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堂。
這是一家中藥店,主要出售各種中醫(yī)藥材。有時候也會有老醫(yī)生在店裡坐診,給一些遇到疑難雜癥的病人切脈問診,指點迷津。
因爲地理位置偏僻,而且又做的是藥草生意,平時生意就不怎麼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鐘,店裡早就沒了客人。只有一個身穿黑色唐衫的老人還在忙活著清點庫存,造冊登記。
老人戴著一幅厚重的老花鏡,卻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他和這古樸厚實的藥店融合爲一體,看起來極具意境。
正在這時,一個拎著銀色箱子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瞥了老人一眼,徑直從他身邊穿過,朝著後院走了過去。
老人也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進門一般,專心致志的幹著自己的事情,努力的讓自己的每一筆帳都記得清清白白。
後院不大,但是三面高牆,將這一方天地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院子裡還種著鏡海常見的三角梅,那帶著滿身荊棘的樹叢瘋長,將一面牆都給攀爬的滿滿當當,看起來就像是一堵花牆。
微風吹拂,香氣瀰漫。
女人一屁股坐在院子中間的大石凳上面,把手裡提著的箱子放到了面前的石桌之上。環(huán)顧四周一圈,出聲問道:“客人都上席了,主家還準備藏到什麼時候?”
咚咚咚.......
老人端著一套泡好的茶水走了過來,一臉憨厚的笑著,對女人解釋著說道:“抱歉,正在忙著清理一下今天的貨款,方便入賬.......招待不週,還請貴賓多多擔待?!?
女人心中微驚,這個平平無奇的老頭子就是她們此番交易的接頭人?
那個神秘的組織......也太兒戲了吧?
面上卻不動聲色,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面前盡顯卑微的老人,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這一心堂的會計,你可以叫我黃會計,也可以叫我老黃。隨您的意?!崩先诉肿煨χ?。
“這一心堂是黃會計來當家作主,還是其它人來當家作主?”白雅盯著老人的眼睛,沉聲問道。
“主家在的時候,主家當家作主。主家不在,就暫時由我當家作主。”
“那麼,現(xiàn)在主家是在還是不在?”
“主家可以在,也可以不在。”老人顯然並不願意暴露主人的行蹤。
“主家在,我和主家談。主家不在,那就等到主傢什麼時候在了再談?!迸死湫Τ雎暎f道:“會計是管錢的,可不是掏錢的?!?
“主家說了,今天這件事情,我可以做主,首領(lǐng)不必擔憂?!崩先伺矂又∷椴阶叩脚嗣媲白?,看著面前的銀色箱子,出聲問道:“這就是那兩塊石頭?”
“不錯。”女人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不妨檢驗一番?!?
“那是自然?!崩先舜蜷_箱子,在一個特殊的容器裡面,儲存著兩塊通體黝黑表層燃燒著淡淡火焰的石頭。
“這是處於假死狀態(tài)。倘若將這兩塊石頭激活.......嘭,鏡海就沒了。”老人從懷裡摸出一個放大鏡,仔細端詳著石頭上面紋理和火苗的燃燒,出聲解釋著說道。
“你懂這些?”女人驚訝的問道。
老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傳統(tǒng)古板的中醫(yī)老學究,身上帶著腐朽發(fā)黴的味道,即將與這些藥草和老房子一起被時代淘汰。沒想到還懂得這些呢?
這不就是他們說的新能源?很前沿高深的東西。
“The Johns Hopkins School of Medicine畢業(yè)的學生,這點兒眼力見兒還是有的?!崩先说晃⑿?。
“那你怎麼.......”
“一個學西醫(yī)的怎麼成了中醫(yī)店的會計?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怎麼願意墮落至此?”老人擡起放大鏡看向女人,女人的面部表情就在他渾濁的瞳孔裡無限放大,這是一個很不禮貌的行爲。“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而已。”
“怎麼?黃會計還懂得相人之術(shù)?”
“翻過幾頁《冰鑑》,雖然女士改過膚色和麪部輪廓,但是每一個修改的地方都是在「改醜」。而首領(lǐng)的形體優(yōu)美,舉止優(yōu)雅從容,想來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和現(xiàn)在戴著的這幅面具也是極不協(xié)調(diào)的。所以,將那些改動過的地方復原,大概能夠推算出女士的真實樣貌?!?
“.......”
白雅心中對這個老人更增添了幾分警惕。
白雅不是她的真名字,這樣貌自然也不是她的真實樣貌。
她每次出門都會易容,每一次都會以不同的形象示人。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倘若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樣貌,以後怕是有著無休止的危險和麻煩。
她可是想著賺夠了錢就把蠱殺組織交給弟弟,自己洗白白的去找個好男人相夫教子去的。
她不允許任何人或者事情破壞自己的「退休」計劃。
“首領(lǐng)現(xiàn)在想著要如何殺我滅口?”黃會計出聲問道,露出一口大白牙。年紀大了,牙齒卻保護的極好。整齊乾淨,看起來就像是二三十歲的小夥子一樣的健康。
“是的。”白雅倒是沒有隱瞞,出聲說道:“女人的一些小秘密,男人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這輩子啊,壞就壞在這雙眼睛上面.......不過,首領(lǐng)大可以放心,我這張嘴是絕對嚴實的。倘若首領(lǐng)不願意讓人知道,我也就打死不說。再說,咱們是合作伙伴關(guān)係,我沒有理由要將首領(lǐng)的秘密告之它人?!秉S會計出聲說道。
“倘若是你的主家讓你說呢?”白雅出聲反問。
黃會計沉默片刻,出聲說道:“那我得說。沒有人敢拒絕主家的命令,我也不能?!?
“真是家法森嚴啊?!卑籽抛旖歉‖F(xiàn)一抹笑意。
“蠱殺組織不也如此?聽說失敗者要受之「萬蠱穿心」的懲罰......這比我們也溫柔不到哪裡去吧?”黃會計出聲反擊。
“看來黃會計對我們蠱殺組織非常的瞭解?!?
“知已知彼,才能合作的愉快。”老人出聲說道?!霸僬f,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隱瞞得了我們。只要我們想要知道.......就一定能夠打探的到?!?
“還真是驕傲。”
“這是實力的體現(xiàn)。”黃會計斟滿一杯茶遞到白雅面前,說道:“首領(lǐng)請喝茶?!?
白雅看向黃會計送過來的那杯茶,出聲說道:“按照一般的交易流程,我給你們驗了貨,你們接下來就應(yīng)該給我轉(zhuǎn)剩餘的尾款.......您是做會計的,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
“可是,直到現(xiàn)在你還沒提這茬......反而給我送來一杯茶水,黃會計還有什麼指教?”
黃會計渾濁的瞳孔閃爍,表情疑惑的看向白雅,說道:“我聽主家說過,我們發(fā)佈的任務(wù)是取得這兩塊火種,擊殺敖夜以及他身邊的所有人........火種我們拿到了,首領(lǐng)的任務(wù)順利完全了一半。可是,爲何沒有擊殺敖夜和他身邊的那些人?”
“我聽說首領(lǐng)明明已經(jīng)用蠱術(shù)控制了他們,結(jié)果卻又放了他們.......難道首領(lǐng)不想給我們一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