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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 墨獰之願

在蒼荷聽完墨獰的話以後,蒼荷只覺得,墨獰的話裡,像是包含了深入骨髓的無奈和痛心,這讓蒼荷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也許,墨獰就是因爲要救自己心愛的人,所以才飼養(yǎng)心魔,所以纔會在心魔的控制下,做了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吧……和自己一樣,

墨獰都是不得已纔會選擇心魔,這麼想著,蒼荷對墨獰自己飼養(yǎng)心魔的行爲,便可以理解幾分了。

跟著墨獰的指引,蒼荷來到了當時墨獰和心魔交流的神知裡,蒼荷覺得和自己當時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場景裡。

墨獰的身影顯得要更加的高大幾分,不像蒼荷自己在面對心魔時,那樣的膽怯和害怕,墨獰顯得,要鎮(zhèn)定許多。

因爲是自己飼養(yǎng)的心魔,所以也就不會害怕……

蒼荷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完全沒有注意那到墨獰臉上的表情並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忿忿不平的傲氣。

那樣的傲氣,又怎麼會是一個失去愛人的人散發(fā)出來的呢?

蒼荷只是立在那裡,看著那虛幻無影的紅色霧氣,和墨獰進行著交流,墨獰的側(cè)臉深邃,看起來如同鋼鐵一般的堅毅和決絕。

蒼荷走得近了些,她紅色的裙襬在地上拖曳,黑髮垂在蒼荷的肩膀上,蒼荷自己的臉又是傾世之容。

此刻在紅色的環(huán)境下,蒼荷的妖嬈之美更加肆無忌憚地綻放了出來,讓人心神顫抖……

“你……想要什麼……我的主人……”心魔的聲音在墨獰的耳邊響起,同時也在蒼荷的耳邊響起。

蒼荷在一瞬間伸出了手,她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後。

蒼荷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龍爪,強迫自己聽心魔那鬼魅的聲音,和曾經(jīng)的她一樣……

墨獰聽見心魔的聲音,顯然也是被心魔嘶啞嗓音的詭異所驚到,墨獰只是小小地愣了一會。

接著他冷靜下來,放鬆了自己的眉宇,緩緩說道:“你就是我的心魔,我想要什麼,你還不清楚麼?”

心魔突然和風一樣,它紅色的身形飛舞在這個空間的每一處,彷彿是空氣一般無處不在,讓蒼荷感到窒息……

心魔最後又回到了墨獰的人身邊,紅色的霧氣幻化成了一雙女人的手,柔柔地撫過了墨獰的胸膛。

接著,也是女人的聲音,溫柔地在墨獰的耳邊說道:

“墨獰,那你準備好,把你的心……交給我了麼?”那雙手在撫摸墨獰時,墨獰就把自己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了,

像是在抗拒著什麼,但是他又不忍心推開這雙手。

而當那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時,墨獰的臉上竟然微微有些紅,他的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

蒼荷可以看出,墨獰其實想張嘴讓心魔停下來,墨獰的手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胳膊上青筋暴露。

但是直至那個女人說完,墨獰也沒有做出任何舉動,讓蒼荷吃驚不小。

顯然在這個心魔的空間裡,就連墨獰這樣堅毅的性格,也會受到心魔的蠱惑。

也會變得搖擺不定,也會無力抗拒心魔的誘惑,明明他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是他像是著了魔一樣,怎麼都說不出來……

蒼荷看著站在那裡,渾身都有些顫抖的墨獰,蒼荷在想,是不是自己,在面對心魔時,也是一樣的無奈,也是一樣的膽怯,也是一樣的,對自己的心,對自己的身體……無能爲力。

因爲他們選擇了心魔,他們出賣了自己,來和心魔做交易,來獲得自己想要的,同時,也失去自己擁有的。

蒼荷走過去,雖然沒有任何人可以看見她,就連心魔也無法察覺她的存在。

但是蒼荷看了看正在掙扎的墨獰,蒼荷把自己虛無的手,放在了墨獰的背上,就算墨獰什麼也感受不到,但是蒼荷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和正在掙扎的墨獰一些安慰……

墨獰在掙扎很久之後,他從牙齒裡發(fā)出了自己的疑問,那樣的聲音不清晰,墨獰輕輕地問到:

“如果……我把我的心交給你……你可以,幫我完成我的願望嗎……”

可是蒼荷能聽出來,那是墨獰在無法剋制自己的慾望之後,他做出的最後選擇,也許那個選擇會讓墨獰失去很多東西。

但是相比於失去的,墨獰一定已經(jīng)被他心中的那個慾望控制了,可以向心魔屈服,只是爲了最後的結(jié)果。

蒼荷最後,還是緩緩地把自己的手伸了回來,她知道墨獰已經(jīng)不需要她的安慰,她無法改變墨獰做的決定,更沒有資格去評判墨獰做的決定。

因爲他們都是因爲愛,都是因爲自己愛的人,而和心魔做了交易……

蒼荷雖然無奈,可是她看著墨獰的眼神裡,滿滿地都是對他的心疼和理解,蒼荷自己也身處這樣的情況裡……

如果是爲了自己愛的人,那墨獰此刻對心魔的妥協(xié),便是足以讓蒼荷也樣感同身受的人流下眼淚……

心魔聽完了墨獰的問題,它不再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和形狀,它慢慢地,慢慢地流淌到了地上,紅色的霧氣一瀉千里。

接著,心魔又順著墨獰的身子慢慢地向上盤旋,如同一條蛇一般,彷彿是要吞噬墨獰的身體和心。

但是最後,心魔還是幽幽地說道:“我的主人,你的靈力已經(jīng)這樣強大……

作爲你的心魔,我自然死擁有無與倫比的能力……況且,是您幫我重新成長,心魔我……

必定是鞠躬盡瘁地,幫您完成您的心願……只要你,把你的心……交給我。”

心魔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是釘子一樣捶打在墨獰的心間,更是捶打在了蒼荷的心間……

蒼荷很想告訴那個時候的墨獰,心魔都是騙你的……心魔會永遠的控制你……

但是蒼荷知道,墨獰聽不見自己的勸告,他會做出一樣的決定,爲了他的愛人,他會把自己交給心魔……

蒼荷閉上眼睛,她不想面對墨獰成魔的那一刻,就算是爲了愛人,在蒼荷看來,成魔的那一刻也是無比的痛苦和難熬…………

但是墨獰接下來說的那句話,卻如同是晴天霹靂一樣,打在了蒼荷的心間,

讓蒼荷剛纔有的那點心疼和無奈,變成了虛無,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

墨獰的眼睛裡已經(jīng)發(fā)出了點點的紅光,不知爲何,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墨獰的眉頭皺著,他問到:

“你……真的可以幫助我,成爲滄海的主人嗎…………”

蒼荷剛纔爲墨獰流下的一滴眼淚滴落在了地面上,眼淚碎成了小小的水花,

正如蒼荷剛纔對墨獰所有得猜想一樣,讓蒼荷猝不及防地……變成了粉碎的殘餘……

蒼荷不可置信地看著已經(jīng)有些魔化的墨獰,蒼荷的嘴巴微張,她知道墨獰聽不見她,可是她還是走到了墨獰的面前。

蒼荷大聲地問到:“爲什麼!爲什麼要成爲滄海的主人?!你難道不是因爲失去了自己的愛人,纔會來求助心魔嗎?

你不是因爲失去了她,纔會看到心魔變成女子的模樣才如此傷心嗎?爲什麼你飼養(yǎng)心魔,卻是爲了這麼骯髒的理由?你不配在滄海待下去!”

蒼荷看著眼前低垂著頭的墨獰,蒼荷抓著墨獰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她以爲墨獰是爲了愛才會放棄自己的心,纔會用心魔這樣一種極端的方式去找回自己的愛人……她以爲墨獰是和她一樣……

可是她沒有想到,之前她所知道和猜想的一切都是錯的,墨獰不是爲了愛,他只是爲了自己的慾望,他自己心中那樣不堪和無法實現(xiàn)的慾望。

他向心魔求助……蒼荷擡起頭,她看著眼前這個魔化跡象越來越明顯的墨獰,這真的是墨獰嗎?

那剛纔那個救她的人,又是誰?墨獰,是想要成爲滄海之主的人,成爲滄海之主,就必須要殺了現(xiàn)在的龍王……

蒼荷的龍爪伸向了墨獰的脖子,上面的尖刺露著鋒芒,蒼荷的眼淚又一次從她那雙墨玉般的眼睛裡流了下來,蒼荷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意識……

沒有辦法正真地,掐斷墨獰的脖子……

“如果你真的想殺了我……等我們回到了現(xiàn)實中,你可以親手了結(jié)我……我是絕對不會反抗的……”

墨獰還是那樣溫柔地聲音,在蒼荷的腦海裡迴盪,墨獰的語氣更加平靜了一些,他已經(jīng)曾經(jīng)自己最深處的慾望暴露給了蒼荷,

他讓蒼荷直面那個醜陋的自己,他自己,同時也在面對那個醜陋的他,忍受著煎熬……

蒼荷聽完墨獰的話,剛纔明明是舒服悅耳的聲音,現(xiàn)在在蒼荷聽來,卻是有了一些刺耳,讓蒼荷的心裡,十分的難受,蒼荷緩緩地說道:

“我以爲你……真的是因爲自己愛的人才會……可是沒想到,終究還是我想錯了……

你不過也就是一個俗人,心底想的,都是你自己的貪慾……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告訴我心魔會怎麼樣……因爲我和你永遠都不一樣…………”

蒼荷以爲墨獰會感同身受自己的痛苦,所以她心裡對墨獰的好感就會更加的多一點。

可是現(xiàn)在看來,是蒼荷自己,自作多情了……墨獰聽到蒼荷對他這樣的評價,他默然……

因爲曾經(jīng)的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沒有理由反駁蒼荷,墨獰的眼睛裡,是他對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

最深刻的疼痛,不是因他爲了自己的慾望把自己交給心魔,最後讓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而是他……

把自己的心交給心魔以後,他所做出的那些事……墨獰輕輕地在蒼荷的耳邊說道:

“公主,你對我的不屑之情……我完全可以明白……我早就說過,曾經(jīng)的我做了太多的錯事,一路走來,到了最後,剩下的卻只有我自己了……

公主,你……還要繼續(xù)再看我的回憶嗎……我的回憶裡的,都是這痛苦醜陋的東西……

如果公主你想知道我是怎樣逃離心魔的……我可以直接帶公主,來到最後……中間的過程,略過便是了……”

蒼荷咬著自己的嘴脣,眼前和墨獰說的一切話都讓她有著不舒服的感覺,墨獰原來是這樣的人……他的心魔,和墨獰一樣的醜陋,和墨獰心底的那個慾望一樣醜陋……

蒼荷在墨獰的回憶裡,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一開始她是想看墨獰的過去,想看他爲什麼會成魔,又是怎樣把自己的心從心魔那裡解救出來的,

可是現(xiàn)在,蒼荷看到了他爲什麼會成魔,蒼荷的心裡,像是被挖空了一樣。

蒼荷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她的眉宇間神色暗歎,蒼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說到:“不……還是,帶我看完你完整的回憶吧……”

也許只有在完整的回憶裡,蒼荷纔會更加明白,心魔對人心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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