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人死卵朝天

鳳芷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者說是昏迷了多久，記憶裡似乎有很長時間的一段空白，白得好像一張紙。

“人死卵朝天，怕個吊！啊呸，她沒卵子，死不了。”

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一個老者的聲音，說出的話非常粗口，還什麼“卵”？這麼難聽的話，他也能說出來，真是個找死的老傢伙。

鳳芷樓想爬起來，就算不能欺負老人，狠狠揍他一頓，也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什麼叫做禮貌，至少在女士面前不能說這樣的髒話出來。

可她伸了一下手臂，竟然沒擡起來，更加別說運什麼真氣了，怎麼會一點力氣都沒有，難道自己死了？不對啊，老者說她沒死的啊。

怎麼回事兒？鳳芷樓想掙扎起來，卻發現四肢好像不聽使喚了，像個廢物一樣。

“她是我的主人，不能死，主人，嗚嗚嗚……”

這個聲音爲何這麼耳熟，是混寶嗎？

鳳芷樓懷疑自己的意識出了嚴重的問題，混寶已經死了，怎麼還可能說話呢，瞬間的，她感到頭痛欲裂，身體也痛，好像有無數的蛆蟲在身體爬行一樣。

“她肚子裡有那麼一條保命的蟲子，死個吊啊……”

肚子裡保命的蟲子？不就是龍子嗎？難道從深淵上掉下來，龍子還活著？鳳芷樓心中一喜，心也放下了。

這樣的一句話之後，芷樓的聽覺又出現了障礙，空白再次襲來，她很困，很想睡。

周圍靜得一旦聲音都沒有了，感覺上好像睡了，又好像死了，漫長的日子在這種忽明忽暗中度過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好漫長，好無奈，終於有一天，她又聽見了聲音。

“小蟲子，你聽話，不然我把你娘，你親親，還有你的臭胡狼一起都扔出去，奶奶個熊的，憑什麼我打內丹那麼辛苦，還要養活你們這羣廢物。”

聲音越發的清晰，還是那個說粗口的傢伙，接著傳來了一個孩子不服氣的聲音。

“死老鬼，你敢扔我娘，我就將你剩下的那幾顆牙都扒光了。”

“哎呀，小崽子，你還這麼厲害？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娘一定是妖精怪物，不然怎麼生了你這個帶角的出來。”

這老頭兒明顯在嘲笑這個孩子，孩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老鬼，我和你拼了，看我一扒開你的蛋，將你的蛋捏碎了。”

噗，這是孩子嗎？

簡直就是小惡魔，小蟲子，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鳳芷樓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這是一張一合之間，她看到了一個穿著藍色小褂子的男孩兒，個子不高，可頭上竟然長著兩個小小的尖角，當真嚇了她一跳，這是人還是妖啊？

可當看清那個孩子的側面時，鳳芷樓差點驚呼了出來，天呢，簡直就是楚墨殤的翻版，這孩子怎麼長得這麼像自己的丈夫啊？

“你敢叫混寶胡狼，看一會兒混寶回來，不把你的鬍子都扒光，然後捏碎你的蛋，他說，他當年和娘一起參加比武的時候，就捏碎了一個傢伙的蛋！”

小男孩兒摸了一下鼻子，嘿嘿地笑了起來，一臉的陰邪，鳳芷樓的汗都出來了，這是誰的孩子，不會是，自己的？

這個念頭一出，鳳芷樓完全不能呼吸了，她竟然生了孩子？

那麼，時間過去多久了，一年，不可能，兩年，孩子也生不下來，那麼就是三年以上了，看這孩子少說也有三歲了，那就是五、六年了？

如果這孩子真是她生的……

哎呀呀，鳳芷樓搖著頭，不會的，哪裡有人能睡了這麼長時間，生了孩子都沒感覺的，莫非她真的死了？

不對，絕對沒死，因爲這裡太真實，破舊簡陋的幾乎一動就能掉下破布條來，真是個鬼地方，她怎麼落魄地在這裡躺了這麼多年。

“啊，奶奶個熊，你娘醒了，看著你呢。”

老者大叫了出來，鳳芷樓這才注意到了記憶一直暴粗口的傢伙，說來，他長得真不怎麼樣，嘴巴和臉一樣，實在太粗，黑黃乾瘦，醜陋至極，簡直可以用醜八怪來形容了，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醜的人呢？

“我美麗，漂亮的孃親醒了？”

小男孩兒一下子跳了過來，露出了讓芷樓心醉的微笑，他和他爹當年一樣，僅僅一個笑，就讓鳳七小姐神魂顛倒了，這不是肚子裡的小冤家還能是誰，她竟然真的生了。

“娘啊，娘，娘啊，娘，娘！”

男孩兒撲上來，一把抱住了鳳芷樓的脖子，可想了想，還是不捨地鬆開了，站好了身軀，拍了拍胸膛自我介紹著。

“我叫小蟲子，孃的兒子。”

“你真是我的兒子？”

鳳芷樓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身體仍舊感覺軟綿綿的，這是怎麼了，她的真力好像都散盡了一樣。

“娘啊，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我是小蟲子啊，你的兒子，拿，拿，拿，看我長得多像你啊，就算不像你，也得像我爹啊……”

這孩子伶牙俐齒的，倒是真的隨了鳳芷樓，不是她的兒子，還能是誰的，不過芷樓實在不記得她有生過孩子，坐起來後，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平坦極了，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脈搏，懷孕的跡象，真的沒了，無疑，她不知不覺，鬼使神差的生了孩子。

驀然之間，鳳芷樓不敢看眼前的孩子，誰醒來，突然冒出這麼大一個會說話的兒子，能不緊張和驚恐嗎？

“娘，娘，你看我，娘，你看小蟲子，娘，娘！你別不看我啊，別再睡覺了，娘！”

這孩子一定是缺愛了，這娘叫起來就沒完了，不過芷樓有點懊惱，好端端的，自己的兒子爲什麼叫小蟲子呢？話說他爹最討厭的就是芷樓叫他蟲子，因爲這個，還用龍鬚打了芷樓的屁股。

“誰，誰給你取的名字？”鳳芷樓低聲問。

“你啊，我剛出生的時候，你看了一眼，大喊了一聲蟲子，就昏過去了，一直到現在才醒過來，不信你問老鬼啊。”

小蟲子一把拽過了臭老頭，讓他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