍的近代化具有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特點。
劉千年是德州的宣撫使,也是此地的軍統領。下轄六營,軍中武器除了兩個備守營全是洋槍,兩個騎兵營有部分洋槍外,另兩個步兵營都是大刀長矛。總體兵力中等。
城門大開,左騎兵營五百官兵一捅而出,冒著槍淋彈雨往敵陣衝殺而去。城門至敵軍炮陣有三百四百米左右,衝到一半,已有百餘人下馬。但卻沒有一人後退,誰都知道,不拿下炮營,就是回去了,城門也不會開的。那些中槍的官兵在下馬前還會將手中的騎槍丟給身邊沒有佩槍的同伴,在這個時刻,再懦弱的人也沒有的膽怯之心,在他們的意識裡,只剩下衝殺了,每個人大喊著,叫罵著,哪怕前面是地獄,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死,已經沒有那麼可怕了。
敵人的炮火更加的猛烈,飛嘯的子彈更加的密集,騎兵們一個一個相繼倒下。
城樓上一個騎兵千總急得暴跳如雷,對劉千年道:“統領大人,下令撤吧,再這樣下去,左營就完了。”聲音甚至帶著哭腔。
劉千年連表情都沒有變,“讓他們回來容易,但要讓剩下的人再豉志士氣就難了,一步退,步步皆退。”
“但、、、”
“不用說了,拿不下敵陣炮火,誰也不能回來。”
在日軍的指揮營裡,左川一郎笑道對身旁的一個參謀說道:“愚蠢的中國人,除了逃跑就是送死,對付他們,根本就不用動腦筋。”
參謀謅媚道:“在司令閣下面前,沒有人可以阻當我大日本武士的前進。”
“派人通知我們
的友軍,準備在中午前進城。”
“中午?會不會太早?”
“我還嫌太晚了,快去。”
騎兵左營還剛剛衝動敵軍陣前,就已全軍覆沒,人、馬無一生還。看到這一切,城牆上的官兵無不痛心疾首,劉千年勉強壓住心裡的悲痛,吩咐道:“傳令下去,天黑之前,死守城門。”不能再衝了,他知道,在敵軍的炮火面前,這樣的衝鋒與送死無疑,只有等天黑後再作計較。
左川一郎的中午前入城的想法被打破,官兵們一整天堅守不出,堅厚的城牆擋住了敵軍的炮火,雖然死傷慘重。一批批的屍體從城牆上擡下來,但馬上又有新的官兵衝上去守住,敵軍在發起了三次進攻後才停了下來。整整一天,除了死在陣前一五百騎兵外,在城牆上喪命的也有差不多一個營的兵馬,一天就丟了兩個營,而敵軍也只是在衝鋒的時候死傷了一百來人。
雖是如此,但也給了洋人一個教訓,不是每一座城池都那麼好進的。
入夜,劉千年和張召還有幾位千總在營房裡商量著下一步方案,衛兵進來報告,有一五個人要求見統領大人。
劉千年問:“是什麼人?”
“回統領大人,來人沒有說明身份,不過他們說可以解德州之圍,我不敢作主,請問要不要見?”衛兵謙恭回道。
與張召對視一眼,道:“讓他們進來。”
衛兵出去後,一個千總道:“大人,此刻來訪,莫不是敵軍奸細,可要小心啊。”
呵呵一笑,“病急亂投醫,來人既稱有妙計可解行德州之圍,見一見又何妨,在我大營之中,還怕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沒多久,一行人在衛兵帶領下進了營帳。看打扮應是本地商人,爲首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旁邊是一個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少年,身後跟著三個大漢,看上去身手都不錯。
劉千年打量完幾人,道:“你們要見我有什麼事嗎?”
爲首那個年輕人對一衆將官一抱拳,道:“在下郭紹風,這幾位是我的隨從,來見各位大人,是想對解德州城圍之事略盡綿力。”
劉千年笑笑,讓郭紹風先坐下,其他人都自動站在他身後。
“小兄弟愛國之心,令人欽佩,不知有何妙計,說來聽聽。”言語之間不動聲色,並未把對方的話當真,自己幾千人馬也是無可奈何,他不太相信就憑這幾個人也能有什麼作爲,只是出於好奇,加上也抱有一點希望,才加尋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