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郭紹風一連串奇襲所帶來的結(jié)果提升了士氣,空前高漲。在兵力和武器都極度縣殊的情況下發(fā)起了衝鋒,而洋人則由於士氣低落,潰不成軍,逃往通州大營。
郭紹風非常清楚自己這一方的實力,果斷的下令停止追擊,派人打掃戰(zhàn)場,結(jié)果收穫頗豐,從敵營中拖出火炮十數(shù)門,繳獲槍支千餘支,子彈不計其數(shù)。一把火將敵營燒了個精光,下令回撤。
在城門口,還沒有進城,郭紹風便問身旁的向行善:“向大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左邊是一片高地吧?”
向行善不知其意,道:“沒錯,這是一處土丘,郭兄弟有什麼事嗎?”
郭紹風笑了笑,對身後的小王說道:“去把志和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讓他辦?!?
小王領(lǐng)命而去,郭紹風纔對向行善道:“這是個好地方,現(xiàn)在房山城芨芨可危,如果只靠城牆,是怎麼也守不住的,這個小土丘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道這土丘上面能容納多少人?”
向行善與哥興業(yè)對視一眼,想了想,道:“五六百人不成問題吧?!?
這時候,趙志和過來:“大人?!?
郭紹風對他點了點頭,依然對向行善和哥興業(yè)道:“兩位大哥對不對給我三百個使洋槍的兄弟?!?
向行善沒有一點猶豫,道:“這有何難?!被仡^對手下一人吩咐了幾句,那人便走了開去,不一會,一隊人馬集合完畢,一看就知道是他們當中最精銳的人馬了,一色的使槍好手,可以說是步兵中的精英,只是比起趙志和手下的一百人和郭紹風帶來的人要差了些,但俱體又說不出差了些什麼。
郭紹風看了看這羣人,對趙志和說道:“志和,把你原來的部下交給我,你帶這三百位兄弟去左側(cè)那個高地上,無論如何要給我守住?!?
又對向行善道:“向大哥能否再派個一兩人過去幫他們修築工事?!?
向行善當場應(yīng)允。
“志和,你再挑一些兄弟,把這二十門火炮也帶上去,”頓了一頓,又道:“你們能不能守住這片高地,就等於我們能不能守住房山城,你我都明白,洋人要不了多久就能撤出京城,到時候房山之危自解,現(xiàn)在就看誰能撐到最後了?!?
趙志和又像是回到了八路軍時代,對郭紹風敬了個禮,道:“放心吧,大人,我一定完成任務(wù),大人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郭紹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糧食補給我會派人給你們送過來、、、”看了看前面這三百號兄弟,這些陌生的面孔也許將再也回不到房山城了,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難受,重重的在趙志和肩上拍了一下,道:“活著來見我?!?
×××隊伍在城外呆到天亮才進城,城裡面可說是非常的熱鬧,誰都知道這些勇士昨晚打了個大勝仗,這些單純的人們只知道自己的部隊勝利了,沒有人會爲將來怎麼樣去擔擾,甚至包括楊十三也是如此。
只有郭紹風才清楚,可以擊退洋人,甚至可以在洋人面前守住房山城,那到時候清廷再次回到北京會怎麼樣呢?只些打著扶清滅洋口號的人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到時候清廷會怎麼樣對待他們,唉、、、能開心就開心吧,自己想那麼多幹嘛呢。
進城沒多久,郭紹風就聽到有人叫自己。
“郭大哥、、、”
一時間沒有聽出這是誰的聲音,便看到一個人影從不遠處奔了過來,是楊靜兒,郭紹風心下暗歎,這些日子幾乎把這個女孩給忘了,沒想到、、、跳下馬來,楊靜兒已經(jīng)奔到他眼前,看得出,她很激動,臉上掛著淚珠。
“靜兒妹子,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吧。”他是儘量想把話說得輕鬆一些,可是楊靜兒還是止不住的流淚,這還真是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幸好這時候救星到了,姚依依從後面策馬上來,跳下馬來到他身邊,道:“郭大哥,這位姐姐是誰???”
姚依依的出現(xiàn)讓楊靜兒心下一沉,雖然姚依依是作男子打扮,臉上、身上還都帶著血污,但同是女孩家的楊靜兒一看就看出這是個女子,心裡面猜測著姚依依和郭紹風的關(guān)係,臉上的表情也不自然起來。
郭紹風笑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房山義和團總壇主楊十三老爺子的千金楊靜兒,當然,楊老爺子是我的義父,靜兒也就是我的義妹了?!?
看了看姚依依身上的血污,對楊靜兒道:“這位是姚依依,你別看她是個弱女子,殺起洋人來可連一般男子都不如她呢。”
女孩家自有女兒家的話說,雖說兩人心裡都有些不自然,但到底都是女兒家,且是這樣的年代,沒幾句話就熟絡(luò)起來。
姚依依笑了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道:“靜兒姐姐,你好漂亮啊?!?
楊靜兒還是首次被人這麼誇,更別說誇她的還是個女孩,一時臉紅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哪裡啊,依依妹子,你才厲害呢,可以跟郭大哥上陣殺敵。不像我,爹從來不讓我上戰(zhàn)場,我是什麼都不會啊?!?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倒是把郭紹風給諒在了一邊,不知道說什麼好。
郭紹風看看姚依依身上的情況,心下一笑,便開口道:“你們兩個也別忙著說話,靜兒,你先帶依依去收拾一下,她就暫時跟你住好了。”
楊靜兒這才醒悟過來,忙道:“你看我啊顧著說話了,走,依依,去我家,好好洗洗,”
一聽要去她家,姚依依還真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呀,一個女孩家的跟他們這些大男人一塊多不方便啊,跟我住在塊,正好我有個伴?!?
姚依依看向郭紹風,現(xiàn)在對她來說,郭紹風已經(jīng)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依依,靜兒說得對,你就去吧。等安排好後我也要過去的?!?
楊靜兒則不由分說的拉著姚依依就走了。
看著兩個小姑娘的背影,郭紹風心下黯然,他不是不知道這兩個女孩對自己的心意,可是自己由始至終都只是把她們當妹妹看待,且自己心裡面已經(jīng)有一個榮妍了。一想起榮妍,另一個美妙的身影又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中,把郭紹風自己都嚇得一跳,那不是別人,正是納蘭如嫣。
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暗罵自己不要臉。可是這一耳光打完,好像又想起了一個人,是馬蘭那張恨恨看著自己的臉。
心下悵然,自己到底這是怎麼了,今天不知明天事,怎麼會想起這些來。這一想還真是嚇得不輕,五個女孩,真他媽的。
“紹風”這是楊十三的聲音,郭紹風沒有忘記這個蒼勁有力的聲音,擡起頭來迎了上去。
“義父,紹風來遲了?!彼@是真心話,如果自己早來的話,也許可以少死一些義和團的兄弟。
楊十三很興奮,一把將他摟住,放開後笑道:“你來了就好,幸好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有死掉,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跟這幫兄弟有多想你,哦還有靜兒,她也很想你呢,你見過她了吧?!?
郭紹風微微一笑,道:“剛見過了,今天跟我一起殺過來的還有一位姑娘,靜兒妹妹跟她很投緣,帶她去疏洗了。”
楊十三一怔,在他心裡,這個義子其實就是自己心下內(nèi)定的女婿,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一個姑娘,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想開了,笑道:“是哪家的女子,能跟你上陣殺敵的肯定了不起。”
郭紹風解釋道:“是當初在石家莊結(jié)識的,前不久他父親讓洋人給害死,無依無靠,現(xiàn)在就只能跟在我身邊了?!?
聽郭紹風這麼一說,楊十三不禁同情起姚依依來,也想起自己的女兒,若是哪天老天不開眼,自己戰(zhàn)死沙場,楊靜兒也就跟那姚依依一樣只能依靠郭紹風了。唉,這年頭。
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穿上楊靜兒給他準備的衣服,很合身,他知道,這肯定是楊靜兒早就給他做好的,穿上這衣服就能感覺到女孩對自己的心意,可是自己又怎麼讓瞭如願呢。
晚飯是在楊十三家裡吃的,就只有他和姚依依還有楊十三父女。
席間,楊十三道:“紹風啊,你在井陘的事我們也聽說了,很是了不起啊,你對當今天下大的大勢怎麼看?”
郭紹風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在他的印像裡,義和團可都是那種只知冒死往前衝不用腦子想事的人啊,沒想到眼前這個總壇主居然問起天下大勢來了。
看了看三人,在心裡思索了一下,道:“義父,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們‘扶清滅洋’的旗號還要打多久?”
楊十三一怔,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敢問,甚至沒有人會去想這個問題,看著郭紹風正盯著自己的目光,慘笑一聲,道:“你問得好啊,我也常常在想,我們要打多久,甚至於這個旗號該不該打,不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心裡的想法,那就是清廷是指望不上了?!?
郭紹風這才說道:“既然義父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瞞義父,對清廷和對洋人我都沒有好感,洋人是侵略者,清廷是壓迫者,洋人才老百姓是燒殺姦淫,而清廷呢,那些高高在上的權(quán)貴只知道壓迫欺凌都百姓。如今八國聯(lián)軍入侵,我華夏大地是滿目滄?zhèn)?,好百姓苦不堪言,而之前呢,好百姓的日子就好過嗎?”
看三人都盯著自己聽得入神,郭紹風輕咳一聲,道:“還有一句話,我說出來只怕義父你不高興。”
楊十三此時神情相當嚴肅,道:“但說無妨?!?
“現(xiàn)在義和團的兄弟們是用自己的性命在打清滅洋,但在清廷特別是老佛爺心裡,洋人根本不足懼,爲什麼?因爲洋人的軍隊雖然厲害,但終只是外人,最後還是要退去的,頂多也是沾點便宜而已,朝廷只要像割掉臺灣那樣割些地方給那些洋人就什麼事都可解決了。而義和團纔是清廷真正的心腹大患,試想,以老佛爺平時的作爲,她老人家能容忍一支並不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遍佈全國的武裝力量存在嗎?她就不擔心你們會成爲第二個李自成,第二個太平天國?”
一番話說得三人啞口無言,由其是楊十三,郭紹風這番話是他從未想過的,但也可以說是解開了他心中的疑團。
半晌,楊十三才嘆
了口氣,道:“你說得有道理,飛鳥盡,良弓藏啊,待洋人的威脅一去,清廷只怕是不會容忍我們的存在。”
楊靜兒小心的說道:“郭大哥說得對,你看洋人一打來,朝廷的人跑得比誰都快,現(xiàn)在房山連一個朝廷的人都沒有了。”
郭紹風冷笑道:“現(xiàn)在他們是跑得沒有了影,但是等到洋人退出京城後,他們肯定全趾高氣揚的回來,跟你們要這要那。”
姚依依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三人一齊望向郭紹風,等著他的答案。
郭紹風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真的,我現(xiàn)在連自己的事都弄不清楚、、、、、、而且,義和團的事,也不是我說了算,就算是義父你,也未必能完全控制吧,說到底,民團不是軍隊,至少做不到令行禁止?!?
楊十三不軒可否,如果否認的話,郭紹風說的可是事實,但要是承認的話,那不是承認自己的無能嗎?遂無奈的說道:“老夫也知道事情很難辦,也只是想先聽聽紹風你的看法。”
見郭紹風沒有接話,又道:“聽說那龍魂騎兵已佔據(jù)德州,會開跟洋人和朝廷叫板,依紹風看,如何?”
這正是郭紹風的痛處,但楊十三並不知道他跟龍魂騎兵的關(guān)係,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道:“佔據(jù)德州可以說是一步臭棋,等於是把自己的實力放在太陽底下讓人知道。”
楊十三卻有些不信,道:“可是那龍魂騎兵自成軍以來,百戰(zhàn)百勝,從無敗績,那領(lǐng)兵之人不會如此不濟吧?”
郭紹風笑了,是啊,周凡平怎麼會如此不濟呢,可事實卻是如此,如非是周凡平另有打算,那樣一來,也許是自己最是願意看到的。
“那是以往他們把主力都隱藏在深山裡,以騎兵出山做戰(zhàn)機動靈活,來去如風,沒人都把握到他們的行蹤,自然是百戰(zhàn)百勝,如今他們每一步行動都被敵人看在眼裡,再無神秘可言,若稍有不慎,必定萬劫不覆。”
楊十三心中頓悟,自己又何償不是如此呢,僅以房山之力抗洋人終未必搞得過,而且朝廷一旦反目,那後果可就、、、、、、他沒有敢再往下想,人就是這樣,不好的事總是不願去想。
“紹風,你說句心裡話,如果讓你當家,你當何去何從?”
他這話讓郭紹風心中一頓,聽得出來,楊十三語氣相當?shù)恼\懇,沒有半點假意,說不定他還真是有這樣的打算呢。說實話,這可是他郭紹風早就希望的結(jié)果,但現(xiàn)在好像不是時候。
略一思索,道:“不瞞義父,如果是我當家,我只會選一條路走,那就是殺洋人,抗清廷。”
此言一出,三人皆驚,這話好大的口氣,但偏偏在郭紹風的身上自不到一絲的自大。殺洋人,抗清廷,這是何待的氣魄,但三人皆是傳統(tǒng)的人,抗清廷那可是造反啊,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的性命去殺洋人,但要是讓他們造反,在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些膽怯的。
郭紹風瞭解他們的心思,沒等三人說話,又接著說道:“這房山只能暫守一時,不久後清廷就會返回北京,到時候如果不撤出房山,必會爲清兵所滅,所以必須走,離開房山,到涿州與那裡的黃當家會合,但涿州也不是長久之地,唯一的出路,是往西,且只能儘量的往偏避的山區(qū)鄉(xiāng)間退去,除此之外,別無它途。以我們現(xiàn)在力量,就算加上黃四的人馬,雖能暫擋洋人,但必鬥不過清廷?!?
姚依依道:“清兵不是打不過洋人嗎?我們既然能打過洋人,怎麼會打不過清兵呢?”
郭紹風搖搖頭,道:“那是不同的,清廷打洋人根本就沒用全力,再加上心理上的畏懼,還沒有打就敗退了,實力並沒有損耗,但對付義和團這樣的內(nèi)部武裝,清廷必會全力以赴。你們想想太平天國的下場就知道了?!?
三人一時無語,郭紹風的話對他們來說太過震憾了,姚依依倒沒有什麼,反正郭紹風到哪裡,她就會跟到哪裡的,楊靜兒則是心裡最亂,哪果父親跟郭紹風鬧了什麼分歧,那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楊十三跟她們想的都不一樣,他是在心裡同意郭紹風的說法,但卻一時這間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也許自他出生以來,從來就沒有想過造反這兩個字,組織義和團也是爲了幫助朝廷打洋人??捎植坏貌豢紤]自己的後果,結(jié)竟手底下這麼多的兄弟,性命可是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而郭紹風這會兒則忽然想起了離開西安的時候榮祿對自己說過的話:在房山義和團裡有朝廷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這個人會是誰呢,地位不低,在這裡就只有三個人,楊十三、向行善、哥興業(yè)。這三個人必有一個人了,楊十三肯定不是,那就是向行善和哥興業(yè)兩人了。仔細想想,向行善是自己當初最討厭的人,哥興業(yè)一直沒有什麼印像。
想到這裡,忽然惱袋裡靈光一閃,沒有印像、、、這說明哥興業(yè)很懂得不引起注意,那麼他的嫌疑應(yīng)是最大了。但也不能肯定,那向行善的行止也是有可疑的,雖說他表現(xiàn)得對洋人恨之入骨,每上戰(zhàn)場都一力主張硬拼,是條硬漢子,但誰又能肯定這不是他的計劃,要把義和團的人拼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