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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甕中捉鱉海螺島

正在這個時候,艙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轟隆一聲,只震得海船搖擺不定。

扶桑客大聲吼道:“怎麼一回事?”

艙外適時衝進一名武士,大聲嚷道:“啓稟副盟主,在舷出現(xiàn)一條大型海船,向本船發(fā)炮一發(fā)!”

扶桑客道:“本船有無損傷?”

那武士道:“幸喜無傷……”

扶桑客一躍而起,道:“好!咱們出去看看來的是哪一路的朋友!”

他當先走出船外,徐經(jīng)緯和卓大也跟著衆(zhòng)人,魚貫走到甲板上。

徐經(jīng)緯遊目四顧,發(fā)現(xiàn)海船上佈置了數(shù)尊火炮,數(shù)名軍旗盟的炮手,早已待命發(fā)射。

扶桑客回過頭來,對徐經(jīng)緯道:“徐兄!這下子讓你瞧一瞧本船威風!”

說話之時,桅上倏地傳來一聲步喝,接著有人在上面拉長聲音,嚷道:“官船!來的是大型宮船!”

扶桑客微微一震,道:“這……這大鵬灣海面,居然出現(xiàn)了官船?”

卓大道:“這裡原是官家的海域,官軍在這一帶運巡,又有什麼稀奇之處!”

那大型宮船這時似乎全速而來,只從那船頭浪花飛濺的情形,也可判斷出官船來速甚快。

扶桑客道:“啊!這是一艘有四十名劃手的大型快船,它……它不應(yīng)該在此地出現(xiàn)的呀?”

葉小青道:“不錯!這艘大型快船,名叫飛魚,副盟主,前些日子你不是還說飛魚號還在閩海一帶嗎?此刻怎地跑到浙海來了?”

那艘官船來速如飛,扶桑客似乎已無暇回答葉小青的問題,迅速下個道:“掉舵航轉(zhuǎn),快!”

一名副手立刻大聲復(fù)領(lǐng)命令,扶桑客又道:“大家抓緊,本盟這艘快船,掉頭轉(zhuǎn)身,可是靈活得很哩!”

他一言未完,海船果然向右一斜,船成十五度傾向面,嘩啦一聲,輕巧地掉了頭。

那官船或許發(fā)現(xiàn)海船有逃走的跡象,轟隆一聲,又打出一發(fā)火炮。

炮彈帶動風聲,從半空中呼嘯而至,最後落在船尾十餘丈遠的海面,激起一條二十來丈的水柱來,威勢果然駭人。

武傑咋舌道:“乖乖!這一彈打下來,萬一被打個正著,咱們這條船可真非翻不可/扶桑客卻道:“官軍的火彈雖然厲害,射程百二十丈,比本船更遠,但是哈……

哈……看本座今日活抓飛魚號,好替本盟增一份威風!”

卓大接口道:“據(jù)說官軍的飛魚號縱橫海七、八載,栽在它手下的盜船已不計其數(shù),扶桑客!你可別吹大牛/

徐經(jīng)緯望了卓大一眼,心想:“卓大哥怎麼知道飛魚號的這段掌故?”這時卓大正好向他眨眼睛,表情甚是輕鬆。

徐經(jīng)緯報以一笑,心中對卓大突然聰明起來,不覺若有所思。

卓大卻又道:“扶桑客!你加速南竄,莫非想利用前面那座小島做掩護伏擊飛魚號?”

扶桑客心底一震,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他震驚的原因,乃是看不出一向渾渾噩噩的卓大,竟然一語道破了他的企圖。

卓大聳聳肩道:“知道這事容易得很,哪!咱們的船不是正駛向那小島嗎?”

武傑忍不住插嘴道:“本船正駛向那小島不錯,但是你何以知道副盟主要在那裡伏擊飛魚號?”

卓大道:“扶桑客剛纔不是誇口要抓住飛魚號嗎?但他卻全速南逃,南面正好又有一個島山,再蠢的人也猜得出他的企圖……”

武傑抓抓頭,恍然道:“原來你是從副盟主誇言活抓飛魚號那句話所找到的靈感,嘿,嘿!憑良心講,這道理極簡單,可是本座卻未料到!”

卓大道:“那是你太愚蠢之故!”

武傑被罵得怔了一怔,道:“本座愚蠢?”

卓大毫不客氣地道:“是呀!你不信此刻你有點笨頭笨腦嗎?”

龜太郎等人聞言笑了起來,武傑惱羞成怒地道:“你們笑什麼!難道剛纔你們都看出副盟主南逃的企圖了嗎?”

龜太郎等人立即收斂笑容,足見他們剛剛也跟武傑一樣,不知扶桑客南逃之意。

武傑見狀心請好過一點,道:“副盟主老是逃,有幾個方向比朝南有利,他舍別的有利方向不逃,足證他心中有詐……”

他喃喃自語,但旁邊的人卻堅耳傾聽,武傑頓了一頓,轉(zhuǎn)向卓大問道:“如果副盟主有伏擊飛魚號的意思,在此地發(fā)炮與繞到那小島之後才發(fā)炮,有何兩樣?”

卓大道:“這海面空蕩蕩的,毫無掩護,飛魚號炮程較本船爲遠,若在此交戰(zhàn),本船很明顯不利!”

武傑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副盟主有收拾飛魚號的勝算……”

卓大卻道:“那也不見得……”

卓大的聲音大,此言一出,左近的人聞言莫不詫然朝卓大望過來,連扶桑客也不例外。

葉小青忍不住訝道:“你又有何高見?”

卓大愣了一下,道:“道理相當簡單,用不著發(fā)表什麼高見……”

他露出傻笑,又適:“大家試想一下,扶桑客掉船南逃的企圖,連我卓大都猜得出來,難道說官船飛魚號之上,沒有比我卓大更聰明的官佐嗎?”

這席話道理的確甚明,飛魚號上要找出一名比扶桑客才智更高的人比較難,但要找一名比卓大更聰明的官佐,似是不難。

那麼,卓大能一語道出扶桑客詐逃的企圖,飛魚號上的人豈不也大有可能推測出來呢?

葉小青忍不住道:“副盟主!看來你詐逃的計謀,不太妥當啊?”

扶桑客沉吟一會,突然道:“我們不能更改攻計飛魚號的計劃!”

他的語氣透出無比堅決的信心,使人覺得他決定伏擊飛魚號之未,絕無可能更改。

葉小青問道:“副盟主!你還是不放棄伏擊飛魚號的計劃?”

扶桑客道:“當然!而且本座有相當把握可以擊沉或活抓飛魚號!”

葉小青道:“嗅?你有把握致勝?”

扶桑客昂然道:“區(qū)區(qū)一條官軍的大型快船,本座要無法對付,怎能率領(lǐng)本盟船隊,縱橫四海呢?”

葉小青道:“話是不錯,不過,此刻咱們與敵船相比,情勢顯然不利,不知副盟主有何妙策破敵?”

扶桑客道:“所謂情勢不利,僅憑那卓大一番揣測之言,也未必就是如此……”

他歇一下,又道:“退一萬步說,萬一官船看出咱們有伏擊的企圖,我們也未必就敵不過他們吧?”

武傑插言道:“恕本座說一句放肆的話……”

扶桑客擺擺手,示意武傑說下去。武傑乃又說道:“如果飛魚號看出咱們有伏擊的企圖,咱們豈不是劫數(shù)難逃嗎?”

扶桑客道:“他們?nèi)羰鞘孪确拦犃宋覀兊姆鼡簦咀杂锌藬车陌盐眨銈儾槐負模 ?

扶桑客一再堅持他有把握打退官船,葉小青和武傑縱使心中不以爲然,此刻也不好再澆以冷水了,因爲畢竟扶桑客在軍旗盟的地位,比他們兩人要高。

這時海船已筆直地朝前面一座海島疾駛而去,前舷對正那小島的山腰,鼓浪而進,看來好像要往那山腰撞過去一般。

眨眼工夫,那小島越來越清晰。

扶桑客卻仍然命令舵手,將海船疾駛向小島。

船上的人,包括徐經(jīng)緯在內(nèi),莫不屏息瞪眼,注意著船行的方向,看看扶桑客此舉有何名堂。

緊隨在後的那艘官船,仍然全速鼓掉而來,而區(qū)將雙方距離,拉進了不少。

足見官船的速度,比軍旗盟的船快速甚多。

扶桑客指揮的海船,仍然馳向小島,葉小青忍不住蹩眉道:“咱們?nèi)俳咏切u,官船隻要截住我們的後方,我們豈不成爲甕中之鱉了嗎?”

扶桑客冷眼掃了葉小青一眼,似是很不滿意她所說的話,但卻忍住沒有發(fā)作出來。

徐經(jīng)緯突然插言道:“小青姑娘,請你不要打擾扶桑客,讓他全神指揮海船!”

葉小青抗聲道:“可是,可是他將船疾駛向?qū)γ嫘u,是不對的呀!”

徐經(jīng)緯道:“姑娘等著瞧好了,扶桑客必能躲過官船的攔截!”

扶桑客聞言露出感激的眸光,朝徐經(jīng)緯望去。

這時船隻業(yè)已接近那小島僅只二十來丈距離,扶桑客回頭看一下那官船追來的方向距離,親自把舵,猛地大喝一聲道:“大家抓緊,小心船身傾斜!”

衆(zhòng)人紛紛出手抓住欄桿,突然之間,扶桑客將船舵朝左猛地推出,海船忽地向右打旋。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扶桑客鋼牙一咬,拼力將舵拉直,船隻一陣晃動,忽地像一條受了驚嚇的魚,躥出了海面。

船上的人但覺船行傾動得甚是厲害,正當大家心驚膽戰(zhàn)之餘!

擡眼處,原在正前方的小島,此刻已落在右舷之後。

換句話說,扶桑客以他高超的把舵技術(shù),將船行方向,出其不意地由南行轉(zhuǎn)向西去,而所費的時間,卻僅是眨眼工夫而已。

後面的官船顯然料不到軍旗盟這隻雙桅快船,掉頭行速得如此靈活,因此改變追縱方向的應(yīng)變之故,不覺慢了一籌。

等到飛魚號斜行疾闖而來,扶桑客所指揮的海船早已繞過小島之後,消失在官船的視界之內(nèi)。

扶桑客將船傍行那小島的巖壁之下,穿梭前進,來到一座突出在海面上的巨巖,突然下令道:“停!停下來!”船手立刻停止劃動,船速一下減慢許多。

他將船緩緩開近那突出的巨巖之旁,不一會,船已滑行接近那棱角崢嶸的大巖石之下。

扶桑客又下令道:“右航備竿!”

備竿是靠岸的動作之一,在舷的劃手依令舉起特製長竿,那船隻的右邊,已輕輕地碰上巨巖。

雖只輕輕一觸,但卻傳來一聲巨大的碰撞之聲,船身也激烈地震動一下,使船上的人幾乎立腳不穩(wěn)。

接著扶桑客命令右舷靠近巨巖的劃手都用長竿撐住巖壁,以防船身與巖壁碰出聲音來。

這時船尾及左舷,已有十數(shù)名炮手,舉著火把守在四尊火炮之前,準備引火發(fā)炮。

衆(zhòng)人的眼睛全都朝小島轉(zhuǎn)彎之處凝神望過去,船上因此鴉雀無聲。

情勢已甚明顯,用不著扶桑客多加解釋,船上諸人也都知道扶桑客的用意何在。

原來扶桑客將船繞過小島之後早已知道島後有這麼一塊巨巖,他將船停在巨巖之下,將火炮瞄向轉(zhuǎn)彎之處,如果飛魚號貿(mào)然而來,火炮定可迎頭轟其不意,打它個措手不及。

這種伏擊手段,當真陰狠毒辣之至!

唯一的問題是,飛魚號會不會冒冒失失地,全速從那轉(zhuǎn)彎之處追縱而至?

大家屏息以待,那海浪衝擊著船身,發(fā)出沉悶的聲音,使人打心底泛出一股凜然懼意,不禁略感緊張。

時刻迅速消失,以飛魚號追緝的速度,它出現(xiàn)在島角轉(zhuǎn)彎之處的時辰,已相當迫近了。

扶桑客發(fā)令道:“炮手注意!聽令發(fā)炮……”

此言一出,大家莫不伸長脖子,凝目瞪視著島角,彷彿飛魚導(dǎo)必然會從那個地方轉(zhuǎn)向過來似的。

正在這個緊張逼人的節(jié)骨之上,卓大突然冒出話道:“你們只注意那島角轉(zhuǎn)彎之處,以爲飛魚號必然會從那邊追躡而來,卻沒考慮到飛魚號萬一改變了方向,目後包抄而至這個問題,真是令人好笑……”

這話說得衆(zhòng)人心頭一震,齊齊將目光轉(zhuǎn)向背後。

船後是小島的另一端島角,卓大之言不錯,剛剛飛魚號追縱而來之時,如果捨去尾隨直追的方式,在軍旗盟的船隻繞過島角之際,改由島的另一端包抄過來,此刻豈不是成爲目後掩至之勢了?

扶桑客聽見卓大之言,不由得微微一震,忍不住也掉頭注視他們背後的島角。

幸喜背後那一處轉(zhuǎn)彎的地方,仍然空蕩蕩的,並無飛魚號的蹤影,大家均暗地裡舒了一口氣。

扶桑客爲了免於顧此失彼起見,迅即下令在船首船尾各安置炮位。

炮手得令拉炮佈置,卓大卻笑道:“扶桑客,連你也沒把握飛魚號會從哪一邊繞過來吧?”

扶桑客道:“本座已經(jīng)安排火炮,守住兩個方向,此時飛魚號不論從哪一邊繞過來,均已不成問題……”

卓大“哦”了一聲,道:“萬一飛魚號不追過來怎麼辦?”

這一問題使衆(zhòng)人聽得齊齊一怔,扶桑客皺眉道:“飛魚號不會不追過來的……”

卓大冷冷道:“你這話根本不是你由衷之言,對也不對?”

扶桑客又是一怔,勉強道:“是不是本座由衷之言,你怎能知道?”

卓大道:“這還不簡單,以飛魚號的航行速度,倘若它直追而來,不論從哪一個轉(zhuǎn)彎角繞至,此時它應(yīng)該早已出現(xiàn),喏!你看!沒有它的影子呀!”

扶桑客閉口不語,他正好在爲這個問題操心,飛魚號遲遲不現(xiàn)使他煩躁不安,他哪有心情回答卓大的話。

卓大卻又道:“怎麼樣?你也感到飛魚號有可能不追來了吧?”

扶桑客再也掩不住他不安的神色,葉小青見狀不禁訝道:“副盟主!飛魚號不敢追來,咱們豈不就此脫險了嗎?你何故露出不安之色?”

扶桑客緊閉著厚厚的嘴脣,依然沉思不語。

卓大卻道:“葉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飛魚號遲遲不出現(xiàn),對我們可是大大不利哩……”

葉小青美眸轉(zhuǎn)向卓大,一臉詫異之色,道:“這話如何解釋?”

卓大笑道:“飛魚號此時不出現(xiàn),很明顯的,他們船上之人,已洞悉了扶桑客設(shè)伏於此的陰謀……”

葉小青以及左右的人聞言均想:“是呀!因爲怕中了伏,所以飛魚號不敢貿(mào)然繞過島角。”

這是相當淺顯的道理。

但是船上請人卻仍弄不懂飛魚號不追來,對他們有何不利之處,因此都拿眼凝注卓大,顯然希望卓大能作進一步的解釋。

卓大這時嚴然已成爲船上的智囊,使徐經(jīng)緯覺得疑竇叢生,心想:“與卓大相處多日,竟然不知卓大心思如此縝密。”

徐經(jīng)緯倏地對卓大的身份來歷,大覺疑問重重。

但有一點他覺得可以放心的地方,就是卓大顯然與軍旗盟處在敵對位置,而且跟三大黑道幫派也不可能扯上關(guān)係。

換句說,徐經(jīng)緯認爲,縱使卓大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不論他代表著哪一邊,他的一切行爲,必定都不會危害到他。

徐經(jīng)緯有這種感覺,乃是從卓大毫不掩飾的淳厚外表,正直無邪的目光所得來的。

徐經(jīng)緯相信卓大絕不是壞人,是以他雖知卓大此刻正以語言瓦解船上諸人的士氣,他仍然保持緘默的態(tài)度,不妄發(fā)一言。

卓大似是很瞭解徐經(jīng)緯的心意,向他眨眨眼,扮了個鬼臉,繼續(xù)又道:“飛魚號既已知道扶桑客設(shè)伏的詭計,立刻也下令按兵不動,這一來飛魚號豈不是反客爲主,迫使咱們陷入逃也不是,退也無路的局面嗎?”

葉小青驚叫一聲,道:“是呀!倘若如此的話,我們真不知該走還是該,這……這實在相當嚴重……”

卓大道:“嚴重的還不止於此呢……”

衆(zhòng)人聽到還有更嚴重的問題,不由面面相覷,更加惶然不安。

扶桑客突然喝道:“卓大!你不要胡說八道,否則……”

卓大慌忙道:“好!不說!不說……”

徐經(jīng)緯心中笑道:“卓大哥,你不說,葉小青他們可非聽不可,這種以退爲進的手法,厲害得緊呀!”

果然葉小青冷冷道:“副盟主,卓大一番分析,大可讓我們明白敵我雙方通盤情勢,你還是讓他說下去吧……”

扶桑客急道:“他在那裡胡說八道,已嚴重地影響了咱們的軍心士氣,不能聽他再胡扯下會……”

卓大聳聳肩,作個無可奈何之狀,朝徐經(jīng)緯調(diào)皮地笑一了一笑。

葉小青自作主張地道:“卓大,你說咱們此刻的局面,還有什麼更嚴重的嗎?”

卓大指指扶桑客,表示他沒得到扶桑客的允許,不敢再說下去。

葉小青卻道:“你且說無妨……”

扶桑客忍住怒氣,冷冷道:“首座長老,你這樣做,顯已超越本座權(quán)責,將來你如何向盟主交代?”

葉小青道:“此事本座自己去向盟主稟報,副盟主不用替本座操心……”

她斷然朝向卓大又道:“你說吧……”

卓大望了扶桑客一眼,故意遲疑一會,才期期說道:“咱們此時已經(jīng)進退不得,如果飛魚號利用這個時候,以飛鴿傳書,再調(diào)來一艘官船,然後左右包抄,試想,咱們豈不被他們手到擒來……”

這確是相當嚴重,而且大有可能的問題,船上諸人,再也掩不住驚恐之色。

卓大之言,誠非虛言恫嚇,飛魚號按兵不動,使扶桑客陷入進退不得之境,確是很可能打著如意算盤。

葉小青再也按耐不住,道:“副盟主!你聽見卓大的話了沒有?”

扶桑客徐徐道:“本座聽見了……”

葉小青緊逼一句話,道:“那麼副座有何良策對付?”

扶桑客沉吟一會,道:“首座長老,咱們借一步說話!”

葉小青怔了一下,道:“你要跟我私下一談?”

扶桑客頷首道:“是的!本座有幾句話,單獨與首座長老一談!”

葉小青迅即同意,兩人走到船尾,避開衆(zhòng)人,交頭接耳地談了起來。

徐經(jīng)緯等人從甲板上朝船尾望去,但見扶桑客指手劃腳地對葉小青說話,葉小青的表情先是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但是片刻之後,卻露出一副傾聽的神態(tài)。

那種神態(tài),一望而知葉小青已開始同意扶桑客的解釋,徐經(jīng)緯不禁微微蹩眉。

卓大忽然靠近徐經(jīng)緯,悄聲道:“這扶桑客的確有一套……”

徐經(jīng)緯道:“是的!他在頃刻之間,便說服了反對他最烈的葉小青,實在不簡單……”

卓大道:“咱們得設(shè)法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否則你的目的必難達到!”

徐經(jīng)緯又問道:“我的目的?卓大哥你以爲我抱著什麼目的?”

卓大笑一笑,道:“你不是有意奪取軍旗盟主的寶座嗎?”

徐經(jīng)緯道:“那只是小弟一時興起,說出來逗逗川崎一夫他們而已,卓大哥不要當真……”

卓大突然表情嚴肅地道:“不!這事咱們非認真不可!”

徐經(jīng)緯道:“爲什麼?難道你要我放著正事不幹,去謀取旗軍旗盟盟主的地位?”

卓大正色道:“兄弟是要老弟你這樣做!”

徐經(jīng)緯大覺意外,心想從不表示意見的卓大哥,此刻不但以命令式的口吻要他去做事,而且所欲爲的事又甚是出人意料之外。

只聽卓大迅即又道:“謀取軍盟主的地位,比深入海龍會更爲重要,此時時機對我們大爲有利,萬不能錯過……”

徐經(jīng)緯訝道:“卓大哥!你爲什麼要我這樣做?”

卓大反問徐經(jīng)緯道:“徐老弟!你信得過我嗎?”

徐經(jīng)緯毫不考慮地點點頭,卓大立即又道:“那麼你先別問什麼原因,有機會我必定解釋清清楚楚,總之,你加入軍旗盟之後,對官家有利無害,千萬記住!”

徐經(jīng)緯問道:“這件事與官府有關(guān)連嗎?”

卓大正要回答,扶桑客與葉小青已走回衆(zhòng)人之前,卓大隻好打住話,隨口道:“副盟主!看情形你已說服了你們的首座長老!”

扶桑客一臉冷漠的表情,大步走到卓大之前,冷眼略略一顧,忽然指著卓大,大聲道:

“拿下這小子!”

他忽然下令將卓大擒住,使在場的人莫不愕然,不知扶桑客用意何在。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上前動手抓下卓大。

武傑咳了一聲,道:“稟副盟主!此人是徐兄的好友,副座爲什麼要抓他?”

扶桑客看了葉小青一眼,葉小青接道:“這娃卓的小子,是官府的奸細!”

衆(zhòng)人聞言均愕然地將目光移向卓大,只見卓大外表敦厚,看來木訥質(zhì)樸,像這種人說什麼也不是當奸細的樣子。是以武傑忍不住道:“他他會是個好細?”

葉小青道:“不錯!副盟主的懷疑大有道理,此人很有可能是官府派來的奸細……”

徐經(jīng)緯倏地笑了起來,道:“扶桑客!你這種企圖掩人耳目,轉(zhuǎn)移大家注意力的手段,未免太幼稚吧?”

葉小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經(jīng)緯道:“扶桑客使本船陷入進退維谷的場面,深知如果不設(shè)法擺脫糾纏,船上諸人必然聯(lián)合反對他,事情一鬧,縱使船能平安脫險,見了你們軍旗盟主,他的副盟主席位也可能不保……”

葉小青道:“但那是過去的事呀,此刻副盟主已有退敵之法!”

徐經(jīng)緯哼了一聲,道:“有退敵之法?請問葉姑娘,扶桑客說出了他的退敵之法了沒有?”

葉小青徵了一怔,從她的表情,也能揣測出扶桑客並未將退敵之法告訴她。

於是徐經(jīng)緯又道:“首座長老!說呀,扶桑客有何退敵之法?”

葉小青道:“等抓下了卓大,副盟主自然會告訴大家……”

徐經(jīng)緯,道:“葉姑娘!沒想到你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扶桑客根本就想不出什麼退敵之法!”

扶桑客叱:“你胡說!”

徐經(jīng)緯道:“我胡說?哈……扶桑客,你若是已有退敵之法,爲什麼還要節(jié)外生枝,製造出誣賴卓大哥是官府派來的奸細這件事呢?”

扶桑客道:“他本就是官府的好細!”

徐經(jīng)緯冷冷道:“扶桑客!你誣賴卓大哥的居心,昭然若揭,無非是要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以掩飾你自己的窘境而已,對也不對?”

扶桑客縱聲大笑,道:“我早已聲明過,擊退飛魚號易如反掌,徐經(jīng)緯,我還不至於窘得六神無主,你看著好了!”

徐經(jīng)緯道:“那麼你何不先帶我們逃出飛魚號的糾纏,再行下令擒住卓大哥?”

武傑插言道:“是呀!不論卓大是不是好細,本座以爲先擊退飛魚號纔是當務(wù)之急!”

其餘在旁的人,包括葉小青在內(nèi),聽了武傑之言,莫不頷首稱是。

扶桑客沉吟一會,道:“好!我即刻設(shè)法擊退飛魚號,但卓大這廝須得先禁閉起來……”

卓大聳聳肩,道:“也罷,要不然你打不過飛魚號,又可藉口我在搗鬼,那時我才更冤枉哩……”

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們打算將我關(guān)在什麼地方?”

武傑道:“當然在客艙裡……”

扶桑客道:“好!就關(guān)在客艙裡!”

卓大轉(zhuǎn)身走向甲板,一面說:“可別忘了送點酒肉來!”

他很快地消失在底艙之下,扶桑客見狀吁了一口氣,道:“設(shè)非我發(fā)覺卓大的言行不太對勁,及時懷疑他是好細,咱們這一仗必定有輸無贏!”

徐經(jīng)緯語帶諷刺地道:“現(xiàn)在卓大哥已經(jīng)不在此地,扶桑客,你可以發(fā)揮海戰(zhàn)的才能了?”

扶桑客沒有理他,迅速下令道:“啓錨!”

徐經(jīng)緯訝道:“咱們就這樣子衝出去?”

扶桑客搖頭道:“衝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武傑道:“可是副盟主下令起錨,意欲何往?”

他的意思是說,將船開航,當然只有往外駛一條路。

往外駛等如衝出去,扶桑客既知往外衝不是辦法,他何故又下令啓錨開航呢?

只見扶桑客微微一笑,道:“我們要靠岸上陸!”

靠岸上陸?

這不等於棄船而逃嗎?”

可是縱使逃得上小島,官軍合力一圍,他們未必就能安全,扶桑客此舉委實令人莫明所以。

扶桑客望著衆(zhòng)人訝異的表情,道:“這小島名叫海螺島,本座曾經(jīng)勘查過,深知島上的地形地質(zhì)…”

武傑插口道“話雖是這麼講,咱們棄船上陸,也不是個妥善的辦法呀?”

扶桑客堅決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們上陸的目的,並非躲避官軍,而是要攻擊官軍!”

這時船已緩緩起行,扶桑客無暇多作解釋,親自上前把舵,將船開向岸邊。

那海螺島海岸極爲曲折,佈滿暗礁,加之海浪迴旋洶涌,使船行極爲不穩(wěn)。

但扶桑客把舵技術(shù)甚是高明,但見他高踞舵旁,心無旁騖,兩眼盯著前方,時而快速轉(zhuǎn)舵,時而緩緩操作。

因此海船有時突然轉(zhuǎn)向,有時幾乎撞上浮在海中的石巖之上,真是險象環(huán)生。

大家見此情景,莫不暗暗捏了一把汗,大家都不敢喘大氣。

大約有一盞熱茶光景,船終於駛進一處山拗,遠遠看見岸邊正好有一處平坦的登陸之處。

這時扶桑客下令全速靠岸,船筆直地衝向那登陸的岸邊。扶桑客將舵交給助手,噓了一口氣後,道:“前面是此島唯一可供登陸之處……”

他望著船尾的外海,又道:“剛纔我們通過的海面,處處暗礁浮石,正是阻礙官軍追入陸地的最佳屏障!”

徐經(jīng)緯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官船絕不可能像本船一樣,通過那片暗礁追到陸上來,是不是?”

扶桑客道:“是的!他們決計做不到……”

他頓了一下,因爲他發(fā)覺在旁的人,似乎不相信他這句話,因此扶桑客又補充道:“一來宮船吃水比本船爲重,二來這海螺島很少有人到過,官船不可能找到領(lǐng)航之人。是以本座有信心相信他們絕不敢冒險迫人陸地……”

徐經(jīng)緯道:“你的話不錯,但萬一他們放下舢舨,大批而來,那些暗礁如何能阻住他們?”

舢舨吃水極輕,操作亦較靈活,徐經(jīng)緯的顧慮甚對。

但扶桑客彷彿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如果官兵派出舢版追來,那麼他們只有自找死路,決許無法靠岸登陸……”

歇了一下,扶桑客又道:“小型舢舨雖然不怕碰上海底暗礁,但是暗礁區(qū)域,海浪湍急,旋渦處處,小舟航行其上,操作困難,就是不碰上暗礁,,也會撞上那些危立的石巖……”

這一解釋,衆(zhòng)人莫不露出恍然之色,深以爲然。

這時船已緩緩靠岸,扶桑客下令落錨,然後命令手下卸下三門火炮,及數(shù)桶火藥鉛彈,合力涉水搬上陸地。

他們略略休息,扶桑客立刻催促衆(zhòng)人離開海灘,由他領(lǐng)先帶路,朝聳立島上的一座山巖爬了上去。

那山頂雖然不高,但極爲難走,尤其路面全是堅硬的巖石,有時溼滑難以落腳,有時尖銳得將雙手割破。

因此短短百來丈遠的斜坡,卻費了一番工夫才爬完。

幾名炮手擡著甚重無比的鋼炮,亦步亦趨,費了大半天的工夫;纔將三門火炮扛到山頂上。

上得山頂,徐經(jīng)緯一望四下情勢,方始深佩服扶桑客的眼力。

但見那山頂雖只百米大高,但四下視野廣闊,由山頂下望,正好將海螺島四周瞧得一清二楚。

換句話說,如果扶桑客以三門火炮架在山頂之上,正好可以控制整個海螺島的海域。

衆(zhòng)人上得山頂之後,莫不對扶桑客的計劃大爲讚賞。

一剎那之間,無不眉飛色舞,轉(zhuǎn)憂爲安。

扶桑客命令將三門炮架好,面露得色地道:“這海螺山頂,足可監(jiān)視四周海域,你們看本座擊沉飛魚號……”

飛魚號這時正停在地螺島的西面,正如卓大所料,它打算以包抄的方法,攻擊扶桑客的海船。

扶桑客指著山腳下的飛魚號,冷冷一笑,道:“飛魚號已成甕中之鱉,本座命令一下,定可將之擊沉……”

葉小青嶄然道:“副盟主神機妙算,使人深深敬服……”

扶桑客傲然叱道:“架炮!”

三門火炮立刻架成,轟隆數(shù)聲,炮彈毫不留情地呼嘯而至。

扶桑容忽然臉色大變,倉皇下令應(yīng)戰(zhàn)。

飛魚號的火炮雖然由下往上轟了過來,但卻打得極遠極準,一下就將山頂轟得斷石橫飛,衆(zhòng)人被那氣勢所攝,不禁有點張煌失措。

扶桑客強作鎮(zhèn)定,因爲他深知處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他一再慌亂,後果將更不堪設(shè)想。

是以他用平靜的語氣,快速地下令道:“大家保持冷靜,趕快將火炮拉到山巖背後安全之處,快!”

一言提醒了衆(zhòng)人,大家合力擡炮,不一會便把三門火炮拉到一處山巖之旁。

這時海面上的飛魚號,快速由西面移動,正航向寇船停泊之處的海面。

川崎一夫見狀道:“啓稟副盟主!咱們要不要發(fā)炮攻擊?”

扶桑客道:“此刻不行!”

葉小青道:“咱們棄船上陸,又費了不少力氣擡炮上山,不就是要以居高臨下之勢,發(fā)炮攻擊飛魚號的嗎?”

扶桑客道:“不錯,但此刻發(fā)炮對我們大大不利,還是暫緩爲上策……”

葉小青皺眉道:“副盟主如此決定,真教人好生不解!”

扶桑客道:“本座如此決定,乃因情勢實出本座意料之外,不得不改變原先的計劃!”

葉小青問道:“有何意外之處?”

扶桑客道:“飛魚號船上備有重炮,射程超出本座原先估計的甚多,此爲意外之一。在這種情形之下,縱使咱們發(fā)炮,也難予擊傷飛魚號,反倒會因此暴露咱們的炮位,使飛魚號找到攻擊的目標!”

衆(zhòng)人聞言面面相覷,扶桑客又道:“其次,飛魚號之上,顯然有一名深悉海戰(zhàn)的能手負責指揮,因此咱們更不可輕舉妄動……”

葉小青道:“照副盟主這麼說,咱們豈不只有困死在這海螺島了嗎?”

扶桑客道:“情勢並未如此不利!”

他指著飛魚號疾駛而至的方向,又道:“你們看!飛魚號居然敢於靠近海螺島來,必然還不知咱們已架炮在山上,正等候收拾他們,哼!一旦飛魚號進人射程,就有他們罪受的了。”

衆(zhòng)人拿服朝山下望去,樑然發(fā)現(xiàn)飛魚號正以全速接近海螺島,委實可能忽略了架在山上的火炮。

徐經(jīng)緯望著飛魚號接近海島的雄姿,道:“倘若由此發(fā)炮攻擊飛魚號,他們豈不也可以發(fā)炮還擊嗎?”

扶桑客道:“他們當然會還擊,但一旦他們進入咱們射程,還是咱們勝算較大!”

雙方彼此之間,如果都在對方的射程之內(nèi),火炮射程的距離既使較遠,已不一定就佔便宜,扶桑客所謂勝算較大,應(yīng)該基於這個理由。

而扶桑客所提的勝算判斷卻不僅僅基於這點而已,只聽他又補充著道:“如果飛魚號進入咱們射程,由於他們在明處,咱們在暗處,攻擊由我們發(fā)動,幾炮轟過去,一俟他們還擊之時,可能已被我們擊傷,這是咱們有利的條件之一!”

這些話說得衆(zhòng)人頷首稱是,扶桑客乃又道:“再就是,飛魚號處在海面之上,我們只要擊中船身就可,而他們卻非擊中我們的炮位不可,這是咱們有利條件之二。”

船身被攻,目標較大,何況一旦中炮,不是起火燃燒,就是進水下沉,自然比不得在陸地上安全。

因此葉小青迅即讚道:“到盟主的分析令人不能不佩服!”

扶桑客微微一笑,又道:“還有呢,此刻飛魚號筆直朝海島駛過來,左右兩側(cè)的地位,已形同虛設(shè),光憑船首那門重炮的火力,豈是咱們的對手?”

武傑忍不住道:“難道他們不會在接近海島之時,將船身改與海岸平行嗎?”

扶桑客道:“爲了發(fā)揮甲板上的火力,將船行改變與海岸平行,飛魚號或許會這樣做,但這麼一來,他們的目標更加暴露,不是一樣對我們有利嗎?”

武傑“哦”了一聲,沒有再開口,顯然他對扶桑客的這番見解,深覺有理。

徐經(jīng)緯卻突然問道:“萬一飛魚號在射程之外下來,扶桑客體又有什麼辦法奈何得了他們?”

扶桑客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道:“倘若如此的話,本座可是孤注一擲,冒險一戰(zhàn)了!”

徐經(jīng)緯又問道:“如何個戰(zhàn)法?”

扶桑客道:“利用潛泳,突擊上船,奪下飛魚號來!”

葉小青道:“此舉太冒險了吧?”

扶桑客道:“冒險也是不得已之事,與其坐困此島,不如冒險一拼;對也不對?”

衆(zhòng)人相顧默然,眺望著飛魚號已駛近海岸,心情不由得更加緊張,生怕飛魚號突然停了下來。

扶桑客忖度一下距離,道:“炮手準備,飛魚號已經(jīng)進入咱們的射程之內(nèi)了!”

這時衆(zhòng)人都屏息以待,但見那飛魚號在衆(zhòng)人眼巴巴的觀望之下,忽然掉頭轉(zhuǎn)變方向。

扶桑客皺眉道:“飛魚號之上果然有能手指揮!”

飛魚號並未停下來,繼續(xù)朝南而駛,不一會已駛近扶桑客原先停船的那一座浮在海中的巨巖之旁,消失在巨巖那邊。

扶桑客轉(zhuǎn)喜爲憂,道:“莫非飛魚號不知近海的暗瞧,想靠陸擄下咱們的船?”

川崎一夫喜道:“這樣的話,他們豈不要觸礁下沉了嗎?”

扶桑客道“但願如此!那就省下咱們不少力氣!”

說話之間,飛魚號已駛過那塊巨巖,葉小青忽然嚷了起來,道:“大家看,飛魚號果然繞了過來,駛進暗礁區(qū),哈哈……真是謝天謝地!”

不料她一言未了,飛魚號卻突然停了下來。

衆(zhòng)人露出驚疑不定的眼光,注視著飛魚號的一舉一動,就不知他們突然停在那裡的原因。

正在這個時候,飛魚號的船頭倏地火光一閃,驚天動地的轟隆一聲,打出一發(fā)火炮。

衆(zhòng)人紛紛仆倒在地,扶桑客卻驚呼一聲,道:“糟糕!他們居然向咱們海船動了手!”

那一發(fā)從飛魚號射出的火炮,打在倭船的右舷海面之上,在不及倭船十丈遠的地方,激起一股高高的水柱,差點就擊中倭船。

扶桑客幹瞪著眼,急道:“這……他們怎不開火還擊呀!”

但見那艘倭船,不但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且船上的人也未見有人逃上陸上來。

扶桑客咬咬鋼牙,堅決地道:“看來咱們只有發(fā)炮支援船上的人!”

他迅即揮手下令,囑咐燃火待命的炮手,發(fā)炮攻擊飛魚號。

片刻之後,三門火炮一齊點燃,三聲隆隆重響,三發(fā)鐵彈立即朝飛魚號打了過去。

但是由於距離太遠,炮彈走在半途之中,便自落在海面,濺起三道浪花而已。

扶桑客見勢不妙,立即下令拉炮後撤。

不想他們將三門火炮才一拉動,飛魚號已隆隆數(shù)聲,打來一排炮彈。

這一排炮彈來勢驚人,飛魚號的炮手打得又是奇準無比,只聽山巖上一陣慘呼,登時有兩名軍旗盟的手下,被打得血肉橫飛,當場死亡。

如此一來,扶桑客雖然重新找到一處陣地,將炮架好,但卻再也不敢發(fā)他還擊了。

飛魚號似是志在擄下倭船,沒有再盲目朝扶桑客他們所處的山頂發(fā)出火炮。

但他們卻又轉(zhuǎn)移目標,向倭船猛轟了兩發(fā)鐵彈。

這次兩發(fā)鐵彈,均飛越倭船的桅頂,落在海螺島的岸上來,揚起一片飛砂走石。

扶桑客他們伏在山巖之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座船遭受攻擊,卻又無計可施,人人焦急萬分。

這時飛魚號官船又向倭船轟了兩炮,但仍沒有擊中軍旗盟的那艘倭船。

川崎一夫訝道:“他們似乎沒有擊沉咱們座船的意思,但不知是什麼原因?”

扶桑客道:“飛魚號想擄走咱們的快船,因此有意發(fā)炮示威,走,咱們將炮拉下山巖,與飛魚號決一死戰(zhàn)!”

衆(zhòng)人正要依言將炮拉下山巖,徐經(jīng)緯卻道:“快船已無鬥志,顯然有投降的跡象,你們下了山巖只有徒送一命而已,在下勸你們還是稍安毋躁!”

葉小青道:“咱們的船上有人有炮,卻無人指揮應(yīng)戰(zhàn),徐兄的話大有可能!”

川崎一夫道:“船上有楠木見和龜太郎兩人坐鎮(zhèn),有誰敢棄船向飛魚號投降?”

葉小青問道:“那麼他們爲什麼不發(fā)炮還擊?”

川崎一夫爲之語塞,道:“這這我怎麼知道?”

徐經(jīng)緯忽然冷冷笑了一聲,扶桑客拿眼瞧他,候地心底一震,失聲叫了起來,道:“會不會船上的人全著了卓大那廝的道兒?”

武傑驚道:“副座的意思是說,楠木見、龜太郎他們一大批人,都被卓大所擒了?”

扶桑客道:“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理由可以解釋咱們的快船,爲什麼不放炮還擊……”

川崎一夫道:“不會吧?副盟主,楠木見和龜太郎兩人的武功高強,卓大定非他們的對手,可況咱們的船上還有十數(shù)名本盟一流的高手在!卓大那廝哪能得手?”

葉小青亦道:“是呀!再說咱們離船上岸之時,卓大那廝不是被我們關(guān)禁在艙房之內(nèi)嗎?”

扶桑客表情沉重地道:“這是咱們疏忽之處,而且我們也太低估卓大的能耐,因此……

唉,因此使得他全叫我們吃了癟!”

葉小青道:“卓大是不是已控制了咱們快般還未可知,副盟主何故嘆氣?”

扶桑客道:“卓大是不是已佔據(jù)了咱們的船是仍不清楚,但船上必然兇多吉少,似已無疑問。”

葉小青問道:“那麼咱們該怎麼辦?”

扶桑客道:“先趕下山去再說!”

於是衆(zhòng)人七手八腳地拉著三門火炮,全力趕下山巖,朝那艘軍旗盟的倭船趕去。

但是他們才爬到一半,卻看見倭船已緩緩啓錨,駛離了岸。

衆(zhòng)人不約而同地駐腳觀望,只見自己的船離岸之後,微一掉頭,立刻緩緩迎向停在暗礁區(qū)外的飛魚號。

武傑訝道:“他們打算將船開向哪裡呀?”

川崎一夫緊接著道:“會不會是龜太郎下令將船開出去,準備與飛魚號決一死戰(zhàn)?”

葉小青叱道:“你瞎了眼是不是?不會睜眼瞧瞧咱們那條船桅頂上掛著是什麼嗎?”

川崎一夫等人聞言將目光集中在振頂上;一望之下,不由得均駭然色變。

原來軍旗盟那艘倭船之上,不知何時升上了一面大型免戰(zhàn)旗,正迎風招展,遠遠望去,醒目已極。

除了徐經(jīng)緯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垂頭喪氣,鬥志全消。

扶桑客更是氣得怒眼圓睜,滿臉殺機,道:“發(fā)炮,替本座轟叛船!”

幾名炮手迅即準備妥當,葉小青卻道:“且慢!萬萬不可發(fā)炮!”

扶桑客怒氣衝衝地道:“首座長老何故阻止?”

葉小青道:“船上還有桶水見和龜太郎等多人,萬一咱們將船擊沉,折船損人,回去如何向盟主交代?”

武傑也反對道:“對呀!我們不能爲卓大一人,將自己的船擊沉!”

扶桑客道:“話雖是這麼說,你們不知本盟這艘快船之上,有許多特別設(shè)計,如落在官軍手中,秘密泄露,本盟其他同類型的快船都將無用武之地,所以本座還是堅持不能將此船資敵!”

葉小青道:“咱們船上的特別設(shè)計,既是秘密,官軍或許不會發(fā)覺,何不冒險留下它,將來再設(shè)法奪回?”

武傑道:“這話極是,再說我們一旦發(fā)地,飛魚號如果還擊,咱們哪吃得消呢?可能躲都來不及……”

扶桑客經(jīng)武傑這一提醒,才發(fā)覺他們正踞處在山巖半腰,四下不但狹厭得不好轉(zhuǎn)身,而且崎嶇難行,飛魚號一炮轟過來,想躲也躲不開。

扶桑客只好按下怒火,改變主意道:“那麼咱們快快下山,找個可以躲避炮火的安全地方再說吧!”

當下衆(zhòng)人急急如喪家之犬,果真慌忙擇路下了山巖,躲在岸邊的巨巖之後。

這時那艘倭船早已駛出暗礁區(qū),正緩緩靠近十丈開外的飛魚號。

片刻之後,兩船已緩緩靠在一起,但見倭船之上的軍旗盟手下,一個個爬上了飛魚號,成爲官軍的俘虜。

衆(zhòng)人以爲飛魚號擄走快船之後,必定會迅即離去。

不料等俘虜了官船,飛魚號的官兵卻撥出一批人上了快船,將快船駛回陸地來。

大家看得莫名所以,扶桑客卻嘆了一聲,道:“這下子咱們可真要束手就擒了!”

川崎一夫道:“官軍雖可利用咱們的快船通過暗礁登陸,但是咱們個個武功了得,來了反倒可以奪回咱們的船,豈不天賜良機?”

扶桑客道:“他們要是真敢登陸倒還罷了,怕只怕他們不會登上陸來!”

川崎一夫腦筋根本還沒轉(zhuǎn)過來,又道:“那他們怎能抓住我們?”

扶桑客道:“那還不簡單?只要他們將船停在外海之中,餓上我們幾天,我們武功再了得,他們還不是照樣手到擒來?”

一席話聽得衆(zhòng)人愁容滿面,大有手足無措之感。

只有川崎一夫恨然道:“就算他們將船停在海外不動,咱們也可在人夜之後,潛泳上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徐經(jīng)緯有意出川崎一夫的洋相,冷冷道:“你自信可以游上三、五百丈的距離嗎?”

川崎一夫道:“這……勉可一試!”

徐經(jīng)緯道:“就算你可以遊那麼遠,其他人行嗎?其他人不行的,憑你一人之力,奪得回快船嗎?”

他一連串提出教川崎一夫爲難的問題,使得川崎一夫?qū)擂稳f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過頭。

這時由官兵操舵的軍旗盟快船,駛進暗礁區(qū)之後,忽地又將船掉頭往外海駛?cè)ァ?

川崎一夫自言自語道:“他們開著咱們的船出出進進,真要氣炸人!”

徐經(jīng)緯倏地又緊盯一句,道:“你以爲他們將船駛進駛出,單隻爲了氣你的?”

川崎一夫愣了一愣,心想:“這姓徐的怎麼老是與我過意不去?”

只聽徐經(jīng)緯道:“官軍開著快船進出暗礁區(qū),目的只是要大家明白,沒有你們軍旗盟的人操船,他們一樣可以開快船駛過暗礁區(qū)靠岸,上陸擒抓你們!”

武傑道:“唉!情勢演變至此,真真意想不到……”

說著將目光掃向扶桑客,那意思很明顯地有責怪扶桑客的意味在。

葉小青接著道:“如此僵持下去,咱們不是活活餓死,就是束手就逮,副盟主!你打算怎麼辦?”

於是扶桑客說道:“首座長老的意思,莫非想向官軍投降?”

這問頓時惹起葉小青的反感,道:“副盟主帶領(lǐng)大家身陷絕地,就算大家投降了官兵,其罪亦不在我們,對也不對?”

武傑附合道:“對!戰(zhàn)亦不能,和亦不可,難道說副盟主要領(lǐng)導(dǎo)大家自殺而亡?”

扶桑客臉上表情甚是難看,唱然嘆息,正想開口說話,忽然一發(fā)炮彈射了過來,落在岸上。徐經(jīng)緯道:“官軍已在警告大家,到底投不投降?”

葉小青倏地問他道:“徐公子的意思明?”

徐經(jīng)緯沉吟一會,道:“以本人的看法,還是降了爲上策。有道是,識時務(wù)者爲俊傑,此刻你們和戰(zhàn)均由不得自己,投降之後,說不定還有伺機逃走之希望,僵持下去一樣被擒,何不乾脆一點?”

葉小青皺著眉,道:“這意見值得考慮,請副盟主做個決定!”

她心中早已完全贊成投降,但卻把做決定的責任推給扶桑客,足見葉小青這人的奸詐,不遜任何人。

扶桑客專心考慮著降與不降的問題,因此喀然無語,兩眼呆滯地望著海外那兩艘戰(zhàn)船。

徐經(jīng)緯心知扶桑客不可能如此輕易就範,他在一旁打量著扶桑客,一面暗中思忖著扶桑客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四周除了海浪拍激之聲之外,一片默然。

午後的陽光,仍然強烈地照射在衆(zhòng)人身上,使人更覺難以忍受。

葉小青打破了沉寂,道:“副盟主!請做個決定啊?”

扶桑客收回目光,嘴巴動了一下,但是仍然沒有說出話來。

武傑一急,道:“副座不降,我們也要降!”

扶桑客這才說話,道:“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有了投降的意思,本座亦無能爲力,只好依你們的。”

這一下,扶桑客等於被下屬所迫,不得不向官軍投降,他的反應(yīng)的確很快。

葉小青和武傑急於求降脫困,雖知扶桑客有意推倭投降的責任,也懶得理會,互相交換個眼色,葉小青乃道:“那麼清下令通知飛魚號,我們已準備投降!”

扶桑客眸中閃爍著陰沉的光芒,揮手向三名炮手示意。

那三名炮手遲疑一下,將炮口調(diào)向空中,-一引火發(fā)炮,三聲炮響過後,官軍立刻有了反應(yīng)。

被他們擄獲的那艘軍旗盟快船,應(yīng)聲鼓浪而來。

這邊由扶桑客爲首,全部現(xiàn)身走到沙灘之上,一字排開,由三名軍旗盟手下,撕下衣布,緩緩在空中搖動,向官船示意。

這時快船已進人暗礁區(qū),徐經(jīng)緯忽然道:“扶桑客!你不會反悔吧?”

扶桑客怔了一下,道:“事已至此,只有慢慢想辦法,此刻被俘也是不得已的事!”

徐經(jīng)緯微微一笑,道:“呆會兒快船靠岸接我們,但願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縱使你能奪回快船,也勢必被飛魚號擊沉,決計無法逃走的……”

扶桑客臉上的殺機,聞言慢慢消失,黯然道:“本座知道了。”

川崎一夫插口道:“啓稟副盟主!官軍勢必將快船靠岸接走我們,我們爲什麼不能一衝而上,奪回咱們的快船?”

扶桑客沒有答理,武傑卻叱道:“我們這邊一有變,飛魚號立會察覺,一炮轟來,大家豈不是同歸於盡?”

川崎一夫振振有辭地道:“只要咱們奪回快船,船上也有巨炮,咱們迅速還擊,說不定還可獲勝!”

他似乎覺得在場的人,在這緊要關(guān)關(guān),一定會聽從他這個建議。

不料徐經(jīng)緯卻道:“萬一奪下船來,發(fā)現(xiàn)船上的火藥已被官兵移走,川崎,你怎麼辦?”

川崎一夫臉上訕訕,道:“這……這……”

武傑道:“你沒想到這點吧?”

徐經(jīng)緯微微一笑,道:“川崎一夫腦筋要是靈活一些,怎會那麼熱心出壞主意?”

他轉(zhuǎn)向扶桑客,又道:“官軍有備而來,輕舉妄動只有徒造傷亡,希望副盟主三思!”

扶桑客忽然道:“徐兄認爲咱們落在官軍之手後,還有沒有逃走的機會?”

徐經(jīng)緯道:“此事目前還不曉得,但與其此刻妄動喪命,還不如伺機而動,對也不對?”

衆(zhòng)人都點點頭,只有川崎一夫道:“徐經(jīng)緯和卓大一向稱兄道弟,卓大如果真是官兵奸細,徐經(jīng)緯的身份定然也有問題,大家爲什麼要聽他的?”

徐經(jīng)緯輕鬆地道:“卓大哥倘若真是官軍,本人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扶桑客,你總該很清楚吧?”

扶桑客沉吟一會,道:“不錯!這事本座最清楚!”

徐經(jīng)緯乃又道:“那麼你應(yīng)該不會懷疑本人的身份吧?”

扶桑客道:“至少到目前爲止,你還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他的意思很顯然的,還沒有百分之百地相信徐經(jīng)緯,但徐經(jīng)緯事實上不以爲悖,愉悅地道:“很好!我們能夠衷心合作的話,或許還有逃出官兵掌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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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青問道:“你要協(xié)助我們?”

徐經(jīng)緯:“當然!但有一個條件!”

葉小青轉(zhuǎn)喜爲憂,皺眉道:“什麼條件?”

徐經(jīng)緯道:“如果本人能協(xié)助大家脫險,你們必須合力舉薦本人繼任軍旗盟盟主的地位!”

川崎一夫抗聲道:“那怎麼可以!”

葉小青道:“川崎一夫!這事輪不到你插口,你少廢話!”

川崎一夫變臉道:“這是本盟大事,我爲什麼不能開口?”

扶桑客平靜地道:“川崎!你別插嘴!”

川崎一夫還要爭辯,但他的目光一觸及扶桑客,頓時將話忍住。

葉小青道:“副盟主,你的意思怎麼樣?”

扶桑客沉吟良久,才道:“此事太過重大,咱們還得慎重商量!”

武傑道:“徐公子須先履行協(xié)助我們脫險的任務(wù),我們才得推舉他爲本盟盟主,此事雖關(guān)重大,但本座認爲實無在此議論之必要!”

他一面說話,一面拿眼遙望那艘由官兵控制的快船疾駛而至,神情似乎有點緊張。

扶桑客也看到那艘快船,業(yè)已離岸只有十數(shù)丈遠,當下說道:“好吧!如果沒有人表示異議,咱們就答應(yīng)徐公子的要求!”

反對最強烈的川崎一夫一聽見扶桑客這麼說,也只有吞忍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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